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滿臉寫著不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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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
卡在喉嚨裏的聲音瞬間像開閘的洪水,勉強從恐懼中掙脫的女人連滾帶爬的衝向房門。
“開門開門開門!”
“那不是我兒子!救命!開門啊啊!”
怪物收斂了笑意,超大分貝的噪音和女人神態上的恐慌與否決,都讓他感到不愉快。
林喬忍不住提醒,“承認那是你兒子,還有別再叫了。”沒看祂滿臉寫著我很不高興麽。
女人哭著搖頭,“不不不,那是怪物!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眼看著“兒子”慢悠悠的靠近,她將推車上所有的零件一股腦的全砸了出去。
“別過來!滾開滾開!”
拔出不小心插進祂喉嚨裏的螺絲刀丟在地上,怪物的指腹抹了抹脖頸上留下的鮮血,人性化的皺起眉。
“我修好了你的眼睛,你不該這麽對待我。”
“沒有母親會想殺掉兒子。”
連最後模仿的價值都失去,她還是哭喊個不停,等了一會又被工具砸凹眼球的怪物最終失去所有耐心,毫不猶豫斬殺了他手中的玩具。
鮮血隔著玻璃濺上林喬的臉,她看著那個五十多歲的母親脖子斷裂,眼珠瞪的比銅鈴還大。
怪物的危險性在她心裏已經突破了臨界值。
她退回椅子前坐下,撫平狂跳的心髒。
首先可以確認的是,她活下來的極大部分原因在於她坦然將模擬人類的怪物當成了同類,沒有表現的有攻擊欲,而怪物吸收了江丹的記憶,他對自己有非分之想,試圖跟她親熱的態度,也在之後那些觸足劃過自己的身體時有所體現。
就算呆在他身邊向實驗室表現的自己很有用也並不安全,她可不確定自己在之後某次激怒反抗祂後,那些惡心的東西會不會扭斷自己的脖子。
祂看上去完全憑本能來做事。
林喬接收到祂望過來的眼神,脊背發涼。
怪物問:“林喬,你在想什麽?”
“嗯到吃早飯的點了。”
她望向頂上的攝像頭,“吃早飯嗎?或者給我一間可以洗漱的地方,我快要臭了。”
“肖博士,我們還需要將女孩關在那麽?”
肖杜說:“分離樣人格障礙,這疾病在關鍵時刻救了她一命,如果不是她夠冷靜,她就像這位母親一樣死了,而本來,這位母親也可以像那個女孩一樣活下來,隻要她懂得接受自己的兒子。”
他回頭,布滿細紋的眼睛神色無奈,語氣森然,“沒人能將這裏的事泄密給政府,處理掉吧,她和那個女人一樣,對怪物而言隻是獵取的記憶模擬的一角,並不特殊,沒有價值,再換一批人來試試,這次注意隔著玻璃,不要輕易都弄死了,我們不能頻繁的讓街頭有失蹤案發生。”
“明白。”
林喬被帶離玻璃窗前,怪物問她去哪,她將話重複了一遍,“吃早飯,然後洗個澡。”
很合理的生理需求。
怪物安靜下來,“好的,我等你回來。”
祂不舍得看著地麵和牆板上那些鮮豔的顏色遠去。
事實上,林喬穿過複雜的金屬長廊,正在被帶往不知名的方向。
中途,她還隔著一扇玻璃窗,看見從頭到腳穿防護服的女人,小心翼翼的往試驗管理裝入淡藍色的液體封裝。
“早餐廳這麽遠嗎?”
她的手裏被塞進一個三明治,身側的視線被擋住。
旁邊的人說:“我們直接送你回家了。”
林喬:“不是說去荒蕪國度?”
對方握緊了手上的槍支,隨口附和她,“對,荒蕪國度,你要在那安家。”
密閉式的停機坪打開機械大門,齒輪咬合轉動,黑色的直升機停在暗處。
林喬剛上前一步,身後子彈上膛的聲音讓她頓住腳,輕聲問:“話說,你們給我的飛機啟動鑰匙卡,真的有用嗎?”
“那是真的。”你沒機會用罷了。
男人舉起槍,林喬又快速說:“我其實和怪物還有個秘密沒告訴你們。”
抵著她後腦勺的槍支緩緩放下,“你說。”
林喬回身,從褲袋裏拿出來的鋼筆悄然藏在掌心,衝著對方展露一個無害的笑容,“之前瞞著不說是覺得你們會害我,現在你們信守承諾了,我想告訴你。”
她看著如此瘦弱又年幼,清透的眼珠透著真誠,高大的男人沒有任何防備,走到她麵前問:“是什麽?”
“當然是”
林喬笑容溫柔,纖細的胳膊驟然從後露出,握著的鋼筆以閃電般的速度狠狠插進男人的眼球,血液濺到她的臉上,伴隨對方撕心裂肺的慘叫。
“啊啊啊!——操!”
眼看男人剩下的獨眼死瞪著自己,手裏那隻搶握起就要掃向自己,林喬果斷鬆手,改抽出他綁在腰上的備用手槍,利落的上膛,在他的手邊開下一槍,瞬間崩下一截斷指。
男人庝的倒地哀嚎。
林喬鎮定的表麵下恐慌情緒一直在泛濫,腎上腺素瘋狂分泌,她已經分不清是興奮多一點,還是再次殺人的害怕更多。
她用槍抵著他的脖頸,將人逼到門邊的掃描儀上,迫使他將自己剩下的眼球壓上去掃描。
“身份驗證通過。”
停著直升機的升降坪緩緩上升,林喬趁機將人一把推下台階,鋼筆尖也在觸地的瞬間紮進男人的腦子。
她用芯片鑰匙解鎖,沒關注下麵死去的人,費力爬上直升機。
上升到地麵的停機坪外圍,是一片茫茫大海和盤根錯節的科技樹。
她坐在駕駛位裏,看著完全不精通的操作工具,從一個盒子裏翻出本駕駛手冊。
林喬不會開飛機,但也明白如今的飛機都有人工智能駕駛配置。
隻要她能把自動駕駛模式打開,她總能在這裏撿到一條命,她不會一直這麽倒黴的。
基地響起紅色警報。
怪物望著外部走廊上的波動,空氣裏,屬於林喬的甜美氣味正在以十倍的速度流失。
有海風的氣味進了這裏。
怪物意識到她好像要離開這了。怪物的眼神暗下來,她帶著氣味消失了,祂嗅不到她的氣味,看不到她殘留下來的顏色。
難以言喻的憤怒在胸腔中翻滾,蠕動的觸足瞬間從後背炸開,變成鋒利的鐮刀,狠狠甩在通電的玻璃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