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可能是後邊爭奪怪魚頭的動靜大，吸引老學者周邊相對而言比較大隻的怪東西遊過去了，他們遊動的姿勢一個比一個怪異。此時，老學者小伐的周圍還剩六隻怪魚，正圍著大伐和小伐之間不慌不忙地遊動，不時還碰到伐角。不知是故意還是無意，弄得老學者替倒在伐邊、還沒醒過來的陳陳捏一把汗。

    這六隻怪魚的身形比之前的那個卡車一樣的怪魚要小得多，露出的棺槨似的魚鰭也要小約一半，大概像個長匣子。無論小多少，總歸有六條，更何況還是在表麵風平浪靜，暗裏卻危機四伏的沙海上。螞蟻多還咬死人呢，它們還是比螞蟻大得多的。

    情勢要不可控得多了，就算能一次性出手殺死六條魚，那死後的怪魚還得吸引更多的怪東西過來，可他們一旦被怪魚發現，誰也不知道它們的習性是什麽，如何攻擊獵物。如果怪魚先發動了一場措手不及的猛攻，那麽老學者他們會被動很多，更何況他們還要顧及到暈過來的陳陳。先出手還是屏氣斂聲地等它們過去，兩種選擇都不利。

    漸漸地，老學者心裏有了底，這群小怪魚沒那條老東西精，一動不動的情況很少，更多的是像追逐遊戲，那碰到伐角應該是無意的，它們並不是試探等待，那這樣，情況就好得多了，隻要不發出引起怪魚注意的動靜，當然，也不能坐以待斃，誰也預料不準，那群大怪魚什麽時候回來，在不引起它們注意的同時，也需要比以前更小心謹慎地慢慢移動。

    老學者給一邊的馬川打了個注意的手勢，又示意了一下倒在一邊的陳陳。馬川幅度不大地點了點頭，隨後慢慢、輕手輕腳地把陳陳扶在了小伐的中間。

    此時，有一條大怪魚回來了，它並沒有露出魚鰭，隻在沙海裏潛行，速度很快，沙麵連漣漪都沒有，嘴裏還叼著什麽東西，老學者側過頭的時候，餘光感覺到了。他悄悄地轉回頭，發現那隻怪魚把嘴裏的東西丟在了那群小怪魚的中間又遊走了。看來，大魚養小魚，應該是生它們的阿爸阿媽。

    老學者稍微舉目張望，之前被殺的那條怪魚的身子也被它們拖上來了，正搶得激烈，是個好機會。老學者給巴瘋子打了個手勢，說現在走。巴瘋子看起來比較詫異，他用唇語說，現在走？他的手已經握住了那把大刀，示意說，先殺魚。

    老學者搖頭，又打了一個現在走的手勢。巴瘋子點點頭，小心地撐起“槳”，等待那幾條體型較小的怪魚離他們較遠，再小心翼翼地撐走一步。撐定了，再停下來觀察一下那幾條怪魚的動靜。

    趁它們沒有發現異樣，再小心翼翼地走一步。老學者突然叫巴瘋子停下來了，因為他發現走了兩步之後，莫名地少了兩條小怪魚。發現了還是鑽下去了？老學者忽然感覺一塊石頭壓住了自己的胸口，現在被發現可不是鬧著玩的，巴瘋子正撐著杆兒，出手肯定會慢一步，還有那條怪魚在暗處，冷不丁地來一口，肯定不好受，而且這樣的動靜還會引發一連串的反應，說不定還把其他的怪魚引過來。

    老學者沒發現那兩條怪魚去了哪裏，他略微蹲下身，也沒有在伐的縫隙間發現黑影，他摸索到了在陳陳身邊的槍銃，利索地拉了拉一側的槍栓。老學者覺得這一點聲音都像驚雷了一樣炸響在耳邊，他忙側目去看，所幸，其他魚沒感覺到異樣，可一旦打起來，無論如何都要引來幾條的。

    巴瘋子手裏的長“槳”動了動，他看著老學者搖頭，唇語說道，下麵有東西，不是他動的，動手？

    老學者看了看四周遊動的怪魚，皺著眉，回道，先別動，再看看。

    巴瘋子手裏的長杆兒被咬住了，正用力往下拖，他明顯有點不耐煩，一隻手鬆了握住了那把大刀，一隻手用力與咬住他長杆兒的東西僵持。

    老學者低聲道：“鬆了，讓它咬去。”巴瘋子不聽，這是他們唯一能撐動的杆兒，被咬去了，杵在這裏喝西風？遲早被曬成人幹。

    下麵的東西見咬不動，用的力更大了，像瘋狗那樣拽動。巴瘋子不耐煩，罵了句他媽的，猛地用力往後一帶，雙方都不讓步，結果可想而知。

    粗實的長杆兒啪的一聲斷了，同時帶上來了咬住他們的怪東西。是其中一個莫名消失的小怪魚。它嘴邊的尖牙比之前那一條那一條老怪魚要小得多，身上的顏色更深，那突出的眼睛像個小臉盆。

    巴瘋子可不會管它的到底長什麽模樣，那怪魚破沙而出的一瞬間，那他的刀就出手了。長吟聲拉長，又突然爆發似的，那一下直接打得怪魚整個身子凹進去了，好像揉塞成了一團，一股巨大的力又把怪魚身下的沙海麵震得炸裂，倏地一下，怪魚直接癱軟地飛射出去，打水漂一樣在沙麵上滾了幾個圈，然後沒了動靜。

    老學者四周的小怪魚好像集體打了一個哆嗦，隨後遊動的速度越來越快，有點手足無措，慌忙亂撞遊動似的，忽然的，又猛紮地停下了，好像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

    那隻被巴瘋子拍飛的怪魚完全沒了動靜，像一隻軟柿子癱在不遠處，慢慢下沉，被炸開的沙麵很快覆平，恢複了原樣。

    沙海原來可以萬物包容，原來可以什麽都吞噬，原來可以什麽都容下。

    四周的怪魚像嗅到了什麽，突然間不動了。老學者極快地起身，拉栓瞄準在一瞬間完成，同時注意沙海遠處那群怪東西的動靜，那裏不隻怪魚，還有其他四肢較長的怪東西，它們爭奪完老怪魚的屍體以後已經激烈地打起來了，身型小的，本事不濟的，都在朝四麵八方逃走。

    可對於老學者來說並不是一個好消息，因為最後剩下的是體型最大最難纏的，趁著這個亂，是遠離它們的最好機會，但是長杆兒已經斷了。咋整？怪魚已經嗅到了味道，這一場戰應該速戰速決。

    就在老學者準備下手先朝怪魚打一銃的時候，那群怪魚像發瘋了一樣朝那隻死了的小怪魚衝撲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