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棋定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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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地上,炊煙嫋嫋。
    諸位鏢師安置好鏢車後圍坐在一處火堆旁,徐鏢頭此時拎來一個包袱,放在眾人之間然後打開,裏麵是幾個紅薯。
    “大夥先墊墊肚子,如今附近沒有客棧,便隻能就地輪流守夜了。”
    徐鏢頭說完話,然後抱著腰刀走到一旁蹲坐著“前半夜我來守!”
    片刻,許長壽將紅薯烤熟,紅薯皮上幹枯之後滋滋冒油,分外香甜。
    許長壽咬著紅薯,然後又順手拿了一個往徐鏢頭的方向走去。
    徐鏢頭此時坐在一張平整的石塊上,許長壽盤腿而坐,遞給他一個烤熟的紅薯。
    “還挺香!”徐鏢頭咬了兩口,然後一臉滿足的樣子。
    “頭兒,何不去和大夥嘮嗑嘮嗑,現在都還沒休息呢?平時你都是一個人?”許長壽看向不惑之年的徐鏢頭隨即詢問道。
    “唉,習慣罷了,人有時候,越是安靜越是頭腦清醒。”徐鏢頭掏出兩小壺清酒,然後扔了一壺給許長壽。
    許長壽接過酒壺,隻見徐鏢頭打開蓋子然後猛地喝了一口。
    許長壽為了不冷場,也喝了少許在口中,酒勁兒尚未提上來,古代的酒度數普遍不高,這點許長壽是知道的。
    “出門在外,總要備些,此所謂無酒不成席嘛!”
    而後隻見徐鏢頭從懷裏掏出一隻撥浪鼓……
    “撥浪鼓,搖啊搖,咚咚響!”
    “這是我閨女的東西!隻可惜她年少有病,早些年便去了,留下她娘孤守空閨,我卻隻能在外漂泊。”
    徐鏢頭看著手裏攥著的撥浪鼓失了神。
    徐鏢頭拍拍許長壽的肩膀……
    “去休息吧!後半夜還得換班呢!”
    徐鏢頭叮囑片刻,許長壽放下酒壺,便自己尋了處空地躺下,仰望漫天星辰、月色朦朧、雲卷雲舒。
    後半夜,許長壽和徐鏢頭換了班,許長壽將佩劍放在膝上,以備不時之需,出鏢人第一大忌諱刀劍離手。
    守夜的同時,許長壽並未閑著,而是盤腿而坐,屏息凝神,感悟體內的王道劍氣,然後試圖借助青銅小塔的些微增幅突破武者第八品凝氣,隻可惜氣息始終沉於丹田,目前是提不上來了。
    想要突破,還是要試圖從鎮妖符籙入手,塔主的身份表明隻有小塔中符籙達到一定數量,自己的武者修煉或許才能有所進展。
    反之,便會被小塔始終控製修煉上限,不能突破意味著止步不前,意味著他再厲害,也不過是這個段位的巔峰罷了,遇到強勢的對手還無從下手,萬一被人偷襲,恢複是個問題。
    忽而,遠處的十萬大山裏,似乎傳來一陣猴吠……
    準確來說,更像是猿。
    許長壽回過神來,吠叫似乎越來越近,諸位鏢師被動靜驚醒,徐鏢頭安置隊伍秩序,鏢師們個個拿著腰刀,仿佛要經曆一場殊死搏鬥。
    小塔劇烈的震動,令第一次出鏢的許長壽頓時有些不安分。
    “根據小塔的振動程度,莫不是境界大妖!”許長壽猜測片刻,但又難以確定。
    若是遇上境界大妖,少說也是八境巔峰,他這個九品倔強青銅,拿什麽打?
    眾人心裏分外忐忑。
    “仙俠世界強者為尊,物競天擇適者生存,莫說人類,妖族亦是如此!”
    要想活下去,便隻有不斷地修煉,直至極致。
    猿鳴愈發靠近,地麵瘋狂震動,眾人手中的武器攥得越發緊了。
    霧色之中,一頭體長七八米的巨猿從天而降,落在一處巨大的石頭平台上,衝天狂吠,邪瞳暗紅,體毛黑白相間,胸脯處那塊白色的月牙形圖案令人備受震懾。
    森林王者,生殺予奪隻在瞬間。
    “這是?八境巔峰大妖,陰陽魔猿!”許長壽感覺那雙死亡凝視在盯著自己。
    “長壽,你識得此物?”徐鏢頭疑惑地看著眼前的大妖。
    “偶爾在古籍中翻到過!”許長壽回答道。
    “難怪小塔如此振動!”許長壽咽了咽口水。
    “那可是八境巔峰大妖,總不能指望戰勝它吧!不想活了?”
    斬殺一頭森林王者——八境巔峰大妖陰陽魔猿,許長壽壓根兒沒想過。保住性命都是問題,何談斬殺?
    魔猿的氣息似乎比尋常虛弱,許長壽看了眼氣息不正常的魔猿,意識到了什麽!
    “它受傷了,何人有此能耐?竟能打傷森林霸主?”
