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這個妹妹笨笨的

字數:9482   加入書籤

A+A-




                      宋廉欲要將那女子看清,隻是她一直掩著臉。
    彼時,看著眼前的女子和小卒,趴在地上疼痛難忍的秦月盈乍然一驚。
    “大人,這二位便是草民的證人!”
    許長壽旋即看向跪著的段曉芸和小卒。
    “不用害怕,隻管說出實情!”
    段曉芸點點頭。
    俄頃,
    段曉芸坦白了自己被宋家管家設計陷害,逐出宋家的事實。那小卒也將自己被宋家逐出家門、被張祈假以冒名頂替屍體身份的前因後果全盤托出。
    “大人,宋家乃糧商之戶,監視穩妥,豈會失火,老爺被火燒死定是那倆賤人親手所為。”段曉芸說著看向張祈和秦氏。
    “賤人,你有何證據證明宋老爺的死是我們所為,空口無憑,可不要血口噴人!”
    秦氏咧嘴一笑,感覺自己抓住了救命稻草。
    “大人若要證明宋老爺的死因,我有一計。”
    許長壽毛遂自薦,探身上前。
    張縣令點點頭。
    得到縣令大人的恩準,許長壽明顯自信不少,遂看向身段玲瓏的秦月盈道“方才你說,宋老爺的死是因為縱火?”
    “是又如何?與汝何幹?”
    “可是你說的,若是我證明宋老爺的死是人為所致,你可就不打自招了!”
    許長壽旋即問道,隻見秦氏遲疑片刻,然後點頭答應。
    “大人,請給我一隻碗,一束燈草,一把匕首,一根火折子!”
    “你要碗具做甚?”
    張懷禮一臉茫然,而後又吩咐小卒取來瓷碗、火折子和燈草並一把鋒利的匕首,置於桌案上。
    “拿去!”
    許長壽應聲答應,接過雜役遞來的瓷碗和燈草。
    走到宋老爺的屍體前,用匕首在他的皮膚上刮取片刻,油脂落於碗中,遂又用火折子點燃碗中的燈草,隻見燈草久久燃而不絕,散發出桐油一樣的植物香氣。
    現場的眾人驚了,人的體內怎麽會出現植物的油脂。
    顯然,是凶手故意為之,用燈油灼燒屍體,偽裝成宋老爺被火灼燒致死的假象,豈料油脂殘存,並未燃盡。
    張懷禮頓時氣不打一處出來,感覺年終業績有望了。
    “秦月盈,張祈,你們還有什麽話要說?”張懷禮怒氣衝衝的盯著台下二人。
    秦月盈和張祈頓時如雷霆壓頂,憋的喘不過氣來,眼神失神,跪在朝堂之下。
    “殺人奪財已是重罪,你二人可還有話說?”
    張懷禮斥聲道。
    如今東山已倒,再無可靠,秦月盈搖了搖頭,如同悵然若失的死囚。
    一旁的張祈隻顧著嚷嚷著冤枉,殊不知,等待他的,是大夏律法的審判。
    張懷禮怒拍驚堂木,
    “來人呐!將那宋家管家拖出去,即日淩遲處死!”
    “大人冤枉呐!我是無辜的……大人!”
    張祈在怨聲載道中被雜役拖走……
    反觀身旁那位婦人,秦氏咧嘴笑了笑。
    “活該!我活該!快殺了我!你們怎麽不動啊!?來啊!殺了我啊!”
    秦氏在堂下發著瘋,撕扯著自己的頭發,時而摔在地上,時而撞向廊柱,額頭磕破流血。
    “來人呐!將這瘋女人拖下去,發配邊疆,貶為奴籍,沿途不得提供吃食!”
    都是死刑,隻是太過殘忍,不過生殺予奪,每個世界都有它自己的規則,適者生存,方為正途。盡管這樣的判決讓人很難接受,但許長壽還是覺得大快人心。
    張懷禮吩咐後,獄卒便將瘋掉的秦氏押離朝堂。
    而後,許長壽旋即看向堂上如釋重負的張縣令。
    “大人?案情已破,是不是……”
    沒等許長壽說完,張懷禮便令雜役將李默然及眾鏢師身上的枷鎖解開。
    “既凶手落案,本官判定……天青鏢局無罪!”
    聽了這一番話,堂下的鏢師們歡呼雀躍。
    “休堂!”
    ……
    午後,縣衙內眾人散去,眾鏢師們也攙扶著李默然離開了縣衙。
    後堂,胡師爺陪同張懷禮在院中散步。
    “這許長壽真不簡單啊!”
