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王忠嗣還我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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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這件事情,當真是一言難對了,在下李揆,乃是王將軍妻家的遠方親戚,暫時寄住在這”
    李揆看到方重勇拿出寫著王韞秀生辰八字的紅紙後,就立刻察覺到有大事要發
    方重勇被李揆請進堂屋,卻見到這裏隻有一個打掃院子的下仆而已,整個院子看起來都空空蕩蕩,王家人一個都看不
    也不知道是出遠門了呢,還是有什麽事情臨時去長安別處
    落座之後,李揆這才無奈歎息道:“王將軍被貶官後,這處宅院便無法維持長安的衣食住行,還有這處宅院的打理,都不是普通人家可以承擔
    某在長安讀書準備科舉,說實在話,也租不起房子,隻好暫住在遠房親戚家王將軍正室夫人李氏,乃是隴西李氏姑臧房的人,與某是同族同故而收留某在此看管屋舍,順便備考科”
    李揆的話語中帶著不可為他人言語的辛
    王忠嗣一家,其母親匡氏乃是漢代匡衡的後人,到今時今日已經是小門小都說婚姻要門當戶對,王忠嗣的父親王海濱若是身家豐厚,背景強橫,至於說跟已然落魄到不成樣子的匡氏聯姻麽?
    如今長安米貴,王氏的家人都是孤兒寡母的,在家財上亦是沒有進項,蝸居長安日子過得很辛而李隆基賞賜的屋舍,那是不能隨意買賣的,搞不好就要被扣上“欺君”的帽
    李揆自己也有難
    他雖然出身隴西李氏姑臧房,但財帛都是族裏的,需要有急用的時候才能拿出來而家族子弟眾多,都是各找門路,各自發長安物價驚人,哪怕是世家子弟,到了這裏也是能省就
    考科舉,就必須要到長安周邊來尋找“貴人”的門路,不然根本沒李揆是世家出身又如何?搞得誰家裏還沒背景一樣,到時候拚關係拚後台,李揆也並非十拿九穩
    一聽說王忠嗣的夫人李氏有退出長安回家鄉安頓的意思,家族中就有人作保,讓李揆來這裏暫住,每個月付給王忠嗣一家人一筆錢,用來改善生
    這樣做好處很因為王忠嗣現在隻是暫時落魄,一旦他起複,長安的宅院也還在,他的家人,包括李氏,也可以從老家搬回
    況且李揆隻是為了科舉暫住這裏,一旦科舉中第,則立馬鯉魚躍龍他這樣世家出身的子弟,一旦中第,在長安是不會缺乏門路的,當然不會像後來的白居易那麽慘要自己攢錢買
    看到李揆不像是奸猾之人,方重勇心中有個疑問不吐不他沉吟片刻問道:“在下嶽父乃是太原王氏出身,家世不俗……何以會一旦被貶官就在長安住不起房子了呢?”
    “就算是官宦之家,又豈是人人都能錦衣玉食?”
    李揆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袍子反問道,臉上的不甘溢於言藏青色的麻葛袍子,上麵樸素得沒有一點配
    世家實在是太大了,而且他現在還沒有科舉中第,更沒有當家中各支子弟不少,若是人人都錦衣玉食,金山銀山也不夠花
    奢侈的生活,那必須得在長安做官,或者父親兄長在長安做官才他向往這樣的生活,也願意靠自己的努力去達如今的狀態與“寄人籬下”僅僅一線之隔,強烈的自尊心,讓李揆並不願意在這裏常
    “那李兄可知道我嶽父一家人搬去哪裏了麽?”
    方重勇無奈詢問道,踏馬的王忠嗣辦事太不靠譜了,家裏搬家了都不知會一
    說好的青梅竹馬萌妹老婆呢?
