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隱居洞穴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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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愛的考斯特先生:
展信如晤。
從上次分別過後,我迫切地想跟你見麵,但我被眼下的一些事難住了,我正和我在安尼斯堡執法部門的關係談判,其中有一位坦伯格先生,他是安尼斯堡新上任的外交大臣,在他這個位置上一些棘手的事情,這些事情牽扯到平克頓偵探和去年失蹤的伯克基·朗先生,坦伯格先生開出了豐厚的價錢來吸引一位混跡於法律之外的黑幫分子來替他處理這些事物,我一下子就想到了你——約翰·考斯特。
接下來給你講講我的母親,她給予了我身上流淌的一半白人的血脈。她叫瑪利婭·米萊,從父姓,不過她更願意被稱呼為穴姑,她住在河狸岩洞,性情上有些自暴自棄,需要男人的慰藉,而那些印第安人已經傷透了她的心。我有一個小小的請求,如果你能勸說她搬到我在安尼斯堡租下的小屋,那我就會把你介紹給坦伯格先生。
約翰折起信放在包中,他對這位涉足於平克頓偵探渾水的坦伯格有點意思,認識他說不定能進一步打探到歐文的情報,但是安魯伯也開出了自己的條件——勸導一個女人,這應該不是什麽難事,再加上最近比較清閑,約翰決定試一試。
河狸岩洞離保留地不遠,騎馬十幾分鍾的路程。雖說河狸岩洞處於安尼斯堡的領域範圍,看上去就是一處與世隔絕的隱秘山洞,洞前的空地上七零八落的瓶子罐頭表示曾經有幫派在此紮營。
約翰深吸一口氣走進河狸岩洞,洞穴深處吹出的陣陣陰風讓他有些不寒而栗,“瑪麗婭!”
“瑪麗婭!”約翰再一次喊道,他忽然想起另一種稱呼,“穴姑。”
“不用喊了,先生,我聽到你了。”
一個披著淺灰色連衣裙的女人從黑暗中走出來,手上燭台的微光映出她與年齡不相稱的憔悴麵容,額上斑駁的皺紋就像擠壓過度的靴皮……女人稍稍挺起微駝的脊背,一雙赤足攪拌著洞裏的泥漿,看起來毫不在意的樣子。
“您是哪位?”女人用沙啞的嗓音問道。
“女士,我是約翰·考斯特。”
“考斯特先生,你是我兒子的密友嗎?”
“我沒想到他會這樣形容我,不過……是的,我和安魯伯還算關係不錯。”
“那我就不用自我介紹了,先生,你來自哪裏?”
“得克薩斯州的裏根縣。”
“你成家了嗎?”
“嗯,不僅如此,還有一個比安魯伯小一點的兒子。”
“那你就應該知道如何安慰一位母親,一個落魄的女人。今天我心情不錯,你給錢,我們就可以開始了。”女人抱住自己的臀部一臉期待地說。
“我沒有這層意思,我是受安魯伯的邀約來的。”
“那些印第安人都是他邀請過來的,現在你是第一個白人。”
“我不一樣。”
“他們都這麽說,最後都有什麽區別?還不都是打一炮走人。”
“夫人,我是來請你離開這個地方的。”
瑪麗婭把手中的燭台放在旁邊的岩台上:“怎麽?你準備給我供吃供喝。”
“是你的兒子安魯伯,他在安尼斯堡的街上為你租了一間房屋。”
“噢?這樣啊,我的安魯伯真是體諒媽媽的乖寶寶,以前給母親介紹同族的嫖客,到現在懂得把母親安排到城裏去。”
“有些事我不了解,但目前看來你的兒子是有誠意的。”
“先生,我告訴你,你所謂的誠意就是四處找人作踐自己的母親。”
“搬到安尼斯堡,他希望你有個新的開始。”
“他是希望我在城裏接客吧,不要老是與印第安人交媾,收點幹淨的錢,跟那些年輕的姑娘爭爭噱頭。”
“安尼斯堡已經有法律明令禁止這種行為了,你可以放心。如果安魯伯有這種想法,我會收拾他的,米萊夫人。”
瑪麗婭搖了搖頭,用腳在泥水裏四處亂踢,泥漿飛濺到了她的裙沿邊上。
“先生,某些事也不全是安魯伯的錯,我養活不了自己,隻有靠這種方式。”女人略帶哭腔地說道,“我是個沒用的女人,不會操弄針線,身體瘦弱幹不了農活。從愛爾蘭到這裏,所有人都拋棄我,連兒子都嫌棄。”
“夫人,你不應該失去信心,每個人都有存在的意義。”
“別拿那些安慰貴婦小姐的話來安慰我,我沒有立身之本,隻能倚靠男人,這就是事實。”
隨後兩人沉默良久,瑪麗婭好幾次拿起燭台又放下,嘴裏不住地發出歎息。約翰也耷拉著腦袋,想著接下來該怎麽勸這位可憐又固執的女人。
瑪麗婭率先打破了沉默:“所以,考斯特先生……你能給我短暫的溫暖嗎?”
