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二百五十三 變異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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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陳他正在忙另外一個案子,有勞秦先生掛念了!”
    範田實話實說,心頭卻有些惆悵。
    心想在這位秦先生心中,自己的地位果然還是比不上那個剛進警隊沒多久的年輕人。
    不過陳執是範田一手帶出來的,所以他隻是羨慕對方跟秦先生的關係,卻不會心生忌妒。
    徒弟能結交這些大人物,更能入得這些大人物的法眼,他這個做師父的臉上也有光嘛。
    “現在什麽情況?”
    秦陽雖然從莊橫口中已經了解過了案件,但還是在這個時候多問了一句,然後看了一眼前邊那座並不太高的南山。
    公墓建在南山之上,但這隻是一座不到一千米高的小山而已,現在剛過中午,人來人往的,明顯並不適合辦案子。
    “我們的人已經去跟公墓方交涉了,讓他們盡快疏散人群,免得發生意外!”
    範田口中說著話,然後朝著那邊的某幢建築看了一眼,但他的臉上,明顯流露出一抹為難之色。
    “怎麽,公墓方不願意?”
    秦陽察顏觀色,第一時間就已經猜到了一些東西,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口氣有些清冷。
    這都發生過五次人命案了,而且凶手現在就隱藏在南山公墓之中,難道真的不怕發生意外嗎?
    隻是秦陽成為變異者之後,已經很少遇到這種事情了,他甚至有些忘記普通人想要做成某些事,比想像中要難得太多太多。
    “確實不願意,公墓方說今天有好幾家要下葬,是早就定好的黃道吉日,甚至是定好了時辰,絕對不能更改!”
    這就是範田的無奈之處了。
    俗話說人死為大,更何況誰家死了人心情會好?
    你這個時候要將別人趕出去,說不定就會發生衝突。
    至於所謂的黃道吉日,對於某些迷信的家庭來說,更是一件極為重要的事。
    說不定在那些人心中,在規定的吉日吉時下葬,會讓子孫後代綿福不絕,是惠及後代的大事呢。
    “真是胡鬧,要是再出事怎麽辦?”
    聽到這話,江滬第一個忍耐不住,沉聲斥責道:“難道你們沒有將事情的嚴重性告訴他們嗎?”
    “這個……自然是說了!”
    範田也不敢反駁,聽得他說道:“可公墓方說在這光天化日之下,又有這麽多人,還有咱們警方的人看著,會出什麽大事?”
    這位刑警隊長自顧說出了好幾個理由,但顯然他的心情很煩躁,民眾不配合,他們並沒有太好的辦法。
    若隻是幾個人十幾個人倒也罷了,但現在恐怕涉及到上百人,而且是在特殊的民俗之上衝突,他可擔不起這個責任。
    “走吧,先去看看再說!”
    秦陽不置可否,然後便當先朝著那邊的某幢建築走去,身後的幾人連忙跟上。
    不遠處的警員們竊竊私語,應該是在好奇剛來的那個年輕人是什麽來頭,竟然能讓範隊長如此恭敬有加?
    不過他們之前已經見識過莊橫的利害了,所以不少人都有所猜測,那應該是跟莊先生來自同一個地方的厲害人物。
    剛剛走近的時候,秦陽就已經看到樓前聚集了一大群人,似乎正在跟一個西裝男人交涉著什麽,讓得他心中有所猜測。
    “秦先生,我跟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是南山公墓的周柏總經理!”
    待得那邊的交涉告一段落,範田便是上前幾步做起了介紹。
    不過他隻介紹了那個公墓總經理的身份和名字,卻沒有將身後幾人的來頭介紹出來,讓周柏明顯很不滿。
    “我說範隊長,你怎麽又來了?”
    周柏不滿的並不僅僅是對方沒有介紹那幾個人,聽得他沉聲說道:“我不是告訴過你,今天有好幾家要進行入葬儀式嗎?”
