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河北豪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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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拿下壽陽後,梁軍北伐的腳步並沒有停
    527年10月,陳慶之跟隨曹仲宗包圍了渦接到前線告急,元詡趕緊派出宗室常山王元昭為征南將軍,帶領5萬人去渦陽解圍,費穆也在軍
    1.兩百猛男
    費穆雖然投靠了爾朱榮,但名義上爾朱榮仍然是北魏臣子,費穆自然也是北魏的大
    “5萬大軍?”蕭衍得知消息後,眼睛瞪得又大又圓,他立刻派韋放為明威將軍,帶領2萬人增援曹仲
    費穆第一時間得知了梁軍的行動,他說:“常山王,如今魏軍久攻渦陽不下,又派援軍,老臣建議趁敵人的援軍立足未聞,咱們出其不意,援軍擊退了,渦陽城下的敵人定不戰而”
    元昭同意了費穆的建議,派費穆前往阻擊韋放,自己繼續朝著渦陽前
    韋放為了在魏軍之前趕到渦陽前線,親自帶200人急行軍,讓大部隊隨後跟很快,費穆的幾千人攔住了去路,他知道韋放的這200多敢死隊是急於趕路,這一群人不好
    “那就讓你的硬拳頭打在軟泥上!”費穆打定了主意,他下令大家放你們不是不怕死麽?好,那就來吧,反正我人多,我困死你
    梁軍中確實有不怕死的,韋洵是韋放的堂弟,他揮舞著盾牌和大刀朝著魏軍衝來,手下也有幾個膽大的,跟著韋洵一起衝打仗打的就是勇氣,橫的怕不要命的,韋洵硬生生殺了一條血路出來,最後因戰馬被敵人刺傷,不得已才退下陣
    混戰之中,韋放的盔甲被飛箭三次射穿,看得部下心驚膽“哥,咱們突圍吧!敵軍人太多”韋洵捂著身上的傷口,朝著韋放喊
    “不能撤退,軍敗如山倒,咱們先頭部隊一退,後續大軍必定驚恐,那麽敗局已今天隻有死在這裏了!”韋放怒吼著,同時把被刺穿的盔甲脫下來狠狠砸在地大家一看主帥這麽凶殘,“嗷”的一聲,全部像野獸出籠那樣,朝著梁軍撲去,展開肉
    不久,韋放的後續部隊跟了上來,費穆看沒撈到便宜,趕緊帶著殘兵去找元昭匯合,韋放前往渦陽找陳慶之匯
    元昭的先鋒數萬人已經到了駝澗,距離渦陽四十裏陳慶之向曹仲宗建議:“元昭剛來不久,我們應當主動攻”曹仲宗猶豫不決,他看了看韋
    韋放指了指身上被射穿的盔甲,他對陳慶之說:“子雲,我不久前和他們交過手,特別是那個費穆老頭子,十分謹慎;況且他們的先鋒必定是輕裝而來,打勝了不算勝利,打敗了對我們士氣不”
    陳慶之堅決如鐵,他對韋放說:“元直此言差矣,他們最好的辦法是突襲我們,而如今卻在駝澗駐軍,他們的意圖很明顯,就是要等大軍集結,不會想到我們會主動出如果我們夜間行動,必定能大獲成”
    曹仲宗、韋放二人相視無語,仍然表示反陳慶之又開口了:“如果二位不放心,我願意以手下200騎兵進攻,贏了自然好,輸了也不會傷筋動”
    曹仲宗勉強答應了下來:“子雲,你切記小心,不可貪”
    暮色降臨,陳慶之帶著200騎兵來到了駝澗魏軍營地,在叢林中埋伏了下正值深秋季節,一陣晚風刮過,刀劍發出一道道寒光,映在大家臉上,他們在黑暗中盯著敵營,正如餓狼盯著羊群那
