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出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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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長壽一瘸一拐地走在京都城內的大街上,忍受寒風刺骨,北風烈烈……
“公子,可要算上一卦?貧道看你眉角微皺,莫不是人生受挫,銳氣消減,可是不祥征兆!”
路旁一個算命先生走出來攔住許長壽的去向。
“我不算命,別攔著我!”許長壽大喝一聲。
“誒!年輕人,心高氣傲的可不是好事,常言道莫生氣莫生氣,氣死人無人替嘛,今日若是算得不準,貧道不收你的錢也就是了?意下如何?”
許長壽覺得現在也沒有人催他,不如求個吉兆也是好事,反正給不給錢又是另一回事。
然後坐到算命先生對麵的長椅上。
“這就對了嘛!”那道人摸摸自己的胡子,然後對坐在許長壽一側,然後看向他。
“貧道清平山道人,法號清平。”
“公子最近可是遇到了什麽煩心事,諸如人際受挫之類,貧道看你臉色暗黃,想是遇到了什麽難以言表的事情。當然,你也不必說出來,貧道自知。”
清平道人的一番話,確實說到了許長壽的心坎上。
今天他剛和人起衝突,那兩名沒事找茬的家丁,口舌之爭尚不在心上,但被人橫插一刀確實給許長壽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雖然他身懷鎮妖寶塔,恢複速度快於常人,但骨肉之痛是不可避免的。
許長壽點點頭。
“貧道略有法力,可繪製迎神驅魔符籙,可助你擺脫雜念,隻需六枚銅錢,此所謂六六大順嘛!”
“沒錢!符籙就算了!”許長壽果斷拒絕,這樣的推銷手段自己上輩子不知道見了多少。
“誒,別呀!老夫好歹也是清平山的道人,這符籙還是信得過的,莫不是怕我訛你不成?”清平道人解釋一番。
“若是驅魔符籙不要,姻緣符籙你可要得?貧道雖不是月老本尊,但向來看人很準,公子近日必有一番因果!”
許長壽假裝哈哈大笑,清平道人也跟著笑了兩聲。
“笑話,我都單身二十年了,你這不是挺搞笑的嘛!”
話是這麽說,但許長壽這心裏,還是非常渴望一段姻緣的,盡管上輩子自己好歹娶妻生子,但都是父母強求,至於喜歡不喜歡,他都隻有點頭的份兒。
“得了吧!你個道人,還能幫人求姻緣,不是挺搞笑的?”許長壽儼然覺得莫名其妙。
“公子若是不信,自行體會便知。有些東西啊,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
“道長,你就別畫大餅了,我自己什麽樣我不知道,都單身二十年了,你跟我說要脫單?”
清平道人對這樣的話表示聽不懂,但他能感覺到許長壽並不是太重視。
“行吧!若是你不信,我便賣予他人,符籙而已,不過身外之物,真實的東西,還需要你自己體會。”
許長壽覺得這般唇槍舌戰倒是讓自己舒暢不少,起碼心情上好多了。
拜別清平道人,許長壽準備趕回王府。
“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年輕人,人生苦短,及時行樂罷!”
話剛說完,原先大街上的算命先生竟奇跡般消失了,地上留下幾片嫩葉,城外遠處的十萬大山裏,傳來砍柴工大聲歌唱的聲音……
京都,王府,後院。
夕陽垂暮,夜幕降臨。
許長壽回到王家,一眼便看見佇立在王府大門前的妹妹許馨。
“小姐,咱回去吧,今天寒衣沐休,公子興許在外喝醉了!”胭脂扶著許馨一道佇立門前。
“你先回去,我再等等!”許馨對著雙手哈著熱氣,試圖獲取一絲溫暖。
“小姐,該關門了!”守門的雜役低聲說道。
“再等等!”許馨急促的聲音叫人同情。
雜役無奈歎氣,重新站在一旁一同等候。
“誒,公子回來了!”胭脂高興地扯著許馨的衣服。
許馨看不見,隻能隱約聽到腳步聲,一個人正在向她靠近。
“丫頭,生病了還往外麵跑?”許長壽旋即看向許馨。
“病早好了!”許馨驕傲地說著,然後隻見她摸索著緊緊攥住許長壽冰冷的手,兄妹倆的關係一直很好。
“哥,你的外衣呢?”許馨轉而摸著許長壽單薄的衣服。
許長壽沒有說話,隻是說不小心落在鏢局了。
可今天不是例假嗎?許馨意識到許長壽在騙她,但她還是不願揭穿。
“回頭我讓張姨給你重新做一件!”許馨趕忙攥著許長壽的兩隻冰手,衝他的手心裏不停地哈氣。
入夜,許長壽回到廂房,丫鬟胭脂送來一碗薑湯,許長壽隨意喝了便睡了,原因是明天有趟特別的出鏢任務……
