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二百六十七 白費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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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子,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們三個都是大夏鎮夜司的人吧?”
    被扼住脖子的“二娘”,突然之間問出來的一句話,讓得還活著的盜墓者們若有所思。
    其中李罡早在江滬和莊橫出手的時候就已經有所猜測,而且身為盜門嫡傳,他對大夏鎮夜司的了解還是比較深的。
    但另外幾個盜墓者卻都是普通人而已,像十七這樣的,幾乎都沒有聽說過大夏鎮夜司的名頭。
    不過相對於十七,老三在微一思索之後,似乎是想起了什麽事情,臉色忽然變得極其複雜。
    “大夏鎮夜司……”
    顯然老三曾經聽說過大夏鎮夜司,甚至可能跟大夏鎮夜司的人打過交道,知道那到底是一群什麽樣的恐怖人物。
    虧他之前還萬分看不起這新入夥的三人,不止一次冷嘲熱諷,直到對方幫忙打開了殿門之後,他的態度才好了一些。
    沒想到這三個不起眼的新人,竟然是來自大夏鎮夜司,老三總感覺自己的後頸有些涼嗖嗖的。
    想到這裏之後,老三又下意識看了眼老七等人那幹癟的屍體。
    些家夥對那幾人的態度,比他老三還要惡劣,甚至都直接動過手。
    事實證明,這人要是找起死來,就算能躲過初一,也躲不過十五,這就是所謂的久走夜路必撞鬼。
    老七他們沒有死在鎮夜司的人手上,最後卻死得更加淒慘,不得不說可悲可歎。
    “既然知道我們是大夏鎮夜司的人,那你還要繼續反抗嗎?”
    秦陽也沒有在意自己的身份被對方猜出來,事到如今,或許大夏鎮夜司的震懾力,還能起到更大的效果。
    畢竟連整個古武界所有宗門,都被大夏鎮夜司壓得抬不起頭來。
    他就不信這個一直附著在二娘身上的南越王,沒聽說過大夏鎮夜司的利害。
    “反抗?本王這不是沒有反抗嗎?”
    然而南越王的聲音卻有些戲謔,這樣的話語也讓秦陽愣了一下,低頭看了一眼被自己扼住咽喉要害的二娘,心想還真是這樣。
    這南越王靈魂控製的二娘,再怎麽也有鬥境初期的實力,若真的反抗,秦陽未必能一招之間就將其製住。
    可剛才在秦陽動手的時候,二娘幾乎是束手就擒,甚至連反抗的意識都沒有,這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看起來在幹屍被秦陽收拾了之後,南越王已經放棄抵抗了。
    但秦陽清楚地知道,以這位南越王的尿性,是絕對不會放棄抵抗的。
    對方這樣做,一定還有一些更深層次的目的。
    想到這裏,秦陽又下意識低下頭來看了一眼晶棺中的那具女屍,剛好跟女屍那雙隱隱散發著白光的眼睛對上。
    從這雙閉了三千年之久,重新睜開的眼睛裏,秦陽看到了一種滄桑,又有一抹特殊的詭異。
    那眼神仿佛是在嘲笑他的自不量力,又充斥著一種大功告成的自信。
    “不過小子,本王得提醒你一句,現在被你卡住脖子的,可不是本王,而是……你們口中的二娘!”
    就在秦陽目光差點要深陷女屍眼中的時候,他的耳邊已經是響起了南越王的聲音,讓得回過神來的他心頭一凝。
    “大夏鎮夜司的人,應該不會這麽草芥人命嗎?”
