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醒
    “裏森爺爺？！”
    “裏森爺爺！您怎麽啦？！！！”
    塞巴斯蒂安望著忽然昏迷過去的老人，對方臉上還殘留著痛苦猙獰的表情，就已經合上了雙眼。
    他的內心忽然陷入了慌亂，心想裏森爺爺該不是因為年歲過高還放肆飲酒，身體承受不住而……都怪我！我剛才就應該阻止他們喝酒的！！！
    少年自幼以來便生活在法瑞斯和鎮民們的關切嗬護，從來沒經曆過什麽真正的挫折和考驗，此時遇到這種突發的緊急情況，竟是隻能驚慌失措地喊著老人的名字，試圖用聲音來喚醒對方。
    好在有約翰先生那沉穩冷靜的聲音傳來，讓少年的內心都為之鎮定下來，“塞巴斯蒂安你先別著急，我曾經在醫院作過一段時間的護工，你先把裏森先生橫放在沙發上，我來檢查看看裏森先生到底是什麽情況。”
    然後他便像是找到主心骨一般安定下來，將裏森爺爺放在沙發以後，便乖乖地後退數步靜候。
    他看著約翰先生將裏森爺爺翻身側躺過來，並解開了胸膛的衣衫，使得裏森爺爺的呼吸得以順暢無憂。然後便觀察瞳孔，指探呼吸，聆聽心跳等一係列的檢查活動。
    沃森收回手掌，結束這一連串裝模作樣的檢查動作——他當然再清楚不過這老頭一係列異常的真正原因，無非就是在酒精毒素和心之影響的三重作用下，心悸過多陷入昏迷。
    不過這老頭，在臨昏迷前居然還想要警告單純無知的少年，他隻能往對方的腦海裏多加了一點蛾的鱗屑，助對方徹底失去意識。
    但他當然不可能將這真實的原因道出，隻是以有驚無險的口吻說道：“還好問題不是很嚴重，裏森先生隻是在酒精的作用下興奮過度昏睡過去而已，我稍微替他按摩一下，讓他將胃裏麵的酒精完全嘔吐出來就好。”
    “塞巴斯蒂安，你現在先去燒一壺熱茶，待會裏森先生醒來以後，飲下一杯熱茶也會舒服一些。”
    “好的沒問題，約翰先生！”少年馬不停蹄地跑向廚房。
    沃森則是來到沙發背後，手掌貼在老人的後背來回推拿著，似乎是進行他所說的按摩動作，但實則魂軀內的蛾與心相齊齊振動，一絲清泉似的活力包裹著蛾的鱗屑經由掌心灌輸到對方體內。
    老裏森的身體不受控製地抖動著，胃內自行翻滾起來，剩餘的未幹淨毒素統統噴吐而出，濺灑在地麵，而沃森也是當即張嘴無聲地嘔吐出一灘渾濁的酒液，與地麵的嘔吐物混合在一起。
    少年已經找到鐵壺並裝滿清水，出來的時候就看到地麵上又多出一灘惡心的嘔吐物，他心想約翰先生的按摩技術還真是厲害，居然這麽快就幫助裏森爺爺將剩餘的酒水催吐出來。
    他將鐵壺放置在壁爐火堆旁邊，關切地詢問道：“約翰先生，那裏森爺爺吐完以後是不是就沒事了？他該不會留下什麽後遺症吧？”
    &t;div cass=&ot;ntentadv&ot;>    “後遺症就太誇張了，隻不過是喝醉了而已，倒是可能醒來的時候意識會有些不太清醒，不過待會睡上一覺也就沒事了。”
    沃森還在盡心盡力地扮演著認真按摩的模樣，在心之活力的灌輸下，昏迷的老裏森終於緩緩睜開了雙眼。
    這位同歸於盡不成反而差點害死自己的老者醒來以後，雙眼依舊是迷離的，似乎意識還沒有完全地清醒，迷惘地打量著四周，張嘴欲言又止卻是說不出話來。
    塞巴斯蒂安機靈地捧起溫熱的茶水，遞送到裏森爺爺的嘴唇邊上，便提醒道：“裏森爺爺你喝點熱茶吧，小心燙。”
    老裏森一見到這升騰著熱氣的茶水，便立即急切地伸頭過去，如同是剛剛從炎熱沙漠中走出的幹渴者，迫不及待地汲取著任何一絲水份，等到杯中溫茶飲盡入腹，他這才發出一聲舒服的長歎，而後又繼續閉上雙眼，扭動身軀調整到一個舒服的睡姿，以平緩的呼吸節奏逐漸睡去。
    沃森拿來毛毯，覆蓋在對方的身上，並對著少年說道：“不用擔心，裏森先生隻是還殘留著酒勁尚未清醒，我們就讓他安安靜靜地睡上一覺吧。”
    塞巴斯蒂安看到裏森爺爺逐漸紅潤的麵色，以及似乎露出一抹微笑的麵容，便知道約翰先生所言非虛，他說道：“好的，那我先打掃一下大廳，還麻煩約翰先生您暫時照看一下裏森爺爺。”
    等到少年將地麵上的嘔吐物統統清理幹淨，並且重新更換過壁爐的柴火，他特意多添了些幹柴使火焰燃料充足可以久燃，不會使得裏森爺爺遭受半點寒冷，並且還特地燒好一壺熱水放置在壁爐頂上，讓火焰彌漫的餘溫持續保持著水溫不會冷卻凝結。
    塞巴斯蒂安望著已經完全熟睡的裏森爺爺，對方似乎已經沉浸在某個美好的夢境中，嘴角微微上揚起幸福的笑容……少年心想或許裏森爺爺是在夢中見到了自己的妻子與兒女吧。
    他這個時候已經完全放心下來，覺得他們就此離去也不會發生問題……或者還是待會路過蘇珊阿姨院子的時候，拜托對方過來照顧一下裏森爺爺吧。
    少年臨離去的時候，又感覺依然殘留著沒能勸阻老人飲酒的愧疚負罪感，這促使著他想要多為老人做些事情來彌補內心的罪惡，所以他轉而扭頭對著正在等候的約翰先生說道：
    “約翰先生，還請麻煩您再稍等一會，我看裏森爺爺的院子裏都沒有什麽幹柴了，我再去給他劈些柴火，好讓他這個冬天不需要憂慮柴火的問題——他這個年紀不太方便作這些粗重活。”
    約翰先生隻是溫柔地微笑著，“沒問題，塞巴斯蒂安你去吧，我負責在這裏照看著裏森先生。”
    但是少年沒有留意到，當他離開到庭院中奮力劈砍著木柴的時候，那位和藹友善且富有愛心的約翰先生卻是麵露詭異的笑容，彎腰貼俯到裏森爺爺的耳邊，低聲輕語著怪誕的語言。
    “喀嚓喀嚓喀嚓……記得在四天後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