    看來範田剛才並沒有撒謊,是真的跟這個周柏有過交涉,甚至可能還不止一次,但後者顯然沒有太過放在心上。
    “周總,犯下五條人命案的凶手,現在很可能就藏在你們南山公墓,真要是再傷了人,你擔得起這個責任嗎?”
    或許是因為有著鎮夜司的三人在身後,範田的底氣變得足了許多。
    隻是他這些話已經說過好幾次了,周柏自然不會被嚇到。
    “有凶手你們就去查啊,我又沒攔著你們?”
    周柏沒好氣地回了一句,聽得他說道:“人家定好的日子,我總不能讓他們說改就改吧?再說了,死者為大,你就不能體諒體諒我們?”
    聽著周柏這些歪理,江滬和莊橫都是老大不耐煩,心想你們公墓不就是不敢得罪客戶,想要多賺錢嗎?
    明顯這個周總並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他覺得光天化日之下,還有警方的人在這裏,那個凶手膽子再大,也不可能敢在白天犯案吧?
    “查我們肯定是要查的,可到時候真的逼出了凶手,情況可就不好控製了,說不定還要動槍,萬一誤傷了群眾怎麽辦?”
    範田苦口婆心給這位周總分析著事態發展的可能性,可是後者臉上的不耐煩,已經是越來越濃鬱了。
    “那是你們警方的事,跟我有什麽關係?”
    耐著性子聽範田說完之後,周柏直接翻了一個白眼,看來他是真的不想再跟這些家夥廢話了。
    “你是南山公墓的總經理,你敢說跟你沒關係?”
    旁邊的江滬同樣在耐著性子,這個時候終於忍耐不住,直接在旁邊接口出聲,口氣自然不會太好。
    “你是誰?我跟你說不著吧?”
    周柏淡淡地瞥了江滬一眼,完全沒有將對方放在眼裏,這一句話就將江滬給問住了。
    鎮夜司的身份自然不能在普通人麵前明說,總不能說自己是一個外科醫生吧?
    對於範田這個刑警大隊的隊長,周柏倒是會多一些耐心,可這個看起來隻有二三十歲的年輕人算哪根蔥,又豈會讓他放在眼裏?
    南山公墓之中雖然有個“公”字,但事實上是被周柏私人承包的業務,隻需要每年給楚江市政府上交一筆錢就行了。
    隨著這些年來私人建墓的限製,南山公墓的生意越來越好,好一點的墓地,都能賣出半套房的錢了。
    事業蒸蒸日上,周柏自然不會輕易得罪自己的客戶,更何況他覺得自己剛才所說的那些理由很站得住腳。
    “範警官,安排人過來,開始疏散人群吧!”
    就在這個時候,一道聲音突然響起,聽得他說道:“如果人不夠的話,打電話讓警務署那邊調派人手,務必要在最短的時間內疏散所有人!”
    說話的正是秦陽,他可沒心情跟這個什麽周總掰扯,直接就對範田下起了命令。
    “是!”
    原本還有些糾結和猶豫的範田,在聽到秦陽這幾句話的時候,仿佛得到了一柄尚方寶劍,直接嚴肅領命。
    “等一下!”
    然而這個時候的周柏已經回過神來,見得他沉著臉看向秦陽,怒聲說道:“你又是誰?我南山公墓的事,你有什麽資格指手畫腳?”
    “我可告訴你,外邊有好幾家正在下葬,真要驚動了亡靈,發生什麽控製不住的事,你擔得起這個責任嗎?”
    周柏的口才還是相當之好的,他也知道單憑自己一個人的力量,或許不能讓這些人忌憚,所以直接將送葬隊伍給搬出來了。
    幾家送葬隊伍的人加起來恐怕有兩三百人,真要鬧起來,確實可能變成極其嚴重的大事。
    眼前這個大言不慚的家夥,看起來不過二十多歲的年紀,這嘴上無毛辦事不牢,完全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啊。
    “範隊長,我再告訴你一件事情吧,今天送葬的隊伍之中,有楚江市的一位退休領導,年輕人不懂事,你還不知道輕重緩急嗎?”
