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百鳥棲息(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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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老學者製止了再說話的勢頭,因為他看見遠離他們的小怪魚,已經爭奪完怪魚屍體,一個追一個的回來了。它們的動作變得輕快很多,在嬉鬧遊戲相互碰撞中,再次朝老學者他們的伐間靠近,途中還躥出沙海,在空中打了個旋兒,又落進沙海裏去了。所幸的是,它們並沒有發現,半蹲在伐上等待時機的巴瘋子他們。
縝密的老學者忽然發現那些小怪魚在吃了怪魚屍體以後,身子變得比以往要大上了一些,他凝神注意著它們背上像匣子的背鰭,沒錯了,之前像個小匣子,現在的要寬一些長一些,像具小棺材了。他隱隱覺得不對勁,轉頭看著巴瘋子,用手從胸前往下慢慢砍了一刀,示意事情可能有變,小心點。
巴瘋子點了點頭,隨後再去盯著怪魚群的動靜,沒多久,他注意到了一隻並不太靠近群體的,好像受了傷的小怪魚。他皺起眉,發現它好像是刻意躲避那些怪魚,總和它們保持一段距離。
哦,對了,巴瘋子記起來了,之前在爭奪怪魚屍體的時候,有一隻小怪魚在混亂中差點被其它身形較大的怪魚咬死,就是那隻受了傷的怪魚,沒想到它還被跑了。它遠離它們除了害怕,應該還是身上有了傷口,不想讓吃同類的同伴嗅到氣味。
巴瘋子笑了笑,他心裏已有了打算。怪魚遊回來了,繞著伐間打轉,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的,一直時不時擦到伐邊,力度雖然不至於讓伐翻了,但也會搖晃一陣兒。巴瘋子覺得奇怪,它們既然發現了伐,為什麽不把伐撞翻?還是隻覺得有異樣,想探一探風口?
沒多想,這對他來說無關緊要,他抬起眼,看著老學者,示意現在動手?老學者沒有搖頭也沒有點頭,打了個手勢說,按你的方式來。
巴瘋子咧嘴笑了,他給忘了。他看向一邊遠離他們伐和遠離怪魚群的小怪魚,心說可別怪老子了,能活下來得看你的本事。隨後,他看都沒再看伐周邊的怪魚,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手像猛虎鉗子,猛地抓提起了遊在怪魚間的最後一隻的怪魚,那怪魚還沒來得及行動劇烈的掙紮,就已經被巴瘋子拎起,朝那隻小怪魚的方向砸過去了。
人柏做的伐吱的一聲,發出長的,又突然被布紮木穩住的,短促的哀叫,很快,這一短促哀叫聲被相撞的悶聲掩蓋了。沙海很快恢複了平靜,其他怪魚還沒發覺異樣,一隻大怪魚和一隻受傷的小怪魚卻被砸了個滿懷。不等它們有多的反應時間,兩隻怪魚就起來掐架了。
小隻的怪魚很機警,莫名挨了一頓砸,反應比砸它還快,趁著大隻的怪魚還迷迷糊糊弄不清楚方向的時候,突然先下了手,用那兩根爛了一個缺兒的尖牙,直接紮瞎了大隻的怪魚窗口一樣的眼睛。
大隻的怪魚痛得一扭身,隨即反應過來,猛地竄起,撲上去咬住小怪魚頭上的一塊肉,硬生生地撕扯下來。紫色的血因為兩隻怪魚激烈的撕咬打鬥,從它們的頭上、眼裏、身上湧了出來。
小怪魚不知打得過打不過,在頂著身上被咬住的疼痛,硬生轉身,用較大的尾鰭打開了那條大隻的怪魚,然後往沙海裏鑽,要逃走似的。
