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二百五十四 詭異之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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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說什麽?連你都感應不到它的位置?”
    莊橫的眉頭皺得極緊,忍不住開口反問。
    他對這個才加入楚江小隊一年時間的隊友一直相當有信心,總覺得這位來了,所有麻煩都能迎刃而解。
    這其實也是如今楚江小隊所有人的心態,畢竟秦陽在奪得異能大賽冠軍之後,已經是公認的地星年輕一輩第一人了。
    在莊橫看來,此處的變異屍雖然怪異,但也僅僅隻有裂境中期罷了,比自己都還差著一個小段位,豈能是秦陽的對手?
    直到現在,莊橫才發現自己對秦陽有些太過盲目信任了,在這個世界之上,終究還有很多連秦陽也做不到的事情。
    聽秦陽的意思,那變異屍有著濃鬱的土屬性特質,而且跟這南山的泥石氣息極為契合,幾乎已經融為了一體。
    如今變異屍鑽下南山泥土之內不見蹤影,要是連秦陽的精神念力都感應不出其蹤跡的話,那他們又能到哪裏去找?
    難不成要從京都甚至王牌小隊之中搬救兵?讓更利害的精神念師前來相助一臂之力?
    隻是對付一隻裂境中期的變異屍,楚江小隊要是都搞不定的話,那也未免顯得太過無能了一點。
    “稍安勿躁!”
    秦陽淡淡地看了莊橫一眼,其話語雖輕,卻讓後者的心情忽然變得平靜了許多。
    不知不覺之間,這個一年前由江滬親自帶進大夏鎮夜司的年輕人,身上自然而然就多了一股讓人敬畏的威嚴。
    又或者說不僅僅是威嚴,而是一種一開口說話,或者說一動手做事,就會給人一種極其放心的感覺。
    剛才莊橫和江滬也隻是因為變異屍的突然鑽地,秦陽又說出那些話而感到意外,但相比起他們兩個,秦陽明顯更加冷靜。
    在這個楚江小隊之中,秦陽雖然不是隊長,卻勝似隊長。
    比如說現在發生一件大事,如果新任隊長常纓和秦陽之間發生分歧的話,恐怕所有人都會選擇更加相信秦陽這一方。
    這中間甚至包括接替王天野成為楚江小隊隊長的常纓。
    畢竟在這一年時間以來,秦陽做出來的那些事,每一件事最後都證明他才是對的。
    就算開頭的時候有一些小麻煩,或者說吃了一些小虧,但秦陽一定是笑到最後的那個勝利者。
    異能大賽上的事情,如今也漸漸開始在內網上流傳了出來,畢竟像司機兄弟這樣的人,心裏是藏不住話的。
    所以異能大賽雖然已經結束,但關於大夏金烏的傳說卻似乎才剛剛開始,讓得很多沒有參加異能大賽的地星變異者歎為觀止。
    從那些在內網上流傳的消息之上,莊橫江滬他們顯然又多了解了一番秦陽。
    更覺得有這樣的隊友在楚江小隊,是自己的幸運。
    “那頭變異屍,應該就是在這南山公墓誕生,你們有沒有感覺到,這南山公墓的氣息有些……詭異?”
    秦陽抬起頭來先看了看天,然後又看了看其實並沒有多高的南山,眉頭不由微微皺了皺,口中說出來的話,讓得旁邊兩個隊友心頭一動。
    隻不過莊橫和江滬並不是精神念師,他們最多隻能感覺到南山上有些陰深深的氣息而已,再沒有其他的東西了。
    這裏畢竟是埋死人的地方,而且已經建了幾十年,這數十年時間以來,陸續埋進了無數的骨灰。
    “還有,你們有沒有想過一個問題?”
    秦陽的眉宇之間有著一抹凝重,聽得他說道:“南山公墓所埋的,應該都是火化過後的骨灰吧?而骨灰又怎麽可能變異呢?”
    “這……”
    一句問話讓江滬和莊橫先是一愣,然後二人便恍然大悟道:“對啊!”