    緊接著從南越王口中說出來的話,終於讓秦陽意識到自己先前那隱晦的不對勁,到底是從何而來了。
    他突然發現,南越王的話並沒有錯,自己現在扼住脖子的其實並非南越王,而是古武界盜門的弟子二娘。
    隻是因為南越王的靈魂附著在二娘的腦海之中,繼而控製了後者的神智,這才讓所有人都覺得她就是南越王。
    但身為精神念師的秦陽,清楚地知道二娘的肉身和靈魂,是要分開來計算的。
    他更知道就算自己滅殺了二娘的肉身,南越王的靈魂也不會消失,會繼續存在,尋找下一個可以依附的肉身。
    誠如南越王所言,在這樣的情況下,如果秦陽真的殺了二娘,那就是草芥人命。
    畢竟從某一個角度來說,二娘其實也是一個受害者,做出今天這些事的乃是南越王的靈魂,她隻是身不由己而已。
    鎮夜司的宗旨,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跟警務部門差不多,都是不放過任何一個壞人,也不會冤枉任何一個好人。
    更何況二娘跟著李罡進入這地底墓宮之中,也不是想要盜取墓裏的文物和金銀財物,而是想要找到金丹救自己的師父而已。
    這個說法在讓秦陽一愣的同時,也讓諸多旁觀之人麵麵相覷,江滬和莊橫的臉色,也在這一刻陰沉了下來。
    他們突然發現,秦陽可以輕鬆擊敗二娘,也能控製其不再輕舉妄動,但對眼前的局勢,似乎並沒有多大的改變。
    南越王的靈魂依舊存在於二娘的腦海之中,總不能把二娘的腦袋劈開,將南越王的靈魂給抓出來吧?
    秦陽固然是精神念師,但他隻是一個融境大圓滿的精神念師而已,想要做那樣的事情還遠遠不夠。
    如果現在是化境巔峰的精神念師齊伯然在這裏,或許可以輕鬆做到,但這明顯已經超出了秦陽的極限。
    至於像剛才滅殺幹屍殘魂一樣施展雷霆之力,同樣會讓秦陽投鼠忌器。
    因為二娘的靈魂雖然被南越王的靈魂壓製,卻並沒有徹底消失,隻是被壓製在了一個不能自主的程度罷了。
    秦陽的雷霆之力確實可以對南越王的靈魂造成致命威脅,但同時造成威脅的,還有二娘的靈魂。
    還是那個精神念力強度的問題,以秦陽如今的精神念力,還不足以控製到如此精準,隻傷南越王而不傷二娘的靈魂。
    而且隱藏在二娘腦海深處的南越王,如果自知不能幸免的話,一定會先將二娘的靈魂推出來阻擋雷霆之力。
    那樣秦陽可就真成草芥人命的凶徒了。
    不得不說南越王靈魂活了三千多年,對於人性的把控也是相當之強的。
    她在猜到秦陽出自大夏鎮夜司之後,就已經胸有成竹,知道自己的靈魂隻要一直隱藏在二娘的腦海深處,就一定會安然無恙。
    尤其是當南越王感覺到對方扼在二娘脖頸之上的力道,已經漸漸有些鬆動的時候,她的嘴角都不由自主地往上揚了揚。
    “小樣兒,本王還治不了你了?”
    這或許是自對方顯露出不俗的本事之後,南越王第一次占據上風,這讓她心頭生出一抹濃濃的成就感。
    果然這些大夏官方的家夥迂腐得很,這要是換成她這個南越王,又怎麽可能會在這種重要的時刻,顧忌一個女人的性命呢?
    隻是南越王不知道的是,三千年前她的南越國之所以會滅亡,正是因為拿百姓的命不當一回事。
    而如今的大夏蒸蒸日上,國力一年比一年強,就是因為做任何事都會站在老百姓的角度思考。
    哪怕依舊有一些蛀蟲罔顧百姓利益,但終究隻是少數,像大夏鎮夜司這樣的組織,肯定是做不出那些事情來的。
    “這下恐怕有點麻煩了!”
    不遠處看到秦陽放開了扼住二娘咽喉要害的手,江滬不由吐出一口長氣,口中發出的聲音也蘊含著一抹鬱悶。
    旁邊的莊橫同樣臉現為難之色,讓得李罡的臉色頗有些複雜。
    畢竟不管怎麽說,二娘也是屬於他們盜門的人,跟今天這件事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甚至如果沒有二娘,都有可能不會發生這些事情,南越王的計劃也就不可能有成功的可能了。
    現在的南越王就是有恃無恐,認定了秦陽不會傷害無辜,有著二娘這個擋箭牌,她就可以高枕無憂。
    更何況就算是真殺了二娘,恐怕也無濟於事,隻有滅殺了南越王的靈魂,才能真正化解今日的危局。
    啪!
