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靈山莊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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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嵐目光默然地盯著賣花的姑娘一字一頓的說道:“不要命的人總是最可怕的人!”
    這世上本就有這麽一條規矩,就像是一條食物鏈一樣,貫徹著我們大部分人的一生,少的怕老的,小的怕大的,貪的怕正的,牛的怕狠的,狠的怕強的,強得怕不要命的,不要命怕不要臉的
    阿嵐知道這兒的每一個人都身手不凡,若是想把他們都鎮住,就得想別的法子,別的不知道,阿嵐卻懂得一點,既然他們連彼此之間的名字都不會透露,卻可以依舊和平地生活在這片小天地,而且表現得樂此不疲,或許他們該是有著更大的追求,但對阿嵐來說,最重要的是,他們都還活著,他們都想活著,一個人,擁有巨大的才華和能力,卻沒有地方得以伸展,還甘願生活在無人知曉的小村落裏,那隻有一種可能,他們在畏懼什麽,他們太怕死了!這世間隻有死亡是不可避免的!
    阿嵐在賭,賭的就是用自己的性命來換他們的性命,看看他們是否真的如自己所猜想的那麽惜命,這結果隻有兩種,一種是失敗了,然後身首異處,而另一種,正是阿嵐所期待的那種,值得慶幸的是,阿嵐又賭對了!他的腦子暫時還可以留在自己的脖子上,他才是這白木舟中能耐最大的賭徒,短短一天時間裏他賭對了兩次。
    阿嵐說完這句話的時候,他的目光沒有離開過那個賣花女孩,他看到了賣花女孩眼中的震撼,那眼神他再熟悉不過,和那個在羊城柴家的柴芷白,那個總是一襲白裙的獨翼報喪女妖如出一轍,那個賣花姑娘眼中也帶著同樣的一絲絲的畏懼,但又卻大部分的興奮,那一閃而過的強烈,可她一下子卻又換成了不屑的臉,雖然是一閃而過的,可阿嵐卻是總是能抓到那種細節的人,阿嵐說完向前踏了一步,環視了周圍的人一周,卻沒有任何人願意繼續反駁阿嵐。
    良久,無人回應,剩下的隻是眾人的竊竊私語,白佝僂老人用手中的桃木拐杖敲了敲地麵,示意眾人安靜,然後淡然的說道:“好的,蜥小子,你說動了我,你就加入吧,你就作為打更人留下吧,等時機到了,我自然會去找你的。”說完擺了擺手,示意八鬼隨同自己退下,他向後退去時歎了一口氣,輕聲說了句:“你贏了,大家也都退下吧”
    眾人看了看阿嵐又看了看佝僂老人,如此反複了幾次,終於賣魚的大叔搖了搖頭長歎了口氣率先轉身離去,緊接著又幾個人跟著離去,接著的人接二連三的跟著離去,最後離去的是目光一直死死盯著阿嵐的賣花的姑娘
    阿嵐就站在那裏看著,看著這些白木舟人一個個地離去,像是敗地之鹿一樣,魂不守舍的離去,一陣涼風吹過,終於隻剩下阿嵐一個人,就在此時,夏也從藥館中拿了草藥走了出來。
    夏依舊是一席白色,白裙,白衣,白鞋,涼風吹過,裙子微微飄起,夏的黑發隨風蕩漾,夏一步步地向阿嵐走來,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她拿著草藥,站到了阿嵐的麵前,捋了捋被風吹亂的頭發,定睛看向阿嵐,臉上的笑容又開了一些,輕輕的張口問道:“贏了?”
    阿嵐看著夏搖了搖頭,指了指因為使用了均衡之力強硬借助了八鬼之一的剃的一擊而脫臼的手臂說道:“輸了,沒想到這些家夥這麽強”
    說到這裏,夏臉上的笑容反而更濃了,說道:“可就算他們再強,他們還是走了,你站到了最後不是嗎?”
    阿嵐歎了口氣說道:“不,也許僅僅是個僵局。”說完他的目光看向了佝僂老人離開的地方。
    而夏目光依舊還是停留在阿嵐的臉上,像是一個小迷妹一樣久久沒有轉移目光,又好像是再也見不到了阿嵐一樣,想要死死地將他記住一樣。
    可阿嵐並沒有發現,他總是在這一方麵不占俏,他總是。
    良久,夏開口道:“那麽我們下一步做什麽?等消息嗎?”