    新大夏成立以來,經曆了上百年的發展才達到如今的地步。
    但在很多地方,還是追求人死之後,能有一個完整的身體下葬。
    可這樣未免有些浪費土地資源,更不利於環境保護,所以大夏官方大力提倡火葬,繼而葬入公墓。
    尤其是國家機關的工作人員,死後火葬與否,還關係到一係列福利能不能拿完,這就讓後人的選擇更加傾向於這一項政策。
    秦陽對楚江市的南山公墓還是比較了解的,這裏還埋著一個青童孤兒院過世的長輩呢。
    以前在孤兒院生活的時候,每逢清明,秦陽都會跟著葛正秋和福伯來這裏掃墓燒紙,所以他對於有些東西有所了解。
    誠如秦陽所言,已經被燒成灰的屍體,就算發生詭異的變化,也不可能像剛才那頭變異屍一樣,完完整整地從墓地裏鑽出來。
    這中間肯定還有一些不為人知的東西,等著秦陽他們去探索。
    “先把那個公墓的老板找過來問一問吧!”
    秦陽索性就在旁邊的墓碑旁邊坐了下來,而他所說的這句話,離得不遠處的範田等人自然也聽到了。
    當下範田便安排警員前去尋找老板周柏,不一會臉色極度蒼白,又有些懼意的周柏,便在警員的帶領下,頗為忐忑地來到這裏。
    “周柏,由於你的固執,今天這件事情,你要負主要責任!”
    這個時候的範田也很是惱火,他認為就是這個周柏推三阻四耽擱了時間,所以才導致那位退休老領導被變異屍所傷,失去了一條手臂。
    如果周柏能早點聽從他們的勸誡,在今天關閉公墓的營業,就不會發生剛才那樣的惡性事件。
    “我……我……”
    被範田劈頭蓋臉一頓臭罵,這個時候的周柏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剛才他站在山下,親眼看到了左肩之上血肉模糊的退休老領導,嚇得他差點一個屁股墩坐在了地上。
    他從來沒有想過,事情竟然嚴重到了這種地步,他也清楚地知道自己這一次恐怕是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本以為警方的人已經在這裏坐鎮,再窮凶極惡的凶徒也不可能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凶,那不是自投羅網嗎?
    像周柏這樣的生意人,不會錯過每一筆能賺到的錢,更何況今天下葬的這幾家人,家家都非常大方。
    有錢的人必然關係網極深,周柏畢竟隻是承包了這座公墓,若是得罪了那幾家,說不定未來就會有數不盡的麻煩。
    可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在警方如此戒嚴的情況下,竟然還是發生了慘事,連那位的一隻手臂都被扯下來了。
    周柏雖然沒有親眼看到那頭變異屍行凶,但他先前可是見識過秦陽三人的速度。
    秦陽三人攀山越嶺,這種幾乎隻能在影視劇裏才能看到的本事,讓周柏再也不敢小看這三個神秘的男人了。
    這讓周柏心裏又有些後怕,心想這南山公墓裏,不會真有什麽不幹淨的東西吧?
    要知道作為公墓的老板,周柏自詡膽子極大,也曾經很多個晚上睡在下邊的辦公室裏,倒是從來沒有發生過什麽事情。
    但如今看來,南山公墓未必就像他想像中的那麽太平。
    今天發生的事,無疑是顛覆了周柏一直以來的認知。
    “範隊長,追責的事情以後再說,我有幾個問題想要先問一問他!”
    眼見範田還想要嗬斥幾句,秦陽便是輕聲開口打斷。
    他聲音雖輕,卻讓範田當即住了嘴,領著周柏走上前來。
    這一上前,周柏第一眼就看到了那條隻剩下小半截的血淋淋手臂,還有地上那一大灘觸目驚心的血跡,讓得他差點直接幹嘔了起來。
    隻是直到現在,周柏都並不知道那位退休老領導是被什麽東西所傷?
    對方叫自己上來,又是想問什麽?