    “王將軍的家眷已經搬回華州鄭縣老家了,沒有與某說過什麽,確切的說,來長安後,某與他們都沒有見過麵,隻是很久之前,在王將軍娶親的時候,某去吃過酒見過他們一麵而”
    換言之,李揆是聽家裏安排到這裏暫住並管理屋舍王忠嗣的夫人李氏並未與他接觸,都是李家的人從中牽線,操辦此
    “華州鄭縣……”
    方重勇沉吟不語,在想這地方到底在哪唐代的名字跟前麵的時代差別較大,由州郡縣三級製度改為州郡兩級,因為經常出現很多陌生的,帶“州”字的地
    “華洲鄭縣就在華山腳下,離長安大約八九十裏,坐牛車到那裏大概兩”
    李揆不以為意說道,他大概也知道了王忠嗣的家人搬離長安的原
    長安沒有親人,物價還貴死,王忠嗣不在朝廷中擔任大將,那留在長安做什麽呢?鄭縣老家並不遠,王忠嗣家在那裏又有親人又有田地,哪怕再回長安也就兩三天的腳程罷實在是犯不著蝸居長安各種不
    “也行吧,那在下這便出發去鄭”
    方重勇已經不知道說什麽才好,這些個大人啊,什麽方有德啊,什麽王忠嗣啊,什麽鄭叔清啊,一個兩個的都是坑貨!全都在為難他這個半大孩子!
    “莫非……你是方節帥之子?”
    李揆要考科舉,自然關注長安有什麽權貴可以走門方有德其實也是所謂的“門路”之一,但他目前已經去幽州一想起與王忠嗣聯姻的人家,李揆就想起這一茬
    畢竟,“握槊為婚”的段子,已經傳得到處都是,作為王忠嗣夫人家的親戚,自然不會不知道這一
    “除了我這個倒黴鬼,還能有誰呢?”
    方重勇歎了口氣,已經準備起身離
    “其實,你年紀尚輕,倒是不必考慮婚姻大方節帥既然已經有安排了,那麽到時候自然是水到渠成”李揆好心勸說道,討好親近之意已經再明顯不過
    方重勇是王忠嗣的女婿,又是方有德的兒子,王忠嗣的夫人是姑臧李氏出身,自己也是姑臧李氏出身,這門路不就來了麽?
    李揆心中火熱,看方重勇的眼神都變
    “此事說來話長一言難盡,隻能等某見到嶽母之後再行定有所叨擾請見諒,某這便告辭”
    方重勇拱手對著李揆行了一
    哪知道李揆熱情拉著他的衣袖說道:“宣平坊有個叫王生的人善於抽簽算命,百算百你我一見如故,不如今日去宣平坊一趟如何?”
    “如此也好,反正宣平坊就在我家附近不”
    方重勇微微點頭,沒有拒
    李揆有私心,拉關係的心思昭然若但方重勇覺得無所謂,人是社會的動物,關係是互相自己剛剛來長安不久,前路還挺渺茫的,多條朋友多條路
    反正回家順路,看看唐代神棍怎麽耍把戲,也挺有意思
    方重勇心中無可無不可的想
    ……
    幽州薊城北京)南北九裏,東西七裏,開十門,城周長三十二裏,是一座南北略長,東西略窄的長方形城市,是一座以古代的標準而言規模相當可觀的大城
    這裏是幽州,甚至是河北以北的最核心區域,沒有之
    薊城東北是檀州城北京密雲區),向北過古北口繼續向東北走,唐軍在這裏設置了一個軍屯:東軍守捉!
    不僅為了屯田,更是為了練兵與邊
    守捉為唐朝獨有,而別朝沒有的邊防機構,長官被稱為守捉將守捉駐兵300至7000多人不等,設置非常靈活,可以看做是邊軍屯守的編製,而非是兵員來源的編
    守捉內官兵可能有正規軍,也就是府兵番上,也可能有團結兵,甚至是囚犯,更不乏幽州節度使花錢雇本地人駐來源非常龐雜,胡漢皆有,但都是統一管
    無論你是府兵番上,還是本地招募,在這裏都是一個規
    再往東北,便是墨鬥唐國與奚人以墨鬥山為國界,唐軍在此建立了邊軍“墨鬥軍”,屯紮渡雲嶺通嶺),以防備奚人偷渡過
    雖然已經到了春暖花開的時候,但渡雲嶺的天氣依然令人感覺到了寒
    披著大氅,一身皮甲的幽州觀察處置使方有德,正帶著親衛檢閱墨鬥而幽州節度使張守珪,則是安靜在站在一旁觀摩,並不說
    看上去似乎很給方有德麵
    不給麵子確實不行,雖然張守珪的官職比方有德大一丟丟,但是他跟李隆基的關係,卻比方有德跟李隆基的關係差了不止一
    甚至可以用雲泥之別來形
    有傳言稱,李隆基之所以當初會果斷發動政變幹掉太平公主,就是方有德從中謀劃主這個人低調行事,不代表他能量很
    方有德的麵前跪著一個身材魁梧的年輕人,身上的盔甲早已被脫去,隻穿著單衣,被五花大綁著,正一臉憤怒的看著方有德不說
    “崔乾佑,你盜取軍糧證據確如今本節帥拿你人頭警示三軍,以肅正軍紀,伱可還有話說?”
