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三百三十三章 人生就是一道選擇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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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堪的神情有些古怪。
    也沒說同意,也沒說不同意。
    而是反問道:“公爺如何知曉本侯麾下還有船隊的?”
    丘福一愣,隨即笑道:“如今整個南京誰不知曉恒豐號乃是侯爺旗下產業?”
    “恒豐號,本侯旗下產業?”
    陳堪一臉懵逼,雲娘是侯府罩著的沒錯,但花家的恒豐號那是太祖爺欽賜給花氏一族的,什麽時候成了侯府的產業?
    他和雲娘,最多算是合作關係吧。
    丘福也懵了:“侯爺不知?”
    “那恒豐號如今乃是海上規模最大的幾支船隊之一,有著數十艘千石以上的海船,五百石以上的海船更是多達上百艘。”
    “更兼老夫聽聞恒豐號的航線已經開辟了去新大陸的航線,端的是風頭無兩,侯爺竟不知自家產業如此巨大?”
    陳堪茫然的搖搖頭:“本侯真不......”
    話說到一半,陳堪忽然住了嘴。
    他依稀想起來前些日子花時給他來信,說是要對他娘親麾下的產業結構做一些調整。
    當時陳堪以這是他的家事唯有打發了回去,過後便沒有再管。
    難道,這是花時的手筆?
    丘福見狀,不由得淡笑道:“侯爺還真是個糊塗蛋啊,竟連自家有多少產業都不知道,看來坊間傳言侯爺富可敵國的流言都還有些收斂了啊。”
    陳堪回過神來,麵上露出思索之色,隨即搖頭道:“公爺說笑了,恒豐號乃是孽徒家中產業,與侯府可挨不上邊。”
    “這就奇了,莫不是老夫消息有誤?”
    陳堪揉揉腦袋,回道:“此時,本侯當真不知。”
    邱福聞言,麵上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容,隨即搖頭道:“罷了,不知便不知吧,老夫隻求侯爺有泛舟出海那日,帶老夫一個。”
    陳堪剛要點頭,下一秒便陡然驚覺道:“公爺要出海自去便是,為何非要與本侯一道?”
    丘福沉默了片刻,像是斟酌了許久,才一字一句道:“即便老夫是國公,也有鞭長莫及的地方。”
    丘福這話,像是什麽都說了,又像是什麽都沒說。
    陳堪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笑道:“本侯也不知會不會有那一日,若是真有那日,本侯一定帶上公爺。”
    陳堪這話,算是一種變相的承諾。
    今日丘福的到來,算是解了心中的疑惑。
    他就說嘛,朱棣膨脹到連方孝孺這種諍臣都看不過眼了,更遑論丘福這種戰功赫赫的老將。
    而且,丘福在曆史上的下場確實算不得好。
    如果可以,他不介意順手拉他一把。
    當然,等價交換也很合理。
    丘福幫他坐上海軍學院的院長的位置,他跑路的時候帶上丘福。
    目的達成,丘福也不再多留。
    謝絕陳堪相送的好意之後,便帶著夜宿府中的親衛離去。
    目送丘福走遠,陳堪便轉身朝後院走去。
    侯府的產業都是常寧在管,他懷孕之後便移交給了雲程。
    但雲程一向以常寧馬首是瞻,自己想知道南京究竟發生了什麽,直接問常寧比較好。
    常寧這會兒吃過了早餐,正在後院消食。
    見陳堪到來,不由得眯起眼睛笑問道:“淇國公走啦?”
    陳堪點點頭,來到一處亭子裏坐下,對著常寧招招手。
    常寧慢悠悠的走到亭子裏,問道:“怎麽了?”
    陳堪沉吟片刻,淡淡的問道:“丘福說恒豐號成了咱家的產業,這是怎麽回事?”
    聽見陳堪的問題,常寧臉上頓時露出一個不以為意的神色,答道:“就這事兒啊,不錯,恒豐號現在確實是咱家的產業。”
    此言一出,陳堪的臉色頓時嚴肅起來:“什麽時候的事情,為夫怎麽不知道恒豐號成了咱家產業,為何不與為夫商議,此後將置花時於何地,老師謀奪學生家中產業,為夫以後有何麵目見他?”
    常寧白了陳堪一眼,隨即臉上露出狹促的表情問道:“夫君,世人都說花氏遺孀成了你的房中人,此事你該作何解釋?”
    陳堪瞪大了眼睛:“什麽意思?”
    “就是字麵意思。”
    常寧笑眯眯的看著陳堪,似乎對於陳堪震驚的模樣非常感興趣。
    陳堪定了定神,隨即皺眉道:“此乃子虛烏有之事,夫人知我是什麽人,這麽多年來,為夫可從未對別的女人生過什麽不該有的心思。”
    見陳堪一本正經解釋的樣子,常寧忽然就嬌笑出聲。
    “嗬嗬,妾身當然知道夫君一直以來都潔身自好,就連去秦樓楚館也都是欣賞歌舞,不會對別的女子留下半分情意。”
    陳堪點點頭,因為這些都是事實。
    他好色是不錯,但對於外麵的女子,他從來都是以欣賞的角度去看,從未有過什麽不該有的想法。
    常寧繼續說道:“可你是這樣的為人,別人也不知道啊,雲娘一個寡婦,為咱家任勞任怨,又是親自出海,又是將兒子送給你教導,難免讓人多想。”
    “所以,市麵上便有了這樣的傳言?”