    周柏似乎覺得跟一個年輕人掰扯有些拉低身份,所以他的目光再一次轉到了範田的臉上,口氣之中有著一抹威脅。
    “那位領導可是專門找高人看了日子和時辰的,此刻馬上就要到下葬的吉時,你要是在這個時候趕人,會有什麽後果,那我可就不敢保證了!”
    周柏還在那裏滔滔不絕地給範田施壓,做這一行久了,他更加清楚某些人迷信起來會達到一個什麽樣的可怕程度。
    有時候請高人算過之後,別說是下葬的日子了,有的人甚至會精確到每一分每一秒。
    這說起來有些可笑,但在信這個的人心中,卻是無比虔誠之事,容不得半點怠慢。
    “這……”
    範田再次有些為難起來,求助的目光看向秦陽,似乎不確定在聽到這些消息之後,這位會不會改變主意。
    又或許在範田的心中,那個凶手前五次都是在夜裏犯案,現在卻是光天白日,出現變故的機率應該並不大。
    既然如此,讓那幾家完成下葬儀式,既不用得罪那位退休領導,也不用跟公墓方起衝突,也算是一種兩全其美吧。
    “還糾結什麽,既然有退休領導在,那就更不能出什麽意外了!”
    然而秦陽卻隻是淡淡地看了範田一眼,從其口中說出來的話,果然讓這位刑警隊長再無半點糾結。
    “放心吧,出了任何問題,都不用你負責!”
    秦陽接下來的這句話,等於是將責任全部攬到了自己身上,也等於是給範田吃下了一顆定心丸,讓他輕鬆了不少。
    “哼,恐怕你負不起這個責任吧?”
    但旁邊的周柏卻是不幹了,聽得他冷哼一聲,然後高聲說道:“範隊長,你今天要是這樣做了,我一定會向警務署投訴你,你就等著挨處分吧!”
    隻是這個時候的範田,已經不會再來理會周柏了,他隻是淡淡地看了後者一眼,便是轉身朝著來路走去。
    “不過是一個公墓的老板而已,真是好大的口氣!”
    早就看周柏不爽的江滬直接嘲諷出聲,讓得這位周總的臉色一片鐵青。
    “好,你們給我等著!”
    眼見範田都已經邁出好幾步,周柏就知道自己或許阻止不了的,所以他直接大踏步朝著公墓內裏走去。
    他應該是想第一時間去找那位所謂的退休大領導,讓那位來給範田施壓。
    他確實隻是一個公墓老板,甚至嚴格意義上來說,隻是一個代理老板。
    執法部門要是認真起來,他又如何能夠抗衡?
    可那位退休老領導不同,如今他雖然退下來了,但在楚江政府部門之中肯定還是有一些關係的,甚至可能有後輩子侄身居高位。
    周柏心想你範田可以對自己的話視頻而不見,可總不能連那位退休領導的話都不聽吧?
    而且周柏還有一些小心思,到時候自己過去加油添醬一說,肯定能煽動那幾家人的人心,對範田等人群起而攻之。
    幾百人的隊伍要是真的鬧起來,除非範田能將武警部隊調過來,否則單憑警務署的這點警力,是肯定壓製不住的。
    “啊!”
    然而就在周柏和範田朝著各自方向剛剛走出幾步的時候,遠處的公墓所在方向,突然傳出一連串的驚呼聲。
    轟!
    緊接著一股隻有秦陽他們這種變異者才能感應到的能量波動,赫然是從那邊傳了出來。
    “糟了,真是怕什麽來什麽!”
    感應到這股氣息的莊橫臉色倏然大變,然後狠狠瞪了一眼那個一再拖延時間的周柏,眼眸之中如欲噴出火來。
    顯然那個之前隻在晚上犯案的凶徒,這一次竟然在白天爆發出了氣息,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什麽東西驚動了。
    “走!”
