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終南山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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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終南山後
冬月十一,宜:開業、動土、打掃、修造;忌:搬家、安葬。
“方公子,要我說呀,你就住在教中不就好了?何必要另尋住處,這不是浪費功夫麽?”
王處一問道,一臉無可奈何的模樣。
聞言,方言明的目光在馬鈺幾人的身上來回掃視一番,見他們也是這等態度,他微微一笑,搖頭說道:“不行.”
停頓片刻,隻見他抬起頭,遙望著天空,神色複雜的感慨道:“這江湖上都知道,我方某人是個麻煩,粘上了,更是個大麻煩”
說到這裏,方言明回過頭來,看著馬鈺,眼神深邃,言辭灼灼的繼續講道:“我不能給你們,帶來更多的麻煩了。”
望著麵前這少年清澈真誠的目光,馬鈺隻覺心頭一暖。隨即,他正要再勸說一番,拉近雙方的關係,便見方言明眉目一變,一副顧左右而言它的姿態,調侃道:“嘿今兒個怎麽沒見丘老道啊?都這個時辰了,不會睡過頭了吧。”
見到這般情景,馬鈺無奈的點了點頭,啞然失笑,道:“世人都說妖君不但手上不饒人,嘴下更不饒人,你呀”
見狀,方言明拇指在鼻尖一抹,胸膛一挺,得意洋洋的說:“正所謂是,罵人專揭短,打人要打臉。要不然呀,做了還有什麽意思啊”
“呃”
此言一出,眾人先是一陣愕然,隨即,哈哈大笑。
終南山很大,轉了足足有一個時辰,小趙莫都睡了兩覺了,方言明方才尋到一個合適的地點。
終南山後,有一幽靜的山穀,地形平坦,地勢開闊,其內枝繁葉茂,鬱鬱蔥蔥,即便此刻深處隆冬,大雪亦掩蓋不住其中盎然的綠意。
遙遙遠望,方言明便對這山穀滿意異常。然而,他剛要邁出一步,便被早已注意到的馬鈺攔住了。
“方公子,別的地方都可以,但是.這裏不行。”
眼見馬鈺一副嚴肅至極的模樣,方言明不由得對此地更感興趣了。手指在下巴間婆娑,他嘻嘻哈哈的問道:“馬老道?這怎的不行了?我看這裏挺好呀!我看呀,就這啦!”
話音未落,隻見方言明一雙大眼烏溜溜一轉,眸中浮現狡黠之意。隨即,他一步前邁,淩波微步躍動而出,在全真六子還不曾反應過來之際,翩翩然落在了山穀中。
“方公子!”
見到這般情景,幾人登時大驚失色,趕忙跑了過去,但不知是為何,他們來到山穀口的時候,陡然間刹住了腳,隻是在穀外急切的催促。
“哎呀呀方公子,快出來吧!算是老道求你了.”
馬鈺一臉無可的奈何的模樣,儼然鬱悶到了極點。
“是啊,是啊!快出來,快出來!”
譚處端,劉處玄,王處一等人也是一副急得跳腳的模樣,不停的擺手呼喚。
見到這般情景,方言明更有興趣了。他低下頭,搖晃了兩下小外甥,興奮的說:“莫兒,我們以後就住這裏好不好?”
小趙莫哪裏懂這些呀,還以為自家舅舅是在同他玩鬧,可愛的眨眨大眼,張張流著口水的小嘴,“噢咦噢咦”的叫了兩聲。
“哈哈.”
見狀,方言明更高興了,對著全真六子吐吐舌頭,嘻嘻哈哈的叫道:“看見沒有,我外甥喜歡這裏,就這啦!”
說完,他抱著自家小外甥,蹦蹦跳跳的走進了山穀之內。
見到這般情景,馬鈺臉色漲紅,一口老血差點噴出來,拍拍大腿,十分鬱悶的說道:“我的老天啊!這小子,可真是個麻煩呀”
餘下五子也是直嘬牙花,一臉無語之色。他們你看看我,我瞅瞅你,儼然一副無可奈何的模樣。
“師兄,咱們怎麽辦?”