    魏軍的哨所鬆鬆垮垮站著幾個站崗的士兵,營帳裏的燈火逐漸熄滅,很快,人聲消
    陳慶之將200騎兵分成了兩隊,一隊人馬全力衝鋒,另一隊散在叢林中舉起火把並且大聲呐喊營造聲黑夜之中,魏軍不知道敵軍來了多少人馬,他們趕緊起床準備戰
    梁軍又是投擲火把,又是射箭,又是騎馬橫衝直撞,魏軍的尖叫聲、恐慌聲、呼救聲亂成一片,長官根本製止不住,士兵死傷數千
    畢竟對方人多,陳慶之見好就收,帶著大家完好無損地回到了渦陽城元昭的大軍陸續集合完畢,期間,雙方展開了多次小規模戰鬥,彼此都沒撈到好
    2.渦陽大捷
    戰爭進入了僵持階知道了梁軍的套路後,費穆對元昭說:“王爺,咱們人多,隻要能穩住,耗死他們不在話”
    元昭點了頭,派人去梁軍身後修築營壘13座,打算慢慢困死梁
    看到自己腹背受敵,曹仲宗陷入焦慮之中,他對陳慶之說:“如果敵人前後夾擊,咱們的軍隊就會全軍覆沒,還是撤軍”其他將領紛紛表示同意,隻有韋放低著頭不說
    陳慶之一聽說要撤兵,馬上皺緊了眉頭,這段時間他也是精疲力盡,但他是鐵澆灌的,即便再累,從不在士兵麵前表現出來,他認為打仗就是全靠一口氣,隻要有一口氣在,那就要竭盡全
    陳慶之站起身來,緊緊握著身上的佩刀,仿佛要把它捏碎,他向帳中掃了過去“各位出征到此已經一年了,耗費了大量補給,卻士氣低迷都想著逃跑,這是建功立業的勇士還是流寇?隻有置之死地而後生,若確實想要撤軍,我另有密詔,今天有誰違抗的,就依密詔處”
    曹仲宗一聽,愣了一下,這小子有密詔?我是領軍將領,我怎麽不知道?皇帝讓我出征的時候也沒有這麽堅決呀?曹仲宗轉念一想,陳慶之是皇帝身邊的侍從,人家關係鐵,沒準兒還真有密
    曹仲宗勉強答應了下來,韋放向陳慶之投去讚同的目
    隨後,陳慶之故技重施,在夜間襲擊魏軍大營,韋放派趙伯超夾擊,一番血戰下來,魏軍四座堡壘被攻破,渦陽城的將領王維聽說後,完全失去了戰意,獻城投
    韋放登上城頂,清點戰利品,共收降四千二百人,繳獲大量軍對於此次勝利,曹仲宗對陳慶之大加讚賞:“不愧是子雲,老夫佩服!”
    “敵軍的營壘還有9座,曹將軍,現在高興還太早”陳慶之語重心長地
    “子雲,我倒是有個想”韋放眼前一亮,嘴角向上揚了
    韋放叫人押進來三十個俘虜的魏兵,高聲對他們說:“現在,渦陽已經被我們占領,我軍正從壽陽源源不斷輸送過來物資,你們再這樣耗下去已經失去了意義,難道都想埋骨他鄉麽?”
    魏兵個個灰頭土臉,喪失了回答的勇
    “你們走吧,我不殺你們,出城去告訴費穆等人,我們明天準備決”韋放臉上洋溢著勝利的喜悅和自
    壽陽一線並沒有送來物資,韋放這是心理戰,隻想擊潰魏軍的心理防人的意誌一旦崩潰,再也無法重新恢複,敗兵更是如
    陳慶之立刻領會了韋放的意思,很快將這三十個人被放出了這些人將信將疑,鬼鬼祟祟地朝魏軍軍營跑突然,他們聽到身後鼓聲陣陣,這梁軍是要幹嘛?不是說好了要釋放我們麽?
    他們極度恐慌,一邊跑一邊高聲呐喊“敵軍來了”,向剩下的九個堡壘傳播渦陽投降的消息,並大肆宣傳梁軍的戰鬥很快,在陳慶之、韋放的淩厲攻勢下,魏軍邊打邊退,死傷萬餘人,渦水都斷流了,其他沒來及跑的3萬人投
    費穆的弟弟費超被活捉,和王維一同押送回建
    蕭衍聽說渦陽大捷的消息後,親自寫信褒獎陳慶之:“本非將種,又非豪家,開朱門而待賓,揚聲名於竹帛,豈非大丈夫哉!”
