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家事?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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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皇宮回來,到了府門,看到停在門側的綠頂轎子,雕飾精美,富麗堂皇,趙竑不由得一怔。
    這是哪位王公貴族、富商巨賈登門造訪?
    “殿下,是夫人回來了!”
    侍衛胡大頭上前稟報,趙竑悵然若失。
    原來是他的正妻吳氏回來了。
    吳氏回來,恐怕不是來和他好好過日子的。
    怪不得轎頂是綠色的!
    在外浪了這麽長時間,心應該逛野了吧。有些事情,也該解決了。
    走進大堂,正好看見兩個美婢攙著滿臉痛苦的徐姬,向外走來。
    “春桃,這是怎麽了?”
    趙竑心裏一驚,趕緊問道。
    “殿下……”
    春桃臉色難看,眼神向後偷偷示意。
    “殿下,你一定要給我做主啊!”
    徐姬疼的滿臉的淚水。
    “快快快,先下去歇息吧,好好養傷。”
    趙竑擺擺手,春桃二人扶著徐姬,悄悄離開。
    趙竑暗暗搖頭。這可真是冤家路窄,生不逢時啊!
    進了大堂,看著堂中的女子,身後健仆抬頭挺胸,趙竑暗暗思量,這應該是他的糟糠之妻吳氏了。
    珠光寶氣,錦衣華服,冷若冰霜,健仆虎視眈眈,連個招呼都不打,下馬威滿滿。
    “夫人,你回來了!”
    畢竟夫妻一場,畢竟他還得擔負本尊欠下的各種孽債和情債,何況在女士麵前,還是要有後世所謂的紳士風度。
    大概率,吳氏要離開他。臨走之前,吳氏竟然能痛打徐姬一頓,快意恩仇,也夠橫夠囂張。
    “心疼了吧,誰讓你整天和這狐狸精廝混!”
    吳氏在正堂上正襟危坐,冷若冰霜。
    而他身後的兩個小廝,吳良和吳大,虎背熊腰,抬頭挺胸,挑釁的架勢十足。
    這讓趙竑莫名想起了熊大熊二來。
    “夫人,你這是何必。你是什麽身份,和她較什麽勁。”
    趙竑在吳氏對麵坐下,打量著眼前的女子。
    容貌還算秀麗,顴骨突出,嘴唇厚,顯得有些刻薄驕橫。
    吳氏也許還是那個吳氏,但他已經不是原來那個趙竑了。
    “趙竑,我哪管得了你?就你這副德行,趙宋宗室的臉,都讓你丟盡了!”
    果然,吳氏一出口,那目光中的厭惡,就讓趙竑那僅有的一點愧疚感,消失的幹幹淨淨。
    吳氏為何如此驕橫跋扈,如此不念夫妻情分?
    “夫人,咱們心平氣和說話。你好不容易回來,不會是和我吵架的吧?”
    趙竑端起茶杯,裏麵的茶竟然是涼的。
    下人都不敢進來,吳氏真是夠強勢。
    “來人,換茶!”
    趙竑朝著大堂外,大聲喊了起來。
    “亂喊什麽?我這次回來,就是看著那幾個狐狸精,看她們怎麽接近你?怎麽勾搭你?”
    吳氏皺眉看著趙竑,一臉的憎惡。
    看樣子,她似乎已經做好打算,要和趙竑死磕到底。
    李唐端了茶水進來,趙竑喊住了他。
    “李唐,你守住大堂門口,不要讓任何人進來,我有話和夫人說。”
    李唐出去,看到趙竑一臉鄭重,吳氏心裏又緊張了起來。
    “趙竑,你要幹什麽?你可不能胡來,不然皇後不會饒過你的!”
    這個趙竑,不會又犯驢脾氣了吧?
    她身後的兩個惡奴,吳良和吳大怒目圓睜,像是要替主母出頭。
    這個有如神助的……“賢內助”!
    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
    趙竑的心,不知不覺硬了起來。
    “你們兩個先出去,我和夫人有話說。”
    吳良和吳大看著吳氏,吳氏看著趙竑,片刻才擺了擺手。
    “你們兩個,就在堂外候著!”