    秦陽也是臉色微變,但他反應很快,口中發出一道輕聲之後,便是一個閃身,轉眼之間已經是十多米開外。
    身後的莊橫和江滬連忙跟上,他們的速度雖然沒有秦陽快,但也是一轉眼就已經在極遠之處,驚得還站在原地的周柏目瞪口呆。
    “唉,周總,這下你真的要闖下大禍了!”
    一道聲音在周柏的耳邊響起,正是去而複返的範田。
    他的口氣很是憤怒,顯然是對之前周柏的處理方式很不滿。
    這要是早一點疏散人群,讓鎮夜司的三位進去探查一番的話,說不定就不會再有傷亡,就能將那個殺人徒給揪出來。
    現在好了,由於周柏一而再再而三地阻攔,讓範田好幾次的交涉無功而返,說不定就得再出一條甚至幾條人命。
    剛才那邊傳來的驚呼聲,範田自然也聽得清清楚楚。
    或許在秦先生他們趕過去的時候,已經發生一些無法挽回的事情了。
    “我……我……”
    這個是周柏還沉浸在那三位的速度之上,他再也不會將那幾位當成普通人了。
    由此看來的話,說不定今天的南山公墓真要發生大事。
    之前的周柏隻是不想得罪客戶,又從範田口中得知凶手隻在晚上犯案,這大白天的應該不會有什麽事吧?
    但現在看來,有些事情還真不能以常理來推斷。
    周柏也清楚,自己幾次的不配合,要是真造成傷亡的話,他這個總經理恐怕就當到頭了。
    這個時候的範田也沒有再去叫人來疏散人群了,因為如果真發生了變故,那還用得著警方來疏散嗎?
    現在範田唯一擔心的,就是秦先生他們三人趕到之前,會不會已經出現了人員傷亡。
    …………
    南山公墓,某處!
    這是一塊風水極好的墓地,想必價值不菲,是某位退休老領導花費大代價才弄到手的,是他眼中的風水寶地。
    今天更是老領導請高人算過的下葬吉日,精確到了時辰。
    可就在他們打開墓蓋準備下葬之時,變故突然就發生了。
    而且剛好是這個老領導,捧著老父親的骨灰盒,極為虔誠地要將骨灰盒放到墓室之內,沒想到墓室裏竟然有人。
    一隻幹枯的手臂從墓室之中伸將出來,一把抓住了老領導的右手手背。
    再然後,極為血腥的一幕就出現了。
    嗤拉!
    隻見老領導的一條右手手臂,直接就被那隻幹枯的手掌扯了下來。
    一時之間鮮血四濺,恐怖之極。
    這些前來送葬的普通人,哪裏見過這樣的場麵,一時間驚呼聲四起,這就是剛才秦陽他們在下邊聽到尖叫聲的來源。
    再下一刻,一個全身上穿得破破爛爛,甚至散發著一種腐臭味的身影從墓室之中跳了出來,其手上還拿著那條血淋淋的手臂。
    哢嚓!哢嚓!
    接下來所有人都看到了讓自己毛骨悚然的一幕,隻見那道破爛身影赫然是抬起手來,將斷臂放進嘴裏嚼了起來。
    “嘔……”
    看到如此血腥而惡心的一幕,一些人直接就幹嘔了起來。
    這種既害怕又惡心的場麵,他們一輩子都沒有經曆過。
    被驚呆了的眾人,竟然忘記了逃命,就這麽眼睜睜看著一條手臂被那人吞食殆盡。
    呼……
    吞完了手臂的身影,可沒有那麽多的想法,下一刻赫然是朝著痛苦不堪的老領導撲了過來,一下就將後者撲倒在了地上。
    “啊!”
