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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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跑
“哈哈哈,約翰先生真是學識淵博啊,來幹杯,老頭子這一杯酒祝你書籍大賣!”
“哈哈裏森先生也是老當益壯啊,來來來幹杯,我這一杯酒是敬您越活越年輕!”
不懷好意的鎮民與居心叵測的外鄉人,在爽朗而虛偽的歡笑聲中推杯交盞,噸噸噸地大口飲下,那一支特別加料的威士忌也很快便見了底。
老裏森不斷喘著大粗氣,他那布滿皺紋溝壑的老臉已經通紅,額間滲出細密的汗滴。
那一雙渾濁灰白的眼眸也爬滿血絲開始迷離,視野裏的一切都開始搖搖晃晃地擺動。
他望著麵前的外鄉人再次一口將杯中酒飲盡,傾倒酒瓶拍打瓶底卻再也擠不出半點酒滴,而後遺憾地搖了搖頭,似乎意猶未盡地笑著說道:“欸怎麽就快就喝完了?可惜可惜,我還沒喝盡興呢。”
“裏森先生您應該也沒有喝盡興吧,不知道您的酒窖裏麵還有其他存貨嗎?”
外鄉人說完以一種躍躍欲試似的目光望向他。
老裏森的麵部肌肉都差點要控製不住地跳動,自己雖然在過去的經曆中積攢下一定的抗藥性,而且事前還服食了中和毒素的藥劑,但或許自己已經年老體衰,又在酒精的作用下使得毒性加速揮發的原因,此刻他的腸胃也禁不住地爆發抽筋似的痙攣。
一種猶如刀刮斧劈劍刺的刺痛感在胃內翻江倒海,他隻覺得仿佛吞下的不是威士忌酒液,而是帶刺的鐵蒺藜,這些帶有倒勾的尖銳金屬落入到胃部以後,便開始東翻西滾起來,那些銳利倒勾刮蹭著自己的胃部,劃拉出一道道敞開似的傷痕。
他的心髒還在興奮地澎湃躍動著,更是助血液高速循環,使得毒性進一步滲透。
老裏森甚至產生了某種錯覺,仿佛這些幻想中的鐵蒺藜正在不斷地汲取著自己的生命力,然後迅速爆炸性地成長膨脹,已經暴漲到比拳頭還要碩大,不止是劃開了自己的胃部,甚至那銳利倒勾都延伸到體腔內部,將肚皮由內朝外地劃開,而自己那僅剩的衰弱的生命力也好像沿著這虛幻的肚皮傷口流泄。
他感覺自己越來越虛弱,那疼痛感反而已經算不得什麽,冰冷而黑暗的虛弱猶如潮水般朝著自己襲來。
恍惚間,老裏森的意識好像又回到了過去的歲月——他又回到了那場突如其來的暴風雨中,他又再度瑟瑟發抖地蜷縮在那孤島似的小高地,忍受狂暴如冰雹般的大雨,忍受著透骨的寒冷從濕透的衣衫滲入——他望著即將撲打下來的翻天巨浪,仿佛已經見到了自己的死期將至。
然而這一次他扭過頭四處張望,卻是再也望不見前來救援的米卡利斯先生,某種難以形容的絕望也隨著冰雨將他淹沒。
但是這個時候老裏森還維持著最後一絲的理智,他還記得自己的深仇和血恨,他知道現在的這一切不過隻是自己在酒精與毒藥作用下產生的幻覺……可為什麽這些毒藥卻對那個該死的外鄉人絲毫不起作用?!!!
&t;div cass=&ot;ntentadv&ot;> 難道這個名為約翰的家夥已經強大到足以免疫毒素的程度了嗎?!