    不過在見識了這三位的本事之後,周柏倒是並沒有太多擔心,而且此刻這裏好像也沒有那個凶手的蹤影。
    “周柏,我問你,你這個南山公墓,埋過完整的屍體嗎?”
    緊接著從秦陽口中問出來的問題,讓得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到了周柏的身上,然後就看到他臉上浮現出一抹糾結。
    “這個……”
    周柏沒有第一時間回答這個問題,但他這樣的猶豫表現,別說是秦陽這個精神念師了,就算是那邊的範田也察覺到了一些不對勁。
    這就是一個簡單的問題而已,而且在普通人的印象之中,南山公墓是正規公墓,所以在這裏下葬的,應該全都是火化過的骨灰吧?
    而且骨灰占地麵積不大,真要是埋入完整屍體的話,就得準備棺材,那可不是一塊小小的墓地能裝得下的了。
    “果然有貓膩!”
    江滬和莊橫對視了一眼,在心思轉動的同時,又不由佩服地看了一眼秦陽。
    心想這家夥的心思,終究要比自己轉得快得多。
    “事到如今,還不說實話嗎?”
    秦陽的臉色已經陰沉了下來,現在他其實已經知道了問題的答案,心中更有了一些其他的猜測。
    事實上就算不找周柏來問,憑秦陽的精神念力,隻需要多花費一些時間,也能探查出這南山公墓的墓室之中,到底有沒有完整的屍身。
    隻是這南山說小不大不大,真要做這種工作,無疑很浪費時間,還不如找這個公墓的負責人過來問一問。
    “周柏,這位先生問你什麽,你就回答什麽,要是再敢有所隱瞞,你不僅當不成南山公墓的經理,甚至可能還會有牢獄之災!”
    見得周柏在那裏糾結,範田秉著對秦陽先生的尊敬,便是沉聲開口,口氣之中蘊含著一抹濃濃的威脅。
    直到這個時候,周柏才意識到剛剛問話的這個年輕人,身份恐怕非同小可。
    此人不僅身手了得,應該還是從一些神秘部門出來的高手,讓範田這個楚江刑警隊的隊長都不敢有絲毫怠慢。
    由於今天發生的大事,周柏並沒有懷疑範田是在危言聳聽嚇唬自己。
    一旦事態發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自己這個公墓的總經理恐怕就當到頭了。
    “有……有!”
    心中這些念頭轉過之後,周柏不敢再行隱瞞,隻能是實話實說,心想自己保守了多年的秘密,恐怕今天就要守不住了。
    楚江南郊的這座南山,從古至今一直都是一塊陰宅寶地,這是所有楚江人公認的事實。
    在很久之前,這裏就已經墓碑林立。
    後來修建了南山公墓,整個南山都經曆了大肆改造,這裏所埋的人,也是大夏成立之後才過世的人。
    而就算大夏立國已經一百多年,但還是有很多的老人信守一個人要完完整整地來,也要完完整整的走。
    可是整個楚江市,隻有南山的風水是最好的,那麽他們死後,既想自己的屍身完整,又想葬在這塊風水寶地之上,該怎麽辦呢?
    由此南山公墓就衍生出了一些不為人知的灰色產業鏈,那就是隻要交上一大筆錢,就能得到一個可供完整屍體下葬的墓地。
    隻要死者家屬不說,公墓負責人不說,那就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其他人誰也不會知道。
    尤其是周柏承包了這南山公墓之後,這項業務無疑得到了飛速的發展,也讓他賺得盆滿缽滿。
    完整屍體需要的墓地,也不過是原本的兩塊墓地而已,但有時候賣出去的錢,卻相當於三塊墓地甚至是四五塊墓地的收入。
    這種大發橫財的機會,何樂而不為呢?
    隻是以前做這些事情,周柏都極其隱秘,而那些死者的家屬自然不會出去亂說,這個秘密就一直被保守了下來。
    事實上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這些事情做得多了,難保不會流傳到一些有心人的耳中。
    但周柏顯然神通廣大,一來他關係網頗深,再者這樣做也能給某些人上繳更多的分紅,所以有關部門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更何況這種事也不太好查,你想要拿到證據,就得挖開墓地查驗,那死者家屬能同意嗎?