    而就在江滬莊橫他們都感覺為難的時候,一道輕響聲突然從大殿中間傳來,讓得他們眼神一凝。
    隻見秦陽在右手五指離開二娘脖頸的時候,忽然變爪為掌,輕輕在二娘的肩膀上拍了一下。
    秦陽這一拍用了一股巧勁,也讓“二娘”有些猝不及防,所以下一刻便踉踉蹌蹌地倒退而出,手掌自然是不可能再按在晶棺之上了。
    秦陽不會輕易傷害二娘的這具身體,所以退了幾步的“二娘”很快站穩,臉色有些陰晴不定,盯著對麵這個男人的目光,如欲噴出火來。
    臭男人,半點也不懂得憐香惜玉,這種粗魯的男人,恐怕一輩子也找不到老婆吧?
    秦陽可沒有心思去管南越王這些微妙的心思,在一把推開二娘之後,他的目光已經重新轉回了身旁的那具晶棺之上,或者說晶棺之內的女屍之上。
    雖然隔著晶棺,秦陽感應不到那具女屍的具體氣息,但他可以猜測,女屍複活成功的可能性已經極其之大。
    此時此刻,女屍那張臉上已經充斥著濃鬱的血色,就跟一個正常的美女相差不多了。
    三千年的時間,仿佛並沒有在這具女屍的臉上留下任何一點痕跡,哪怕是不施指粉,也是美不勝收。
    除了這具女屍還沒有任何動作之外,無論從哪個方麵看,這都像一個隻是躺在晶棺之中的漂亮女人。
    而讓秦陽有些失望的是,在他推開了二娘,讓其手掌離開晶棺之後,好像並沒有發生什麽太大的變化。
    秦陽本以為二娘依舊還在進行著什麽複活儀式,手掌也必須跟晶棺連接在一起,甚至不能有絲毫斷絕血脈的傳送。
    但現在看來,所謂的儀式已經徹底完成,複活南越王需要的血氣也收集完畢,也不再需要二娘這具身體作為介質了。
    被推開的“二娘”隻是憤怒秦陽的粗暴,但對她的計劃顯然沒有太大影響,所以下一刻她的臉上便再次浮現出一抹冷笑。
    “哼,等我把這女屍斬成十七八塊,她總不能再複活了吧?”
    秦陽口中發出一道低沉的冷哼之聲,聽在眾人的耳中都覺得有些違和。
    事實上包括秦陽在內,都不得不承認晶棺中的這具女屍,就是一件極其完美的藝術品。
    包括女屍手臂所放的位置,腦袋抬起的角度,還有身上穿著的盛裝,每一絲每一毫都是恰到好處。
    無論是破壞了哪一點,都是對這件藝術品的褻瀆,更不要說像秦陽所說的那樣,將女屍斬成十七八塊了。
    可他們又清楚地知道,如果真讓這南越王複活,連十八都收拾不了的話,恐怕對他們來說,又是一場滅頂之災。
    秦陽自然也是這樣想的,他現在都在後悔沒有早點收拾掉幹屍,讓南越王做了這麽多事,說不定現在已經晚了。
    但他相信隻要真的在女屍徹底複活之前,將這具屍體給破壞,說不定就能讓南越王的所有計劃功虧一簣了。
    秦陽說做就做,在他口中冷哼聲落下之後,雙手已是搭在了晶棺的棺蓋之上。
    看到這一幕,不遠處“二娘”的眼眸之中不由閃過一絲不屑的冷笑。
    “你小子要是能推得動,本王跟你姓!”
