居無何戰一

字數:3683   加入書籤

A+A-




    “白,你說,報喪女妖在自己死亡的時候會哭泣嗎?”
    此時的她聽著從耳機裏傳來的阿嵐的聲音,白此時真的後悔不已,她真的不該掉以輕心,又一次因為自己的心軟讓自己失去了一切的先機,她已經因為自己的一念仁慈失去了太多機會,她告訴過自己,她在也不應該有什麽仁慈和善良可言,除他之外,她本以為她就此就會一直狠心下去,但正巧的是這就是他,那個人就是阿嵐,他不得不再次拿出自己塵封已久的善良,隻是因為他是阿嵐,可就是他的那份塵封良久的善心,讓拾月和阿嵐形成一個二對一的讓自己窘迫的局麵,可僅僅隻過了一刹,白立刻就恢複了自己原本那自信的嘴臉,她轉身看向大致是阿嵐狙擊的方向,一字一頓的說道:“蜥,如果說我今天終究要死的話,那你盡管開槍吧,我願意為你而死,尚且能死在你的手下,也不罔為一件好事。”
    拾月看著白又一次沒有按套路出牌,一時間竟然不知道做什麽好,她站在那裏沒有動,但她時刻做好了防止白突然逃跑的準備,她搞不清麵前女孩的套路。她有時候很簡單,她的思維你一下就能看得出,但有時候這姑娘的思維跳躍的很,你又完全理解不了她為什麽要這麽做;
    “你為什麽要為我而死,你是在賭,在賭我不敢對你開槍?”說罷又是一發子彈,將白僅剩的右臂釘在了紅泥牆上,接著說道:“可惜呀,白,你賭錯了,我現在對接下來的事情毫無頭緒,唯一能做的是將那些打聽孩子們下落的人全部斬殺,恰巧你就是想要知道的人之一,也是我麵前唯一的一個。”
    此時的白不知何時起,有可能是第二發子彈命中她的時候,也有可能是在聽阿嵐毫無感情說著的話的途中,她的眼睛已經流出了淚水,淚水撲簌簌的往下落,可她的臉上居然露出了笑容,這種笑容在阿嵐的瞄準鏡下看的毛骨悚然,因為阿嵐他看得出,那是白那姑娘真正的笑容,那不是偽裝的笑,那是發自內心,來自靈魂深處的微笑,阿嵐眉頭皺了起來,他想知道為何,白就開口道:“我啊,我終於流下眼淚了,那就代表一定要有人死了,無論是對你們誰的哭泣,還是對我自己的哭泣,這是不可避免的,我隻要是留下了眼淚,就必然會有人死亡,看這局勢,這個人應該是我,是我啊。”
    白一邊聲音顫抖著說著,一邊用盡全力掙脫了自己那被釘在牆上的右臂和翅膀,她沒有在意那還在留著的鮮血,那原本潔白的翅膀,現在已經被滲出的鮮血染紅了半片,可她並不在乎,她踉蹌的向著阿嵐的方向走去,淚水混合著血水止不住的往下流,可她並不在乎,她一直緩緩的走,直到走到月光照耀下最亮的地方,她緩緩的脫下了上身的小外套,身上隻剩下那套染血的小長裙,她在月光的照映下,竟緩緩的跳起舞來,那優美的舞姿讓阿嵐又一次熟悉了起來,他記得這支舞,可他不記得在哪看過,他聲音止不住的顫抖的開口問道:“你到底是誰,我們是不是之前見過?我不是說南蘭陵的那一次,我是說很久很久之前,我感覺我很久很久之前見過這舞蹈。”可白卻沒有回應他,他就像一隻美麗的白天鵝般,婀娜多姿,舞姿讓見者如癡如醉,她的姿態,變幻莫測,一時間如花間飛舞著的蝴蝶,一時間如涓涓的溪流,如荷葉尖最明亮的那顆露珠,如今晚紅泥樓頂的那顆明月,山隱斜陽柳絲長,晚風輕拂花飄香。誰舞幽燈舒長袖,孤身獨影群飛揚。
    阿嵐就這麽看著,直到白一曲舞蹈即將進入,她等了半晌,見阿嵐沒有說話,她終於喘著粗氣開了口說道:“看來你還是不記得了,也許你並不是忘記了,而是那些小事情對當時意氣風發的你來講並不重要,所以不記得也不是什麽大罪吧,我想。”此時不論是誰都能看的出她眼中的黯然,她猛地一抬頭,看向了阿嵐,通過瞄準鏡,阿嵐居然能看到白正在注視著他,雙目相對,阿嵐終於記起來那段早已伴隨著不知那次人格死亡被塵封的記憶,而這舞蹈也迎來了它的
    九年前
    煙雨江南一戰後,先生手下的幹將青黃不接,此時的阿嵐背下了所有錯誤,帶著天遁劍逃離了煙雨江南。