    原本周柏以為這個秘密能一直保守下去,沒想到今天竟然發生了這樣的大事,讓他不得不說出這個秘密了。
    “有多少?”
    秦陽早就知道會是這個答案,所以他並沒有太多意外,而是又問出了一個關鍵的問題。
    “在我接手之後,應該有一百多個吧,至於之前的,我就不太清楚了!”
    事到如今,周柏再也不敢有絲毫隱瞞,而聽到他所說的這個數字,範田的臉色已經是陰沉得如欲滴下水來。
    這個家夥承包了公家的公墓,卻暗地裏幹著這些見不得人的勾當,還真是無視大夏法律的典範啊。
    秦陽倒是沒有在意這些小事,聽得他正色問道:“那些完整屍體所埋的地方,你都有記錄嗎?”
    “這個……有!”
    這一次周柏倒是沒有猶豫太久,他知道自己是躲不過去的了,反正最後還是得妥協,那又何必自找不痛快呢?
    緊接著周柏就從兜裏掏出了手機,似乎是點開了一個軟件。
    秦陽看得清楚,那看起來像是一張地圖,依稀能看到南山公墓的全貌。
    在這張地圖之上,閃爍著一些小小的紅點,應該就是周柏操作之後,顯示出的那些埋完整屍體的地方。
    想來周柏這家夥也與時俱進,不再用以前那種紙質記錄的方式,直接記在手機上,既方便又快捷,還能隨時刪除找回。
    僅僅是一眼,秦陽就將所有的位置全部記在了心裏,見得他站起身來,當先朝著某處走去。
    事實上為了便於管理,這些埋完整屍體的墓地,都位於整個南山公墓的東南區域,這倒是讓秦陽省事了不少。
    但他心頭隱隱有一種感覺,事情恐怕沒有自己想像的這麽簡單。
    今天在這裏發生的事,或許還會有一些新的麻煩。
    身後的江滬和莊橫快步跟上,範田留了兩個警員守在這裏,他自己則是帶人也跟在了秦陽的身後。
    那種變異者之間的戰鬥,範田自問插不上手,但做點雜事閑事,跑跑腿這樣的工作,應該還是可以的。
    原本範田也是一隊之長,但在這樣的詭異案件之上,他忽然發現自己無論是理論知識,還是多年的辦案經驗,都已經派不上用場。
    但隻要能將那個詭異的殺人凶手抓出來,範田就沒有什麽好說的。
    這已經超出了他們這些普通警員的能力範圍,還是交給專業的人去做吧。
    約莫二十分鍾之後,一行人終於來到了南山的東南區域,而剛剛一踏進這裏的時候,秦陽的眉頭就再一次皺了起來。
    “這裏的陰氣……更重了!”
    秦陽輕聲開口,讓得身後的江滬和莊橫不由麵麵相覷。
    他們努力感應著這個地方的氣息,卻是什麽也沒有感應出來,心想普通變異者跟精神念師之間,差距真就這麽大嗎?
    可相對於江滬和莊橫,秦陽對於氣息的變化無疑是異常敏銳。
    他先是抬起頭來看了看天空,然後又低下頭來看了看下方的墓地,一抹淡淡的不安油然而生。
    “你們就先到這裏吧!”
