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敵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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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內,宋婉從角落裏拾起那被遺留下來的手帕,隻見上麵明顯繡著棠字見狀,她眼神一沉,雖剛才說不放在心上,但隻要想到他們二人最近都在一起,她便無法說服自己真正做到不介意,而且這手帕明顯就是示威的舉動,這口氣她實在咽不下去,“哼,簫北辰,待會回到府內,你最好給我解釋清楚,不然你就給我等著!”
“宋姑娘”
“孟玉,你家主上呢?”回到簫府沒見到簫北辰,宋婉不禁疑惑地問道。
“額主上最近公務繁忙,這不,剛又是急急忙忙出去處理公務去了。”
“是嗎”見其一副心虛支吾的神情,宋婉心中已明白了七八分,知道在他口中多半也問不出什麽,便隻能率先踏進府內,選擇先靜觀其變
“宋婉,佩服!沒想到你還能活著回來呢!”
見到上官深雪竟還在府內,宋婉沒好氣地道:“你怎麽還在?”
“嗬嗬,對不住啦,我還在這倒是讓你失望了,不過”上官深雪湊近她耳邊,像姐倆好似的挽著她輕聲說道:“幸好我還在,幫你監視著那姚雪棠,不然等你回來,恐怕你的四皇子連渣渣都要不剩了,我可告訴你,這個女人是頂級難纏的角色,你可要小心了,萬一輕敵輸了哭泣,我是會狠狠笑話你的”說罷,望著宋婉的神情,上官深雪再次堅定道:“嗯,一定會的。”
“我可多謝你的提醒了!所以呢,不是會去揚州嗎,為什麽還在這?”
“我這小嘍囉哪知道這麽多啊,上麵沒發話,我就不走了唄,要不等四皇子回來,你去問問他?”
聞言,宋婉輕皺了皺眉頭,這簫北辰到底在搞什麽鬼
是夜,她坐在大廳內,本意是想等簫北辰回來,她好問問他的,誰知一坐下便是直到深夜都不見其人影。見狀她隻好先回廂房,等著明日再看看。可第二日、第三日、第四日結果皆是如此,這一刻宋婉明白了,他是故意在躲著她
想至此,她心裏一涼,剛想從大廳再次回到廂房,途中卻被詹老給攔住了,“宋姑娘”
“詹老?”見他儼然一副等候已久的模樣,宋婉訝異道:“詹老是有話想與我說?”
“正是!既然宋姑娘是聰明人,那我也不拐彎抹角了,不知姑娘可否離開簫府?”
“這是四皇子讓你傳話給我的?”宋婉聽聞冷聲道。
“非也”詹老自廊柱後緩步行至她麵前,才繼續苦口婆心勸道:“相信這一次宋姑娘也看出來,這無辜的牢獄之災是因何而起。皇室之人不可有軟肋,這是致命的弱點,哪怕姑娘再足智多謀,可暗箭難防,你又如何保證下一次定會安然無事?旁觀者清,關心則亂,你對於主上的重要性恰恰也說明了你對於主上的危險性,這是大忌!所以我才在這鬥膽,懇請姑娘暫時離開,或許等這場大役塵埃落定宋姑娘,要是真兩情相悅之人,又豈在朝朝暮暮呢,你說是嗎?”
“嗬,所以這才是他這幾日都避而不見我的真正原因?”
聞言,詹老沒有回話,宋婉見狀已是心裏有數,“倒是勞煩詹老深夜在此等候良久了,請你轉告四皇子,我宋婉雖不是什麽知書達理的大家閨秀,可禮義廉恥還是有的,絕對不會做出在別人府上死皮賴臉纏著之舉,請他務必放心”說罷,她頭亦不回地幹脆利落轉身就走,不久便消失在大門外。
“宋婉,你在這幹嘛?”
一時意氣用事走出來,想著隨便找家客棧再另做打算,可誰曾想這京城的客棧這麽爆火,竟然每一家都客滿!這真是連老天都存心和她作對嗎?
“叫你呢,蹲傻了?看你這樣子,怎麽倒像是那種無家可歸的可憐蟲一樣?”
“你才是蟲呢”宋婉沒好氣地望著同樣蹲下身來的裴澤,無力道:“怎麽總是在我最衰的時候遇見你啊,你是我克星吧?”
“照你這麽說,我是你福星才對吧,每次在你落難之際都幫你一把,你這不知感恩的小女子。”
“是是是,是小女子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既然這樣,裴大人你就好人做到底,可以幫我變出一家廂房來嗎?這裏的客棧都滿了,我沒地方去了”不知不覺,宋婉又用著上一世對待摯友的語氣對其軟聲道。以前在戰場上隻要一出這招,裴澤肯定就沒撤地跟著她上刀山下火海,雖然後來他亦有悄聲抱怨過,說自己是被她蒙騙了,可每次還是會重蹈覆轍,直到她被季祈年陷害入詔獄
這家夥剛是在對他撒嬌?裴澤不由得大感詫異,她不會是受刺激瘋了吧?雖然自己好像還挺吃她這一招的,可“宋婉,你,病了?”