東邊熹微,太陽高升。
許長壽還沒來得及吃早飯,換上鏢頭的行頭一早便出了門,不得不說,這身鏢頭的行頭還挺合身,主要還是便裝,便於押鏢時應對突發情況。
從馬棚裏牽了馬匹,提了貼身佩劍,從王府後門離開,然後朝天青鏢局趕去。
來到天青鏢局,從韓掌櫃那裏接取出鏢的憑證,一張雇主的契條。
而後安排幾名普通鏢師將雇主安置的貨物清點完畢,少數銀兩以及不少名貴布匹,綢緞綾羅之類,主要還是運往定平縣陳橋鎮錢家布莊。
“雇主說了,若是準時送到還有重賞。錢莊主等候多時,長壽,你可要多留意。”
韓掌櫃叮囑片刻,許長壽點點頭表示無需擔心。
俄頃,貨物裝載完畢,插上鏢旗,眾人從永樂縣城天青鏢局出發,曆時三天三夜,最終會到達定平縣城轄下陳橋鎮上的錢家布莊,沿途有徐鏢頭跟隨,負責在前麵替大夥開路,徐鏢頭算得上老員工了,他有一套自己的出鏢原則。
許長壽俗稱“三不住”不住新店,不住易主之店,以及不住娼店。”
呼,總之都是經驗……不吃老人言,吃虧在眼前,有時候就是這樣。
要想賺到錢,先要避開女人緣。
而對於初生牛犢的許長壽,他的工作就是協助徐鏢頭管理鏢師隊伍秩序,確保雇主所托貨物完整。
須臾,鏢師隊伍開始了此次出鏢漫長的征途。
……
驕陽扶頂,前往京都的一處官道上,迎麵而來數輛豪華馬車……
自上而下俯視,猶如蜿蜒巨龍,遠遠觀之,又是那般聲勢浩大,非同尋常。
數輛豪華馬車中,又有為數不多的精致漂亮的馬車。
最中間的一輛,由四匹棕色駿馬拉著,馬匹體格健碩有力,背部鬃毛雄健威武,馬匹的眼神中突露出忠誠和堅貞。
除了威風凜凜的駿馬,其次就是惹人注目的豪華馬車。
裝束精致漂亮,車頂四角呈現飛簷模樣,四角各有一頭精雕細琢的鸞鳳,玲瓏飄逸,宛如仙禽一般。
馬車左右兩側各有一塊淡青色絲綢織造的簾子,微風中顯得流動自然。
“殿下,我們是否需要修整片刻,行腳多日,將士們都累了!”
一名頭戴銀盔,身穿白色戰袍將軍服飾的中年男人騎著白色駿馬停在中間那輛分外繁華的馬車前,並朝馬車中的人詢問。
“也罷,本宮也累了,公孫將軍,待我問問老師!”
俄頃,豪華馬車內傳來女子溫婉的聲音……
“本宮恩準,讓大夥尋處歇腳的地方,待修整完畢後起程京都。”
“是!”
這位白袍將軍遂又退回隊伍,安排隊伍變隊而行,準備尋處臨時歇腳的地方……
將軍名叫公孫牧,大夏皇帝的禦前侍衛,現如今是一名管事將軍,陪同二公主自南疆返回京都。
隊伍中間繁華的馬車內,一位身穿金色羅裙的成年少女手裏攥著一杯茶。
在她的身旁除了一卷書外,還有一把鑲嵌瑪瑙玉石的玉色寶劍。
女子肌膚勝雪,烏發垂肩,瓜子臉美人氣質超凡脫俗,金步搖在馬車的顛簸中一蕩一蕩的,分外惹眼,除此之外,那雙澄澈明亮的瞳孔中裝著一雙攝魂心魄的慧眼——透亮精致,舉止投足間盡現大家風範,絕色的外表下還透露出女王一般的氣質。
大夏王朝二公主紫卿公主當真名不虛傳……
她身旁那位是日常服侍自己的貼身丫頭瓔珞,裝束打扮也就跟尋常富家千金無異。
對坐的則是一位年事已高的白發老者。
垂暮之年,麵部溝壑縱橫,卻有著亞聖之姿,一身白衣長衫,凸顯大家風範、一派掌門之軀。
他是紫卿公主的老師,也是京都雲江書院的院長薑瀾,儒家當今最為德高望重的大儒之一,傳聞這位大儒已經步入亞聖境界,但無人所知。
“老師,我們此行京都,是否過於倉促了?”紫卿公主詢問自己的老師薑瀾。
“機會之事,不過是先行者得之,天祭在臨,暫且不說修煉之事,殿下漂泊南疆十八餘載,也是時候回來看看了。”
薑瀾摸摸胡子,笑著應和道。
“也不知,你那位師叔,將我的書院打理成什麽樣了,老夫臨走時種下的格物竹,若是叫他養死,老夫誓不罷休!”
薑瀾哼的一聲。
“老師若是喜歡,隔些日子,我叫父王贈您幾株。”紫卿公主回複道。
“大可不必,老夫好不容易遠離官場,休要再牽涉到什麽瓜葛,殿下若有心,老夫權當收下,若是聖上出手,意義就變了!”
老者大笑幾聲,丫鬟瓔珞為他提壺倒茶。
……
“殿下,如今天色已晚,前麵有家客棧,可暫行修整!”公孫牧匯報幾聲。
“知道了。”紫卿公主簡單答應後,宛如蛇形的隊伍開始調整隊形前往不遠處的客棧。
與此同時,夜幕降臨……
趕了一天行程的許長壽已經累的不成樣子。
徐鏢頭安頓大夥臨時在一處空曠地帶升起了火堆,搭起來營帳,準備輪流值夜……
黑色的幕布籠罩大地,許長壽隱約感覺到腦袋裏的青銅小塔似乎有些不安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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