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司巴神人柏(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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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學者不會輕易下結論,他心裏肯定和他們一樣有疑惑,但是有自己一套證明的辦法。陳陳都沒注意到,老學者是什麽時候做了一個這樣的記號,他現在說出來,十有八九就是這樣的情況了。可不管迷宮是活的也好,還是迷惑他們前進也好,現在的出路,要麽是退出去,要麽是找到出口。
陳陳想起了思姑娘,剛想找她問問什麽情況,卻發現她不見了。這一下讓他炸毛了,之前都圍在老學者身邊,他都沒擔心過在他身邊的思姑娘會突然不見,可他並沒有聽到四周有什麽異常的聲響,陳陳有點不耐了,那隻有一種可能,就是她又單獨行動了。
陳陳心底湧出了一股無名火,他就奇怪了,這個女扮男裝又裝不像的姑娘怎麽老喜歡單獨行動?要是真出了事該怎麽辦?巴瘋子聽名字就知道是個瘋子,他不聽指揮亂來還情有可原,可思姑娘呢,明明聽起來那麽有感覺,怎麽跟個倔驢一樣?他沒好氣道:“思姑娘那個姑娘又不見了,我可真是服氣了。”
他說話的聲音不大,但所有人都聽得到,馬川也注意到了。下一刻,思姑娘的聲音從前方傳來,“我在這裏。”腔調有點顫抖,像發現了什麽不可思議的東西。
眾人過去,陳陳這才發現跟思姑娘一起不見的還有布紮木,他正待在她身邊,心裏那股不岔的氣就平穩了,有人保護就好了,不出事就更好了。
思姑娘不知道發現了什麽,幾乎貼在石壁上,她轉過臉,臉色有點發白,道:“整個山石迷宮根本沒有出口”
老學者一下變了臉色,他好像明白了什麽,一遍喝道退退退一邊揮手把隊伍往回趕。
就在這個時候,在巴瘋子的那個方向,傳來了幾聲奇怪的動靜,像踩碎了什麽蟲的外殼,惡心的汁液飆濺出來的同時又出現了掐死老鼠的慘叫。
這一連串讓人覺得不舒服的聲響跳出來的下一秒,陳陳的餘光明顯感覺到,他們頭頂上的人炭球動了。雜亂無章的動作變得統一,像被人控製臨危受命麵無表情的木頭人偶,它們臉上雖然沒有五官,但陳陳頭皮還是忍不住發麻,正是這樣才會更顯得慎人,他覺得它們肯定正狠狠地盯著自己。
最後麵的巴瘋子沒有動,整個隊伍卡在了這個窄而長的通道裏,老學者又急又怒,他喝道:“巴瘋子,你還傻站著幹什麽?!往後退啊!”
巴瘋子搖頭,他抬起手,正抓著一隻死了的蟲屍,陳陳認出來了,是之前搭在他肩旁上,被打落找不到的那一截手骨。沒想到老學者所說的古蜇,把屍骨當作自己的外殼,他還一直以為是把屍骨當巢穴呢。但是,不知道為什麽,這東西竟然會跟他們一路來到這裏。
這個東西,突然跳到我手上,我倒沒多想,直接砸死了,沒想到這東西是故意的,是給那些爛東西發信號呢。它一直在跟著我們,砸了那破山還在跟,老子竟然沒發現,你說奇怪不奇怪?”巴瘋子咧開嘴一笑,“不用退了,我聽到了後麵的動靜,東西挺多的,隻能往前走了。”
頭頂的炭人球,不,是古蜇蟲又沒了動靜,估計在等待一個完美的時機,一舉把他們全部吞噬,陳陳想起來了山石裏麵的腿骨,那上麵密密麻麻的小孔就是這些東西咬的吧?
我他媽的靠啊,怪東西怪東西,除了怪還多得要命?趕緊走趕緊走。陳陳催促道:“都傻愣著幹啥,走啊!”
老學者道:“走?走去哪!你信不信我們走上一天還是走不出多少步?它們在等天亮,等著出巢覓食呢,現在我們身上有了古蜇死屍的氣味,它們都瞅準我們了,天一亮”
陳陳不是豬,他知道老學者後麵沒說完的話的意思,他道:“退啊!”
巴瘋子笑道:“退不了,後麵有東西等著呢,正在一點一點地撲過來,聽那動靜,快了。”
陳陳沒聽到什麽動靜,但是他看到巴瘋子還在這個節骨眼上笑,不去想辦法,沒有一點危機存亡感,胸腔裏又卡住一股熱火,剛想罵你笑個雞(和諧)巴,話到口邊張開的嘴,隨著瞳孔,越來越大。
他看到,在他們後麵的通道裏,突然湧來了一堆像黑色潮水一樣的古蜇蟲,數量之多,前仆後繼一浪接一浪,這一下他總算聽清楚那種嘰嘰喳喳,讓他覺得可怕到反胃的叫聲了。
陳陳本能地大叫:“跑!”
陳陳終於知道巴瘋子為什麽要叫巴瘋子了,不僅是舉動不聽指揮,而是行動麵對關乎存亡的危機瞬間,做出一係列驚人的決定,他好像不在乎自己的命,好像都在玩鬧一樣。
他將塞滿裝備的牛皮包袋甩給離他最近的馬川,又咧開嘴衝他笑了笑,笑容裏帶著玩弄的痞味,自己則取下那把粗礦的刀,用刀缺的一角隨意抵在石壁上,一個轉身,劃出一道炸起石渣有刀痕的坑,他保持動作不變,粗礦的刀刃劃著石壁發出摩擦聲音,那種連續不斷的哢吱聲,每一節都像對那些垃圾蟲子的挑釁。
他朝洶湧而來的古蜇蟲群過去了,陳陳感覺他的轉身像訣別。巴瘋子道:“要想出去,隻能砸了這個破迷宮。”
古蜇蟲群的叫聲越來越近,陳陳已經嚴重感覺這個聲音十分嘈耳,像無數隻老鼠為了求偶在他耳邊,他同時感到心煩意亂,有一種極度惡心的反胃感。
最後,他才想起來,古蜇蟲是真真正正朝他們過來了,他又一次本能地大叫:“跑!”‘’
他一個轉身,撞在了布紮木的懷裏,布紮木沒有動,他衝他喊:“跑啊!快跑!那些東西吃人。”又急急轉過頭衝巴瘋子喊,“你幹啥去!過來,跑啊你這個瘋子!”
巴瘋子停下了,不過他沒有回去,而是一個轉刀,反手抓住一體的刀柄,狠狠對著已經劃出深深刀痕的石壁一個暴擊,沒有轟隆,是沉悶的鐺聲,像一股大錘打在了鍾上,狹而長的通道裏明顯震動了一下,但是沒有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