    兩個惡奴走了出去。大堂中,隻剩下了趙竑和吳氏二人。
    “趙竑,有話快說!”
    吳氏不屑地看了一眼趙竑,整了整自己的衣裳。
    趙竑微微一笑,端起茶杯。
    “夫人,你今日前來,到底所為何事啊?”
    趙竑茶杯還沒有放到嘴邊,對麵的吳氏大步上前,拂袖一揮,趙竑手中的茶杯被打飛,落地而碎,滿地的茶葉茶水。
    “你要幹什麽?”
    趙竑“騰”地站起身來,抖了抖身上的茶葉,滿臉的怒容。
    “趙竑,你要打我嗎?”
    吳氏看著趙竑,挑釁地冷笑。
    “你,何必這樣!”
    趙竑看著吳氏,瞬間又軟了下去。
    他和吳氏,看來是緣分到了。
    “你個無情無義的王八蛋!”
    趙竑的退讓,讓吳氏以為他軟弱,又是一巴掌,直奔趙竑的臉而去。
    這一次,被趙竑敏捷城地躲過。
    第一下落空,吳氏還想來第二下,她揮出的手臂,被趙竑擋開。
    “夠了!”
    趙竑心頭的憤怒,已經到了極點。
    “我從不打女人!請你自重!不要惹怒我,否則後果自負!”
    打人不打臉,何況是女人打男人。
    這個吳氏,到底要幹什麽?是瘋了嗎?
    “趙竑,你……你要幹什麽?”
    趙竑眼神冷厲,吳氏下意識退了一步,目光在堂口和趙竑身上遊離。
    吳大兩個惡奴想要進來,卻被李唐和許勝黑著臉攔住。
    “夫人,你真要和我鬧個魚死網破嗎?”
    趙竑坐回椅子,抬起頭來,看著吳氏。
    吳氏的舉止告訴他,他們兩個,已經沒有任何的可能了。
    “趙竑,你現在是名滿京華,左擁右抱,我不會讓你好過!”
    吳氏回到自己的椅子,冷冷地看著趙竑。
    “夫人,看來我是沒有選擇了。”
    趙竑輕聲說道,瞬間明白了一切。
    “夫人,我們之間,真的沒有可能嗎?”
    “有個屁的可能!趙竑,我告訴你,我這一輩子都不會讓你好過!”
    吳氏冷冷一笑,伸手一拂,身邊的茶水被打翻,茶盞掉在地上,摔成幾瓣。
    趙竑看了吳氏片刻,這才站起身來,來到吳氏跟前,低聲細語,眼睛裏閃爍著武大郎的光芒。
    “夫人,你在金陵紅杏出牆,這件事情,要不要我向官家和皇後稟報啊?”
    趙竑聲音細若蚊鳴,吳氏卻聽了個清清楚楚。她臉色立刻變得通紅。
    “趙竑,你不要血口噴人。哪有的事……”
    吳氏爭辯著,口氣卻弱了下來。
    “夫人,你我夫妻一場,總算有些情分。你我已經沒有姻緣之情,何不各讓一步?你和你的意中人過你的逍遙日子,我這個皇子苟延殘喘。你覺得如何?”
    趙竑一本正經地說道,忽然覺得十分無聊和疲倦。
    自己跟這些俗人,到底在折騰些什麽呀!
    吳氏一愣,抬起頭來看著趙竑,卻發現他臉色凝重,並非嘲諷。
    “夫人不知,你在金陵一事,已經鬧的沸沸揚揚。若是有心之人把它登上小報,或是當說書或傀儡戲……,到時候,吳府和楊皇後那邊……,還有臨安城的百姓怎麽看你。你想過沒有?”