    這樣句話南越王自然是沒有說出來,而她眼中的冷笑,很快便化為了一抹期待,期待著接下來即將看到的一幕。
    秦陽可沒有那麽多的想法,他也沒有想過直接暴力破壞這具晶棺,這可也是一件價值連城的文物,能不破壞最好不要破壞。
    “嗯?”
    然而下一刻秦陽的臉色就有些變了。
    因為在他雙手用力一推之下,晶棺的棺蓋竟然紋絲不動,就仿佛銅澆鐵鑄一般。
    要知道秦陽如今已經是融境中期的變異者,肉身力量更是堪比半步合境。
    這一推之力配合著變異修為,哪怕真是跟地麵澆鑄在一起的晶棺,也不可能毫無動靜。
    晶棺跟大殿的地麵,就好像一個整體一般,除非秦陽能推動整個大殿,否則就奈何不了這具晶棺。
    更何況整個推動晶棺並沒有什麽用,秦陽是想要將棺蓋推開,再去破壞內裏的那具女屍,這樣才能達到他的目的。
    可若是連棺蓋都打不開的話,那還何談其他?
    “哼,我還就不信了!”
    秦陽也是個不信邪的,他剛才其實也沒有盡出全力,顯然是覺得一個棺蓋,應該很容易就能推開。
    “給我開!”
    所以下一刻秦陽的身周就繚繞起了一道道強勁的力量氣息,甚至他的雙手手臂都似乎變得粗大了幾分,緊接著再次用力一推。
    哢!
    一道輕響聲傳將出來,讓得眾人都是心頭一喜,但下一刻他們就意識到自己高興得太早了。
    因為發出這道輕響聲的並不是棺蓋和棺身連接的地方,而是晶棺和地麵連接的地方。
    一些眼神敏銳之輩,都能看到晶棺和大殿地麵連接的地方,已經攀爬起了幾道裂縫,可想而知那力量到底有多大。
    “這小子的力氣也忒大了點吧?”
    包括剛才一直胸有成竹的南越王,這個時候也有些震驚。
    哪怕她萬分不想承認,也知道這絕對不是一個普通融境中期的變異者能辦得到的。
    好在現在隻是晶棺和地麵之間產生了裂縫,整個晶棺依舊還是一個整體,並沒有被破壞分毫。
    也就是說無論秦陽的力氣有多大,他也隻能讓晶棺脫離大殿的地麵,卻並不能真正打開晶棺,傷害到其內的那具女屍。
    “該死,這晶棺到底是什麽材質,怎麽會這麽硬?”
    秦陽的臉色也變得有些陰沉,現在他越來越覺得這晶棺是一個整體,隻是做成了棺材的形狀而已。
    “小子,沒用的,這可是南極深海玄冰融製而成的晶棺,你是打不碎錘不爛的!”
    南越王的聲音已經是隨之傳來,算是印證了秦陽之前的那個猜測。
    事實上看起來裝著南越王的這具冰棺,確實是一個整體,也就是一整塊南極深海玄冰。
    三千年前的南越王死手,能工巧匠們先是融化了南極深海玄冰,再趁著玄冰還沒有徹底凝固的當口,將她的屍體放了進去。
    最後借助模具將南極深海玄冰鑄成了棺材的模樣,也就是說南越王的屍身,其實是整個凍在實心的棺材之中的。
    外邊看上去那是一具棺材,事實上這隻是一坨棺材形狀的南極深海玄冰,是一個完整的整體。
    “少廢話!”
    秦陽的心情有些煩躁,而他在瞪了一眼那邊洋洋得意的“二娘”,便是回過頭來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呼……
    一朵淡金色的火焰出現在秦陽的右手掌心之上,正是屬於他的本命之火,看來他依舊沒有徹底放棄想要破壞晶棺的計劃。
    既然這是南極深海玄冰,那自然擁有極其強悍的冰寒屬性,這個時候要是用本命之水,豈不是雪上加霜嗎?