    陳堪眉頭微蹙,隨即淡淡的說道:“謠言可以澄清,但將恒豐號納於侯府旗下一事,確實不妥。”
    常寧聞言,一下子起身,將臉湊到陳堪麵前,問道:“為什麽要澄清?”
    “當然是為了雲娘的名節考慮,為夫一個男子,自是無礙。
    但雲娘乃是花家孀婦,花氏於國有功,恒豐號更是皇爺欽賜,兼之花時乃是為夫弟子。
    若是任由流言亂傳,對為夫,對花娘,對花時,甚至對侯府的聲譽都會有所影響。”
    陳堪的發言聽得常寧頻頻點頭,隨後煞有其事的應和道:“如此說來,確實該澄清一下謠言。”
    隻是說完,常寧眼中又流露出陳堪熟悉的狡黠。
    他湊在陳堪耳邊,輕聲問道:“夫君對雲娘當真就沒有任何想法?”
    溫熱的吐息讓陳堪的耳根子有些癢癢的,但他還是毫不猶豫的點頭道:“雲娘性格堅韌,獨自一人帶著花氏遺孤守著偌大的產業,確實令人傾佩,但要是為夫就因此對他有些什麽別的想法,那確實不至於。”
    “嘖,不解風情的木頭。”
    聞言,常寧不由得嘖了一聲,隨後坐回石凳,意興闌珊道:“恒豐號並入侯府一事,乃是妾身深思熟慮之後的結果。”
    陳堪望著常寧那張精致的小臉,靜靜的聽著她的下文。
    既然此事是常寧主動去做的,那就一定有她的道理。
    常寧想了想,問道:“夫君有沒有想過,花時以後的前程如何?”
    “有我在,有他的大師兄在,花時以後的成就不會低。”
    陳堪答得很果斷,這是他身為帝國侯爵的底氣,更何況花時還有一個皇太孫大師兄。
    他的能力也不差,有他和朱瞻基的庇護,就算是他未來想要登堂入閣,也不是沒有可能。
    但常寧卻搖搖頭,一副完全不讚同的口吻道:“妾身倒是有不同的看法。”
    陳堪坐直了身子,問道“夫人高見?”
    常寧的小臉難得的嚴肅起來,輕聲說道:“花時兒和瞻基的關係太好了,如今瞻基已經貴為皇太孫,試問夫君,您覺得若是未來皇帝身邊有一個隨時能影響到帝王決策的人,是好事還是壞事?”
    “這......”
    陳堪一愣,隨即皺起了眉頭,他確實未曾考慮過這個問題。
    見陳堪眉頭皺起,常寧繼續說道:“以道衍大師為例,父皇對他可謂是言聽計從,可道衍大師為何不入朝為官,是因為他高風亮節嗎?”
    此言一出,陳堪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道衍為什麽不入朝為官,當然不是因為什麽高風亮節,也不是因為道衍不眷念權柄。
    說到底,是因為滿朝文武容不下這個變數罷了。
    一個能隨時左右皇帝情緒的人,讓他上朝堂,那是所有人都無法容忍的事情。
    若是那個人像道衍一樣還好,若是他有點壞心思呢?
    後世的堡宗不就是因為一個宦官,最終落了個身陷土木堡的下場?
    見陳堪想明白了其中的關節,常寧這才繼續說道:“花時是要重振花嫁門楣的,若是讓局勢照現在這樣發展下去,花時得罪的,可就是滿朝文武。”
    “妾身將恒豐號納入麾下,再將雲娘抬為你的如夫人,如此,就算將來花時沒了瞻基師兄弟這一層關係,但他依舊是你的養子,以侯府的權勢,自可保他前程無憂。”
    “屆時他的地位到了一定的程度,隻需脫離侯府自立門戶,依舊能夠重振花氏門楣。”
    陳堪一愣,剛要反駁,常寧便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似的,問道:“夫君是不是想說,以侯府的權勢,哪怕沒了瞻基二師弟這層關係依舊能夠平步青雲?”
    “不錯!”
    陳堪點點頭,他確實是這麽想的。
    常寧微微頷首,問道:“那瞻壑呢,你以師尊的名義幫助花時平步青雲,瞻壑也是你弟子,你又該如何,手心手背都是肉,難道你要給世人留下一個厚此薄彼的名聲?”
    陳堪張了張嘴,隻覺得啞口無言。
    朱瞻壑將來必定是要承襲漢王爵位的,但也隻是爵位。
    按照朱棣現在定下來的政策,朱瞻壑大概率是要被當豬養起來的。
    那到時候他出手幫了花時,要不要出手幫朱瞻壑?
    幫他要屬於藩王的權力,還是幫他謀奪大徒弟的皇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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