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本章無題,實則詞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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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藤風雷九影!
第158章 本章無題,實則詞窮
回想著記憶中的畫麵,秦放在床上輾轉反側,實在睡不著,想將心中愁緒與枕邊人訴說一番,但見身旁已然入睡的安蔓,也便沒了心思。
他躺在床上聽了一會屋外院子傳來嘻鬧調笑的聲音,又時不時傳來幾句似是司藤羞怒的聲音。
原來世間真的有妖,竟然還能和人類產生深厚的情感。各種各樣的聊齋豔譚都在腦海中一一閃過,寧采臣與聶小倩,許仙與白娘子等等等等……
屋外的笑聲好像永遠也不會止歇似的,他歎了口氣,披上衣服出去一看。
原來是雲華在院子裏搭了個露天影棚,倆人看著催人淚下的《假如愛有天意》,卻是笑著相互鬥嘴,似乎還是關於有關取舍愛情的話題。
他便順手拖了張椅子,就著雲華邊上坐了下來,仔細聽著倆人不著邊際的話語。
司藤倒是早就發覺了秦放的到來,原本懶得搭理他,這麽一大男人,竟然還能因為一點小事而想不通,真是奇葩。
但一個大活人杵身邊,那麽一盞明亮的電燈泡,總不能真當他是空氣,末了還是問了句“怎地,還想不通?”
秦放看了看倆人,猶豫了一下“不是,我就是想再多了解一點那個叫邵琰寬的人!”
雲華聞言暗罵一句‘娘西皮,老子擱這與你太姨奶奶談情說愛呢,你小子不去睡覺,出來找茬是吧?’
便道“申海華美紡織廠,你有空去查查!”
秦放頓時無語“能直接問為啥還要去查?”
司藤笑笑說“就此打住,你還是別去了解的好,不然你會後悔的!”
秦放疑惑道“為什麽?”
司藤冷笑“隨便一件小事你就弄得寢食難安,你還是守著安蔓,好好上班吧,大人的事,小孩少打聽!”
秦放苦笑,自己是妖的後代,這不算小事了吧?但不知該如何去解釋,想了很久才說“那我能換個問題麽?”
司藤聽了之後,蹙眉道“什麽問題,若是再問些沒頭沒腦的,我便抹去你的記憶!”
秦放看起來有些緊張,望向司藤那尖銳的眼神,他斷續開口“我……我想知道我會不會在未來的某一天變……變成妖!”
司藤失笑“變成妖不好麽?壽命增加,能飛天遁地,踏雲行空,你難道不期待?”
“我……我……”秦放霎時呆愣住了,說實話,他不想,他隻想幹幹淨淨的做一個人,若能選擇,他必然選擇純正的人類。
司藤不想再與秦放說下去了,便擺擺手“別你啊我啊的了,你走遠點,別打擾我看電影!”
秦放將求知的目光投向雲華,雲華翻了個白眼道“你就把心放肚子裏吧,你想變成妖還沒機會呢!”
司藤看著秦放走回客房,欺笑道“這秦放啊,那些莫名的擔心頗有點杞人憂天和胡思亂想,也許這就是所謂的道不同吧。”
“但竟然還瞧不上妖,若不是他有白英血脈,我真想吊死他!”
雲華尷尬一笑,其實換成普通人,一時還真不好接受,他也不去接茬。
一時無話,山風突起,將蓋在司藤身上的毯子掀起一角,雲華伸手掖下,又將邊角壓在司藤身下。
司藤看著雲華,心頭微微一暖,就兩世而言,隻雲華一人不曾對她有過異樣的眼光,她眼神逐漸柔和“你說我們的小藤藤會在意她的母親是一名苅族麽?”
雲華一聽,當即怒道“我抽不死她我!”
司藤隻是笑了笑,很久不再說話,再後來,似乎是有點疲倦了,她將身子靠向雲華,神情微帶著點點恍惚。
雲華將之緊緊環住,以調趣的話道“剛懷孕半天就患孕期憂鬱症了?你放心吧,小藤藤一定會像我一樣愛你!”
司藤目露喜色“會麽?”
雲華刮了一下司藤鼻尖“當然啦!”