    阿嵐搖了搖頭,說道:“不,我想我已經有了頭緒。”
    話畢,阿嵐突然牽上夏的手,轉身離開了
    夏的手冰涼白皙,可夏現在臉上卻是紅得像朱砂一樣,夏雖然沒有笑,可她知道,自己的心中早已樂開了花,還像沾了蜜汁一般。
    又是一個夜晚,白木舟就是這樣,白天總是很短暫,夜晚和黃昏卻是漫長得很。
    一個巨大的三層建築,像是清朝末年的小皇宮一般,在白木舟中豎立著,這座三層建築也許是最大的建築,至少是阿嵐在白木舟中見過的所有建築中,這兒就是最大的,沒有之一,很難想象這隻是一個人住的地方,而這白木舟中最強的賭徒薑明月就住在這裏,說這是一個人住的,可真的隻是一個人住的,這小皇宮中甚至連一個傭人,亦或是一個管家都沒有,沒人知道原因,更沒人知道他是怎麽打理這麽大的地方的,不是他不說,而是因為這裏是白木舟,在白木舟問問題可是需要支付費用的,沒人願意問這種小事情的。
    三層建築的大門上頓頓正正地寫著楷書,‘們’沒錯,‘們’而不是‘門’而且隻有這一個字,確是滑稽得很;
    薑明月坐在二層最左邊的房間中,喝著剛剛從佝僂老人那騙來的的美酒,而桌子上擺著若幹的美味:鳳尾魚翅、紅梅珠香、宮保野兔,豆麵餑餑、奶汁角,祥龍雙飛、爆炒田雞、芫爆仔鴿,八寶野鴨、佛手金卷、炒墨魚絲等等和兩副餐具,搞得像是滿漢全席一般。
    薑明月最聰明的地方在於他知道自己在什麽地方占了優勢,他從不取長補短,他隻用自己的長處來取勝,所以他才成為了這白木舟中最有資格問問題的人,而他幾乎從不問問題,而是把這些問題當做貨幣一樣花費掉,正是因為他從不問問題,才成就了今天的他。
    一杯酒下肚,薑明月長歎了一口氣,大聲喊道:“好酒,好酒!”
    然後低頭看向自己的酒杯,沉默了一會兒,不知喃喃了幾句什麽,歎了口氣,說道:“你果然還是找來了。”
    一個人影從窗外翻入,站到了薑明月的麵前說道:“難道你不想讓我來找你嗎?”
    薑明月又倒滿了酒喝了一大口說道:“又不是沒有門,你們這些家夥總是願意從窗外進來,不過啊,想不想讓你來這一點嘛,說實話,我是又想又不想。”
    來的人正是阿嵐,他抬頭看向薑明月,一身素衣卻掩蓋不住的俊俏,阿嵐看著薑明月說道:“可你還是告訴了我你叫薑明月不是嗎?”
    薑明月又飲下一口酒,看著阿嵐,臉上的表情倒是有些悲涼,阿嵐繼續說道:“滿月飛明鏡,歸心折大刀
    ,這是薑明月的出處吧,這個是出自盛唐詩人杜甫的《八月十五夜月二首·其一》前兩聯睹月興感,用象征團圓的八月十五的月亮反襯自己漂泊異鄉的羈旅愁思。“歸心折大刀”說的是吳剛在月宮被罰砍桂花樹,杜甫猜想,吳剛也不是情願砍樹,一心想回到人間來。歸去之心,竟然折斷了砍樹的大刀。”
    阿嵐突然一個閃身,用筷子抵住了薑明月的脖子一字一頓的問道:“怎麽?你也想家了?”
    薑明月轉身看向阿嵐,說道:“我知道你來的目的,可是你可奈不了老頭子的野心!就憑你是不夠的,老頭子的野心遠不及此!”
    “哦?”阿嵐玩味地看著他,說道:“你不是想讓我問你是什麽野心,來借此來賺取我問問題的權利吧!”
    薑明月笑了笑,他搖了搖頭,指了指阿嵐前麵的座位示意阿嵐坐下,阿嵐沒有猶豫便坐了下來,正當阿嵐剛剛坐了下來,薑明月回身掏出了刀子,直直地捅進了阿嵐的身體,惡狠狠地說道:“你站錯了隊!為錯了人賣555命!”
    這刀子的確是狠狠刺入了阿嵐的身體,但阿嵐卻沒有感覺到任何的疼痛,他一臉震驚的看向薑明月,嘴裏竟說不出一句話來,薑明月此時一臉詭異的說道:“蜥,你慢了一步,你比無常慢了一步,沒看到嘛,那副碗筷早就準備好了,而你來之前並沒有通知我,這時你就該知道,是有誰在你之前就已經找過我了。”
    說完將阿嵐丟在了地上,開口說道:“出來吧,我已經按照你說的,用塗著毒的刀刺中了他,這樣可以相信我的誠意了吧。”
    “還不行,我需要你用你手中的那把刀,劃破他的喉嚨,這筆買賣才能成交!”一個沙啞的聲音從門後傳來,隨著房間的門慢慢關閉,一個金發的外籍男子卻抄著一口流利的華夏語言半跪在地麵上,他是個極美的男子,相比阿嵐的陽剛帥氣,棱角分明,這個男子卻是要更加英俊,一種陰柔的美感讓人很容易產生幻想,他那的金色長發披在他的頸後,長眉若柳,身如玉樹,一個男子能長成這般模樣,也是天下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