    是的,陳慶之不是出自將門,也不是富二代,在那個年月,要想出人頭地是難於登天的,但陳慶之做到了,憑的隻是一身肝
    蕭衍下令,以渦陽為中心設置西豫與此同時,東豫州的治所廣陵揚州)在被夏侯夔夏侯亶之弟)、湛僧智曾跟隨夏侯亶攻克壽陽)圍困十個月後人困馬乏,北魏宗室、東豫州刺史元慶和投
    又是宗室元慶和投降,又是戰略要地渦陽丟失,元詡、胡太後等人得知消息後,半天說不出話來,他們似乎感覺梁軍已經兵臨洛陽城下
    不過,元詡來不及去想南梁的事情,因為葛榮的威脅要遠勝於蕭衍,如果蕭衍是一隻南邊射來的箭,那葛榮就是身後插入的刺
    3.項羽再生
    葛榮稱帝後,兵鋒所指,無不披下一個目標,殷州河北邢台
    河北一帶有三大家族,分別是殷州趙郡河北趙縣)李氏,冀州渤海河北衡水冀州區)高氏、封這三大家族世代為官,相依相存,他們就是秩序本身,就是當地的意見領袖,在亂世尤其如
    趙郡李氏李元忠,為人豪爽,不拘小節,樂善好施,平時愛好飲酒、騎射、彈琴,因為母親多病,自學成才,頗通醫李家經營多項業務,其中就有放貸,李元忠一繼承家業,立馬把那些欠款合同全部燒毀,免除了當地百姓的債務,大獲人
    大家都想來歸順清河縣有500人剛戍邊回來,聽說了李元忠的為人,爭相歸附,不過亂世之中盜賊橫行,阻隔了道李元忠知道後,大手一揮對仆人說:“你去做他們的向導,如果路上遇到強盜,你就說是我李元忠派來”
    強盜們聽說這些人是李元忠的馬仔,紛紛退卻,不敢動手,因為是地頭蛇,朝廷封他為趙郡太守地廳級高官
    渤海高氏除了自我標榜的高歡,那個祖先犯法被流放到懷朔的高歡,當地土生土長的有這麽四位兄弟:高乾、高慎、高昂、高季
    大哥高乾,字乾邕,美男子舉止優雅,聰明機警,有才幹,是個領袖式人物,和北魏高層關係一直比較
    老二高慎,字仲密,喜歡文史,誌向遠大,最受父親高翼喜
    老三高昂,字敖曹,長得龍眉豹頸,高大威武,人稱“馬槊絕世、項羽再生”,愛好就是散盡家產、招攬豪傑,舞槍弄棒、打砸搶燒,這是個猛
    高翼為了管束他,讓老師狠狠教訓高昂經常和老師拍桌子瞪眼:“男子漢就要帶兵橫行天下,怎麽能天天讀死書老死鄉裏?”高翼聽了哭笑不得:“老三這家夥要麽讓我們高家滅門,要麽就讓我們飛黃騰”
    高昂和大哥高乾最聊得來,意氣相投,經常一起打家劫舍,稱雄州郡,不為別的,就為了秀秀自己的肌肉,釋放多餘的荷爾
    高乾到了娶親的年紀,他向博陵崔氏求婚,都是名門大族,加上自己又那麽帥氣,高乾以為誌在必得,結果被拒絕了,理由就是崔家自認為門第比高家還高乾氣壞了,高昂聽說後,一掌擊碎了案幾:“大哥,崔老頭不給,那咱們就去搶!”
    高乾看了三弟的肌肉,點了點來到崔家門外,高昂沒等大哥吩咐,徑直闖進了大門,馬仔們看到這山一樣的大漢,一邊哆嗦一邊質問:“你,你是誰······你要幹嘛?”