    秦陽微微側頭,其話音傳出之後,江滬莊橫他們便是停下了腳步,範田周柏等人則是離得更遠。
    其中周柏有些欲言又止,但最後卻是什麽話都沒有說。
    他顯然是擔心那個不知是什麽來頭的年輕人,會一個又一個地開棺查驗。
    這種事要是傳出去,恐怕南山公墓就真要成為江南省的頭條了。
    可事實上秦陽怎麽可能做這種無聊的事,身為精神念師的他,可不會用一些常規的手段來查驗這些墓地之中的情況。
    隻見秦陽踏前一步,然後抬起手來一按眉心,一股無形的力量便從他的身周席卷而出,繼而籠罩了這一片區域。
    秦陽如今的精神念力已經達到了融境大圓滿,再進一步就是合境精神力,所能感應的範圍也進一步擴大。
    南山雖大,但僅僅是東南區域的一百多座墓地,倒也並沒有太大的範圍,秦陽盡出精神力,不會漏掉任何一塊墓地。
    在秦陽的精神念力感應之下,南山公墓的東南區域地底之下,確實埋有一百多具完整的屍骨,這其中甚至還有些沒有完全腐爛的屍體。
    顯然這些完整屍體都是陸陸續續埋下的,想必在這種事情上,周柏這個公墓總經理的收入肯定不菲。
    “咦?”
    約莫幾分鍾的時間過去,秦陽口中忽然發出一道驚噫之聲,讓得後邊的江莊二人心頭一動,卻沒有在這個時候多問。
    下一刻秦陽赫然是踏前了幾步,而他的精神念力也在無形之中有所變化,從原本的無差別感應,轉化到了鎖定某些完整屍體之上。
    “到底怎麽回事?這些屍骨竟然都有肉身重生的跡象?”
    秦陽口中喃喃出聲,他的腦海之中,已是浮現出之前交過手的那頭變異屍,總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勁。
    按正常現象來說,一個人死了之後,就算是完全屍體下葬,隨著時間的推移,血肉也會慢慢腐爛,最後隻剩下一具骨架。
    在秦陽的感應之中,這個區域地底之下所埋的屍骨,從數十年到數年甚至到幾個月前不等,他們屍骨腐化的程度自然也不會一樣。
    大多數屍體內都已經血肉盡失,隻剩下一具骨架,甚至會隨著時間推移消逝在在曆史長河之中。
    可在秦陽的感應之下,其中有一些屍體的骨架之上,竟然出現了一絲生機,甚至一些已經在開始生出了血肉。
    這讓秦陽有理由相信,之前跟自己交過手的那具變異屍,恐怕並不是偶然事件。
    甚至秦陽都有所猜測,如果不是那頭變異屍屢屢犯案,又引出了莊橫這個鎮夜司的變異者,後果不堪設想。
    一旦這南山公墓裏所有的完整屍體,都像那頭變異屍一樣可以自由活動,一窩蜂出來攻擊人類,甚至逃離楚江市範圍的話,又將會是一種什麽樣的局麵呢?
    在秦陽感應之中,雖然大多數的屍體都還處在萌芽階段,但其中有差不多十幾具屍身,骨骼上的血肉正在快速生長,跟先前那具變異屍都相差無幾了。
    或許過得不久,這些屍體也能像剛才那具變異屍一樣破土而出,為害人間。
    可是這到底是什麽原因造成的,又怎麽可能發生這樣的詭異之事,秦陽百思不得其解。
    以前他遇到的變異者,或者說變異獸,就算是再詭異難測,也都有跡可循。
    可他從來沒有見過甚至聽說過,死去多年包括已經化為白骨的屍體,竟然還有血肉重生,這也太匪夷所思了點吧?
    但事到如今,秦陽知道再去糾結這些已經沒有太多意義。
    他當前最需要做的,就是找出這些屍骨屍變的緣由,這才能對症下藥。
    “嗯?”
    忽然,秦陽臉色微微一變,然後他就大踏步朝著某處走去。
    這一次江滬和莊橫連忙快步跟了上去,就連範田等人也沒有例外。
    不一會秦陽已經走到了一塊墓碑之前,然後輕聲說道:“鬼手,霸王,你們幫我打開墓室,記住小心一點!”