    阿嵐一個人如遊魂野鬼一般來到了羊城,這個亞細亞洲名列前茅的一線城市,美麗卻又孤獨,他不知道他該去哪,他漫無目的跌跌撞撞的走進了羊城的一家小酒館,他記起了那家酒吧的名字是英文的,翻譯過來是‘黃銅’,他漫無目的的走到酒吧內的最深處,點了杯招牌寫的最大的酒,他隱約記的,那酒名字起的很有味道,叫“穿衣自由”,一杯酒下肚,他就發現有個炙熱的目光在盯著自己,可他沒有在意,這世上沒什麽能讓他再提起興致的東西了,朋友們都在那場戰鬥中犧牲了,而自己深愛的的女人為了彌補自己犯下的錯誤也丟掉了性命,他恨自己的無能,又無可奈何;
    直到他接過了那杯酒,他終於注意到了那炙熱目光的來源,是在舞台上跳舞的一個年輕姑娘,看著也就和他一般大,也許還比他稍微小一些,那小姑娘一襲白裙,在這一半都是外國人的酒館裏卻跳著優雅高端的民族舞蹈,阿嵐不得不承認她跳的很美,像天使一般在這如煉獄般環境的酒吧,他一邊飲著這第二杯酒,一邊饒有興趣的打量著跳舞的女人,從腳尖看到脖頸,直到和她的目光對視,他才發現那個一直注視著自己的姑娘竟然一直在哭泣,是那種止不住的流淚,阿嵐的耳朵很尖,就算這酒館嘈雜的不行,他也能聽到那淚珠打到地板上發出的啪嗒啪嗒的清脆聲音,阿嵐疑惑著看著那姑娘,可他手裏的酒卻又一次飲盡了,姑娘的奇怪哭泣對於現在的他來說顯然沒有杯中的酒重要,於是他放棄了繼續看向舞台方向,他又點了一杯酒,等服務生退去,他才發現已經過了舞蹈的時間,那支舞已經舞畢,阿嵐環視了一下四周,見沒了那姑娘的蹤影,隻得苦澀的一笑,又抬頭痛飲下剛上的第三杯酒,剛放下酒杯,就見到自己對麵的空位上俏生生的出現了一個姑娘,阿嵐仔細一看,就是那個卸了妝之後的舞娘,阿嵐看著她,這姑娘生的清秀,美人自古如名將,不使人間見白頭。看著如此美麗的姑娘卻做了舞娘,阿嵐不由得心生了憐憫之意,她看著阿嵐,緩緩的開口問道:“你很痛苦吧,我看得出你的痛苦。”她的聲同樣清脆婉轉,如清晨的鳥兒一般,讓人神清氣爽。
    阿嵐點了點頭,隨即又搖了搖頭,換了一副笑臉問道:“怎麽,這是你們推銷酒品的套路嗎?不過你可找錯人了,你應該去找隔壁桌,他看著就是那種土大款。”說著阿嵐伸手指向了旁邊桌那個剃著光頭,帶著各種吊墜,一身名牌,噴著烏木沉香香水,旁邊還把保時捷車鑰匙放在顯眼處的大腹便便的男人。
    舞娘姑娘撲哧一笑,看了一眼阿嵐指向的那個胖子說道:“哎,小哥哥,你說,那個男的像不像一個等腰梯形頭上頂了個球?”
    阿嵐聽著女孩的調侃也不由得一笑,說道:“你這麽說來消費的老板不怕被投訴嘛。”
    姑娘看著阿嵐笑了,很是詫異,可她還是繼續說道:“沒事,我不怕,你看著就比他跑的快,他要是來找茬,我就說是你逼迫我說的,然後你就跑,他那麽臃腫一定跑不過你。”
    阿嵐看著麵前的姑娘,隱約間讓他覺得自己麵前的是剛剛與自己見麵的雪鳥,隻是幾秒時間,他回過神來,問道麵前的姑娘:“所以說,你為什麽要坐在這裏呢?”
    女孩搶過阿嵐的酒杯,將最後一口送進嘴裏,說道:“別喝啦,都第三杯了,你要喝成什麽樣子呀!”
    阿嵐看著麵前女孩的舉動,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他們就這麽對視著,良久,阿嵐還是沒忍住開口道:“所以說,你為什麽要哭呢?”
    女孩收起了自己那調皮的模樣,一臉認真的看向阿嵐,說道:“因為來這的人大都都是帶著希望的,或者說是開心的,像你這麽哀傷的我是第一個見,我見你太可憐了,所以我就忍不住哭了。”
    阿嵐眉頭微皺,說道:“這不成立,你的說辭裏滿滿的漏洞,怎麽就不允許有失戀傷心的人來這裏借酒消愁的啊。”
    女孩突然猛地身子向前探,她的嘴唇距離著阿嵐的嘴唇就隻有一指的距離,她看著阿嵐的眼睛,開口說道:“你也說過了,隻有傷心的人會來,可是傷心和哀傷不是一個程度,你的眼睛裏寫滿了後悔,來吧,講講你的故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