    水火相生相克,對付這種堅硬的深海玄冰,用火攻無疑是對症下藥,秦陽頃刻之間就已經明白了這個道理。
    隻是看到他掌心上那朵金色火焰的時候,“二娘”臉上的冷笑依舊濃鬱,似乎半點也不擔心。
    這讓一直在觀察著“二娘”臉色變化的秦陽心頭一沉,他還想從對方的臉色之上,猜測出自己的本命之火到底能不能收到效果呢。
    不過雖然看到了二娘自信的臉色,秦陽還是沒有直接收回本命之火,而是心念一動,淡金色的火焰就瞬間包裹了整個晶棺。
    看來秦陽對自己的本命之火還是有些自信的,這可是萬火之王,是眾神會和日月盟那些頂尖天才都恐懼無比的絕世火焰。
    反正自秦陽擁有本命之火以來,還從來沒有遇到過燒不掉的東西,直到今天遇到的那具幹屍。
    隻是秦陽明顯忽略了一個問題,那就是他自身修為的問題。
    如果秦陽是一尊化境甚至是無雙境高手,那他本命之火的強度自然也會跟著水漲船高,能焚燒的東西肯定會更多。
    但是顯然,這南極深海玄冰的強度,已經遠遠超出了秦陽現階段本命之火的極限。
    所以在全麵催發本命之火,包裹住晶棺的第一時間,秦陽就知道自己這一次要做無用功了。
    因為那無往而不利的淡金色火焰,連晶棺的一點點皮毛都沒有燒化,就像是用普通的火焰去燒一枚金剛石一樣,完全沒有收到效果。
    “火焰倒是不錯,可惜沒什麽用!”
    不遠處還傳來了南越王的冷嘲熱諷,事實上她剛才心中不無擔心,直到結果出來之後,她才重新恢複了濃濃的自信。
    轟哢!
    就在這個時候,在秦陽一抬手之間,一道銀色雷霆從天而,精準地轟在了那具晶棺之上!
    滋滋滋……
    一時之間,晶棺上雷霆電光繚繞,看起來竟然充斥著一種另類的玄奇之感,就仿佛給晶棺套上了一層電光外套。
    隻可惜雷霆之力的肆虐,再一次讓秦陽失望了。
    待得雷霆電光肆虐殆盡,重新顯露出晶棺的形貌之時,無論是晶棺的外部,還是晶棺內部的女屍,都沒有任何的變化。
    “小子,別再白費力氣了,沒用的!”
    南越王的聲音繼續傳來,聽得她說道:“就讓我們在這裏等上三天,等本王的肉身徹底融合了所有的血脈之力,一切就能結束了!”
    可能是南越王覺得事到如今,已經沒有人能再破壞自己的計劃,所以她不用再保守一些秘密,說出這一番話來。
    三千年的等待,不就為了這麽一刻嗎?
    三千年都等過來了,南越王也不介意再多等三天,而事實上要徹底融合那些駁雜的血脈,確實需要一些時間。
    如果所有人的血脈都像二娘血脈那般特殊,又蘊含著一絲南越王的血脈氣息,那最多隻需要一天就能成功融合了。
    不過現在南越王還沒有徹底複活,更不能自主煉化出那些血脈中的雜質,所以一切都隻能隨著時間的推移按部就班。
    三天的時間說短不短,說長也不長,對於已經等了三千年之久的南越王來說,不過是一個眨眼的工夫而已。
    可是對於江滬李罡,還有那些普通的變異者來說,或許就是度日如年了。
    因為誰都能猜到,如果南越王真的肉身複活成功,那等待著自己的恐怕就是身死道消。
    為了保守住這個秘密,不被當今世界的強者發現,南越王是一定會殺人滅口的。
    而且他們都有一種感覺,重新複活的南越王,在場有一個算一個,哪怕是那天賦絕佳,擁有各種強橫力量的十八,也不會是她的對手。
    到了這個時候,秦陽也有些束手無策,這晶棺打不碎錘不爛,他又如何去破壞晶棺之中南越王的屍身呢?
    看起來他們所有人都隻能眼睜睜在這裏等上三天,卻什麽也做不了,難道真要等南越王肉身複活之後大殺四方嗎?