    秦陽精神念力依舊釋放著,而聽到他這話的江滬和莊橫便是一左一右來到了墓碑之後。
    打開墓室翻蓋這種事情,對兩尊裂境的變異者來說隻是一件極為簡單的事,但這個時候他們二人的臉色都有些凝重。
    對於這三個神秘男人的動作,周柏有些欲言又止,但最終卻什麽都沒有說出口。
    打開墓室,無疑是對死者的大不敬,這要是被死者家屬知曉,恐怕不會輕易善罷甘休。
    但這幾個人的氣場實在是太強大了,現在又發生了這樣的怪事,周柏可不敢再開口去說那些有的沒的。
    他這個南山公墓的總經理都還不知道能不能繼續當下去呢,還是先看一個結果再說吧。
    嘎吱!
    隨著江滬和莊橫的雙手用力,墓碑之後墓室的蓋板便被兩人朝著兩邊掀了起來。
    唰!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變故陡生。
    其中江滬那隻如同蘿卜一樣的右手手掌上,赫然是多了一隻幹枯的手掌,其上似乎還附著一些極為惡心的粘液。
    “臥槽!”
    莊橫這一驚真是非同小可,但他終究是一名裂境後期的變異者,僅僅是一驚之後,便已經有所反應。
    見得莊橫右手手腕微動,赫然是一把抓住了那隻手掌,然後手臂用力,直接將墓室之中的存在給一把拉了出來。
    莊橫隻感覺自己的右手手掌滑滑膩膩,甚至整個手指都陷了進去,讓得他一陣惡心,卻沒有太多心思去管這些事情了。
    “那是什麽?”
    不遠處的一名警員驚呼了一聲,下意識退了幾步。
    範田則是如臨大敵,握著短槍的手滿是冷汗,手指也有些輕微地顫抖。
    “不是剛才那個!”
    不得不說身為刑警隊長,範田的膽子還是要更大一些的,也更冷靜,這洞察力自然更加敏銳,第一時間就發現了一些真相。
    很明顯那又是一頭跟先前那頭一樣的變異屍,隻不過這頭變異屍跟先前那頭有著明顯的不同,一眼就能看出區別。
    先前那頭如果是在晚上看到的話,由於頭發遮著它的大半張臉,或許不會有人將他當成怪物,那就跟一個正常的人類無異。
    隻不過變異屍隻有一些行動的本能,而且天生對人類血肉有著極度的貪婪和覬覦,隻要碰到活人就會忍不住出手攻擊,自然會暴露目標。
    但眼前這隻呢,明顯是一隻還沒有蘇醒多久的變異屍,而且屍骨上的血肉都還沒有完全凝固成形。
    如果不是秦陽感應出一些異樣,讓莊橫和江滬打開墓室,或許再過一段時間,它就能成長到跟先前那頭變異屍一樣的程度。
    可現在時間明顯還不太夠,其身上的皮肉極軟,莊橫僅僅是輕輕一握,就陷進了其手腕之內,仿佛抓住了一把粘稠的半固豬油。
    而這頭變異屍明顯還沒有意識到麵前的這個人類到底是何等的可怕,本著對活人血氣的貪婪,下一刻它已經是張著血盆大口朝著莊橫的脖子咬了過來。
    離著這麽近的距離,莊橫都能看到對方那還沒有完全成形的口鼻,仿佛蠕動的蛆蟲,要多惡心有多惡心。
    “尼瑪,惡心的玩意兒,離老子遠點!”
    身為五星級酒店的大廚,莊橫可是有潔癖的,這個時候被惡心得不行,直接怒罵出聲。
    噗!