    當眾人看到那整張臉都被亂發遮擋住的凶人,張開血淋淋的大口,要朝著老領導脖子咬去的時候,再次忍不住驚呼出聲。
    “孽障,休得逞凶!”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道響徹天際的聲音陡然傳將過來,然後他們就聽到一道極其強烈的破風之聲,忍不住抬頭看去。
    隻見天空之上一道流光掠空而過,看得出那似乎是一柄暗紅色的長槍,其目標好像就是那怪人撲倒老領導所在的地方。
    這個時候及時趕到的自然就是秦陽了,隻是他本體到達還需要一點時間,卻早已經感應到了這邊的局勢危急。
    所以秦陽第一時間就從纏龍之中取出了撼山槍,在精神念力的肉身力量的加持下,鎖定了那個正在行凶的怪物。
    秦陽之所以沒有用速度更快的手術刀,是因為他害怕小巧的手術刀,對那個怪人沒有太大的作用,會讓對方繼續完成咬人的動作。
    一旦那個普通人被咬上一口,恐怕就是神仙難救的局麵了。
    更何況秦陽從莊橫的口中,已經了解過那個凶手的一些底細,所以他當機立斷,第一時間就施展了撼山飛槍。
    這麽大一杆長槍疾飛而來,哪怕那怪人有一些特殊的本事,應該也不會完全視而不見吧?
    果然不出秦陽所料,在他有意激起風聲的飛槍之下,那個怪人終究是不敢用自己的身體硬接,在這一刻放開了已經到口的獵物。
    噗!
    在那怪人讓開之後,撼山槍直接插進了那裏的地麵石板當中,發出一道大響之聲。
    槍身更是隱入了一小半,可想而知力量有多強。
    而在那些普通人的眼中,眼前發生的這一幕無疑是極度驚豔,這讓他們有一種在看影視劇的感覺。
    唰!
    再下一刻,一道身影赫然是出現在了那柄暗紅色長槍的身旁,其手撫著長槍槍杆,就好像一尊從天而降的救世主。
    嗖!嗖!
    約莫幾秒鍾之後,莊橫和江滬也快速趕到,當他們看到正在發呆的眾人時,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都不怕死嗎?還不趕緊逃命?”
    見狀莊橫陡然發出一道大喝之聲,蘊含著他裂境的變異力量,簡直就是震耳欲聾,總算是讓眾人回過了神來。
    “快跑啊!”
    當其中一道高喊出聲之後,仿佛起了一種連鎖反應,所有人都爭先恐後地朝著山下奔逃而去。
    “等等,來幾個人,把傷員帶下去!”
    秦陽的聲音響將起來,而當他目光轉向身後下方的時候,赫然是發現那個斷了一臂的傷者早已經暈了過去,也不知道是疼的還是嚇的?
    隻是這個時候哪裏還有人敢在這裏過多停留,剛才那個怪人凶殘的一幕,恐怕會成為他們下半輩子最大的陰影。
    好在秦陽並不是孤身作戰,在看到那些普通人隻知道奔逃的時候,莊橫便是掠身上前,將斷臂傷者扛了起來。
    不久後範田也已經帶人趕到了這裏,他們個個如臨大敵,掏出警用短槍,對準了那個似乎沒有什麽動靜的怪人。
    當下範田命令兩名警員將傷者抬下山去,而他自己則帶著剩下的警員們在外圍警戒,免得再有不相幹的普通人闖進這危險之地。
    他心中清楚,像這樣的戰場,自己這些普通警員手中就算有槍,恐怕也是送菜,關鍵還是看那三個大夏鎮夜司的高手。
    不過前幾次範田他們都沒有太多跟凶手打過交道,昨天晚上莊橫堵住凶手的時候又月黑風高,他們隻知道那是一個詭異的怪人而已。
    直到此時此刻,他們才終於在這青天白日之下,認真打量那個犯下了五條人命案,今天又嚴重傷人的凶徒。
    此人一身衣衫極為襤褸,一頭亂糟糟的頭發,幾乎將大半張臉都遮住了,讓人根本看不清他到底長什麽樣?
    但是從此人露出的半截下巴來看,臉色應該極其慘白,哪怕是隔得這麽遠,他們也能聞到從對方身上散發出來的腐臭味。
    這讓他們有所猜測,此人是不是常年藏身在這南山公墓的空墓室之中,導致身上沾染了其他一些離得比較近的屍臭味。
    而相對於範田這些普通人,鎮夜司三人的感應又有些不太一樣。
    尤其是精神念力不俗的秦陽,更能感應出一些隱晦的東西。
    “竟然……真的不是活人!”
