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交鋒(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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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攪屎棍!
    “濟……國公,你……你簡直是不可……理喻!”
    梁成大氣的渾身發抖,嘴唇哆哆嗦嗦。
    “不可理喻?就憑你顛倒黑白、指鹿為馬,你也能代表大宋朝廷?你配嗎?你隻不過一條臭不可聞的狂犬而已!你連你自己都代表不了,你還能代表誰?”
    “濟國公,你……你……”
    梁成大黑臉脹紅,額頭青筋暴露,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
    史彌遠的臉上,不知不覺浮起一層怒意。
    人人都知道梁成大曾是自己的門客,一向唯自己馬首是瞻。趙竑這不是明擺著指桑罵槐嗎!
    這一條瘋狗,真是毫無道理可言!
    “同有德之人講道理,和你這種道德低劣、路過自己家祖墳都不拜的無德之徒,能講理嗎?講得通嗎?”
    “你……你你……”
    梁成大指著趙竑,臉紅的要滲出血來,滿殿群臣一時無聲。
    這個濟國公,唇槍舌劍,巧舌如簧,好一張利口!
    “濟國公,那就請你告訴滿殿群臣,如何才能對抗北兵?當著陛下和諸位大臣,你不要說你隻是高談闊論,而無應對之策。”
    禮部侍郎程泌,慢悠悠說了出來。
    “濟國公,耍耍嘴皮子誰都會。你竟然對韃靼如此了解,一定有克敵之策,絕不是誇誇其談。是吧?”
    參知政事、工部尚書胡榘,也加入了戰團。
    再看梁成大,悻悻退回了自己的位置。
    “高談闊論?耍嘴皮子?程相公,你以為我有你們這麽閑嗎?你們也太高看自己了!”
    趙竑冷冷一聲,打擊一片,自己卻像沒有發生過任何事一樣,麵上波瀾不驚。
    “濟國公,還是說說你的禦敵之策吧!”
    看到殿中許多大臣神色激憤,似乎要和趙竑一拚到底,魏了翁趕緊插言。
    再這樣糾纏下去,朝會就成了趙竑舌戰群醜,無休無止了。
    “陛下、諸位同僚,對付韃靼大軍,做兩點即可,一是整飭武備,二是火器。做好此兩點,我大宋自保足矣。”
    趙竑見好就收,給了魏了翁麵子,也給自己一個台階下。
    程泌和胡榘心頭氣惱,卻一時語塞。
    群臣竊竊私語,另一位監察禦史莫澤又站了出來,開始對趙竑發飆。
    看來,趙竑確實是石頭砸到了公廁,激起了公糞。
    “說到火器,快半年過去了,請問濟國公,你耗費朝廷人力物力,還不是一無所獲。你到底是浪得虛名,還是在欺騙陛下,欺騙我大宋朝廷?”
    滿殿言官,堂堂讀書人,竟然沒有一個人能在口舌上鬥過趙竑,簡直是豈有此理!
    “莫禦史,火器乃國之重器,你以為像你騙取朝廷俸祿那樣簡單?火藥已經初見成效,不然也不會因為威力巨大而釀成事故。至於火器,在冬日之前,就可以麵世,明年就可以鑄造,裝備軍中,供我大宋將士使用。”
    麵對禦史這些攪屎棍,趙竑火氣又開始飆升,攻擊性不知不覺昔日重來。
    這些狐假虎威、溜須拍馬的家夥,以史彌遠馬首是瞻,整天就知道陷害造謠,沒有建設,隻有破壞。
    就不能幹點實事嗎?
    “濟國公,你要是不能完成呢?”
    莫澤按下心頭的怒氣,又開始給趙竑挖坑。
    騙取朝廷俸祿?
    這家夥和瘋狗一樣,逮誰咬誰。
    “莫禦史、莫相公,本國公要是能完成,你又怎樣?”
    趙竑針鋒相對,立刻反問了起來。
    “這是濟國公你應下的差遣,又關本官甚事?你不會巧舌如簧,不認賬吧?”
