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阿盈姐姐專門留給大哥的。”
    小寶珠給他看綠豆糕上灑的桂花蜜。
    她不吃桂花蜜，但大哥卻是桂花蜜的忠實愛好者。
    霍盛楓盯著糕點，半晌過去，一動不動。
    突然，他抓起一塊，用力塞進了嘴裏。
    下午。
    天氣正好，陽光也暖洋洋的。
    阿盈來的時候，碰巧所有人都在，霍盛楓也沒能躲過去。
    “寶珠！”阿盈過來抱起她，又衝霍英威笑笑，“霍大叔。”
    “我表哥來了，我爹說，想領表哥去郊外看看，讓我來請你們一家一起去。”
    霍英威笑嗬嗬的，眼角餘光卻忍不住往霍盛楓那瞟，“一起去啊。”
    “我就不去了。”霍盛楓說。
    “你愛去不去。”阿盈白了他一眼，轉眼又笑眯眯，“霍大叔，我們在家等你們。”
    說完，阿盈就走了。
    霍盛楓態度很堅決，說自己不去。
    小寶珠卻纏上了他，“去吧大哥，去吧。”
    “大哥放風箏最高，大哥去吧！”
    小寶珠拽著霍盛楓的手，左搖右晃。
    她其實也不知道該怎麽幫他們倆，但她覺得，像大哥這樣一直逃避，是絕對不行的。
    霍盛楓原本是鐵了心不去的。
    看了心裏難受，還不如不去。
    但他架不住小寶珠的央求，最後不得不鬆了口。
    見到霍盛楓也來了，阿盈眼底亮了亮。
    雖然她沒說什麽，但小寶珠就是覺得，阿盈姐姐的臉龐一下子明亮了起來。
    三輛馬車，一路平穩，到了郊外。
    這季節，郊外正是花紅柳綠的時候。
    小寶珠還從沒來過，看什麽都新鮮。
    “寶丫頭，可別摔著！”華老太太最不放心的就是她。
    “您老人家就放心吧。”老二霍勝雷說，“今天大哥帶寶珠，肯定不會讓她傷著的。”
    霍盛楓的確在看寶珠。
    他寸步不離寶珠。
    周子健和阿盈賞花，他看小寶珠。
    周子健和阿盈去玩溪水，他看小寶珠。
    周子健和阿盈去放風箏，他看小寶珠。
    “周子健和——”
    “你有完沒完？！”
    霍盛楓恨不得從地上撿捧土，塞老五霍盛垚嘴裏。
    霍盛垚很無辜，“我就是告訴你人家在幹嘛。”
    “用得著你告訴？我不瞎！”
    霍盛楓現在火氣都冒到頭頂了。
    小寶珠生怕五哥挨揍，拽著霍盛楓，“大哥，我們去小溪裏玩水吧。”
    霍盛楓指了指霍盛垚。
    要不是看在小寶珠在這，他非揍他不可。
    霍盛楓找了塊大石頭，放下小寶珠，給她脫掉鞋襪，讓她踩水玩。
    小寶珠長這麽大，還是頭一次這麽親近大自然，玩得不亦樂乎。
    “大哥，抓小魚咱們回家養！”小寶珠很興奮。
    “好咧！”
    霍盛楓挽起袖子，準備給妹妹抓魚。
    “寶珠，想要什麽樣的，大哥都給你抓！”
    身後，沒有聲音。
    “寶珠？”
    霍盛楓心裏咯噔一下。
    他回頭一看，立刻緊張了起來。
    小寶珠呢？！她人怎麽不見了！
    “寶珠？寶珠！”
    霍盛楓很著急，都是溪水的聲音讓他大意了，小寶珠去到哪兒了他都不知道！
    就在他焦頭爛額，把所有可能性都想了一遍，都快自己嚇死自己的時候，一聲輕笑，從某棵大樹後麵傳了出來。
    小寶珠和阿盈探出頭，嘻嘻笑著。
    霍盛楓的心一下子放鬆了下來。
    “你們兩個搗蛋鬼！嚇死我了知不知道！”
    霍盛楓剛才腿都軟了。
    他要是弄丟了好不容易找回來的妹妹，那才叫萬死難辭其咎呢。
    阿盈笑嘻嘻的，“這是提醒提醒你，不管什麽時候都不能放鬆。”
    霍盛楓傻笑了一下。
    今天的阿盈真好看。
    不，是每天的阿盈，都這麽好看。
    “你突然過來幹嘛？”霍盛楓跟阿盈說話，還是有些別扭。
    “帶了果子給你倆吃。”
    阿盈笑著拿起一顆果子，塞到霍盛楓手裏。
    “好吃嗎？”
    “好吃。”霍盛楓點點頭，有點傻氣。
    其實不是果子好吃，是阿盈給他的才好吃。
    “我跟表哥一起摘的。”
    一口果子卡在了霍盛楓嘴裏。
    呸。
    真難吃！
    “周兄什麽時候回去？”
    “人家剛來。”阿盈看看他，“怎麽，你不想讓他來？”
    霍盛楓麵無表情，“跟我有什麽關係。”
    阿盈低頭，不說話了。
    過了老半天，阿盈才開口。
    “爹和娘，有意讓我跟表哥在一起。”
    “咳、咳咳！”
    霍盛楓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小寶珠都被他嚇了一跳。
    “大哥，我給你拍拍。”
    小寶珠想給他拍拍背，然而夠不著，隻能拍拍小腿肚子。
    阿盈裝作若無其事，“你覺得表哥這個人怎麽樣？”
    “好，非常好。”霍盛楓笑笑，“特別好。”
    “特別好是哪裏好。”阿盈盯著他。
    霍盛楓藏在背後的手攥成了拳，“好，就是哪裏都好。”
    小寶珠輕輕拽一拽霍盛楓的褲腿。
    雖然他倆的話，有點像是在兜圈圈，她聽不太懂。
    但她直覺，大哥說的話不是阿盈姐姐想聽的。
    果然，阿盈發了脾氣。
    她一跺腳，一張臉冰冷，“他這麽好，我直接嫁給他好不好？！”
    霍盛楓一口悶氣堵在胸口。
    他咬著牙，臉上硬是要擠出幾分笑，“那我提前祝你們白首到老，早生貴子。”
    “當！”
    一顆果子徑直砸向霍盛楓腦門。
    阿盈是習武的，力氣不小。
    這一下疼得霍盛楓齜牙咧嘴，“你——”
    小寶珠連忙拽住他，做了個“噓”的動作。
    再說下去，她怕大哥被阿盈姐姐活活打死。
    而且，她都看到了。
    阿盈姐姐眼眶都紅了。
    她又哭了。
    又是因為大哥。
    小寶珠雙手抱在胸前，看著霍盛楓，歎口氣。
    “大哥，不做渣男很難嗎？”
    霍盛楓滿腦子問號。
    “我怎麽就渣男了？”
    小寶珠讓他看阿盈。
    阿盈一個人，賭氣站得老遠。
    小寶珠推推他，“你快去哄哄阿盈姐姐。”
    “不去。”霍盛楓被針紮了似的，退後一步。
    他眼底也有不忍。
    但，現在讓她哭，總比讓她丟了命的好。
    “好端端的，怎麽就會丟了命嘛！”小寶珠不服，非要霍盛楓給自己講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