    這就是秦陽在仔細打量那個怪人之後的判斷,因為從對方的身上,他沒有感應出一絲一毫屬於活人的生機。
    甚至其身上除了剛才從傷者身上沾染的血跡之外,完全沒有一絲血氣,這明顯不符合常理。
    成為變異者之後,秦陽已經見識過各種各樣的變異者,還有各種各樣的變異獸,對這些他都見怪不怪了。
    可是像這樣全身上下沒有半點生機和血氣,卻能擁有極為強大的變異氣息,甚至達到裂境層次的怪物,他還是第一次見。
    秦陽相信這絕對不是什麽變異獸,也不是什麽特殊的變異者,而就是一個死去多年的死屍。
    或許是因為一些特殊的原因,讓得這具不知死了多少年的死屍成為了一種特殊的變異屍,擁有了裂境變異者的力量。
    但這種變異屍幾乎沒有屬於自己的思想,它們甚至可能隻靠著本能尋找活人的血氣,靠吞噬活人氣血延續自己的行動,或者說壯大自己的實力。
    秦陽猜測,這種特殊的變異屍,應該是每過一段時間就必須吞食活人的氣血,這才能勉強維持他的活動。
    每一次吞食完活人氣血之後,變異屍就會消停一段時間,直到氣血能量耗盡,它才會再一次出來覓食。
    前幾次都算是比較順利,那些普通人和警員連它的蹤跡都抓不住,最終不得不求助大夏鎮夜司。
    在莊橫出馬之後,終於在昨天晚上抓了這變異屍一個現行,兩者一番大戰,變異屍不敵而逃。
    對此秦陽也有所猜測,正是因為昨天晚上變異屍跟莊橫大戰一場,導致它的變異力量損耗極大,不得不在今天鋌而走險。
    剛好這個送葬隊伍運氣不好,選擇了變異屍藏身的墓室。
    要不是秦陽及時趕到,那位斷臂的老領導哪裏還有命在?
    頃刻之間,秦陽就將這些前因後果剖析得七七八八。
    不過秦陽現在已經是融境中期的高手,甚至可以稱之為融境無敵,又怎麽可能忌憚一個裂境中期的家夥呢?
    哪怕秦陽對這種存在十分好奇,但正是因為這樣,他才想要將此物生擒活捉,再弄回去好好研究一下。
    一個死去多日甚至多年的屍體,到底是因為什麽才能死而複生,像活人一樣正常行動,甚至能擁有變異者的力量呢?
    “嗬……”
    在這邊秦陽仔細打量那變異屍的時候,對方顯然也在感應著他的氣息,其口中發出一道毫無意義的聲音,聽起來讓人心頭發毛。
    但由於秦陽刻意隱藏了自己的實力,一頭沒有太多靈智的變異屍,又怎麽可能感應得出來呢?
    它倒是對另外一個大胖子異常忌憚。
    畢竟昨天晚上的一場交手,它根本就沒有占到半點便宜,甚至還吃了一些小虧,損耗了不少力量。
    不過感應不出歸感應不出,在變異屍本能的嗅覺之下,它似乎能聞到對麵那個年輕人類身上極為香甜的血肉味道。
    秦陽的這一身血脈可是億中無一,擁有著極為神奇的功效,也是阿月阿星甚至大白心甘情願跟在他身邊的重要原因。
    這種靠著本能行事的變異屍,又怎麽可能抵擋得住這樣的美味呢?