    “咦?”
    就在秦陽心情極為惡劣的時候,他忽然眼神一凜,然後橫跨幾步,來到了晶棺的其中一端。
    這裏正是先前南越王靈魂控製著二娘手掌按住晶棺的地方。
    秦陽凝目看去,一條細細的血線正在緩緩變短,看來那應該是最後一絲屬於外人的血脈之力,正在緩緩進入南越王的屍身。
    這或許是外間唯一能通向南越王屍身的一條“路”了,要不然如果徹底跟外間隔絕的話,又該如何輸送外間的血脈之力呢?
    隻可惜這條通道極其細小,幾乎就像是頭發絲一般粗細。
    如此之小的通道,灌入血液這樣的液體自然沒有什麽問題,但秦陽想要通過這條道通道去破壞屍體,明顯是不可能辦得到的。
    “事到如今,恐怕隻能試試那一招了!”
    秦陽盯著那條正在變短的血線看了半晌,其腦海之中忽然浮現出當初在葡州莊園地底,遇到那個眾神會血王的一幕。
    那無疑是秦陽遭遇的最大危機,差一點就將性命送在了葡州。
    可是在最後關頭,複活的血王卻是選擇放了秦陽一馬,連帶著齊伯然和駱棉他們也保住了一條性命。
    後來秦陽在複盤之後,終於得出了一個結論。
    那就是在血王複活之前的戰鬥之中,受了傷的他,不小心將血液掉落在了血棺之上。
    最終那些屬於秦陽的血脈之力,全都浸入了血棺之內,繼而被血王吞噬。
    所以秦陽有所猜測,一向狂暴的血王,之所以在最後關頭生出惻隱之心,恐怕就是因為吞噬了他的一部分血液。
    直到現在,秦陽都沒有完全搞懂自己血脈之力的特殊之處。
    他的這一身血脈,可以百毒不侵,可以幫普通人百分百成為一名變異者,還有諸多神奇而詭異的功效。
    尤其是那可以讓人變成自己血奴的手段,曾經不止一次幫助秦陽事半功倍地解決一些麻煩事。
    就拿非人齋臥底這件事來說吧,要不是秦陽將雲舟、孔稷和魏堯這三大護法都收為血奴的話,他恐怕早就已經暴露了。
    隻是秦陽也清楚,自己的血脈之力,如果施展在比自己修為更高的強者身上,收到的效果幾乎會微乎其身。
    尤其是高出一個大境界的敵人,若是對方極力反抗的話,就算是他的精血,最多也隻是影響一下敵人的心境而已,就像當初的血王一樣。
    要說徹底控製血王,秦陽現在是想都不敢想,那未免太過天方夜譚了。
    或許等將來秦陽突破變異五境,達到無雙境層次,甚至是達到血王的境界,才有可能做到那些事情。
    但這無疑給秦陽提供了一個思路,畢竟他現在已經無法阻止晶棺之中南越王肉身的複活了。
    秦陽又感應不到晶棺中的南越王到底是什麽修為,又或者說在複活之前,就算他的精神念力能透過晶棺,恐怕也感應不出來什麽。
    這可是三千年前的人,秦陽心想此人的實力,恐怕還要遠在血王之上,哪怕不能恢複到巔峰狀態,也不是現在的自己能抗衡得了的。
    一旦南越王在三天之後複活,那在場有一個算一個,都不可能是其對手,到時候局麵可就不再在秦陽的掌控之中了。
    想來“二娘”肯定也是這樣想的,既然你奈何不了自己,也奈何不了那深海玄冰的晶棺,那就隻能被動等待。
    但秦陽從來都不是一個將命運寄托在別人手上的人,哪怕是沒有機會,他也會努創造機會,來改變自己的命運。
    為今之計,恐怕那已經是唯一的一條路了,如果不試上一試的話,秦陽是肯定會後悔的。
    心中這些念頭轉過之後,秦陽的右手手掌,已經是按在了棺蓋上那個血液通道的入口之上。
    一滴殷紅的血珠從秦陽的掌心之上浮現而出,繼而進入通道入口,緩緩朝著下方流淌而去。
    為了保險起見,這個時候秦陽祭出的可不是普通血液,而是屬於他的一滴精血,其內蘊含的能量自然更加強大。
    “嘖嘖,這小子是病急亂投醫了嗎?”