    張懷禮手裏捧著青花白瓷茶盞,品著香茶感慨道。
    “大人說的是!”
    一旁的胡師爺應和著。
    離開縣衙,許長壽正準備趕回王府。
    他一如既往的噓著口哨,抱著自己的佩劍,看著夕陽落西山……走在繁華如故的長平大街上,身為穿越者,一眼覽盡人間花。
    俄頃,
    在車如流水馬如龍的人群中,頓時覺得肉疼。
    我擦!怎麽回事?
    ……
    “臭小子!得了便宜倒滋潤你了?”
    一個體格微胖,畫著眼妝,和舅媽李妍一樣年齡相仿的中年女子不知道從什麽地方竄了出來,一把擰住許長壽的左耳。
    “哎呦!哪個烏……”
    差點暴露國粹。
    許長壽旋即扭頭看向自己的身後。
    “誒?原來是貌美如花的司娘啊!有什麽事嗎?”
    許長壽裝作一臉若無其事的樣子。
    “臭小子!跟我來!”
    刹那間許長壽便被司老鴇揪著耳朵,來到柳樂坊的二層小樓。
    一張圓桌前,許長壽的頭被司老鴇壓在桌上。
    “臭小子,這是什麽?”
    司老鴇從身後扒拉出一件官袍,扔在許長壽麵前,然後又用力擰著他的耳朵質問道。
    “不雞丟啊!”
    許長壽唏噓幾聲。
    “臭小子,差點兒把老娘也給供出去!”
    “司娘,你這不壓著我嗎?我怎麽敢說話?”
    許長壽埋怨的耍耍嘴皮子。
    而後,司娘將許長壽放下,許長壽挺直腰杆,打理衣服。
    “奉勸你別想逃走,老娘我有的是辦法找到你!”
    額,鐵定是更年期綜合征!一定是這樣!
    許長壽隨即鼓搗起桌上的茶杯。
    “唉!我也不想啊!你也知道,那魚妖在這永樂縣城潛伏了這麽久。萬一被她發現,給逃掉,多大的損失啊!”
    “何況,奈何給的太多了!”
    許長壽說著說著故意壓低了聲線。
    “東西呢?”
    司娘質問道。
    “什麽東西?你說……掉的裝備啊?被我吃嘍!”
    許長壽說著,撓了撓頭。
    司娘雖然沒聽懂許長壽在說什麽,但她隻明白一件事……這臭小子又做了一回爛好人。
    你還敢頂嘴?
    “拿來!”
    司娘伸出一隻手,擺出一副要東西的神情。
    “什麽?”
    許長壽假裝沒有聽到。
    瞬間,司娘伸手,許長壽叉腰,奪過他腰間掛著的那枚被紅繩纏繞的銅錢。
    “當什麽天師?好好當你的鏢師吧!”
    司娘旋即將那枚銅錢收入懷中。
    “司娘,你也知道,這枚銅錢意味著什麽!”
    原來是這個?
    許長壽先是一愣,然後又趁司娘沒注意,奪走了司娘腰間紅繩纏繞的三枚銅錢。
    “喏!你拿了我的銅錢,我拿你的銅錢,沒毛病吧!”
    許長壽握著手裏的三枚銅錢,坐在圓桌上,甚是悠哉。
    “臭小子,沒完沒了了是吧!拿去!”
    司娘將許長壽的那枚銅錢拋出,許長壽一把抓住,然後又將三枚銅錢還給了司娘。
    “快走快走!耽誤老娘做生意!”
    “不過,我可奉勸你,最近京都不太平,你可安分點!”司娘補充道,然後滿是嫌棄的趕著許長壽離開。
    “司娘,今個兒有懸賞可接嘛?”
    “你小子別給我整些幺蛾子,老娘就已經謝天謝地了。”
    司娘打理著房間裏的花盆,不時給含苞的花骨朵澆水。
    “怎麽,我不過就是殺了個魚妖嘛!看把你嚇的。”
    許長壽輕歎兩聲,看著一旁忙碌的司娘。
    “臭小子,誰叫你這麽除妖的,明明差點不是那魚妖的對手,還要逞強,這下可好,玄祿寺那些家夥找上門來,差點沒把老娘給供出來。”
    “近來天祭,安分點,就別跟玄祿寺那些家夥搶生意了!”
    司娘先是抱怨,然後怒目相對。
    不就是競爭對手嘛!至於嗎?
    “咱們柳樂坊為民除妖,他們玄祿寺也要摻兩腳?”許長壽疑惑道。
    “樓姬呢?”
    許長壽露出一臉關心的樣子。
    “不在坊裏!”