    莫澤忍著怒氣,冷眼相待,毫不退縮。
    “莫相公,你整天什麽事都不做,於國於百姓毫無用處,隻顧著中傷陷害他人,拿著朝廷的優厚俸祿,你這官當得真是舒服。本國公為朝廷做事,辛辛苦苦,殫精竭慮,還要隨時被你們這些無用的廢物彈劾,造謠汙蔑。”
    趙竑冷笑著說道,又開始了譏諷模式。
    “孤還是那句話,若是年底前不能造出火器,孤就歸野山林,閑雲野鶴,永不進大宋朝堂一步!”
    鐵管子加炸藥,炸藥他都造出來了,還怕個鳥?
    造不出火器,歸野山林,永不進大宋朝堂一步!
    滿殿大臣麵麵相覷,人人都是驚詫。
    趙竑,這是拿自己的皇子之位開玩笑嗎?
    這也太誇張了吧!
    “濟國公,此話當真?”
    莫澤惱羞至極,卻拚命控製住自己,步步緊逼。
    在這家夥嘴裏,自己又成了無用的廢物了。
    “當然!一言為定,絕無半字虛言!”
    趙竑斜眼看著莫澤,冷哼一聲。
    “你這半年什麽都不用幹,看著孤表現就是了。孤還是有這點自信!”
    “好,大殿上的群臣作證。我等拭目以待!”
    達到了目的,莫澤不再追問,趕緊退回了列班。
    “擦亮你的小眼睛,到時候眼珠子別掉出來!”
    趙竑不忘再懟一句,莫澤黑著臉,不再言語。
    這家夥口無遮攔,什麽話都敢說。和他口舌之爭,隻能是自取其辱,爭不到半點便宜。
    “濟國公果然有才,各位同僚都在場,我等就靜候佳音吧。”
    禮部侍郎程泌麵帶微笑,輕飄飄地一句。
    造不出來火器,即便到時候不能讓趙竑退出朝堂,也能好好地惡心他一下,讓趙竑顏麵盡失,大快人心。
    “程相公,不用做事,隻管靜候噩耗吧。記住,千萬不要中飽私囊、魚肉百姓。萬一到時候進了牢獄,你可就沒有機會目睹本國公的發明了!”
    趙竑冷諷一句,程泌臉色一板,不再吭氣。
    再糾纏下去,還不知道,這家夥能說出怎樣難聽的話來。
    “濟國公隻管放心去做,如果火器鑄造不成,也是無傷大雅。如果辛苦做事,還要被朝廷貶黜責罰,那以後誰還會為我大宋朝廷做事?豈不是寒了天下人之心?”
    魏了翁一陣頭疼,趕緊出來打圓場。
    趙竑太衝動,話說的太滿,萬一到時候造不出來火器,豈不是要貽笑天下?
    “魏公所言極是!濟國公不必當真!”
    “濟國公不要輕言離開。大宋朝堂需要你,陛下也需要你,天下的大宋子民也不會讓你離開。”
    臨安府尹吳兢和大理寺少卿徐暄,也加入了和稀泥的陣營。
    開什麽玩笑,皇子都不當了,他們這些大臣,還有什麽指望?
    “這是矢口否認嗎?說話不算話,這似乎不是濟國公的做派!”
    “濟國公主動請纓,立下軍令狀,滿朝大臣都是見證,這怎麽能怨別人?”
    “要是做不到,就主動向朝廷請罪,別再死撐著呢!”
    梁成大、李知孝等禦史立刻冷嘲熱諷起來,又開始了一番反擊。
    趙竑怒火攻心,正想狂飆,史彌遠輕輕咳嗽了一聲,走出了列班。
    “陛下,濟國公大才,願為朝廷做事,為陛下分憂,立下軍令狀,還請陛下……陛下……”
    大殿上立刻安靜了下來,趙竑和群臣都是向著禦座上看去。
    禦座上的趙擴不動聲色,他閉著眼,靠著禦座,眉頭微皺,似乎在沉思,又像是在酣睡。
    史彌遠連叫了幾聲,趙擴依然閉眼,似乎輕聲打起了呼嚕,史彌遠眼神冷厲,輕聲叫了起來。
    “陛下,陛下,醒醒,醒醒!”
