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一十六章 有仇當場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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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後來,就是太祖爺朱元璋去世,建文帝登基。
    到了建文年間,由於老一輩的名將都被朱元璋殺光了,隻剩下顧城,盛庸等寥寥將領也是老邁不堪,李景隆名將的名聲便越發響亮。
    再然後,就是朱棣奉天靖難,開始造建文帝的反。
    這個時候朝廷可用之將少之又少,且大多老邁,像顧成那種七老八十在家養老的老將都被朱允炆揪出來丟去了戰場上。
    但光有將還不夠,大軍需要統帥。
    這個時候,素有名將之稱的李景隆就進入了所有人的視野。
    首先李景隆是名將之後,他在京師時常便在軍事上有著獨特的見解,其次他多次赴地方練兵,所練之兵無一不精。
    於是方孝孺便向建文帝舉薦了他。
    直到大軍兵敗如山倒的消息傳回京師,方孝孺才知看錯了人。
    但這個時候,大錯已經鑄成。
    一直到了永樂朝,兩人更是互相看不順眼,互相彈劾之事更是屢見不鮮。
    如果說陳堪和李景隆之間隻能算是互坑的私怨,那麽李景隆和方孝孺之間則是已經上升到了政敵,乃至於黨爭的地步,都是恨不得對方不死那種。
    陳堪暗自回想了一遍方孝孺和李景隆之間的恩怨情仇,也就能理解為何他要指使徐景昌這麽個草包來鬧事了。
    而就在陳堪沉思的當口,徐景昌也尋到了逃竄的漏洞,趁著陳堪沒工夫搭理他,整個人魚躍而起,朝著方府大門就開始逃竄,速度堪稱一絕。
    “不好,攔住他!”
    徐景昌跑了,最先反應過來的就是陳堪身後的親衛謝忠。
    謝忠急忙一個箭步追了上去。
    但在生命遭受威脅之時,人能爆發出來的潛力,那絕對是恐怖的。
    比如現在的徐景昌,逃跑之時,腳下甚至都出現了殘影。
    但他似乎忘了,不止院子裏有陳堪的親衛,院子外麵的親衛人數,隻會比院子裏更多。
    就在他即將跑到方府大門,臉上露出劫後餘生的狂喜之時,方府門前忽然多出來兩尊宛如鐵塔一般的壯漢。
    兩尊壯漢伸手交叉在大門口,甕聲甕氣道:“未得侯爺允許,任何人不得踏出方府半步。”
    徐景昌腳下一個急刹車,臉上剛剛露出來的狂喜之色瞬間被絕望所取代。
    他轉過身,滿臉絕望的看著陳堪。
    也顧不得身上和嘴裏傳來的劇痛,扯著漏風的牙齒用近乎哀求一般的語氣說道:“陳憨,捉淫樓一旱,一後好夯幹。”
    陳堪大概率能聽出他想說的是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但留一線,也要分著什麽事情。
    好比有人大比拽拽衝進你家靈堂把你去世老娘的供桌掀了,被你逮到一頓胖揍之後不打算道歉還想著逃跑,甚至還在冠冕堂皇的說著什麽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這種情況下,真能做到留一線的,恐怕隻有忍者神龜。
    陳堪不是忍者神龜,這樣的事情,尋常人尚且忍不了,更何況陳堪這種暴脾氣。
    所以他自動忽略了徐景昌的屁話,轉過頭問道:“有沒有人看清楚剛才定國公用哪隻手掀的香案?”
    陳堪此言一出,一群方氏與鄭氏派來的宗老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打掉滿口牙還不夠,難不成還要卸掉一隻手?
    方氏兄弟神色複雜的對視一眼,方中憲剛想開口,方中愈便一把拉住了他。
    方中憲一愣,方中愈便搖頭道:“你是老大,家裏還需要你照拂,這次聽我的。”
    說完,方中愈快步走到陳堪身後,低聲道:“是左手!”
    陳堪點點頭,拾起剛才丟棄的鐵木一步步朝著徐景昌靠近。
    而徐景昌在聽見陳堪問的問題時,便已經被驚呆了,他滿臉的難以置信,甚至連痛苦都似乎忘記了。
    陳堪問這話什麽意思?
    難不成還要打斷他的手不成?
    他難道真的要把仇結死?
    徐景昌不敢相信,他怎麽說也是一位國公,陳堪一個侯爵,就算大家都是超一品的爵爺,但國公就是比侯爺要大的。
    他怎麽敢,怎麽敢啊?
    陳堪手中的鐵木拖在地上,與地板摩擦發出沙沙聲,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包括方氏兄弟。
    方中愈方才雖然回答了陳堪的問題,但更多的是出於憤怒。
    現在眼見陳堪距離徐景昌越來越近,他本能的覺得他應該出聲阻止。
    但想到剛才徐景昌掀掉供桌那一幕,卻又忍不住怒火中燒。
    他是一介白身,在受到徐景昌的欺辱時隻能據理力爭,現在陳堪要替他以暴製暴,他若是出聲阻止,未免也顯得他這個方氏大公子太沒有骨氣了。
    想了想,方中愈咬了咬牙,出聲道:“元生。”
    聽見方中愈的聲音,陳堪腳步一頓,回過頭問道:“怎麽了二兄?”