    魔猿似乎被人追殺,奄奄一息,四處逃逸。
    須臾,魔猿自許長壽一眾頭頂一躍而過,氣勢雖減,但威壓猶如泰山壓頂。
    魔猿逃逸無所蹤,許長壽一眾這才鬆了口氣。
    遠處的樹林裏,有一隊人馬,領頭的是個銀盔白袍將軍,其名公孫牧,大夏王朝禁衛數一數二的高手,近期經皇帝授意遠赴南疆接紫卿公主回宮。
    一名小卒慌忙跪在公孫牧跟前匯報片刻“將軍,方圓數裏已無妖孽蹤跡!附近那隻魔猿被您打傷後已經逃逸!”
    “如此甚好!今日殿下可以好好休息了……加強防備,若是遇上可疑之物,大可滅其性命,無需呈報!”
    公孫牧交代片刻,而後騎馬狂奔趕回數裏地外的落腳客棧。
    東方熹微,客棧二樓一處倚窗的棋桌前。
    一名白發老者與一名服飾華麗的女子對坐相視。
    “殿下這步,雖說好棋!但舍近求遠,實則暴露了弱點。”薑瀾摸著自己的濃白胡子,看著已成殘局的棋局,如同大局已定,實力在握!
    “老師的棋術,當在紫卿之上。”紫卿公主讚歎道。
    “人生如同棋局,步步皆子,猶如安營紮寨,每走一步,契機最為重要,若是心存浮躁,隻可落得殘局收場!”
    “在波譎雲詭的棋局麵前,最重要的莫過於靜心,聖人之道,吾性自足,不假外求,棋道所謂如此,人生亦是如此,能平心而論,自給自足,方為取勝之道,世人獨立,莫過於此!”薑瀾微微一笑,放下手裏一枚黑子。
    “棋定乾坤!”
    “晚輩當真贏不了老師的棋?”
    紫卿公主心有不甘地詢問自己的老師薑瀾。
    “輸贏之事,權在攻守兼備。”薑瀾微微笑道。
    一名小卒氣喘籲籲地在屋外稟報“隊伍已經修整完畢,公孫將軍命我詢問殿下何時起程?”
    “告知公孫牧,即刻起程!”紫卿公主吩咐片刻,屋外傳來小卒答應的聲音。
    俄頃,蜿蜒的馬車隊伍離開落腳客棧,朝京城而去。
    ……
    闊別永樂縣城兩日,定平縣,陳橋鎮,錢家布莊。
    鏢師隊伍連夜趕路,終於在最後一天趕到了陳橋鎮上的錢家布莊。
    一位身著錦緞衣服的中年男人早早地立於布莊門前。
    莊主錢員外,麵容修長,鼻梁很高,慈眉善目。
    錢家是小鎮上有名的商戶,莊主錢員外為人正直,處世和善,備受百姓愛戴。
    鏢車停在布莊前,許長壽和徐鏢頭上前打點關係。
    “有勞貴鏢,今日小女生辰,這些東西竟能按時送來,不愧為大夏京都第一鏢!”
    “員外謬讚了!”許長壽連同徐鏢頭抱拳還禮。
    徐鏢頭將契條遞給錢員外,錢員外掃視一眼,然後點了點頭。
    “為酬謝諸位,錢某願邀請諸位參加小女生辰,不知諸位鏢師朋友可願賣錢某一個麵子。”
    錢員外遂又吩咐下人送來一封請帖,從托盤中取了紙筆來,現場親筆寫下一封請帖。
    須臾,一名家丁將寫好的請帖遞到許長壽、徐鏢頭跟前。
    “也罷,既然錢員外盛情邀請,我等也不好推辭!”隨即,許長壽收下請帖。
    行腳十餘分鍾,眾人在錢員外的招呼下來到一處府門前。
    飛簷直衝雲霄,巨大的“錢府”匾額震撼非常。
    不時又有零零散散的客人出入錢府朱門。
    “諸位請!”錢員外吩咐眾人進了府門,一派奢華桌宴林立眼前,諸位鏢師在家丁的安置下尋了一處空桌坐下,俄頃,家丁陸續端來飯食。
    安置清楚鏢師們,錢員外便拜別眾人,自己忙活去了。
    片刻,鏢師們互相敬酒,一名鏢師狼吞虎咽地啃著手裏的大雞腿,被徐鏢頭踢了一下腳。
    “斯文點!”
    “請咱吃飯,不好好吃飯,坐著幹啥?”
    “嘿,你還頂嘴!”徐鏢頭正要揮拳,被許長壽一把抓住。
    “頭兒,莫生氣!氣死人無人替嘛!”許長壽玩笑片刻。
    俄頃,許長壽喝酒吃菜,偶然間聽到旁人議論紛紛,自己被動式地加入了情報組織。
    “聽說錢員外的愛女得了怪病,病臥不起啊。”
    “是嘛?”
    “可不是,這生辰可不是為了驅邪嘛!”
    “小點聲,說起來這錢員外也挺可憐的,愛妻死後便和愛女相依為命,布莊生意一蹶不振,此次生辰怕又是錢員外為悼念亡妻、彌補愛女而特意準備的嘛!”
    “唉!好人難做嘍!”
    聽完這一番話,許長壽隻覺得腦袋生疼,除了那日遇到的八境巔峰大妖,他的腦袋已經很久沒疼了。
    “奇怪,怎麽回事?”
    俄頃,一名丫鬟扶著一名麵色蒼白、咳嗽不止的二八少女從半圓形的拱門走了進來。
    許長壽隻覺得腦袋莫名的不踏實,仿佛有什麽東西吸引著自己腦袋裏的鎮妖寶塔。
    “莫非這錢家有什麽端倪?”許長壽頓時脊背發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