    然後莊橫就忍不住抬起腳來,一腳踹在了那頭變異屍的小腹之上,但接下來的一幕,卻是更讓他惡心壞了。
    原來莊橫這強力一腳,根本沒有將那變異屍踹出老遠,他的整隻右腿,赫然是將變異屍踹出了一個窟窿。
    也就是說此刻莊橫的一隻腳穿過變異屍的身體,就這麽架在了半空之中。
    這種古怪的姿勢,讓旁邊的江滬又驚奇又好笑。
    真正的原因,還是這頭變異屍的血肉,並沒有生發完整,也不像普通的變異者一樣擁有強大的防禦力,幾乎是一戳就破。
    莊橫又是裂境後期的強者,這含怒一擊根本沒有腳下留情,自然也就是現在這樣的結果了。
    可偏偏這些變異屍不僅沒有痛覺,小腹被踹出這麽一個對穿對過的大洞,它也沒有失去行動能力,依舊在朝著莊橫的脖子咬來。
    事實上兩百多斤的大胖子莊橫,脖子早就已經隱藏在腦袋和肩膀之間,就算是讓這變異屍咬,它也未必能咬得到。
    隻是看到那滿嘴粘液的惡心大口靠近自己,莊橫就差點直接吐了出來,連忙騰出雙手在變異屍上用力一推。
    這一次莊橫可不敢太過用力,生怕自己的雙手也陷進變異屍的身體之內。
    那樣他恐怕都想要把自己的雙手砍掉,要不然以後還怎麽做菜?
    由於這一次莊橫有了經驗,倒也的確將變異屍推離了自己的身體,同時將踹進對方小腹的右腿給抽了出來。
    隻是那滿腿的粘液,還是將莊橫惡心得不行,都想要現在就去找水來衝一衝自己的右腿和雙手了。
    “金烏,這頭變異屍好像隻有築境初期的實力啊!”
    另外一邊的江滬倒是心態平和,看過這一場好戲之後,並沒有太多擔憂,反而是看向秦陽問了出來。
    一頭築境初期的變異屍,自然不可能對裂境中期的莊橫造成什麽威脅,這也是江滬能在這個時候心情輕鬆的原因。
    這種層次的變異屍,最多也就是惡心一下莊橫罷了,後者三拳兩腳就能將對方打得稀巴爛。
    但江滬雖然不擔心莊橫,可他的口氣之中卻有著一抹濃濃的憂意,總覺得有些事情好像脫離掌控了。
    從先前那頭裂境中期的變異屍,再到這頭築境初期的變異屍,江滬有理由相信在這南山公墓的地底之下,還有著更多的變異屍。
    這些變異屍或許實力不怎麽樣,甚至還有很多沒有成形,可如果真的全部從地底爬出來,又將會是何等的可怕呢?
    他們這些大夏鎮夜司的變異者固然不怕,可那些普通人呢?
    真要讓這麽多的變異屍去普通人的世界大肆屠殺,那恐怕就是血流成河的後果。
    而且楚江市乃至江南省的墓地,並不是隻有南山公墓這一處,那其他的墓地會不會也發生了這樣的情況?
    燒成骨灰的死者自然不會再活過來,但是在大夏的其他地方,多的是完整下葬的屍體,總不可能像現在這樣一個個探查吧?
    “嗯!”
    秦陽先是對著江滬點了點頭,然後又朝著那邊的莊橫叫道:“霸王,打碎它的腦袋!”
    得到秦陽提醒之後的莊橫,也顧不得自己手腳上的粘液了,見得他踏步上前,然後那隻缽大的拳頭,就已經一拳轟在了變異屍的腦袋之上。
    嘭!
    隻聽得一道響聲發出,變異屍的腦袋便如同半空中摔落的西瓜一般,直接爆裂而開,一時之間粘液四濺。
    好在這一次莊橫有了經驗,在身形急退的同時,還祭出變異氣息阻擋著那些濺射的粘液,並沒有被噴得滿頭滿臉。
    被一拳打碎腦袋的變異屍,一個無頭屍身搖搖晃晃,雙臂也在不斷舞動,看起來像是在尋找自己的腦袋。
    “這……”
    遠遠看到這一幕的公墓老板周柏,一顆心都仿佛要跳出胸腔。
    他何曾看到過如此詭異的一幕?
    在自己的公墓之內,竟然有這種詭異存在,自己還經常在下邊的房間睡覺,想想都覺得後怕啊。
    他心想自己的腦袋還能掛在脖子,真是祖墳上冒青煙了。
    “看來腦袋並非變異屍的要害!”