見狀,譚處端作為二師兄,隻能是硬著頭皮問道。
聞言,馬鈺翻個白眼,沒好氣的說道:“還能怎麽辦!在這等著唄!我算是知道了,光他這副捉摸不定的心性,怪不得被喚作妖呢”
另一邊,方言明抱著小外甥,和他說著誰也聽不懂的小話,開始逛起了這山穀。
從外麵看,隻覺這山穀地形開闊,氣候溫潤,走進其中,更是別有一番冬天。
山穀的頗大,其間地勢平坦,腳下,白雪覆蓋的青草仍舊不乏勃勃的生命力。遠方,有一處瀑布飛流直下。瀑布下,有一個清澈的湖泊。當真是一處適宜人居的絕好之地。
“嘖嘖嘖真不錯!就這啦!”
方言明十分高興的說道。
“噢咦噢咦.”
雖然不知自家舅舅為什麽這麽高興,但小趙莫十分配合的附和了兩聲。
既然決定了居住在此地,方言明便不再耽擱,帶著小外甥走了出去,是要準備修建房子。
遙遙望見方言明的身影,全真六子長舒了口氣。
“哎呦喂,我的妖君大人呦,你可終於是出來了。方公子,算你幫老道一個忙,咱們換個地方成不?”
拉著他,馬鈺一副鬱悶至極的模樣,苦口婆心的說道。
見到這般情景,方言明若有所思,似笑非笑的看著馬鈺,玩味的說道:“馬老道兒.不是本公子為難你,我可以換個地方,但你.也得給個說法吧!”
此言一出,師兄弟六人目光交錯,皆是麵帶苦笑之色。
“不說?那我可走了啊!”
嘻嘻一笑,方言明抱著小外甥,使出了一記欲擒故縱。
“哎呦.等等!我說,我說還不行麽!”
三步並兩步的趕上,馬鈺拉住他,無奈的說道。
“快說!快說!”
方言明連忙擺手催促,儼然一副津津有味看熱鬧的姿態。
見狀,馬鈺猶豫一番,苦笑著說道:“方公子,實話實說吧!剛才你去那山穀,不是我全真的地界。”
聽到這般言語,方言明隻覺稀奇。隨即,眼睛烏溜溜一轉,齜牙咧嘴的看著他,戲謔道:“不是吧!馬老道兒,你可別誑我,這終南山都是你全真的地方。就問你要個屁大點的山穀住著,你這也未免太小氣了吧!”
說到這裏,他眼睛軲轆一轉,挑挑眉,笑意吟吟的盯著馬鈺,調侃道:“老道兒.你今兒呀,要是不說實話,我可是幫不了你哦?”
“唉好吧!”
知曉瞞不過方言明,馬鈺歎口氣,隻能是苦笑著和盤托出。
“既然都說到這份上了,那我也就不瞞你了。說實話,這後山山穀中還有一派人居住”
“我去!真的假的!”
方言明驚得一跳,難以置信的說道。
“嗯”
馬鈺點點頭,神色複雜的解釋道:“這是昔年先師傳下的命令。後山那山穀所在,那是我全真禁地,不得打擾。另外,如果其中人遇到麻煩的話,我全真弟子定要出手相助。”
“啊?”
聽到這般言語,方言明那叫一個目瞪口呆。於是他不經過大腦轉彎,直接來了一句。
“我去.裏麵不會住著重陽真人的相好吧!”
此言一出,方言明登時察覺到氣氛不對。回過神來,便見全真六子都直勾勾的盯著自己,臉色不善。他趕緊呸了兩口,嘿嘿賠笑道:“我這腦子抽抽了,不好意思啊!對不住,對不住!”
見狀,馬鈺趕忙出來打圓場,道:“方公子,事關先師尊譽,切莫胡言。”
聞言,方言明趕忙拍著胸脯賠笑道:“放心,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我保證不會了!”
眼見他這般保證,幾人的臉色方才好了些。
發生了這等事,幾人也沒有心思再逛下去了。在馬鈺千叮嚀萬囑咐下,方言明答應了不再前往山穀。於是,全真六子滿腹心事的離開了。
“嗬我倒要看看,這後山住的,到底是何方神聖!”
遙望著他們遠去的背影,方言明眼睛烏溜溜直轉,其中滿是狡黠之意。
下午,用過午飯,將小外甥哄睡,方言明把他托付給了喜歡孩子的孫不二,繞開全真教眾人,直奔後山而去。
蹦蹦跳跳的,剛要到山穀口,便見到馬鈺正立在一棵鬆柏之下打坐。見此,方言明直嘬牙花,暗暗叫苦:哎呀這老道兒,忒煩人了吧!
十分鬱悶的轉身,正準備開溜,他便被叫住了。
“方公子,這是準備去哪呀?”