    “給我起開!”高昂一隻手提著一個家丁,就像提著一隻小雞,砰的一聲扔在了地上,旁邊的人一看全都跑得無影無崔老頭正在客廳和客人聊天,看到高昂進來半天說不出話,高昂隻是朝著他“哼”了一聲,就跑到了崔姑娘閨房裏
    高昂開門見山:“你喜歡我大哥不?”
    崔姑娘嚇得花枝亂顫,一看是自己心上人高乾的弟弟,慢慢沉下心來,羞澀地點了點得嘞,一看對方表示了同意,高昂二話不說,扛著崔姑娘就往門外走,一邊走一邊瞪著那些操著棍棒追上來的家始終沒有一個敢近
    高乾和崔姑娘一見,相視而家丁們隻敢追不敢打,哥倆也樂得和他們玩一玩有氧運“大哥,咱跑吧,他們追上來了”,看到高乾點頭後,高昂繼續扛著崔姑娘,“大嫂,對不住”
    來到村外,高昂看已經安全了,他對正在喘著氣的大哥和大嫂笑著說:“愣著幹嘛,二位行夫妻之禮呀!”高乾的洞房花燭夜就是在野外搞定
    回家後,高翼是好氣又好笑,趕緊給崔家正式下了聘這生米煮成了熟飯,崔老頭也隻得啞巴吃黃連,點了
    老四高季式,比高昂小16歲,現在還是個小娃娃,這家夥也跟老三一樣,勇猛無敵,日後再
    高翼是渤海太守,既是當地土豪,又是當地父母
    渤海封氏封隆之,性情寬和,度量深沉,這會兒已經四十出頭,德高望重,官居河內太守、龍驤將
    4.殷州失陷
    葛榮大軍南下時,李元忠正和高氏兄弟、封隆之在家鄉喝酒聊
    “老李,你看這次葛榮造反,勝算如何?”高乾端著酒杯問
    李元忠的臉泛著紅光,把杯中酒一飲而盡:“他也算是個人物,這一次氣勢洶洶而來,我們三大家族要好好準備才”
    “怕他幹甚?老弟我早就想活動活動筋骨了!”高昂一聽說要打仗,整個人都興奮起
    儒雅的封隆之按下了身旁的高昂,他用平和的語氣說:“敖曹,哥幾個都知道你勇猛無敵,但他們人依我看,咱們今天就到這裏吧,葛榮的前鋒就快到趙郡了,各自回到鄉裏趕緊召集人馬,互為犄”
    李元忠轉向封隆之:“在下早有準備,必定讓葛榮那小子吃盡苦你們趕緊回去”大家互相致意,揮手道
    高、封走後,葛榮大軍已經來到趙郡城李元忠一邊從容指揮,一邊在大樹底下喝看到有從前線敗退回來的,他拿著大刀就砍去,怒喝著說:“你們跑一個,我就殺一個!”
    李元忠看似大醉,實則清士兵們先後敗退下來300餘人,毫無例外,全部被李元忠砍其餘人一看這架勢,寧願作戰而死,也不願被酒瘋子砍死,全部拿命去
    葛榮氣壞了,他對高歡說:“朕從定州起兵以來,所向無敵,偏偏到了趙郡被這個李元忠連續打敗,長此以往,難成大事!”
    高歡聽說過趙郡李氏,得知李元忠如此瀟灑從容,惺惺相惜,他向葛榮建議:“李元忠不過是背城而戰,咱們畢竟人多勢眾,不妨圍而不攻,等到城中缺糧,陣腳自亂,我們全軍出擊,必能大勝,活捉李元”
    葛榮采納了高歡的計策,果然,527年正月,趙郡城中彈盡糧絕,李元忠出城投
    高歡勸葛榮善待李元忠,葛榮向對待貴族老爺那樣對待李元忠,好吃好喝供著,沒辦法,葛榮的十萬大軍還不如這些名門望族的一句話,因為他們是地頭蛇,他們在當地一呼百
    很快,在李元忠的表率下,殷州其他郡縣也投降,刺史崔楷被殺,殷州州城廣阿邢台隆堯縣)被葛榮收入囊
    唱著凱歌,葛榮帶著革命軍朝著冀州州城信都衡水冀州區)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