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遺世毒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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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兄,盡快解決戰鬥吧。”
    元睿走後,楊彥超對穆烈說道。
    “好,你我兄弟聯手,梁狗必死!”
    穆烈興奮回應。
    隨後,二將盡起所部兵馬,對負隅頑抗的左衛軍殘部,發起了決死衝鋒。
    欲畢其功於一役。
    左衛軍殘部已無退路,他們惟有死戰到底。
    一旦抱定死誌,反而爆發出了更強大的戰鬥力。
    超出元睿所料,殲滅左衛軍殘部將消耗更多的時間,犧牲更多的魏軍。
    “左衛軍,名不虛傳啊。”
    城樓觀戰的蕭紹瑜,愜意的點評著。
    “當然,畢竟左衛軍是驃騎將軍舊部,屢經血戰,可惜了。”
    範雍凝視戰場,回應道。
    陸瀚清是主戰派的一員,其舊部左衛軍中多從之。
    然十年時間,足以改變許多,比如城下的左衛軍殘部,已被謝宣懷收買。
    之前,他們的避戰,哪裏還有主戰派的樣子。
    若非謝宣懷之故,範雍仍願救之。
    可惜,謝宣懷今日必須死。
    隨著時間的流逝,大量傷亡的出現,左衛軍殘部即將覆滅,無法挽回。
    “食君之祿,忠君之事,尚書令乃為國捐軀。”
    蕭紹瑜揶揄道。
    “殿下說得極是,尚書令早就該為國捐軀了。
    標下有一點點難過,他死晚了。”
    範伯勳配合到位。
    就是表情上有所不足,他太興奮了,一點哀痛之情也沒有。
    頓丘盡在範雍掌控,故他敢於肆無忌憚。
    此時,城下卻在上演感人的一幕。
    “阿韜,你即刻繼任謝氏家主,複興謝氏的使命便落在你的肩上了。
    你速帶全部謝氏死士,突圍吧!”
    謝宣懷作出了最後的囑托。
    他已然有了死的覺悟,而唯一割舍不下的便是複興謝氏。
    家主之位傳於謝韜,實是出於無奈之舉。
    奈何他膝下惟有一女,無所傳。
    這也是他一直栽培謝韜的緣故,即使心知謝韜不堪大用。
    “大伯,咱們一起突圍吧。”
    謝韜動了真情。
    感情之外,他也離不開謝宣懷的庇護。
    “不!本官若走,軍心必潰,你我皆要殞命於此。
    為了複興謝氏,你必須走!”
    “大伯!”
    謝宣懷抱緊了謝韜顫抖的肩頭,留下了平生最後一條毒計:
    “突圍後,你立即回京,告知太子殿下:
    陛下已孤軍陷重圍,必失於魏!”
    臨近死亡,他已然想得通透,梁帝就是要借魏軍之手除掉他。
    元睿率軍北返,更堅定了他的判斷。
    若非元沐求援,元睿斷不會匆忙北返。
    而能威脅元沐者,必是梁帝。
    顯然,梁帝並未率軍南渡。
    梁帝率梁軍主力猶在淮南,卻不曾發兵相救於他。
    謝宣懷若再想不明白,南梁官場便白混了,自詡多智不過笑話爾。
    戰局勝負未定,他卻讓謝韜謊報太子,自有所慮。
    梁帝必崩,則太子必從速僭越登基。
    一旦太子手握皇權,必斷梁帝補給,促其早崩,方可安居龍庭。
    如此,梁帝駕崩,謝宣懷便算為自己報了仇。
    於謝韜而言,建從龍之功,必為太子倚重,利於複興謝氏。
    “啊!”
    聞計,謝韜驚呼。
    私通魏軍,裏應外合弑梁帝,他敢行此悖逆之事。
    因為這種情況梁帝必崩,毫無意外,於他則毫無風險。
    然而沒有他做內應,元沐即便勝得了梁帝,卻無必誅之的把握。
    待梁帝返京,他便前途未卜了。
    梁帝與太子之間,很難判斷出來,誰是最後的勝利者。
    相比而言,梁帝的勝算要更大。
    屆時,他難逃一死。
    “無須多慮,依計行事,陛下必崩。
    有此從龍殊勳,太子殿下方能力排眾議,著你繼任尚書令之職。
    否則,朝中資曆勝於你者,何其之多!”
    謝宣懷為其解惑。
    其中,“繼任尚書令”是蠱惑之詞。
    太子登基後,中書令劉廣博必然走到前台,謝韜無論如何也爭不過他的。
    然而令人迷失本心的,總是利益。
    在“位極人臣”的極度誘惑下,謝韜才能打消顧慮,依計行事。
    “小侄謹記教誨,必複興謝氏,告慰大伯!”
    “去吧!”
    隨後,謝氏死士撤下防守一線。
    他們護衛著謝韜,開始向南突圍。
    突圍,便意味著尚有生的希望。
    忠心無二的謝氏死士,念此再造之恩,必對新任家主謝韜死心塌地。
    而那些被無情留下,與謝氏有著姻親關係的左衛軍諸將。
    終於,認清了一個事實:
    “在尚書令的心裏,我等竟然是可棄之卒!”
    隨之,建立在姻親關係上的忠誠,瞬間煙消雲散。
    然而謝宣懷並未南逃。
    多年居其下,畏其官威,諸將還不敢就此逃命。
    “憑什麽謝左衛可以南逃,我們卻不能!”
    心中的悲憤,卻在快速累積。
    人心的平衡,是建立在比較基礎上的。
    無疑,想到謝韜可以活命,他們卻要留下來等死,心態自然無法平衡。
    謝宣懷的積威,在快速鬆動。
    不顧一切逃命的念頭,漸漸清晰,抵抗意誌則即將瓦解。
    然而,他們尚來不及走出最後一步,魏軍已然突破防線。
    即將麵對死亡,他們心中惟有對謝宣懷的恨。
    “尚書令,降了吧!”
    “食君之祿,忠君之事,今日隻有戰死的烈臣,沒有降魏的懦夫!”
    沒有降魏的懦夫?
    是誰暗通魏將?
    又是誰出賣了梁軍情報?
    正是你啊!
    “你想死隨意,憑什麽要拉上老子做墊背!”
    諸將瘋狂咆哮。
    他們對謝宣懷的恨,已然無以複加。
    謝宣懷沒有回應,他心中是苦澀的。
    他當真一心求死麽?
    絕對不可能!
    他本非國之忠臣,更非舍生取義之烈臣,投降求生並非不可以。
    還是那個原因,他割舍不下謝氏複興之夙願。
    若他降魏,謝韜便有了汙點。
    叛國之人的族侄,豈能掌軍?焉能位列重臣?
    諸王百官必抵觸,太子亦必棄之。
    除此,他身為太子妃的女兒,亦將無緣皇後之位。
    塵緣難了,他惟死而已。
    絕望,猶如黑雲壓城城欲摧。
    在謝宣懷和殘餘將士的心中,無法阻擋的彌漫著。
    《梁書·武帝紀》載曰:
    尚書令謝宣懷,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