    在它的潛意識之中,可以肯定眼前這個年輕人類的血氣,比他之前吞食的那些普通血氣至少要強上十倍不止。
    如果能吞食了這個人類的一身血氣,抵得過吞食十個人甚至幾十個人的血氣。
    所以這一刻變異屍心頭早已經沒有了絲毫忌憚之心,更不會去多想對方為什麽敢站在自己的麵前,還沒有絲毫懼意。
    呼……
    下一刻變異屍就已經朝著秦陽撲了過去,而這一次莊橫和江滬則是主動進入了看戲狀態。
    他們都清楚秦陽的實力,對付一個特殊的裂境中期,簡直就是殺雞用牛刀。
    莊橫和江滬更多的則是堵住了那變異屍的去路,若是秦陽輕敵之下,再讓其逃掉的話,說不定又是一番麻煩。
    直到變異屍都靠近自己隻剩下兩三米的距離,秦陽身上依舊氣息不顯,他就是要迷惑對方到底。
    這個時候江滬和莊橫沒有太多擔心,但範田等人的一顆心則都揪緊了。
    畢竟他們也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怪人,那人不人鬼不鬼的家夥,絕對不是他們這些普通警員能夠對付的。
    說時遲那時快,變異屍的速度不可謂不快,頃刻之間就已經掠臨秦陽身前。
    幹枯的手臂抬將起來,仿佛要紮進秦陽的胸膛。
    與此同時,變異屍的一個腦袋也已經朝著秦陽的脖子湊了過來,顯然是想一口咬進秦陽頸項,吞食其一身氣血。
    而就在這個時候,秦陽終於有了動作,見得他倏然抬起手臂,赫然是搶先一步掐住了那個變異屍的咽喉要害。
    但下一刻秦陽就感覺到自己的手掌心上傳來一陣滑膩的感覺,讓得他心頭泛起一陣惡心,慌不迭地又鬆開了自己的手掌。
    待得秦陽縮回手來一看之時,隻見自己的右手手掌上已經滿是膿血,尤其還在散發著一陣陣惡臭,要多惡心有多惡心。
    對於一個隻有裂境中期的變異屍,秦陽原本是沒有怎麽放在眼裏的/
    可他沒有想到對方竟然用這樣的一種方式來惡心自己,他是真的被惡心到了。
    而秦陽在這邊惡心,變異屍卻沒有半點的遲滯,那幹枯的手指,已經差一點就觸碰到秦陽的胸膛了。
    隻是這個時候的秦陽,再也不想用自己的皮膚去觸碰對方身體的任何一個部位,他赫然是飛起一腳,踹在了對方的小腹之上。
    以秦陽如今的實力,這一腳的力量莫說是一個裂境中期變異者了,就算是融境中期的強者受了,也得吃不了兜著走。
    “咦?”
    然而秦陽這一腳踹中變異屍小腹的時候,他忽然發出一道驚噫之聲,似乎發現了什麽不可思議之事。
    這足以讓一名融境中後期強者重傷的一腳,竟然隻是將那變異屍踹飛出十多米遠。
    對方在上滾了兩圈之後,爬起來依舊生龍活虎。
    甚至從變異屍長發遮的臉上,秦陽都感應不出半點痛苦之色。
    “秦……金烏,那家夥沒有痛覺的,我昨天晚上就是這樣被他給逃了!”
    這個時候莊橫忽然大喝出聲,由於有諸多外人在場,他及時改口叫了秦陽的代號,但也表明了那變異屍的特殊之處。
    一般來說,就算是變異者和變異獸,被踹了這麽重的一腳,怎麽也會吐口血慘叫幾聲,甚至直接失去行動能力。
    可那變異屍卻好像沒事人一般翻身而起,從空洞的眼眸之中,也不知道它到底在想些幹什麽?
    這倒是讓秦陽瞬間想明白自己剛才的疑惑了,心想對這種特殊的變異屍,倒是不能像對付普通變異者和變異獸一樣。
    但也僅此而已了。
    從剛才那一擊上,秦陽已經清楚對方跟自己之間巨大的差距,最多也就是多花費一些時間而已。
    嗖!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就在秦陽將要蹂身而上之時,那變異屍赫然是有了動作。
    “不好,他要逃!”