    趙竑一本正經,語氣溫和。
    “人生苦短,應及時行樂。隻羨鴛鴦不羨仙,你的青春有幾年,及早和意中人在一起,豈不是更好?我得罪了朝堂這麽多權貴,你以為我還能更近一步嗎?說實話,我不想連累夫人。”
    無論是七出中的“無子”,還是“淫佚”,他都可以休了吳氏,冠冕堂皇。
    吳氏不自覺地點頭。她在金陵城的事情已經傳到了臨安城,父母和皇後都知道,她已經聽到了許多風聲。
    而趙竑得罪史彌遠,得罪楊皇後,這些事情,她也是心知肚明。
    她的父親能讓趙竑寫休書,楊皇後那裏,肯定已經打點好了一切。
    趙竑站起身來,肅拜一禮。
    “夫人,你隨我到書房中來,我有東西給你。”
    趙竑在前,吳氏不由自主,跟在了後麵。
    這個窩囊廢,他又能玩出什麽花樣?
    書房中,趙竑拿出紙張,放在了桌上。
    “夫人請看!”
    吳氏拿起紙張,看了一眼,心頭一顫。
    “休書!趙竑,你竟然真的要休了我!你讓我還有臉麵嗎?你這個負心漢!我……”
    吳氏臉色通紅,就要撕毀休書。
    “住手!”
    趙竑怒氣勃發,立刻阻止了吳氏。
    “夫人,請你看看上麵的日期。”
    “……嘉定十六年三月……趙竑,你什麽意思?”
    吳氏一頭霧水,手拿著休書放了下來。
    “嘉定十六年三月,是你離開府上的日子。我這麽做,你應該明白吧。”
    趙竑輕聲一句,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夫人,你是要和你的意中人快快樂樂,逍遙一世,還是要整個臨安城都知道你的風流韻事,你自己決定。不過,有件事我要告訴你,臨安城的許多小報,已經要登載你我的事了!後果怎麽樣,你好好想想!”
    趙竑說完,靠在了椅背上。
    大宋朝,通奸這種罪名,對於一個女人來說,不僅名聲盡毀,而且要坐牢兩年。吳氏如果想和他死纏爛打,他不介意搞到官府,甚至上達天聽。
    吳氏看著趙竑,麵上陰晴不定,像是不認識他似的,咬緊了嘴唇。
    “趙竑,我小看了你。要是我撕了休書,你又該怎樣?”
    “吳小娘子,你不要逼我,我不想弄的兩敗俱傷。強扭的瓜不甜,大家好去好散。咱們兩個的事情,你爹應該和你談過了吧。罷手吧。”
    趙竑滿臉的疲倦,心裏實在是累。
    說白了,這位吳氏,是他前身趙竑的枕邊人,自己和她沒有任何瓜葛,他沒有任何的心裏負擔。
    “趙竑,算你狠!我不會就此善罷甘休的!”
    吳氏怔了怔,把休書收了起來。
    她來這裏,本來就是要和趙竑一刀兩斷的。剛才的過激反應,隻不過氣憤而已。
    吳氏看了看大堂,眼中似乎有一絲痛苦之色。她轉身離開了書房,兩個惡奴緊緊跟隨。
    趙竑眉頭緊鎖,長長吐出一口悶氣。
    “殿下,夫人已經離開了。”
    李唐進來稟報,輕聲細語。
    趙竑點了點頭,心情沉重。
    吳氏畢竟出身於名門,孰輕孰重,她還是懂得。
    這樣一來,自己和楊桂枝之間的嫌隙,恐怕就更深了。
    不過,這也沒有辦法。要他和庸俗者共處一室,同一個屋簷下,真是比死還難受。
    已經是夏日,周秀娘生產在即,他可不允許,也不想自己的妻兒受到任何傷害。
    盡管,這是趙竑這尊前身的遺產,也是趙竑造的孽。
    “殿下,現在雖然是天下太平,但楊皇後那邊……哎!”
    李唐輕聲說道,滿臉的苦澀。
    “不要唉聲歎氣的!她又能怎樣?我又不是她孫子,可以讓她任意羞辱!吳家父女上門逼迫,我有得選擇嗎?我要靠她楊桂枝才能活著嗎?”
    趙竑站起身來,滿麵怒容。
    家事非要摻雜國事,私心淩駕於國事之上,膽大妄為,喪心病狂,也真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