司藤是極其敏感的,許是物種天性使然,又加之方才秦放對妖的抗拒,讓她覺得,人類對妖始終存在偏見。
她似乎又想起了當年……
人類奔逃突哭叫著她“妖怪”,也有偶然趟進渾水來的小懸師叫她“孽畜”,更有同類臨死前掙紮著咒罵她“豬狗不如,沆瀣下流”。
似乎她像所有陷於困頓的人一樣,心中有著解不開的結,永遠被人類認定是個不分青紅皂白的孽畜妖邪。
司藤仰頭看向雲華的側臉,她知道,唯獨眼前的雲華是毫無保留的真心對她,這或許就如雲華對今晚的影評——愛有天意。
夜色轉濃,司藤依偎在雲華懷裏,打了個哈欠,揉了揉眼睛,困意漸漸襲上心頭。
半醒半睡間,她覺得額頭突然一抹溫熱,隨後發覺身子被抱起,幾經輕微的走動,又有溫暖傳來。
她困倦中嘟囔一下嘴,挑了個溫暖的位置,趴著安睡,這似乎是極其舒服且充滿安全的地方。
……
自周萬東被打撈隊救回,如今已過去了五天,他一直躺在醫院病床上未曾蘇醒,他算得上是在逃嫌疑人,但也因此避免了直接被逮捕的命運。
這時,周萬東於微暗中醒來,多年的行走令他極度謹慎,他沒第一時間慌亂,也沒睜開眼睛,憑借耳朵聆聽,辨別周圍環境。
周圍靜悄悄的,屋外隱約傳來幾聲滑輪滾動的吱咋聲;他微睜開一線,入眼便是灰白的吊頂,又瞥了一眼左右,看著架上的儀器設備,已然明白自己身處醫院。
他見周圍沒人,便悄聲坐起,貼在門上傾聽著室外動靜。
隱約有倆人低聲交談,好像是在說“這人怎麽還沒醒,都四五天了吧?”
“不用出外勤,就站站崗,你有什麽可抱怨的,就當是休假了,這樣都能立功的機會可不多!”
“哈哈……也對!”
……
周萬東霎時間一凜,他手中可是有著人命存在的,如今這情況,一看就是處於待緝捕狀態。
他急忙到窗前一看,還好,是二樓,他慢慢推開窗戶,但腹中饑餓,拿了架子上的一瓶醫用營養液,便順著排水管滑了下去,又借著黑暗七摸八拐出了醫院。
深秋麗縣的夜晚不算很冷,他憑著記憶中的地址來到趙江龍家中,但已然是人去樓空。
周萬東便找了一套趙江龍的衣服換上,又煮了點吃食,回想此前遭遇,那是一趟多麽詭異的旅程,原本馬上到手的寶藏沒了,好不甘心。
事情在向不可預測的方向發展,直覺都在提醒他就此收手,但是,功敗垂成,又加之同伴叛逃,實在是壓不下心頭的那一股怒火。
隨即心下一狠,他要複仇,妖怪他打不過,但趙江龍可是很好解決的。
出發前,他自己剪了個平頭,又將胡茬刮掉,辨識度極高的刀疤也用賈桂芝的遮瑕霜掩飾了一番,戴上帽子,口罩,就著淩晨夜色,偷了一輛車,便驅向達那。
……
逃到達那的趙江龍不敢住在賈桂芝位於鎮裏的房子,他便買齊日用品,帶著半身癱瘓的賈桂芝住進了隱於深山中的賈家老宅木屋。
趙江龍熬了一鍋粥,喂著隻能坐在輪椅上的賈桂芝,不停地歎氣著。
賈桂芝明白眼前的趙江龍為何如此急衝衝的要求回到達那,於此,她也有了認命的想法。
趙江龍突然說道“桂芝,你為何不將那張地圖給我呢,那樣我就能治好你了。”
賈桂芝置若罔聞,隻是張口閉口吃著。
趙江龍心下一怒,喝道“你就把我想得如此不堪麽,我做這麽多還不是為了你有朝一日能再次行走,你為何不肯相信我。”
賈桂芝冷笑“我被藤殺折磨半生,在沒完成白英小姐的囑托前,白英小姐卻肯放過我,能解了藤殺,這一生我已無他願,哪怕是隻能與輪椅度日。”
趙江龍深吸一口氣“桂芝,你難道不想有一個屬於我們自己的孩子麽?”