紫色的血黏稠在沙海裏,一團一團的,所散發出來的、巴瘋子他們聞不到的氣味,對怪魚們卻有很大的吸引力。在血變得粘稠的那一當口,伐間遊動的怪魚驀地變得狂躁起來,在沙海底下,像狗嗅屎味兒那樣又急又忙,忽的,不動了,它們已然聞到傳來氣味的方向,不動時,又像狗搖尾巴抑製自己的興奮那樣。
突然間,它們朝兩隻魚打鬥的方向猛躥去了,前仆後繼的,爭先恐後,唯恐落下一點,而吃不到同類的食。而此時此刻,巴瘋子眼裏突然閃出像燕人那樣的,凶悍而欣喜的光,像一個喜好捉發了狂的野狗的老手,憑著張和咬的抬頭,已拿捏住那野狗的要害。
短短的一瞬間,巴瘋子出手,憑著自己厲害的力氣和精湛的準頭,出手到收手的那麽一霎那,抓住了是剛躥上頭而落後其它的,怪魚帶須的腮邊。這麽些時間,巴瘋子已經摸準了怪魚腮邊的張合,它們的呼吸比人快,所以他出手的勢頭帶著粗暴、平穩而不拖泥帶水。
聽起來很矛盾,事實上,巴瘋子就是這樣。狂躁的怪魚不太好對付,巴瘋子額頭的青筋暴起,肌肉鼓動,一隻手提起了小船大小的怪魚。其它的怪魚已經躥去,沒發覺到後麵的異樣。
老學者低聲道:“趕快一點,後頭的怪東西還剩三條。”
巴瘋子顧不得說話,怪魚一直不停地扭動,甩動的勁兒還使得伐開始搖晃,而且還要轉頭要咬他的手。怪魚沒有脖頸,腮邊的要害處又被抓住,所以無論如何,怪魚都咬不到巴瘋子抓住它的手。隨即的,怪魚反應過來,開始用象牙一樣的利齒,朝前猛紮巴瘋子的臉,它掙脫地扭動身子往前撲,那個勢頭,似乎要把他的臉紮穿才罷休。
可惜的是,巴瘋子不是靠捕魚為生的普通漁民,他是一個有大本事的人。伐上不能摔,巴瘋子歪頭側身就躲過了攻勢,隨即將它高提起來,帶著如虎的拳頭,打得怪魚的眼睛窩進去了一隻,又一拳打在它泛白的肚子上,使它弓著身子,不停地抽搐扭動,隻不過力度小了很多。
最後一拳,怪魚沒了多大的動靜,隻是時不時地抖一下。巴瘋子吐出一口氣,他臉上和脖子上燥紅,隨後將怪魚放在伐上,整個伐下沉了一點,但是沒有完全沉下去。瘋老頭抖得更厲害了,緊挨著伐邊,再多退一步就該掉下去了。
巴瘋子掰斷了怪魚的兩根利齒,放在了一邊,打算留著有用處的時候用。他退開一步,對布紮木笑道:“老布,該你了。”
布紮木用的是那把鈍刀,刀已經不快了,刃上還有缺口,可怪魚沒有絲毫的掙紮,行雲流水的刀功在一呼一吸間,肉已經隨著骨骼的縫隙解下來了。怪魚的腮還在張合,慢慢的,動靜越來越小,布紮木巧妙地避開了所有要害,留住了它的一口氣,而且它的血也沒有溢出來。
巴瘋子老學者問:“現在怎麽做?”
老學者正注意前方和後方的動靜,後方的怪東西隻剩下了兩條,正打得激烈,折殺得難解難分,最後剩下的,應該是個難搞的角兒,前方的怪魚咬在了一起,那隻被紮瞎的怪魚已經被咬死了,正在被搶奪肉塊。
老學者說:“得趁著後邊的東西不注意的時候趕過來前邊的怪魚。”
巴瘋子沒聽懂,說:“什麽玩意兒?”
老學者說得細了一些:“把前麵的魚引過來兩隻,我們用活著的怪魚肉引它替我們拉伐。”
“怎麽引?”
老學者叫巴瘋子拋過來了一塊怪魚的肉,然後用斷了長杆紮進去。
巴瘋子奇怪道:“這他娘的怎麽引?一口一口喂它們吃肉,然後叫它們乖乖聽話,做個好孩子?”
老學者用下巴指了指綁係在兩伐之間的鬼麵“繩”,說:“用這個套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