    看到這樣的一場景,秦陽也不由皺了皺眉。
    而下一刻他便是心念動間,一抹寒光乍現,目標正是變異屍的胸口位置。
    一個活人身體的兩大要害,自然就是腦袋和心髒,這兩個地方任何一處受到衝擊,恐怕都是致命的。
    既然變異屍腦袋被轟爆還能站在那裏不斷揮舞雙臂,那秦陽就換一種方式,攻擊對方的髒要害試試。
    噗!
    隻見得一朵血花飆射而起,又或者說一小股濃稠的液體濺射而出,秦陽的手術刀已經是從變異屍的胸口穿了過去。
    如果變異屍有心髒的話,那這一下心髒必然已經被洞穿,但秦陽的心頭,突然生出一絲不妙的預感。
    果然不出秦陽所料,胸口被洞穿的無頭變異屍,依舊沒有倒下,還在那裏不斷摸索,似乎一定要找到自己的腦袋。
    事實上這個時候的變異屍,已經對莊橫沒有半點的威脅,可要是換了一個普通人,依舊有著致命危險。
    就比如說那些持槍的警員,一槍射中變異屍的腦袋,以為能就此解決凶手,說不定就會被變異屍打一個出其不意。
    稍微有些定神的範田等人,都是臉現驚懼之色地看著那無頭變異屍。
    他們一生之中,還從未見過如此詭異之事。
    “混蛋,難道這玩意兒殺不死?”
    眼見秦陽都出手之後,變異屍依舊沒有倒下,江滬就不由怒罵了一句,總覺得事態越來越嚴重了。
    “哼,我還就不信了!”
    秦陽雖然心情也有些凝重,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他一直沒有收斂的精神念力,終究還是發現了一些不為人知的東西。
    呼呼呼……
    隻見秦陽心念動間,精神力已經狂暴湧出,似乎化為了一種實體,隔空朝著變異屍怒襲而去。
    噗!
    又是一道輕響聲發出,變異屍好像被一種無形的力量掠身而過,然後這所有的動作便都戛然而止。
    砰!
    無頭變異屍的身體終於倒了下來,發出一道大響之聲。
    看到這樣的一幕,無論是近處的江滬和莊橫,還是遠處的範田周柏等人,都不由大大鬆了口氣。
    那頭變異屍有多難殺,他們剛才都清楚地看到了。
    這被打爆了腦袋,心髒還被一柄飛刀刺了個對穿對過,竟然還能手舞足蹈,真是要多詭異有多詭異。
    哪怕是在影視劇之中,他們也很少看到這樣的場景。
    沒想到今天竟然發生在了自己的眼前,可想而知對他們的衝擊力到底有多強烈?
    好在那位秦先生好像還有更神奇的手段,現在終於殺掉了那頭詭異的怪物,這下自己應該安全了吧?
    不過相對於周柏,範田卻沒有徹底放鬆下來。
    多年的辦案經驗告訴他,眼前這頭被殺死的怪物,跟先前那隻應該不是同一頭。
    而且他隱隱有一些猜測,像這樣的怪物,南山公墓之下還不知道藏著多少。
    自己見到的,會不會隻是冰山一角呢?
    “金烏,這是怎麽回事?”
    莊橫先看了一眼那頭倒下的無頭屍身,然後便將目光轉到了秦陽那邊,一邊說一邊掏出紙來擦拭著自己的雙手。
    江滬也將視線轉了過來,他眼眸之中有一抹好奇,同樣想知道一個被轟爆腦袋還沒死的怪物,到底是如何被秦陽擊殺的?
    他們倒是能猜到秦陽應該是施展了精神念力方麵的手段,可為什麽變異屍會被精神念力擊殺,他們就有些想不通了。
    但讓他們欣慰的是,至少秦陽還是有手段能擊殺這些變異屍的,否則後果可能會不堪設想。
    此刻出現在這裏的隻是一頭築境初期變異屍罷了,可若是遇到更強的,比如說之前那頭裂境中期的變異屍呢。
    打不死錘不爛,那又會是一個什麽樣的結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