    “在哪裏?”
    “別問我。”
    司娘隨意答應一聲,壓根兒不想耽誤自己澆花的時間。
    “真掃興!本來還想找她聽琴的。”
    許長壽唉聲歎氣的從圓桌上站起來,倒了兩杯熱茶,囫圇吞下。
    而後向司娘打了個招呼,離開了柳樂坊。
    次日,許長壽打著哈欠,站在銅鏡前,比劃一番,換下鏢師的衣服,穿上一身淡黑色袍子,然後走到油窗前,抹著牙粉,往嘴裏就是一頓操作。
    至於效果怎麽樣?許長壽隻覺得
    奈何不是黑人牌,刷個牙也這麽費勁。
    漱完口,拿起放在桌上的佩劍,關上門,往王府正廳走去。
    丫鬟胭脂佝僂在門前找著什麽,步搖一蕩一蕩的,有些莫名的……可愛?
    許長壽悄悄的跟上去,走在她麵前,然後動也不動,胭脂隻覺得自己麵前多了一雙黑色靴子。
    頓時嚇了一跳。
    “找什麽?”
    許長壽笑笑道。
    胭脂抬頭,看了眼是自家公子,方才舒心。
    “今天沐休,夫人說要好生打理打理,讓家裏的丫鬟婆子們在家裏放些驅蟲的香草、藥物什麽的。”
    “那你在幹嘛?”
    許長壽詢問一臉茫然的胭脂。
    胭脂搖搖腦袋。
    “驅蟲!”
    胭脂半天才憋出一句話。
    “經驗告訴我,這個妹妹笨笨的!”
    許長壽看了眼周遭,
    “哪裏有蟲?”
    胭脂指著地上那條黑線,準確來說,應該是一條會動的黑線。
    “螞蟻?這不是要下雨了嗎?”
    許長壽再次證實了自己的猜想……
    “好吧!不打擾你了,你接著驅蟲吧!”
    許長壽告別胭脂,來到王府正廳。
    張姨正在正廳幫舅媽打掃衛生。
    片刻,丫鬟們打理完桌子,端出幾盤綠油油的東西出來,放在飯桌上。
    許長壽瞅了眼盤子裏的東西,貌似隻是些普通的蔬菜!
    “舅媽,我們家都窮到這地步了?”
    補充維生素?
    許長壽旋即將佩劍放在一旁。
    “今日沐休,吃清淡些……”
    額……不見得往日有多油膩啊!白麵饅頭加一碗黃米粥?
    許長壽很不情願的嚼著晦澀的酷似野菜的東西。
    雖然清淡,但是確實很爽快。
    不知不覺的,許長壽意識到一個問題。
    “許馨呢?”
    “床上躺著呢!”
    舅媽插嘴道。
    “換季著涼了,別去打攪她!”
    李妍說完,許長壽點點頭,繼續嚼著晦澀難懂的蔬菜。
    飯後,許長壽在院子裏練劍。
    許長壽的父母都是鏢師出身,因此對劍法有些許鑽研。
    王道劍法作為許家單傳的劍法,簡單來說就是傳男不傳女。
    許長壽從父親那裏學到了一部分劍法的要訣,但是多年未曾突破第九品淬體鏡界的結果就是,導致自己時常氣力不足,氣力不足意味著劍法有所缺陷。因此他自始至終還是武者一途的頂級廢材。
    雖然自己短暫的發力方式並不好,但好在關鍵時刻還能用一用,不過還是有所桎梏。
    “要想領悟王道劍氣的第二層,就隻有突破到第八品凝氣鏡,可突破需要資源呐!總不能夜以繼日的斬妖呐,畢竟斬妖傷身,入不敷出。”
    “對了,我可以經商嘛!”
    許長壽自知自己沒有經商頭腦而且沒有馬內,無奈,又一叢希望的火苗破滅。
    許長壽在院子裏打坐,感受微風輕撫的細膩,領悟自然萬物的奧妙。
    “王道劍氣第一層,幻步。”
    隻見霧白色的劍氣自許長壽的劍鋒中湧出,吐露在空氣中形成一道人形虛影,片刻,原本坐立未動的許長壽居然向左瞬移了數個身位。但原地隻留下一道自己的虛影,毫無瞬移的痕跡,速度之快,難以捕捉。
    瞬移數尺,雖然算不得太遠,但已然是他這個段位的巔峰了。
    沒錯,榮耀黃金也是榮耀不是?不過自己是倔強青銅。
    身為劍修,武者頂級廢材,仗劍獨行,縱橫三千世界,現如今,隻不過是人生泡影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