    已經有經驗的莊橫看到變異屍的動作之時,忍不住臉色一變,陡然大喝出聲,卻隻是讓秦陽的臉上浮現出一抹冷笑。
    “既然出來了,那就別想逃!”
    秦陽噙著一抹濃濃的自信,在自己這融境無敵的實力麵前,如果讓一個裂境中期的家夥逃掉,那豈不是天大的笑話?
    “嗯?”
    可下一刻秦陽臉上的自信就僵住了,因為他赫然是看到變異屍一個轉身,竟然鑽進了其身後的一座墓地之中。
    也不知道那座墓室的墓門是什麽時候被打開的,內裏又有沒有其他人的骨灰,總之這個時候變異屍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
    好在秦陽知道裝骨灰的墓室一般來說不會太大,這變異屍鑽進這麽一個墓室之中,豈不是走進死胡同裏了嗎?
    當下秦陽身形一動,那邊的莊橫和江滬也同時掠身而出,包括外圍的範田等人也在那裏探頭探腦。
    然而當秦陽三人奔到那處墓地邊上,朝著打開的墓室裏看了一眼之後,不由麵麵相覷。
    隻見那個墓室裏的骨灰盒已經被打翻在地,灰白的骨灰散落四方,但這小小的墓室裏,哪裏還有那個變異屍的身影?
    “怎麽回事?怎麽會不見了?”
    江滬是第一次跟變異屍打交道,第一時間就疑惑地問了出來。
    這樣的怪事他還是首次遇到,完全不能理解。
    “這家夥太古怪了,昨天我也是追到這裏就失去了它的蹤跡!”
    莊橫的臉色有些恨恨,話音落下之後,他和江滬二人的目光,便齊齊轉到了秦陽的臉上。
    “這種特殊的變異屍,應該是屬於土屬性的類別,跟泥土有一種極強的融合性,這下恐怕會有點麻煩了!”
    秦陽皺了皺眉頭,畢竟在異能大賽之中,他曾經見過不少土屬性的變異者,對方對泥石一道的運用,讓人歎為觀止。
    大夏鎮夜司其中一個王牌小隊五行小隊之中,也有擅長土屬性的強者,這一點秦陽也曾經去了解過,隻是沒有親眼得見。
    從下方的墓室之中,秦陽可以感應出一些變異屍的痕跡,雖然不是太過明顯,卻瞞不過他這個融境大圓滿的精神念師。
    “你不是精神念師嗎?趕緊追尋氣味把它給找出來啊!”
    江滬想起了秦陽的另外一重身份,有些迫不及待地催促出聲,心想這時間要是耽擱得久了,說不定又是一樁麻煩事。
    “你們等一下!”
    秦陽也沒有拖泥帶水,下一刻已經是從眉心襲出一抹強橫的精神念力,侵入了下方墓室之中,開始感應起那變異屍的氣息來。
    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秦陽的眉頭卻是漸漸皺了起來,最後都皺成了一個川字。
    “該死,那東西的氣息竟然跟這南山的泥石融合在了一起!”
    緊接著從秦陽口中說出來的話,讓得莊橫和江滬不由對視了一眼。
    “什麽意思?”
    江滬是個藏不住話的人,直接就問了出來,顯然並沒有聽明白秦陽話語之中隱藏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就算是我的精神念力,也隻能感應出南山泥石的氣息,找不到隱藏在地底的那個變異屍!”
    秦陽隻能將話說得更直白了一些,他忽然發現自己恐怕將問題想得太簡單了一點。
    因為在秦陽的感應下,就算墓室之中還殘留了一些變異屍的氣息,但順著這些氣息,卻並不能順藤摸瓜,找出變異屍真正的藏身之地。
    這或許是因為變異屍是在這南山公墓之中誕生,又或許是其他的一些原因,總之秦陽發現自己的精神力,這一次恐怕沒有太多用武之地了。
    同時這也讓秦陽心中感慨,看來自己對這個世界的另外一麵了解還是太少了。
    今天的這個變異屍,就好好給自己上了一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