    史彌遠一連叫了幾聲,聲音越來越大,趙擴這才睜開了眼睛,揉了揉眼睛,一副懵懵懂懂的樣子。
    “史相、諸卿,朕剛才不小心睡著了。你們說到了哪裏?”
    “陛下,濟國公願為鑄造火器立下軍令狀,還請陛下……”
    史彌遠的話說到一半,就被趙擴打了個哈欠打斷。
    “史相,朕身子不適,今日朝會就到這吧。下次上朝時再議。”
    趙擴說完,捂著嘴,連打了個哈欠,滿臉倦容走入了偏殿。緊跟著,宦官退朝的聲音響起。
    史彌遠目瞪口呆,群臣嘰嘰喳喳,趙竑則是暗暗鬆了口氣。
    要是趙擴頂不住史彌遠的壓力,他就不得不接受火器製造限期的事情,做起事情來,就沒有那麽大的彈性。
    幸好,他的傀儡“父皇”夠硬氣,頂住了史彌遠的威逼恫嚇。
    史彌遠往殿外走去,和趙竑目光相對,二人都是虎視眈眈,僵持了片刻才各自分開。
    史彌遠冷笑一聲,在群臣的簇擁下揚長而去。
    梁成大出來,又是孤孤單單一人。他看到趙竑,黑臉憤憤一句。
    “瘋狗!”
    趙竑不由得一愣,隨即指著梁成大,厲聲說道:
    “死胖子,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看老子不弄死你!”
    烈日讓人暴躁,趙竑汗流浹背,疾步向梁成大而去,經過的魏了翁幾人趕緊緊緊抱住。
    “殿下,息怒啊!這裏是皇宮!”
    “殿下,千萬不要啊!小不忍則亂大謀啊!”
    趙竑被死死纏住,不得已,他指著倉皇躲開的梁成大,怒聲罵道:
    “老小子,你記住了!再敢胡亂噴糞,見你一次打一次!”
    梁成大不敢逗留,挺著大肚子火速逃離。
    “殿下,史彌遠的這些走狗,現在是越來越放肆了!你要當心啊!”
    “殿下,史彌遠權傾朝野,耳目眾多,什麽事都幹得出來。你可要謹言慎行啊!”
    魏了翁和幾個臣子放開趙竑,紛紛苦心勸告
    “我也就是嚇嚇他。多謝幾位了!”
    趙竑向幾人道謝。大熱天的,幾位老同誌也不容易。
    “殿下,你和吳氏……你這是何必啊!”
    魏了翁臉色難看,歎息一句。旁邊的徐喧幾位老臣,人人都是眉頭緊皺。
    “諸位相公,你們都知道了。”
    趙竑看了看眾人,下意識問道。
    現在回想起來,剛才朝堂上秀王趙師彌的話語,似乎就是他和吳氏的婚事。
    “這麽大的事情,又豈能瞞得了人?殿下,你真是……哎!”
    魏了翁連連搖頭,和徐喧幾人憂心忡忡而去。
    趙竑滿臉苦笑。他能說,他是沒有選擇嗎?
    宗正司辦這事,竟然不通知他這個當事人。這背後,肯定是皇後楊桂枝的手筆了。
    除了她,其他人沒有這樣的權勢,也不會如此強勢。
    趙竑滿頭大汗,心頭沉重,皺著眉頭信步向前。
    果不其然,自己的崛起,讓史彌遠等人感受到了威脅。萬一宮變當日,史彌遠真的調兵入城,自己恐怕隻能接受現實,黯然落幕。
    也不知道,自己拚命造勢,到底是福是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