“你明知道白英小姐交給你太爺爺的寶藏可以救人性命,為何不願一試,隻要你把當初你太爺爺給你的地圖交給我,其他的事情我去做。”
賈桂芝臉色極其平靜,接而語氣也是平靜地訴說著。
“早些年,結婚的時候,我和你感情不錯。後來,生意做大了,手裏有錢了,你就開始花了,最初聽到你在外頭有女人,我也氣,也尋思著上門去鬧,後來發現,你在外頭的女人不止一個,最多的時候,有三個。”
“可這我哪鬧的過來啊,不是給自己找別扭嗎,又加上我自認為對你愧疚,我也便不管了,但那些女人,有哪個對你真情實意的,還不就是圖你的錢,我卻期夷著你哪天能明白過來。”
“但這一天果然還是來了,三年前,你生意出了紕漏,導致被查,那金盞玉杯的生活一夜之間就沒了,外頭債主叫囂著要砍死你。”
“可你瞧瞧,你那幫小三小四的,連口飯都沒給你送吧?反倒是腳底抹油,走的那叫一個幹脆利落。我告訴你,我不誇張,有幾個,連你那‘金屋’裏的鍋碗瓢盆都給卷走了,這些就是你所謂的情人。”
“你再想想,當初是誰救的你?是我賈桂芝,我幾乎是變賣家產,地、房子、牛、羊,幾代人積攢起來的,全給你還債。”
“我太爺爺死前留過話,賈家不能離了祖地,怎麽著都要留幢房子留個姓,說是會有人來找,為這話,08年地震,房子塌了,好多人搬離,我都還堅持又在祖地上起了房子。可結果呢?為了你,所有的家產連根拔起,什麽都沒了。”
說著說著,賈桂芝突然笑了出來,自言自語著“也不對,也不是什麽都沒了,經過這件事,表麵上你把我當恩人一樣看。”
“你還記得我去牢裏探監,你跪在地上,左右扇自己耳光子,哭的眼淚鼻涕流一臉,跟我說,桂芝啊,我對不住你啊,以後你要有什麽事,你吩咐一句,水裏火裏,豁出命去,我都給你辦啊。”
“的確,自打那之後,你的確收心了,但後來,因為白英小姐給的期限將至,我跟你說,我要尋九眼天珠。你也很是用心的去找,大江南北,西域中原,我們尋了遍。”
賈桂芝無所謂似的對著趙江龍再次笑起來“或許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在土樓中偶遇白英小姐,她沒去計較任務完成與否,給我解了藤殺,她身旁的男子又刻意提醒我別再去尋九眼天珠,恐惹殺身之禍,我聽後自當遵循。”
“可你呢?被九眼天珠迷了眼,結交幾個心狠手辣的亡命之徒,妄圖挑戰白英小姐的底線,結果如何,你如今可曾明白了?”
“你這是將我一番苦心拋之腦後,再次將我們拉入深淵,你為何總是不聽我勸,非得白英小姐親臨,你才肯罷休麽?”
“前些日子,你將我一個殘疾人獨留在家中,我靠著桌上你留下的發餿的熟食、半爛的水果,擔驚受怕過了一個星期。”
“你要知道,白英小姐是不會放過企圖染指她寶藏的人,記得那天,我望著你離去的背影,忽然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好像這一別,自己就永遠見不到你了。”
“你這些天總問我為何不給你地圖,你以為是我恨你麽?你以為我不想像個正常人一樣行走?顯然不是,我那是在救你,因為我知道這樣做,尚且可保你我一命,但與白英小姐做對,我們將死無全屍。”
“如今的亡命生涯還沒讓你清醒麽?老趙,你也該醒了,若你執迷不悟,我請求你幫我在木屋後挖個坑吧,我不想死無全屍。”
趙江龍不知是被勸說動了還是因賈桂芝對他的好而落淚,正要開口說話,卻聽到木屋外傳來一道柔魅入骨的聲音。
“嗯!賈三後人還算有點腦子呢!”
這聲音一傳來,賈桂芝已然大汗淋漓,上身不由的發抖,口中驚恐地自語“白英小姐……白英小姐,你果然還是來了……”
趙江龍聞言癱坐在地,全身震顫,就連撐身而起的勁也不曾有一絲。
就在這時,木門被推開了……
倆人心口猛顫,眼睛直盯著門口那道披風兜帽下的枯骨……
白英骨頭根根支棱,肋骨森森分明,帽簷下眼洞似乎深不見底,牙床排列的弧度像譏誚的大笑,似乎下一刻就會開口說話。
白英看向賈桂芝,白齒張合“方才聽你話中之意,似乎是沒有完成我當年交給賈三的事,你且與我說說,給你解了那藤殺之人如今身處何地?”
自從在土樓與“白英”一別,賈桂芝便對這些一無所知,哪裏還答的上來。
趙江龍急了,疑惑道“你才是白英小姐?可當時那人是誰?”
白英嗬嗬兩聲“看來還是你聰明一點。”說著喚出一根骨藤卷起趙江龍,道“告訴我,你說的那人在何處?”
趙江龍驚恐地道“前幾日在禹杭曾見過一次!”
白英點了點頭,又對賈桂芝道“你,先帶我去當初賈三將屍體下葬的地點瞧瞧!”
說完,又是將兩道藤殺分別打入倆人體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