“你才病了,不幫算了”說罷,宋婉傲嬌得剛想扭頭就走,就被裴澤給攔住了,“好了,跟你開個玩笑,小女子脾氣倒挺大”裴澤對其無奈地搖了搖頭,道:“跟我走吧。”
“裴澤,你該不會帶我去你府上吧,孤男寡女的,我這名聲還要不要了?”看著他們行走在離官道越來越遠的方向,宋婉不禁出聲打趣道。
“你還在乎名聲?你住在簫府的時候有在意過旁人是怎麽說你的?”
半晌,見沒有人應聲,裴澤疑惑地轉頭一看,“怎麽了,觸到你傷心事了?所以你今日遊蕩在街,真是被掃地出門的?”
“裴澤,你會不會說人話?什麽被掃地出門,我是自己選擇出來的,跟你說的都不是一個邏輯的,我不想跟你說話,請你轉回身過去,帶路!”
“嘖嘖嘖,別忘了,你是求助者,不會對恩人客氣一點?”
“不會。”
就知道以這家夥的伶牙俐齒,當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裴澤再次無奈地搖了搖頭,真是拿她沒辦法
“這是?”
“我住的地方,進來吧。”
望著麵前堪稱災難的屋舍,到處雜亂叢生的野草,破敗的門庭上甚至連門匾都沒有要不是他已經自己走進去了,她還真以為他是故意耍她的。
“裴澤,朝廷克扣你了?”宋婉跟著他踏進這根本算不上府邸的屋內,看著裏麵同樣是簡單到一眼便能望到盡頭的擺設,而且這裏甚至連仆人都沒有見到,杳無人煙的現象當真是像那種苦行憎的生活一般。
“裴澤,我倒不知道你窮成這樣了,我這過來打擾,會不會不太好啊?”
聞言,他嘴角狠狠抽了一抽,雖然他知道這屋舍確實不像很多官員的府邸一樣富麗堂皇,但怎麽從她口中說出來,感覺就像是街邊乞丐住的避難所一樣呢?他真是無語!“宋婉,屋子隻是休息之地,弄得這麽好看作甚?再說了我常年在外也不經常回來,它於我而言當真可有可無。你,你給我收起那副同情的模樣,悲憫給誰看呢你!”
“哦”她隻是一時反應不過來嘛,凶什麽啊!真想不到他的屋舍這麽“寒磣”,難怪上一世他經常一人獨來獨往,從未邀人到自己的府上,現在看來,他是嫌麻煩吧,要是跟來人一個一個解釋,嗯以他的性格,估計累夠嗆。
“那邊還有一間廂房,你去那裏吧。”
“好。”待經過大廳之時,宋婉看見屬於戰場上的盔甲就擺在主位上,不禁疑惑問道:“你要上戰場?”
“嗯?”見她的視線停留在大廳內的盔甲上,裴澤這才意會道:“你說這個啊,是吧,聽說最近西漠那邊又有敵寇意圖越境侵襲中原,今日早朝已有人上奏給皇上了,相信不日之內便會有旨意下來。而且祁王與那敵寇交手過多回,這次大概率還是會派他親自前往驅逐,身為副將領的我屆時自然是要跟去的,所以我這才拿它出來,以備不時之需。”
敵寇?宋婉低頭沉思了會兒,突然想到上一世亦是這個時候,敵寇來犯,她受命與裴澤前往戰場,可季祈年卻是沒有跟去的本來這一仗不難打的,都是一些沒有組織的流寇,應是很快就可打得他們落花流水,誰曾想半月的仗硬是拖了足足三月之久,其中他們更是反被敵人耍弄得團團轉,到了最後那一刻才得知,原來那幫流寇最大的頭頭竟混入了他們內部,盡管最後艱難獲勝了,可遺憾的卻是被那人提前得到消息逃走了,一直到班師回朝了都未曾再發現那人的蹤跡
不知這次,少了她參與這場戰爭,他們的結局會不會改變?“裴澤,敵寇危害性可大可小,切記別輕易輕敵了,危急之時,可先看身邊人要緊。”
“此話何意?”
“就是字麵意思”說罷,宋婉自顧自地先行離開了,畢竟心裏再怎麽念著他們的交情,可他如今始終是祁王身邊的人,她又與祁王有不共戴天之仇,所以她亦隻能點到為止了。不過以上一世的經驗來看,即便沒有她的未卜先知,這家夥依舊皮糙肉厚得很,正所謂無知者有福,倒也不必太為他擔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