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二章 利益交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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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堪駐足金水河岸,靜靜的沉思著丘福那些話的目的。
    但是想了好半天,也沒有什麽頭緒,隻得先回家。
    進入府門,陳堪才發現常寧竟然還在等他回來。
    “夫君,不是說去一會兒就回來嗎,怎麽這麽晚?”
    常寧嘟著嘴表達自己的不滿,陳堪頓時將其他事情拋到了九霄雲外。
    管他丘福有什麽打算,都沒有自家夫人重要。
    既然是有所求,那就等著就行了,他就還不信丘福能一直拖著不說。
    陳堪走到常寧麵前,將他打橫抱起,笑道:“還不是丘福那廝不曉事兒,非要拉著我扯東扯西。”
    解釋了一句,陳堪便抱著常寧朝後院走去。
    常寧也沒有多說什麽,她就是抱怨一句,並沒有什麽責怪的意思。
    翌日,陳堪剛剛從床上爬起來,便聽得下人稟報,淇國公丘福來訪!
    陳堪臉上露出一抹笑容,丘福會來,在他的預料之中。
    但來得這麽早,這就有點稀奇了。
    再聯想到昨日他說的那些話,陳堪基本上已經可以預料得到,丘福所求之事定然不尋常。
    穿好衣衫,陳堪淡淡的吩咐了一句:“既然是淇國公來訪,那就大開中門迎接吧!”
    丘福大張旗鼓的來,按照禮節,陳堪也必須親自出門相迎。
    雲程帶著侯府的下人打開了中門,站在丘福滿臉笑容的拱手道:“大早上便上門叨擾,還請侯爺勿怪啊!”
    陳堪踏出門檻,回禮道:“公爺說得哪裏話,公爺能來,我這小小的侯府蓬蓽生輝啊,快請!”
    客套了兩句,陳堪將丘福請進門來到客堂上坐下。
    丘福剛要客套兩句,陳堪便開門見山的問道:“公爺,本侯昨夜回來,一直有一個疑問如鯁在喉,不知公爺可否為本侯解惑?”
    丘福一愣,沒想到陳堪竟然連官場之上的客套話都省了。
    一時間心裏竟然有些驚疑起來。
    但他終究是見慣了風雨的大將軍,沉吟片刻便放平了心態。
    問道:“不知侯爺有何疑問?”
    陳堪也沒賣關子,直言問道:“公爺舉薦本侯就任海軍學院院長一事,本侯心領了,但本侯實在好奇得緊,公爺賣本侯這個人情,究竟意欲何為?”
    陳堪此言一出,就見丘福臉上頓時閃過一抹驚愕之色。
    “侯爺此言何意?”
    眼見丘福還要繼續裝傻充愣,陳堪臉上頓時露出了苦笑。
    “公爺莫要戲弄本侯了,本侯是真不知道公爺的用意,照理說,如今公爺位及人臣,就算想要點什麽,隻需透露點風聲,自會有無數人上趕著送到公爺麵前,何苦為難本侯一個年輕人呢?”
    陳堪將話說得非常直白。
    現在他確實不想繼續猜下去了。
    或者說,他對官場這一套,已經深惡痛絕。
    在陳堪看來,大家都是武人,既然是武人,那就直來直去的不好嗎?
    為什麽非要來隻可意會不可言傳那一套?
    有意思嗎?
    丘福臉上的驚愕更濃,顯然也沒想過陳堪竟然會如此徹底的攤牌。
    但他眼中的精芒出賣了他。
    表明他的內心遠不像看起來那麽驚訝。
    片刻之後,丘福深吸一口氣道:“侯爺將話說到這個地步,倒是顯得老夫不夠坦誠了。”
    陳堪點點頭,靜靜的看著丘福,等待著他的下文。
    但丘福就像是故意的一般,說完這句話後便不再出聲。
    陳堪剛要繼續追問,但陡然間又仿佛意識到了什麽。
    隨即起身朝丘福邀請道:“還請公爺隨本侯來。”
    丘福麵露微笑,仿佛對於陳堪的識情之趣很滿意。
    沒錯,他不信任侯府的環境,所以才一言不發。
    有些話,陳堪可以在侯府裏隨心所欲,但他是外人,自然不敢隨便開口。
    二人起身,陳堪徑直領著他來到後院的書房。
    陳堪關上房門,從書桌下抽出一張凳子,淡淡的說道:“公爺請坐!”
    丘福依言坐下,環視了一圈書房的環境,臉上頓時露出讚賞之色。
    陳堪也沒有再著急開口,從書中下翻出一套茶具,又從角落裏尋出一個小火爐,點著一個鬆果丟進爐子裏,用茶壺打了一壺水燒著。
    丘福靜靜的看著陳堪的動作,也不催促。
    半炷香時間過去,火爐上的水壺咕嘟咕嘟冒著熱氣。
    陳堪清洗了一下茶具,便從一個小盒子裏掏出一個茶餅。
    也不用什麽茶刀了,直接用手掰下一塊,倒水清洗一遍茶葉。
    便給丘福倒了一杯,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倒不是陳堪不懂喝茶的禮儀,主要是沒必要。
    到了他們這個身份地位,再去拘泥於那些流於形式的東西就有些沒意思了。
    將茶盞往丘福身邊推了推,陳堪抿了一口茶水,淡淡的問道:“公爺,現在可以為本侯解惑了吧?”
