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部長，怎麽了？”
    吳言清楚發生了什麽，不過還是象征性地詢問了一下。
    呂良春也同樣關切地看著他。
    事實上，雖然葉律感覺上像是過了很久，但是在旁人的視角裏，他就像是觸碰了石碑後，便陷入了呆滯狀態。
    這就是支配五感這個能力的強大之處。
    你被人砍了一刀，能看到傷口在流血，能感受到疼痛，你還會懷疑自己挨的這一刀是假的嗎？
    好比一家牛肉店，店裏的肉看起來是豬肉的樣子，聞起來是豬肉的味道，吃起來也是豬肉的口感，那它就是豬肉。
    總不能說這是什麽特殊豬肉吧？
    而越是強大的人，對自身的反饋就越自信。
    除非能夠意識到這些感覺都是虛假的，不然永遠淪陷在支配五感構建的幻境中，也並不奇怪。
    葉律現在就是這種感覺。
    哪怕他依舊對上古時期的說法存疑，可“親身經曆”總是做不了假的，更何況還有這麽一座鎖妖塔擺在自己麵前。
    他潛意識裏已經是逐漸相信了這一切。
    那麽在這種情況下，對待鎖妖塔的態度就得更謹慎一些才行。
    按照石碑上的聲音所說，塔內的情況，恐怕要比想象中更凶險。
    他甚至不確定就這麽貿然的進入塔內，是否會對鎖妖塔的封印造成破壞。
    “將鎖妖塔附近的區域封鎖起來，其他的，等審判長他們到了再說。”
    葉律深吸一口雪茄，隨後將煙霧緩緩吐出，麵容被繚繞的煙霧遮掩，讓人不太能看清他的神色。
    畢竟隻是酒劍仙用性命重新加固了鎖妖塔的封印，他也不知道這封印到底還能維持多久。
    “在此之前，就嚴密監控好這座塔的動靜吧。嗯……你們也可以碰一下這個石碑試試，倒是沒什麽危險。”
    聽到葉律的話，原本就好奇的呂良春和許維，自然不會反對，皆是嚐試著觸碰了一下石碑。
    結果是肯定的。
    兩人同樣也跟葉律一樣，陷入了短暫的呆滯狀態。
    從那種狀態中脫離出來後，許維還好，看起來沒什麽影響。
    而呂良春則不同，他那憂心仲仲的模樣可以說溢於言表。
    為了不顯得突兀，吳言也裝模作樣地觸碰了一下石碑。
    值得一提的是，這塊石碑在他的設置裏，屬於可以反複觸發的那種幻像，主要的目的，當然是為了完善幻境的設定。
    當妖界這種設定被大眾所熟知，以後再出個天界、忍界、悲慘世界啥的都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就在這時，河岸邊突然出現了明顯的騷動。
    “審判長來了嗎？”呂良春轉頭看向河岸。
    許維將一團河水盤成球，攥在手裏把玩著，漫不經心得說道：“如來。”
    “到底來沒來？”
    呂良春瞪了他一眼，作勢就要往河岸邊走去。
    “維維，你說話很像我認識的一個故人。”
    聽見如來倆字，吳言差點沒繃住。
    許維眼皮抽了抽：“不要疊詞詞。”
    吳言正色道：“我認識的那位故人可是學貫古今，一人身兼儒釋道馬四家精華於一身。”
    還沒等許維想清楚除了儒和道以外，另外兩家是什麽。
    吳言就繼續補充道：“能儒能道，說話十分釋馬。”
    “你們倆給我閉嘴！”
    呂良春都氣樂了。
    現在鎖妖塔這麽大的事還沒整明白，倆人擱這逗悶子，這像話嘛！
    河岸邊。
    不是如來，也不是若至。
    審判院的高層，包括正副審判長和各個部長，在這個時候也都到場了。
    他們的速度其實並不慢。
    在漫天黑霧湧現的第一時間，審判院各部門就緊急確定位置和情況，以最快速度趕來現場。
    歸根結底，隻是西都太大了，從西部地審本部到龍須橋，直線距離都超過了八十公裏。
    “這就是所謂的鎖妖塔？”
    六部的孔部長脖子上還戴著那串大金鏈子，神色莫名。
    蒲學理深深地看著河中心的鎖妖塔，眼中閃過一絲微不可察的疑惑。
    在來的路上，這些審判院高層就提前了解了現場的基本情況。
    鍾功甫那雙陰翳的雙眼掃過已經沉寂下來的鎖妖塔，便沒有對其過多置喙，反而是提到了另一個方麵。
    “此次事件中，二部的效率很高，避免了普通民眾遭受威脅，我認為值得嘉獎。”
    可惜，這話一出，原來還有些熱絡的場麵頓時又冷了下來。
    一部那位老部長杵著拐杖站在旁邊，眼觀鼻鼻觀心，如同老僧入定一般。
    最後還是蒲學理嗬嗬一笑，道：“葉部長做事很有水平。”
    眾人交談期間，吳言等人也爬上了岸。
    呂良春原本還想急匆匆地詢問審判院這些高層的看法，卻被葉律一把拽住。
    “我不知道諸位是如何看待此次事件……”
    葉律若無其事地走上前來，拍打了一下落在胸前的煙灰，繼續說道：“就我個人認為，此次事件屬於a級或以上的緊急狀況。”
    由於審判院主要的工作內容，是處理超自然的事件，也就是所謂的覺醒者犯罪。
    所以一般來說，審判院對案件的評判等級，都是取決於犯罪嫌疑人的覺醒等級。
    然而鎖妖塔這種並非覺醒者，卻又是超自然的情況，在整個人類的曆史上都沒有出現過。
    隻能做出這樣大概的預估。
    “a級以上嗎？”
    三部的曾部長輕撫著自己的山羊胡，對此不置可否。
    四部那位姓李的部長這次倒是沒有劃水，主動站出來附和道：“從之前那漫天的黑霧來看，至少定為a級我覺得沒什麽問題。”
    “嗯，我沒有意見。”
    一部的老部長笑嗬嗬地說道。
    靜觀著事態的發展，吳言拍了拍呂良春的肩膀，輕聲道。
    “學到了嗎？社會認同原理中，在判斷一件事正確與否時，人們通常會根據別人的意見來做。
    畢竟人們普遍會認為，遵循社會規範，就沒那麽容易犯錯誤。”
    “你們醫生還教這個？”
    呂良春微微一愣，導致他沒注意到吳言在說這段話的時候，眼神中還帶著幾分似有似無的嘲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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