    不遠處的南越王,自然能看到秦陽的動作,她的臉上再次浮現出一抹冷笑,口中的不屑之聲,也充斥著濃濃的嘲諷。
    晶棺中的女屍,原本就需要大量的血脈之力,現在你小子竟然主動將自己的血液打入血液通道,這不是資敵的行為嗎?
    南越王顯然並不知道秦陽血脈之力的特殊,她覺得這小子是被晶棺的堅硬弄得極其煩躁,已經有點不管不顧了。
    可你這個凡人的血脈,就算打入再多,又能對南越王產生什麽影響呢?
    事實上秦陽自己也沒有太大的把握,他這一身血脈固然特殊,卻受限於他本身的實力,收到的效果完全不能預料。
    但秦陽心想,就算到時候不能讓這重新複活的南越王對自己言聽計從,隻要在對方想要殺自己的時候有所影響就行了。
    就像當初的血王一樣,剛開始的時候對所有人都喊打喊殺,巴不得將除了眾神會的人全部殺光。
    可是在真正要殺秦陽的時候,屬於秦陽的血脈之力終究還是起了很大的作用,讓得他根本下不了決心,最終隻能鬱鬱而走。
    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血王體內屬於秦陽的血脈會漸漸發展壯大,影響著他對秦陽的態度。
    秦陽雖然自那以後就沒有再見過血王,但那絲屬於血脈之間的聯係,還是讓他時常能感應到血王某些心態上的變化。
    所以秦陽可以肯定,如果自己再遇到血王的話,對方對自己的殺意絕對不會像當初在葡州那麽濃鬱。
    雙方之間也沒有什麽深仇大恨,如果有可能的話,秦陽都想要將血王收為自己的血奴,成為自己又一尊強力的打手了。
    隻是他知道這種事情急不得,自己在現在這樣的層次,如果強行想將血王收為血奴,說不定會適得其反。
    像那樣的強者,肯定有屬於自己的尊嚴,若是不能徹底控製,最終的結果,很可能就是秦陽期待的反方向。
    眼前的這具女屍,從某種程度上來說,跟血王的情況大同小異。
    現在的女屍無知無識,隻能憑借本能吞噬更多的血氣,來加快她複活的速度。
    在不知道秦陽血脈之力極為特殊的情況下,想必南越王對任何血脈之力都是來者不拒吧?
    這就給了秦陽一個機會,當他看到自己打入通知道的血珠,已經化為一條血線,而且很快就追到了先前的血線之後,心頭不由多了一絲期待。
    接下來的一兩個小時,秦陽親眼目睹了自己的那滴精血,被晶棺中的女屍吞噬殆盡,終於讓他放開了按在晶棺蓋上的手掌。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似乎已經告一段落。
    但鬆開手來的秦陽,卻並沒有如南越王所說一樣被動等待,而是開始打量起這座大殿的內部來。
    既然現在的局勢,暫時還是在自己的掌控之中,而且聽南越王的說法,這個局麵還要持續三天,那他就不可能真的什麽也不做等上三天。
    秦陽不斷在四周的殿壁之上敲敲打打,有時候還祭出撼山槍敲響上方的位置,顯然是在尋找有沒有打開大殿之門的機關。
    這整座大殿明顯是由特殊材質澆鑄而成,殿門也是極其寬厚,實非人力所能破壞,除非是有大當量的烈性炸藥。
    可秦陽的心思是極其細密的,他想著如果南越王肉身真的複活,總不可能複活之後一直待在這地底深處吧?