    丘福不緊不慢的品了一口茶水,依舊不說話。
    陳堪皺眉道:“此處乃是本侯的私密書房,即便是賤內也不會隨便進來。”
    得到了陳堪的保證,丘福這才慢條斯理的說道:“方才,侯爺有一句話說錯了!”
    “什麽話?”
    陳堪麵上浮現出一抹疑惑。
    “嗬嗬。”
    丘福輕笑一聲,隨即淡淡的說道:“確實,到了老夫這個地步,尋常世俗之中的東西已經很難打動老夫,就算老夫看上什麽東西,也會有人上趕著給老夫送來,但是有一樣東西,是老夫想要,卻無能為力的。”
    此言一出,陳堪頓時變了臉色,壓低聲音厲聲問道:“公爺,你可知你在說什麽?”
    丘福見狀,臉上頓時露出苦笑,罷罷手道:“侯爺別誤會,老夫可沒打算造反,也沒那個膽子造反。”
    陳堪冷聲道:“既然不是皇權,還有什麽事情是公爺想要都無能為力的?”
    丘福搖搖頭,似笑非笑道:“既然是無能為力之事,造反之事自然不可能包含在內。不誇張的說,假如老夫要造反的話,頃刻間便能拉起二十萬大軍,侯爺信是不信?”
    陳堪沒有搭話,隻是眉頭皺得更緊了些。
    丘福的話陳堪聽懂了,造反之事在丘福看來,還沒有達到無能為力的地步。
    “公爺還是不要再賣關子了,不然繼續說下去,隻怕本侯今日就要做一次那領軍平叛的大將軍了。”
    陳堪此言一出,丘福的臉色頓時正經起來。
    他抿了一口茶水,咂摸下嘴,這才笑道:“老夫想要,卻無能為力的,是命!”
    “命?”
    陳堪一臉懵逼的看著丘福:“公爺此言何意?”
    “不錯,老夫想要命,要老夫自己的命!”
    丘福放下手中的茶杯,忽然歎了口氣道:“世人皆知老夫與朱能乃是大明的兩根定海神針,但如今,朱能這根針要斷了。”
    丘福的話,每一個字陳堪都知道,但組合在一起,卻是讓他越來越懵逼。
    什麽叫做丘福這根針要斷了?
    見陳堪一臉茫然的樣子,丘福忍不住又歎了口氣。
    隨後忽然話音一轉問道:“侯爺,你覺得,當今陛下是個什麽樣的人?”
    聞聽此言,陳堪的心中一下子就警惕起來。
    自古以來,妄議君主的人可都沒有什麽好下場,更不要說他們這樣的人妄議君主。
    “怎麽,侯爺在自己家裏還心有顧忌不成?”
    丘福自顧自的給自己續了杯茶水,看向陳堪的眼神中滿是戲謔之意。
    陳堪定了定心神,隨即淡淡的回答道:“聖人有言,五百年必有王者興,在本侯看來,陛下自然是那五百年一見的王者。”
    “侯爺當真如此認為?”
    丘福似是不信,反問了一句。
    陳堪毫不猶豫的點頭,他和丘福還沒有熟到可以隨意談論君王品性的地步,誰知道丘福是不是奉了朱棣的命令,故意來試探自己?
    見陳堪毫不猶豫的點頭,丘福臉上不由得露出落寞之色。
    隨後說道:“可在老夫眼裏,陛下是個性格多疑,自私暴虐的人!”
    丘福說完,望著陳堪眼中濃濃的詫異之色,不由得笑問道:“怎麽,侯爺不信?”
    這話沒法接,所以陳堪選擇沉默。
    丘福也不在意,而是繼續說道:“陛下乃是太祖子嗣,自然將太祖的陰狠毒辣學了個十成十,你可知,朱能為何會臥病在床?”
    不等陳堪發問,丘福便自顧自的繼續說道:“端午節,地方官員為陛下獻上了一些肥美的閘蟹,陛下賞賜給了朱能一些,朱能吃了,便再也沒法動彈了。”
    聽完丘福的講述,陳堪忽然懂了。
    朱能對海鮮過敏,且年輕的時候親冒矢石,受了太多傷,以至於患上了傷風。
    海鮮乃是大發之物。
    但朱棣還是賞賜給他了。
    不由得讓陳堪想起了一個民間傳說,太祖朱元璋賞賜中山郡王徐達一隻燒鵝。
    徐達吃完燒鵝,換來了子孫後代的富貴。
    陳堪沉默片刻,望著丘福腦門上的功高蓋主四個大字,看向丘福問道:“公爺與本侯說這些,與您的命何幹?”
    丘福曬然一笑道:“老夫聽說侯爺麾下船隊在南洋所向披靡,若是侯爺哪日想要出海泛舟,不妨帶上老夫,老夫也很想領略一下大海的風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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