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馬薩耶斯之煩惱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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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由此刻正站在一匹高大的戰馬麵前,烏溜溜的馬眼正和陳由一陣對視,隨即戰馬不安的打了個響鼻,躁動的踏了幾下蹄子。
    獲得的戰馬不多,但陳由卻分到了一匹,畢竟他的功勞有目共睹,想確認也很簡單,能有如此精湛射術的,在眾多部落中也隻有他。
    畢竟北地蠻子們用的最順手的還是戰斧和長劍這類簡單粗暴的近戰武器,而弓箭這遠程武器,一般都是用來狩獵飛鳥這種他們夠不到的獵物才會使用,不過也還有人一大批人使用投石索這類武器,比起需要專門製造的箭矢,石頭隨地都能找到。
    但即便不推崇弓箭這種武器,他們對勇士仍舊是十分敬重的,這是刻在北地眾人骨子裏的。
    現下眾人都在忙自己的事,有的掩埋屍體身邊從屍體上扒些能用的東西下來,有些則在治療自己和戰友。
    盡管眾人都來自不同的部落,但是在方才浴血的並肩作戰下,關係也被迅速拉近了不少。人生四大鐵之一就是,一起扛過槍的同袍之情。
    陳由將手輕放在馬脖子上,順著鬃毛撫摸,戰馬的抵抗情緒很快下去不少。
    見這招真的有效,陳由難免自得,看來電視上的東西也不單純是演戲嘛,等他踱步來到馬背前,即將要上馬時,他的臉立刻垮了下來。
    古裝片中馬匹都是帶有馬鐙的,隻要踩住馬鐙就能輕易上去,但這個時代,很明顯馬鐙還沒發明出來。
    陳由蹙了蹙眉,隨即舒展開,這倒也不算什麽大難題,畢竟沒有馬鐙,他攀爬也是會的,更別說以他現在的臂力,完全可以輕鬆單手倒立大半天,爬上馬背還不是輕而易舉。
    但也不知犯了什麽忌諱,他一伸手扒住馬背,戰馬就立刻踱步,不過在一陣踉蹌之下,陳由還是憑借超出常人的敏捷穩住身形,騎了上去。
    馬背上墊著一層厚厚的獸皮,和坐在堅硬的寒冰魔像上完全是兩種體驗。
    陳由輕輕咳了一聲,自從進入閻浮後,他就有過馬上騎射的準備,畢竟很多古代類型的閻浮果實裏,馬都是重要的代步工具,總不可能自己一上去就拿出寒冰魔像吧,出不出風頭還在其次,萬一在某些果實裏被當成召喚邪魔的外道,那就是真·得不償失。
    學著古裝劇裏,輕聲發出“駕”的聲音催動,可身下的馬匹卻是紋絲不動。
    聲音太輕了?
    從沒騎過馬的陳由想當然,又提高了幾個分貝,而馬匹卻隻顧著悠悠埋頭啃著在這片凍土上少見的嫩綠。
    陳由不甘地在馬背上搖晃起身軀來,你倒是走啊!
    依舊無濟於事,馬兒隻是一臉無辜的咀嚼著。
    而看著陳由的表現,眾多圍在一邊的氏族勇士,雖然他們也不會騎馬,卻也不妨礙他們開始出聲調笑這位立下大功的勇士,當然,是帶著善意的打趣,好歹人家剛力挽狂瀾呢。
    另一半,昏暗的營帳內。
    油脂上扭曲舞動的焰光,映照得馬薩耶斯那張異常暴怒的臉真像是著了火。
    雖未歇斯底裏,畢竟這並非他的風格,但旁邊的衛士見到他額上暴起的青筋,明顯在一鼓一鼓,也知自家首領正怒火中燒還在抵死忍耐著,便眼觀鼻鼻觀心的兀自站在角落,不敢上前去觸黴頭。
    不過,馬薩耶斯還不知道有個幾乎能讓他暴怒到破防的消息正在趕來的路上。
    隻說當下。
    馬薩耶斯手掌止不住的摩挲起刀柄上的寶石,腦海中又浮現起那個作妖的督軍。
    如果那個辦事不行,隻會壞事的督軍還在他眼前,就算那兩個貼身的守衛還在身邊,他拚著受傷也得削了那督軍的腦殼。
    原因卻是,這督軍竟然私自帶著糧草輜重和俘獲的奴隸一聲不響撤走了。
    這根本就是把馬薩耶斯放在了火上烤,盡管他不知道兵馬未動糧草先行這句話,但類似的道理像他這般的打仗行家自是總結過的。
    他手下的遊騎兵雖然劫掠了不少戰利品,但大多是精美器具,金銀首飾,還有精良的武器和一些華貴的皮毛,吃食隻是極少數。
    雖說能夠打獵獲取些食物,但足夠這數百人填飽肚子的獵物哪能這麽快集齊。
    他有些頭疼的拿大拇指砸了砸太陽穴,又發出了一句抱怨:“這愚蠢又該死的官僚。”
    帳篷外,以砍伐下的鬆木樹立起的營門,那名因為不敢阻攔督軍取走物資,而犯了失職之罪的軍需官,此刻正被脫成光豬一般,用繩懸吊在營門上。
    兩個身材高大的處刑者,正拿著特製的鞭子不斷往軍需官身上招呼。
    這種鞭子帶著倒刺,因此現在受刑者身上已經看不到一塊完好的皮膚了,用血肉模糊來形容都還是輕的,因為他身上幾乎每塊肉都是向外翻起,像是一張張咧開的醜陋嘴巴。
    和老兵同乘一馬的年輕騎手,看著血人身上還不斷往下滴淌的血水,下意識地瞟了一眼身後老兵那張貫滿了刀疤的猙獰臉龐,他此刻心中難免升起被騙的感覺。
    這叫對我們不錯?
    或許用“我信你個鬼,糟老頭子壞的很”來形容他此時內心會很貼切,但終究是已經進了大營,是生是死便不再由他自己掌控了。
    念即此,他下意識的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