馬鈺玩味的聲音傳出,其中夾雜著些許的調侃之意。
既然被逮到了,方言明索性直接不裝了,噔噔噔跑到馬鈺身前,故作出一副胡攪蠻纏的姿態,掐著腰說道:“馬老道兒.別以為你在這就能攔住我!本公子說什麽.”
“我可沒攔你呀!”
“沒攔啊。啊?你不攔我?”
望著方言明那一副驚詫至極的神色,馬鈺心中暗暗得意,差點憋不住笑。
“那我可直接進去了啊?”
見狀,不知道他葫蘆裏賣著什麽關子,方言明索性直接置之不理,試探性的邁開了腳步。
“進去唄!”
努努嘴,馬鈺不可置否的一笑。
“那我可真進去了啊!”
“進去唄!”
“真進去啦!”
“去呀!”
就這樣,兩人在山穀口來回拉扯了半天。
“喂!你們在我們家門口幹什麽呢!”
突然,一個奶聲奶氣的叫聲作響,其中滿是疑惑不解的意味。
尋聲望去,隻見一粉雕玉琢的小女娃出現在眼前,約莫五六歲的樣子。她穿著一身厚厚的衣裘,整個人包裹的像個蠶寶寶一般,還一蹦一蹦的,但卻蹦不高,那模樣,當真是好笑極了。
“嗤”
方言明頓時忍不住了。
“有殺氣!”
嗤笑聲剛一口出,他便察覺到不對,一低頭,便見那小女娃正瞪著一雙大眼,怒氣衝衝的盯著他,一張粉嫩的小嘴更是噘得老高。
“嘿嘿.”
幹笑一聲,方言明頗為尷尬的撓撓頭,看向馬鈺,應是在求助。
見到這般情景,馬鈺暗暗好笑,在四周來回張望,儼然一副事不關己的姿態。
“嘿這老道兒,還挺記仇!”
暗叫一聲,見馬鈺沒有幫忙的意思,方言明隻能是硬著頭皮自己上了。
隨即,隻見他擺出一副溫和的笑臉,問道:“小妹妹,你家大人在哪呢?哥哥這裏有好吃的零嘴,要不?”
說著,他從口袋中掏出用來哄小外甥的麥糖,伸出手遞了過去,還不停的挑眉示意。那模樣,像極了哄騙小孩兒的怪蜀黍。
見狀,小女娃的臉上浮現害怕之色,趕忙噔噔噔的邁開小短腿,朝山穀內走去。一邊走,還一邊奶聲奶氣的嚷著:“婆婆!師傅!救命!有壞蛋!哇.”
遠望著小女娃的背影,方言明目瞪口呆。隨即,餘光瞥見正偷笑的馬鈺,他沒好氣的翻個白眼,抹抹鼻子,難以置信的問道:“馬老道兒.我看起來,很像個壞蛋麽?”
方才小女娃的行為,讓他的語氣中充滿了不自信的意味。
見到這般情景,馬鈺強忍著笑意,拍拍他的肩膀,直接走了。
“哈哈.”
剛走出不願,便有一連串的大笑傳出,馬鈺笑的身子都有些顫抖了。見狀,方言明滿頭黑線,忿忿不平的嘟囔道:“嘿這小丫頭片子,竟然敢說本公子是壞蛋!這還是破天荒頭一回!給本公子等著!”
咬牙切齒的,方言明直接衝入了山穀之中。
剛一進穀中,便見一個三十餘歲,麵貌醜陋的婦人,拉著那小女娃。那小女娃小嘴張合不停,邊說,還邊指著方言明。不用說,肯定是在告狀。
眼見方言明出現在麵前,那婦人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冷冷一笑,聲音沙啞的說道:“好哇!欺負了我家姑娘,竟然還敢找上門來!小子,看打!”
“誒誤會!誤會!”
擺擺手,剛要解釋,那婦人便直接抬掌攻擊了過來。
“哎呦我去.這都叫什麽事兒呀!”
無奈的嘀咕一句,方言明隻得是匆匆迎戰。
婦人的修為並不強,不過將將貫通任督的境界。理虧在先,而且想到與馬鈺約定不能傷害那山穀之人,方言明隻得是憑借一身高絕的輕功躲閃,並不還擊。
纏鬥了約莫一盞茶,婦人也不曾摸到方言明一根毫毛。見此,知曉其並無惡意,她便停下了手。
“哎呦.可算是停了!”
方言明抹抹額頭並不存在的虛汗,十分鬱悶的說道。
“小子,你來這裏是要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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