    所以說南越王肯定是要出去的,他多半也不會是暴力破壞大殿之門,那這墓殿之內,多半就有開啟殿門的機關。
    隻可惜哪怕是在這墓殿內部,四周的牆壁之上也有著一層隔絕精神念力的塗層,讓秦陽不能靠著精神念力尋找開啟機關。
    因此秦陽隻能自己上手,利用敲打殿壁發出的聲音,感受著相互之間的不同。
    “小子,你是想要找到打開大門的機關嗎?”
    看著秦陽在四周忙碌了將近一整天的時間,卻依舊沒有找到什麽有用的信息之後,南越王的聲音才再一次響起。
    想來南越王之所以沒有提前說,就是想要看看這個小子在尋找無果之後的表情。
    但她沒有想到的這小子的毅力竟然如此之強,現在差不多已經將整個大殿找了一圈之後,好像又要從頭開始找起,她終於有些忍不住了。
    “你管我?”
    秦陽的心情確實有些煩躁,因此頭也不回地頂了一句,讓得“二娘”滿臉怒容,但終究還是強忍了下去。
    “別怪本王沒有提醒你,照你這樣找下去,就算找上十年也不可能找得到!”
    南越王臉上浮現出一抹冷笑,似乎覺得這樣還不太過癮,她便抬起手來,朝著那具晶棺指了指。
    “實話告訴你吧,開啟殿門的機關,就在玄冰晶棺之內,本王的肉身要是不能複活,那就誰也不可能活著離開!”
    聽到南越王口中的這一番話,活著的眾人都從剛才的一絲期待,重新回到了絕望之中。
    他們對秦陽無疑多了很多的信心,心想要是在南越王肉身複活之前,找到開啟大門的機關,那倒是可以提前逃命了。
    畢竟之前在大殿外間的時候,秦陽曾經幫助李罡破解過玉石大門,由此可以見得此人在機關一道上,應該有不俗的造詣。
    沒想到這座大殿內部開啟大門的機關,竟然是在玄冰晶棺之內,這就讓他們徹底絕望了。
    你想要打開大門,就得等南越王徹底複活,而這位要是複活,還能讓他們輕易打開大門逃出生天嗎?
    這明顯就是一個無解的矛盾命題,同時也說明了南越王設計自己這座地宮大殿的巧妙。
    所有進入這裏的人,都會被困在這裏,而隻有南越王複活,才能打開大門,那樣他自己也就能出去了。
    就連秦陽也終於停下了手上的動作,畢竟他已經仔仔細細找了一整圈,由不得他不信南越王的話。
    而且這才最符合客觀邏輯,也就是說在南越王肉身複活之前,無論他有多大的本事,也是不可能打得開殿門的。
    既然注定了是做無用功,那秦陽也就不再白費力氣了,而是一言不發地徑直走到了莊橫他們的身旁。
    唰!
    緊接著秦陽在腰間一抹,他手上就多了一個藥瓶,然後將之遞到了江滬的麵前。
    “先服藥養好傷勢吧,接下來恐怕還得有一場大戰!”
    秦陽就在江滬旁邊坐了下來,他的口氣有些惆悵,其目光不斷在二娘和晶棺中那具女屍身上打量來去。
    江滬倒也沒有跟秦陽客氣,倒出丹藥就將藥瓶遞給了莊橫,後者同樣倒出一枚丹藥吞了下去。
    “也給他一枚吧!”
    見得莊橫詢問的目光看過來,秦陽頭也不回地說了一句,而其口中的他,指的自然就是傷勢最重的李罡了。
    原本秦陽對李罡的觀感就不錯,而且這還是一尊鬥境大圓滿的戰力,接下來要是大戰的話,倒也可以幫上更多的忙。
    “不用,我已經吃過療傷丹藥了!”
    然而聽到這話的李罡卻是微微搖了搖頭,其口中說出來的話,讓得江滬和莊橫不由對視了一眼。
    從各自的眼中,他們都看到了一抹異樣。
    心想這個李罡,絕對不會知道從秦陽口袋裏拿出來的東西,到底有多珍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