可過去的時候我曾經嚐試過,哪怕是自稱為二階的邪惡的密教徒也不可能完全免疫這藥劑的作用。也勢必要在這穿腸破肚的痛苦中發出淒厲的哀嚎,絕望而癲狂地朝著周邊施展出無形無色的邪術,然後我們便會離得遠遠的,抬起長槍扣動扳機,用鉛彈終結這些該死邪教徒的癲狂一生!!!
老裏森今天本來是懷抱著同歸於盡的決心,他並沒有指望混在威士忌中的藥粉便能夠將麵前的外鄉人毒死,他隻需要等待著對方毒發劇痛心神失衡而無法施展出邪術的那一瞬間,果斷掏出懷中的短槍朝著對方的腦門灌輸所有的子彈——哪怕這外鄉人在臨死前仍有餘力反擊將自己殺死,那能夠以自己這條衰朽的性命換掉一位邪教徒的性命也是值得的!
那時候我也就能夠不留遺憾地去與我的妻子喬娜相見了……但是為什麽這個外鄉人居然絲毫不受毒素的影響?!
不行,我還不能夠就在此死去,我必須得繼續活下去!我一定要親眼望著鄉親們將這次的外鄉人統統剿滅!!!
於是老裏森迎著灰暗陰沉的天空昂起頭顱,張開大嘴任冷冷的冰雨灌入口腔,而後毅然而然地伸手塞進口中,拚了命地彎曲手指摳喉,強烈的惡心反胃感頓時裹挾著酸水與酒液噴湧直上。
“嘩嘔嘔嘔——”
他哇地一下將在胃裏的東西噴吐出來,嘔吐得是如此用力如此暢快,消化未幹淨的殘渣物如同泉水般噴濺到前方的壁爐,火焰先是微滅而後又在酒精的作用下暴漲起來。
塞巴斯蒂安原本隻是乖乖地坐在旁邊充當聽客,卻見到裏森爺爺忽而像是喝醉了一般搖頭晃腦起來,後麵更是突然地開摳起喉嚨來,噴射出一大灘的嘔吐物落在火堆裏,柴火堆中升騰起一股異常酸餿反胃的惡心臭味,立即充滿整個大廳,連他也不禁皺起眉頭來。
但少年從小的教養還是促使著他上前,將嘔吐完以後跪在地上難受地呻吟著的老人攙扶起來,“裏森爺爺,您沒事吧?!”
“咳咳咳——嘔,咳咳咳!”老裏森在嘔吐完以後雖然感覺到胃部的疼痛感緩解了一些,可腦袋卻是越來越暈乎乎,就像是酒精也隨著胃液上湧的勢頭直衝上頭。
他感覺自己的意識越來越沉重,可眼皮還很輕,他可以輕易地睜開雙眼,就連心髒也在異常亢奮地膨脹搏動,這也是為何自己的心潮依舊澎湃,心髒激昂得簡直就像是從胸膛裏破體而出,這愈來愈高的心率已經要超出這副衰老軀殼能夠承受的極限。
老裏森感覺心髒在痛苦地悸動,如同是揮鞭驅趕的牲畜那般不受控製地運動,這心跳是如此激烈,以至於他的胸膛裏麵好像被塞進異物般難受,肺部似是被積壓掉空間讓他喘不過氣來,他的視野也開始一陣陣地發黑。
這絕對不是酒精和毒藥誘發的異常!!!
這個念頭突兀地在老裏森心底生起,他悚然抬頭望向貌似關切問候的外鄉人,自己那豐富的閱曆也難以識破對方的偽裝,可冥冥之中好像有道聲音在告訴他——這心悸這痛苦,正是來源於麵前的這個外鄉人!!!
他的心底生起難以形容的恐懼,他麵容扭曲地揪著心髒,卻是難以使力站立起來,隻能無力地倒在塞巴斯蒂安的攙扶中。
老裏森恐懼地望向塞巴斯蒂安,他的雙唇顫顫巍巍,用盡了全力想要使得聲帶震動嘶吼,卻是根本說不出一個完整的單詞。
“ru……”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