    方有德拔出佩劍,將其按在崔乾佑的頭發上,侮辱挑釁的姿態很是濃
    一旁的張守珪看不懂方有德到底想做什麽,不過崔乾佑不過是墨鬥軍的一個小小伍長而已,處置了也就處置如果殺這個人就能跟李隆基牽上線,那再殺十個他也不介
    官場裏麵,一個士卒的性命算個當然了,殺人可以,當著這麽多人的麵殺,不行!
    “呸!沒拿就是沒拿,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隻管動手便是!”
    崔乾佑梗著脖子叫嚷道,對著方有德吐了一口痰,隨即被對方身邊的親兵衝過來拳打腳
    先是軍中報告說有軍糧丟失,後麵那幾袋軍糧又“神奇的”出現在自己的營帳,最後跟自己同吃同住的袍澤站出來指證自己,說他崔乾佑盜取軍糧拿回來的時候,正好被對方看到
    這一切栽贓陷害的連環套跟商量好了一樣,要是這都不是栽贓,那才是真見鬼!
    “慢”
    張守珪慢悠悠的走過來,將方有德拉到一
    “幽州邊鎮,販夫走卒之輩不少,平日裏作奸犯科亦是不罕這便如當年班超定西域一般,西域漢軍之中皆好勇鬥狠之輩,身家清白的
    這個崔乾佑,不過伍長而已,雖是博陵崔氏出身,然家道早已中落,在公台眼中不過螻蟻不如某將其革除軍籍,送還其家,然後暗示地方官府將其發配徭役,公台以為如何?”
    張守珪不動聲色的詢問
    他才是幽州節度使!方有德隻是觀察處置
    如果有自己配合,方有德便能在幽州邊鎮橫著走,想處置誰就處置誰;若是沒有自己配合,方有德哪怕有再多的聖眷也耍不出來!大不了撕破臉,鬧到天子麵前
    觀察處置使,本身就是糾察軍中不法崔乾佑犯事明顯被栽贓),被方有德拿下,這也是對方分內之
    當著他張守珪的麵殺邊軍士卒,不是不可以,但不能用這樣低劣的栽贓手
    意思意思懲罰下就得了,殺人是絕對不行
    如果方有德可以在自己軍中胡亂殺人,那張守珪還怎麽統帥三軍?
    “張節帥替你求情,死罪可免活罪難打五十軍棍,押送回其原籍!”
    方有德大手一揮,轉身便
    一行人騎馬返回幽州城,此番方有德視察邊境軍情的事情也辦完張守珪盛情宴請方有德,吃的都是本地野席間並無閑雜人等,張守珪想起崔乾佑之事,疑惑詢問方有德道:“崔乾佑不過一伍長而已,公台何以大動幹戈?”
    “刑不可知,則威不可某知其無辜,但誠如節帥所言,幽州邊軍內作奸犯科者累累不勝
    崔乾佑之輩都有受軍法懲治的危險,那些真正盜取軍糧之人,難道還會肆無忌憚,毫無顧忌的盜竊麽?”
    方有德說出了他自己的那一套理
    張守珪微微點頭,他雖然不是完全讚同方有德的做法,但不得不說,刑不可知則威不可測,對待普通人或許不好使,然而在邊軍中卻很吃他這一
    方有德拿一個無辜士卒立威,在這群是非觀念很淡漠的邊軍丘八之中,確實很好出手沒有規則,就不太好預測;不好預測,則意味著有超強的威懾
    辭別了張守珪,方有德回到自己的住處,屏退左右之後,他拿出了一個貼身放置的線裝冊
    翻到第二頁,方有德拿出朱筆,在“崔乾佑”這個名字上,重重的劃上了一而他那本冊子上,赫然寫著一連串的名
    安祿山,史思明,嚴莊,崔乾佑、安守忠、李歸仁……其中嚴莊與崔乾佑的名字已經被朱筆劃
    “壞我大唐盛世者,都要死!”
    微弱燭光的照耀下,方有德喃喃自語的說道,將冊子收到貼身的口袋裏放好,臉上帶著欣慰與滿
    如果解決不了問題,那就把製造問題的人解決,方有德的思維非常簡單粗至於有沒有效,那隻能去問蒼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