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歧和嚴元青前腳剛投完票，後腳就接到銀蘇的電話，告訴他們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
    好消息是鵲橋找到了。
    壞消息是鵲橋好像毀不掉。
    江歧親自帶人前往羊城，然而到羊城外麵才想起他們根本不敢進去。
    最後是銀蘇出來接他們。
    雖然不知道具體什麽原因，但是大佬開路，他們居然真的暢通無阻走到目的地。
    栗新月沒有關上門，所以他們沒費什麽力氣就看見了鵲橋。
    銀蘇蹲在旁邊：“能試的辦法我都試了，不管是那紅霧形成的鎖鏈，還是這木橋，都沒辦法毀掉。”
    噩夢降臨改造過的鵲橋，應該蘊含有神的力量。
    加上他們用整座城市的人獻祭開啟鵲橋……
    噩夢降臨都做到這種地步，真那麽容易被破壞了，那也太小看他們了。
    江歧眉宇間都是凝重：“已經沒辦法再阻止了……傅空知真這麽說的？”
    銀蘇點點頭：“嗯。”
    江歧可能是想到整座羊城的人都被獻祭的事實，臉色越發難看。
    大佬都沒有辦法……
    那現在他們隻能選擇破曉的計劃。
    “蘇小姐，你現在打算做什麽？”
    銀蘇雙手捧著臉，惆悵得很：“我能做什麽，隻能等了。”
    等神……
    等神降臨。
    ……
    ……
    銀蘇沒有在羊城繼續待著，而是選擇回綠洲。
    裝修大隊速度很快，湖邊已經有了一棟漂亮的別墅。
    不過綠洲外麵就不太好了……
    銀蘇回來的時候還是坐的地鐵，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地鐵被怪物同化了。
    在水裏還是開得飛快，沒有出現任何故障。
    不過從地鐵出來，銀蘇是蹚水過來的。
    街道上的水已經漫過膝蓋，四周的建築和一些石頭、浮島融合在一起，說不出來的古怪。
    天上隻有水落下來，但融合卻是從水中生出來的。
    那些水就是媒介，隻要水能去的地方，就避免不了被融合。
    不僅僅是死物，還多了一些活物。
    怪物世界的‘怪物’，也被融合到了這個世界，而且也和這個世界產生了融合，比怪物世界生得更奇怪恐怖。
    好在綠洲附近不僅霧氣散了，連水都比其他地方淺很多，也沒有出現融合跡象。
    雖然很不科學，但它就是這樣形成了。
    此刻，坐落在鵲橋下方的綠洲，透明的保護罩被那瀑布似的水流衝刷，整個頂空竟然有種說不出來的美感。
    “蘇小姐，這樣真的沒問題嗎？”裝修隊長指著穹頂。
    一直被水流這麽衝，真的能支撐住嗎？
    裝修隊長對此表示懷疑。
    “沒那麽脆弱吧。”銀蘇語氣淡淡，沒有放在心上的樣子。
    “……”
    吧？
    怎麽聽上去這麽不靠譜呢！
    他們不知道這綠洲是怎麽形成的，也不敢多問。
    銀蘇讓他們繼續幹活，她則去湖泊那邊看那棵樹。
    樹好像又長大了一些，連枝幹上的金色流光似乎都增強了許多。
    整棵樹如同沐浴在陽光裏，舒服地伸展著枝葉。
    銀蘇翻出一條小船，從湖麵劃過去。
    樹根盤根錯節在水麵形成一個平台，銀蘇跳上平台，繞著樹轉了一圈，隨後找個地方坐下。
    她伸手撫摸樹幹，金光從她手下流淌而過……
    這讓她想起了築夢公司的那棵樹。
    銀蘇順毛似的有一下沒一下地摸著樹幹思索。
    沈東青當時搞出來的那個巨大樹影，明顯和他們的神有關係。
    那這棵樹，和神又有什麽關係？
    “生命之樹……”
    “沙沙沙~~”
    樹葉突然抖動起來，仿佛是在抗議銀蘇撫摸它。
    銀蘇仰頭去看，點點金光在她眼底鋪成一片璀璨的金芒。
    天空仿佛有金光墜落，四周的聲音開始消失，蔚藍的湖泊逐漸被黑暗吞噬。
    光線暗淡下來，整個空間隻剩下飄落的金光和熠熠生輝的生命之樹。
    墜落的金色光芒落到黑色湖麵，光芒跳躍，逐漸形成一個人形輪廓。
    銀蘇再次看見了那個搞傳銷的半人半魔少年。
    他從黑色湖水裏走出來，踩著點點金光立在她麵前，完美如天使的那半張臉揚起溫和的笑意：“又見麵了。”
    他依舊是虛幻的，並非實體。
    與上次見麵相比，他那另外半張臉似乎更恐怖了，整張臉的割裂感更強，仿佛兩者隨時會分裂逃離彼此。
    銀蘇扯著嘴角冷笑，直接發問：“你和這棵樹有什麽關係？”
    少年看向她身後那棵樹，“你把它照顧得很好。”
    “我也可以把它砍掉。”
    “……”少年失笑，片刻後突然問：“你要不要向我許願？”
    “哈？”熟悉的話語將銀蘇拉回築夢公司那個副本，看來這家夥還沒放棄搞傳銷的工作。“你是許願樹嗎？”
    “不是。”
    銀蘇瞥他一眼，冷嗤道：“那你有什麽資格搶許願樹的工作？”
    “……”
    可能對話沒有按照他預想中的進行，他好半晌沒有說話。
    銀蘇也不吭聲，就無聲地看著他。
    最終是少年先歎口氣：“你真的不向我許願嗎？”
    銀蘇張口就說：“讓世界毀滅吧。”
    “……你不是想好好活著？”
    銀蘇臉上帶著笑，話語卻冰冷無情：“那不妨礙我想讓世界毀滅。”
    “……”
    “怎麽了，你做不到？”銀蘇嘖嘖兩聲，譴責起來：“你看看你，非要讓我許，許了你又辦不成，就算你不是人，你也不能這麽不當人吧。”
    “……”
    銀蘇譴責完，不等對方說話，狐疑質問：“你為什麽非得要我向你許願？我這麽做你有什麽好處？我許願之後，你能從我身上得到什麽？”
    無利不起早。
    銀蘇不信有天上掉餡餅的事，除非天被捅破了。
    但現在天還沒破，所以這個傳銷頭子，一定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目的。
    而且必須通過‘許願’這個儀式才能達成。
    少年歎口氣，沒有解釋什麽，反而問她：“你找到世界的真相了嗎？”
    銀蘇起身，目光與少年的目光在虛空碰上，點綴著金芒的黑色眼睛裏，似乎漫上點點紅光。
    她的聲音緩緩響起：“你和神是什麽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