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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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悲哀
“隻要我活著,一切都可以再生,死幾個人根本不重要。”揮了揮手臂,輕動身體,潘勝露出一抹很享受的神情,其身上的黑色鱗甲相互摩擦間,發出嗤嗤、沙沙之聲,聽起來如同厲鬼磨牙的聲音一樣。
夜風吹來,演武台上的眾人,都感覺到了一股心寒,若真讓潘勝取勝,也不知日後還要死多少人,還要流多少血,天有憫人之心,修士有憐人之意。
“噬他人生機,以獲得短暫強悍的實力,吸他人修為,以獲得短暫提升,此乃噬魔門之絕技,你真的該死。”楚然搖著頭,邁步走到眾人身前,目光炯炯,一點也不像有傷。
“勝者為王,敗者為寇,一切都將由我來書寫。”獰笑著回應,仿佛在潘勝眼裏,如今的楚然等人,是砧板上的肉,任其宰割。
潘勝右臂一抬,五指為爪,對準楚然等人作捏狀,寒氣衝出,所過之處皆結冰,在月光下泛出寒芒。
麵對衝來的寒氣,楚戰等人尚能抵抗,楚凡則要費勁很多,感覺體內生機要被凍結,生命要就此終結一般。
不再言語,楚然抬手就是一拳,沒有華麗的神通,更沒有好看的招式,僅僅隻是一拳,簡單的一拳。
拳風如火,瞬息便將衝來的寒氣轟碎,楚然身立於原地,巋然不動,直勾勾地望著潘勝。
“想要殺我,還是拿出點真本事吧。”淡淡開口,楚然之前所受的傷,看似已無大礙。
“想死很容易。”回答間,潘勝邁前一步,連殘影都沒有出現,其身就來到楚然麵前,拳頭狠狠打在楚然臉頰之上。
砰!
一聲輕響,楚然連連退後數步,左臉全是鮮血,更有幾道深深的傷痕,在冒著寒氣。
傷痕,是鱗甲所劃,寒氣擴散向四周,令得楚然左臉完全結冰。
軀體輕震,楚然冷哼一聲,一股熱氣自其體內上衝,將那寒氣驅散,雙目似在冒火。
“叫那老雜種出來吧,你不是我的對手。”嘴角一鉤,神色露出不屑,潘勝望向楚府深處,略有深意的說。
聞言,楚烈頓時大怒,嗷嗷吼著就要上前和潘勝拚命,卻被楚戰攔了下來,輕聲道:“如今,不是時候。”
說話時,楚戰也是有些怒火,隻是被壓著,楚凡在一旁也是怒火叢生,因為潘勝口中的老雜種,是他的爺爺。
若爺爺被他人所辱,連氣都沒有,那楚凡也就不是楚凡了,可當他聽見楚戰的話後,目裏精芒掠過,壓下怒火,沒有說話。
如今,不是時候,那何時才是時候?想必已經不遠,從楚戰的眼神就能看出,已經不遠。
“如你所說,我的確非你對手,但想讓老祖宗出來,就憑你還真不夠資格。”淡淡說著,楚然眼神不屑,是真實的不屑,並非裝出來。
因他所說屬實,在其心裏,潘勝真不配楚破出手。
潘勝在楚然等人麵前縱然強大,可在楚破麵前,卻如同螻蟻,一指就能摁死。
“那,就先殺了你們,再去殺那老雜種。”陰沉著開口,潘勝此刻很容易發怒,雙目都在冒著寒芒,掩飾不住其內心強烈的殺氣。
就在潘勝要出手之際,柳鬼的身影悄然出現,他就如鬼魅一般,出現得根本沒有絲毫預兆。
柳鬼很早便知楚府內的情況,哪怕是徐炎、徐石二人死時,他都不曾出手,此刻卻選擇出手。
於他而言,徐家人的死活,與他何幹?死就死了,但徐昕是例外中的例外,或許隻有徐謹知曉其中緣由。
“你,該死。”現身後,柳鬼神色冰寒,道出三字,一道寒光射出,直奔潘勝而去。
或許,見識到潘勝的凶性後,柳鬼終忍不住出手,也或許,見潘勝辱罵楚破,他實在看不下去,更或許,是因心中戰意,想借潘勝來檢驗自身的實力。
也或許,全都有。
銀色的寒光,如閃電般閃過,潘勝還未反應過來,當話語傳入其耳中時,同一時間感覺右肩一涼,他下意識低頭望去,隻見一個血窟窿,正汩汩冒出黑紅色的液體。
黑色鱗甲,被柳鬼那神出鬼沒的銀刀破掉,並將潘勝右肩洞穿,從後心射出。
這一幕,深深震撼住所有人,包括楚然在內,在他們麵前,曾不可一世的潘勝,竟被柳鬼的一柄飛刀洞穿,且還沒有任何反應。
如此,高下立判。
“這,就是假虛麽?”輕聲低語,楚然麵帶些許震驚的望向柳鬼,報以微笑。
“你找死!”潘勝勃然大怒,險些發狂,他陰狠的臉瞬間變得更為陰寒。
怒吼中,潘勝身上的鱗甲在輕微搖晃,如他的內心一樣,很是憋屈。
銀色小刀回到柳鬼手中,他冷冷的注視著潘勝,沒有回話,目光冰冷,就像在看屍體一樣,眼裏滿是不屑。
隻見潘勝於怒吼中,就要出手,可柳鬼雙目一眯,右手再次揮出,銀色小刀再度如閃電一樣射出,這次的速度,比之前還要快上幾分。
潘勝還未出手,銀色小刀從其左肩洞穿而過,呼嘯著回到柳鬼手裏。
“你,不過如此。”搖搖頭,柳鬼內心已然有了大概猜測,潘勝如今的實力,僅僅是與化虛後期相當。
而柳鬼自己的實力,則比化虛後期還要高出幾分,甚至可能,已經超出三虛。
而這,就是柳鬼的實力,假虛真正的含意,何為假,又何為虛,假之後才為虛。
潘勝身上的鱗甲幾乎豎立起來,雙目直愣愣的凝望柳鬼,殺機萬千。
他何曾受過這等侮辱,之前都是他在淩辱楚然等人,此時一切逆轉過來,一時間怎能忍受。
突然,異變橫生,就當潘勝幾乎要失去理智之時,其雙目散出無盡殺機,雙臂抬起,口中似在吟誦著什麽,好像是要施展一種秘術,以此來滅殺柳鬼。
“啊!”
就在他施展秘術之時,眼見就要成功,其卻慘叫一聲,很是淒厲。
“血皇!”
潘勝仰頭發出一聲吼叫,充滿不甘,叫聲淒厲,怨氣幾乎要衝破天穹。
淒厲、發狂的叫聲剛一響起,潘勝的身體赫然爆開,淪為一團血泥,從其體內衝出一道血光,直奔漆黑的夜空而去。
誰也沒有想到,之前還不可一世的潘勝,眨眼就會如此死去,莫不是一種悲哀。
他吸食己方人的生機得到如此實力,此刻卻是他被別人所吸食,害人終害己,他也沒有想到,自己竟也會以這種方式死去。
那最後喊出的兩字,足以說明一切,足以說明很多,足以告訴所有人,一切,出自誰人之手。
悲哀,人生的悲哀,莫過於此,修士的悲哀,莫過於此,潘勝的悲哀,就是他的狠心,就是他的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