約翰拿出錢夾,從裏麵拿出一小疊紙幣,遞給麵前的女人。
瑪麗婭驚呆了:“我不值那麽多錢。”
“這些錢你拿著買些新衣服,關於吃的東西,我教給你一項求生的本領。”
“先生……”
約翰果斷地從背上取下他的滾輪閉鎖步槍,這把槍是麥利弗太太送給他的禮物,今天他要送給眼前這位處於低穀期的女士,他想讓她明白一個道理——這片土地上任何人都值得擁有轉變的機會。
“拿著這把槍。”
瑪麗婭用顫抖的手接過槍,“我從來沒用過……也沒殺過生。”
“很簡單的,它能夠給你帶來豐盛的午餐,以及驅散來者不善的家夥。”
隨後約翰簡單地講述了步槍的使用,約翰觀察到米萊夫人的眼睛裏一直充滿著學習的渴望。
“你不怕我拿槍做其他事情嗎?比如……結果自己。”
“你一直很堅強,我不相信你會自殺。”
瑪麗婭臉上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既然這個世界上還有人沒放棄我,我自己就應該堅持活下去。”
“這才是我希望聽到的,米萊太太,去安尼斯堡的日程可以延緩一點,讓你振作起來才是安魯伯的本意。”
離開河狸岩洞後,約翰沒有回營地,而是徑直前往帕匹提的保留地。走到營地外圍的時候,約翰就看見一個穿著輕佻的年輕人在跟一個印第安姑娘搭訕。
“安魯伯!”
安魯伯擺了擺手支開女孩:“怎麽了,先生?你去過河狸岩洞了嗎?”
“去了。”
“她同意去安尼斯堡了嗎?”
“沒有,不過我教她如何生存,米萊夫人決定繼續留在河狸岩洞。”
“這個瘋婆娘,我給過她機會的。”安魯伯板起臉。
“你給過什麽機會?你一直在利用你的母親。”
“她擅長出賣身體賺錢,安尼斯堡上流的色胚子可以讓她掙得盆滿缽滿,我隻是在幫助她。”
約翰往地上啐了一口:“沒有人會這樣幫助別人,尤其是對自己的母親。看來你母親沒有無病呻吟,你做的事太違背倫理。”
“話別說那麽死,你不也是一個冷酷無情的殺手嘛。想想你殺掉的那些人,他們的妻子和母親會怎麽養活自己?還不是淪為娼妓。所以,有資格評判我的人絕對不是你,約翰·考斯特,但是相同的價值觀促使我們互惠互利——這點必須承認。”
約翰臉色發青:“你……真是個陰險的詭辯家。”
“我知道你非常氣憤,我有時也恨不得一口氣憋死自己,但你如果還想結識坦伯格先生的話,除了冷靜沒有別的選擇。所以請息怒,考斯特先生,回到眼下的事情上來。無論你的看法如何,我都會告訴坦伯格先生你很想成為他的幫手,你隻用等待我的消息。”
“你這種人認識的朋友也好不到哪去。”約翰的語氣有些緩和。
“這點可太對了,布列·坦伯格就是一個混蛋,而諷刺的是混蛋當上了大官,又到處網羅和他一樣的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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