    方中愈快步上前,一臉恨意的看了徐景昌一眼,伸手就要去搶陳堪手中的鐵棍。
    “讓我來,這是家事,不好連累你。”
    陳堪手一縮,躲開方中愈伸手的動作,搖搖頭道:“這話我不愛聽,我也是師娘養大的。”
    就在兩人爭論由誰來打斷徐景昌的手時,徐景昌也反應了過來。
    他有些驚恐的看著陳堪,伸出手指怒聲道:“陳憨,汝要旱神莫,你旱打額,呼父無會晃過汝的。”
    聽見徐景昌的聲音,陳堪一把將方中愈推回院子裏,而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棍子敲在了徐景昌左手手臂上。
    “啊~”
    震天的慘叫聲響起,徐景昌整個人都被陳堪一棍子打飛出去好幾米,左手手臂更是呈現出一種不可思議扭曲。
    慘叫了一聲之後,徐景昌來得及一臉驚恐的看了一眼扭曲的手臂,整個人便兩眼一翻,被活生生的痛暈了過去。
    方中愈站穩身子,見狀,不由得深深的歎了口氣。
    “元生,你,衝動了啊。”
    聽著方中愈的關心,陳堪將手中的棍子一丟,淡淡的說道:“他背後站著李景隆那廝,你又是白身,我打了沒問題,你要是打了,少不得一個被流放瓊州的下場,都是自家人,就別分什麽你和我了。”
    聞言,方中愈臉色瞬間就黯然了下去。
    說到底,他才是鄭氏的兒子,但今日方府顏麵盡失,他卻沒有那個能力找回場子。
    最後還得陳堪出麵。
    看著方中愈的臉色,陳堪搖搖頭道:“沒事的大兄,你有這份心就行了,趕緊去招呼賓客,把師娘的香案立起來吧。”
    方中愈點點頭,回過頭,麵對眾多賓客,也隻能強撐起笑臉處理後事。
    陳堪回過頭,對著謝忠吩咐道:“把這些人,都丟出去。”
    謝忠點點頭,帶著親衛將徐景昌和還躺在院子裏打滾的錦衣衛丟到了大街上。
    等院子裏清靜下來,陳堪淡淡的吩咐道:“召集親衛,隨我走。”
    此言一出,正在強笑著安撫賓客的方氏兄弟急忙轉身。
    “元生,你去哪?”
    “這你們就別管了,在家代老師好好安撫賓客,我去去就回。”
    陳堪沒有和方氏兄弟過多的解釋。
    他們的性子太老實,不適合當官,也不適合去幹一些離經叛道的事情。
    況且他們沒有官身,妻兒老小也都是尋常小民,讓他們自己去報仇不現實。
    至於等方孝孺回來,方孝孺本身不過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老叟,就算頂著士林領袖和吏部尚書的名頭,但李景隆的權勢也不比他差。
    最終這件事情大概率又會變成兩夥人在朝堂上扯皮。
    但他不一樣,他無所顧忌,他的老婆也好,女兒也好,弟子也好,都不是李景隆能動的。
    他若是不去把今日的仇報了,怎麽對得起含辛茹苦將這具身體拉扯長大的鄭氏,又怎麽對得起這些年鄭氏把他當親兒子一樣的厚待?
    陳堪一聲令下,謝忠很快召集了所有的親衛,殺氣騰騰的朝陳堪拱手道:“侯爺,弟兄們已經準備好了,應到八十二人,實到八十二人。”
    陳堪點點頭,正欲帶人出門,袖子便被人使勁抓住。
    “元生,別衝動。”
    方中愈抓著陳堪的袖子,搖頭道:“元生,就算你帶人打上曹國公府門,也解決不了任何問題,一切等父親回來再說,別衝動,行嗎?”
    陳堪搖搖頭,低聲道:“二兄,我心裏有數,不會將事情鬧大。”
    方中愈還想再勸,陳堪便打斷道:“此事,我出麵是最合適的,我今日若是不出麵,隻怕將來難以在朝堂立足,這已經不是簡單的私怨那麽簡單了。”
    對上陳堪堅定的眼神,方中愈深吸一口氣,忽然堅定道:“我和你一起去,為兄是白身,得罪不起權貴,但泥人尚有三分火氣,大不了就是賠上這條命,為兄已膝下已有一子一女,家中尚有大兄照拂,更無後事之憂。”
    聽見方中愈的話,陳堪不由得一愣,剛想搖頭拒絕,便聽得門外傳來一陣中氣十足的聲音。
    “說得好,去,元生,帶著你二兄同去。”
    陳堪回過頭,滿頭白發的方孝孺已經進了院子。
    “老師,可是......”
    “沒有可是,李景隆這廝欺人太甚,老夫隻是進宮一趟,不是死了,你和中愈去幫我問問李景隆,可是要與老夫不死不休,若是,老夫奉陪到底?”
    方孝孺一錘定音,言語之間盡顯一代天官的霸道。
    陳堪看著方孝孺眼中的清明之色,知道他說的不是氣話,頓時堅定的點點頭。
    “好,弟子帶著二兄一塊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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