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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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明
    午時末,兩府大臣以及三司使李士衡,三司戶部副使劉燁、三司度支副使陳堯佐、三司鹽鐵副使俞獻可,全員提前趕
    三司下轄三部,不設正使,各部副使,即三司各部實際上的一把手)
    入殿之前,眾人三三兩兩的站在一起,單從他們的站位,也能大致看出朝堂中的陣
    樞密使曹利用和三司使李士衡站在靠左的位置,他們兩個是翁婿關係,曹利用為婿,李士衡為
    首相丁謂左右分別站著樞密副使錢惟演、參知政事任中
    另外一邊,參知政事王曾和三司戶部副使劉燁站在一
    而次相馮拯,樞密副使張士遜,兩人都是單獨而
    再靠後一點的位置,三司鹽鐵判官俞獻可和三司度支陳堯佐兩人聚在一起,小聲的交流著什
    沒過多久,任守忠來到丁謂的跟前,小聲告
    “諸位相公,請入”
    緊接著,眾人依照班位,相繼進入承明殿,例行拜見之後,依次落
    禦台之
    趙禎根據記憶一一比對著三司所屬的官員,三司使李士衡,他曾經在資善堂見過兩
    而劉燁、陳堯佐、俞獻可三人,趙禎倒是頭一次正式見
    一時間,他還沒法將三人對號入
    不過,對於這三個人的履曆,他卻很清
    前世讀研那會,他研究過他們三個的資
    劉燁出身洛陽望族劉氏,其父劉溫叟曆經後唐、後晉、後漢、後周以及宋初五朝,是當世有名的清流,太祖、太宗都對劉溫叟讚不絕
    而陳堯佐出身的閬州陳氏,更是以科舉聞名天下,陳氏兄弟三人,除了陳堯佐之外,哥哥陳堯叟、弟弟陳堯谘皆是狀元及
    一門三進士,且兩人大魁天下,閬州陳氏名動天
    至於,最後的三司鹽鐵副使俞獻可,也不簡單,他和陳堯佐的哥哥陳堯叟是同榜進
    其出身的歙州俞氏家族,亦是歙縣當地大族之一,此外,他的弟弟俞獻卿以及長子俞希甫也是進士及
    歙縣俞氏一族,和閬州陳氏一樣,都是一門三進士,隻是和陳氏相比,俞氏是並夕夕
    但一如‘別拿村長不當幹部’,放眼歙州,俞氏妥妥是豪門大
    少頃,眼見眾人紛紛落座,劉娥緩緩
    “富民者,以農桑為”
    “昔年,先帝於閩地取占城稻種,播於江、淮、浙三”
    “然,十年已過,卻收效甚”
    “近幾日,官家翻閱會計簿時發現一件異”
    “占米占城稻)似乎不能繳納賦稅?”
    說著說著,劉娥的語氣越來越重,說到最後一句話時,幾乎是用質問的語
    “敢問諸卿,此事屬實否?”
    聽到這般質問,有人心頭茫然,有人不屑一顧,有人若有所思,有人漠不關
    良久,眼見眾臣緘口不言,劉娥掃了一眼台下,主動點名
    “丁司空謂)執掌三司最久,何以教我?”
    此話一出,丁謂想避也避不
    這個問題,不太好回
    如果回答不知情,代表失職,如果知情卻又視若無睹,那更是無
    數息後,丁謂雙手交叉,施禮
    “臣聞,自古天下之治亂,係於用”
    “先帝推廣占稻之意固善,吏推行之,或有失當,以致效果不”
    台上,趙禎微微眯
    好家夥,丁謂這廝,推卸責任的手段,夠溜
    這話翻譯一下,意思大概是,上麵的本意是好的,但下麵的人不知好歹,執行的不到
    反正,責任不在他們宰輔大臣身上,都是地方的
    其實,丁謂這句話的內涵,遠不止如此,他也是變相的攻擊三司度支副使陳堯
    景德三年1006),時任權三司使的丁謂上疏,請諸路轉運使、副使兼職本路勸農
    大中祥符五年1012),也就是真宗在江、浙、淮三地推廣占城稻時,陳堯佐恰好是兩浙路轉運
    雖然天禧元年1020),勸農的兼職被分配給了各路提點刑獄,但陳堯佐任兩浙路轉運使時,勸農的職務仍在轉運使名
    兩浙路推廣占城稻的工作不到位,陳堯佐必須接
    至於,丁謂為什麽攻擊陳堯佐,原因也很簡
    陳堯佐的哥哥陳堯叟是王欽若的同黨,丁謂和王欽若雖然有一段蜜月期,但兩人現在已經反目成
    敵人的朋友,也是敵人,不攻擊陳堯佐,攻擊誰?
    半晌,劉娥目光一轉,看向了一旁的三司
    “李吏侍士衡),卿執掌三司四年有餘,占米緣何不入賦稅?”
    李士衡施禮道:“稟太後,占稻,穗長而無芒,且口感偏硬,是以,獲稻時,其價不比粳
    另,占稻畝產亦低於粳
    是故,占稻雖耐旱,然江、浙、淮三地,除個別年月外,雨水充
    占稻推廣不利,大抵根源於”
    對於丁謂的推諉之語,李士衡絕口不提,同樣,他也沒有正麵回答劉娥,而是間接的闡述了占城稻的缺
    主打的就是一個避重就
    當然,李士衡所說的也是實情,這些確實是百姓不願意種植占城稻的原因之
    但真正讓百姓不願意種占城稻的,還是賦稅中不收占城
    倘若百姓種植占城稻,待到繳納兩稅時,必須到集市用占稻米換粳
    屆時,地主大商們如果不趁機壓價,那麽,他們一定不是合格的剝削階
    占城稻雖然耐旱,且對於地力的要求沒那麽高,但產量確實比粳米低,還要麵對朝廷和地主的雙層盤
    如此一來,農民哪來的積極性?
    台
    劉娥豈會聽不出丁謂、李士衡的推諉之意,但這也是廷議的常態,她早就習慣
    這幫文臣,滑不溜手的,總喜歡講一堆大話、套話,如非必要,絕不輕易展露自身的觀
    就在這時,始終默然的趙禎,忽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隻見他麵朝劉娥行了一個叉手
    “大娘娘,日後內廷用度,請改用占”
    “朕欽承天命,牧養萬民,當先天之憂而憂,後天之樂而”
    “既然占米口感不如粳米,那朕便與民同”
    “另,請詔,自今年起,收取夏秋兩稅時,占米當與粳米一視同仁,各地不得專取粳米,不取占”
    此話一出,台下的大臣們紛紛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