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大敗葛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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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殺了一批權貴,控製了洛陽,爾朱榮要向葛榮亮劍
    一個是擁兵百萬的革命領袖,一個是如狼似虎的世襲貴族,這注定是一場載入史冊的戰爭,誰勝出誰就是北方的統治
    到底是無產階級革命能勝利,還是官二代富二代能笑到最後?
    1.布局下套
    6月,頓兵堅城的葛榮派部將韓樓南下劫掠補充軍糧,沒辦法,這一年時間裏,鄴城快把葛榮給榨幹
    爾朱榮得知情報後,立刻上書皇帝元子攸:“逆賊葛榮已經山窮水盡,微臣以為現在是進攻他的最好時機!”
    元子攸除了同意,沒有任何意爾朱榮派把兄弟元天穆為大都督,帶領於謹、賀拔勝、奚毅等人去進攻韓
    麵對爾朱榮的宣戰,葛榮十分重視,他以前打的都是壓榨老百姓的各級官僚貴族,但從沒有和爾朱榮這種世襲大貴族打
    “而且,這家夥還把洛陽的高層貴族殺了個精光,這難道是在討好底層民眾?”葛榮越想越害怕,他不得不葛榮率主力退守相州之
    整得葛榮緊張兮兮地,韓樓並沒等來元天穆的進攻,葛榮也沒等來爾朱榮的主他隻是聽說高歡那個投機分子來招降了自己的幾個王
    “嗬嗬,爾朱榮不過如此,雷聲大,雨點”葛榮笑
    這一切正在爾朱榮的掌控之中,他就是想先給葛榮來一次心理戰,爾朱榮不想打沒有把握的戰
    7月,爾朱榮展開戰前會議,他說:“葛榮兩年來打遍河北無敵手,手下流民、士兵幾十萬,咱們不能輕視決戰之前必須得去試探試探他的實”
    高歡自告奮勇對爾朱榮說:“小弟曾經投靠過葛榮,進入過他們高層,和那幾個王爺有一些交情,我看可以從這裏打開缺”
    “很好,賀六渾,此行非你莫”
    高歡帶著自己的小分隊兄弟幾個就來到了葛榮軍中,對那幾個王爺說:“現在天下局勢很明朗了,兩榮相爭必有一葛榮雖然號稱百萬,實際上很多都是無家可歸的流民,他們隻是討口飯吃而已,葛榮是流寇作戰,家底哪兒有爾朱榮厚?隻要一次失敗,葛榮的部隊必定潰敗,你們跟著他玩命兒,還不如跟著爾朱榮吃香喝辣?天下是大貴族的,你們真以為韭菜能翻身做主?”
    這些王爺聽了高歡的分析,都帶著馬仔投靠了爾朱榮,總共有七個王爺,一萬多人
    其中,不包括宇文兄弟、趙貴、獨孤信等武川這些人本來就瞧不起高歡這種破落貴族,也對他的政治投機主義表示鄙
    “你那套東西哄哄平民還行,咱們跟著葛榮吃香喝辣,位高權重,為什麽要跑去給爾朱榮當馬仔?”宇文洛生這樣想著,這兩年他已經成為了葛榮軍中武川派的領
    當然,爾朱榮並沒有把希望寄托在高歡的招降之上,能招降過來的都是葛榮不待見的人,也不是什麽重要角色,隻有靠實力才能擊敗葛
    這次招降表明,葛榮的革命軍並不是鐵板一塊,那百萬大軍隻是虛張聲勢,爾朱榮慢慢成竹在
    “就這?給我弄走幾個王爺?弄走一萬人?”葛榮不屑一顧,宇文洛生、韓樓等人也不以為
    葛榮開始找到了感覺,他豪情滿懷:“戰爭要靠實力說話,在實力的絕對碾壓之下,你整那些什麽陰謀詭計都不好”
    看到兩個月以來爾朱榮沒有實質性行動,葛榮放開了手8月,他又率領大軍包圍了鄴城,瘋狂進
    葛榮對爾朱榮沒有做什麽防備,沒派一兵一卒去堵住太行山的關河東之地與河北大地之間的太行山,是二人勢力範圍的交界之
    太行山有八個關口,你葛榮怎麽知道敵人從哪個口子進攻?全麵防守就等於沒有防就像韓信“明修棧道,暗度陳倉”一樣,章邯怎麽知道你韓信從哪個地方出來?
    葛榮想和爾朱榮來一次正麵決戰,他對各級將領說:“讓他們來,這次正好可以一網打盡,要是他們一直龜縮在太行山以西,朕還不知道怎麽消滅他們”
    “陛下說的對,咱們這裏地勢平坦開闊,正好可以利用人數優勢包圍爾朱榮,讓他有來無”宇文洛生拍著胸脯,慷慨激
    爾朱榮特別重視這一次戰爭,他是長途奔襲,客場作戰,必須把一切安排妥
    出發之前,他找來了侄子爾朱天光:“我出門,隻有你在才放”爾朱天光上次守肆州九原忻州)的表現,讓爾朱榮十分滿
    這一次爾朱榮讓爾朱天光去和爾朱兆一起守大本營晉他又說出了自己的憂慮:“這鄴城恐怕難以為繼了,咱們大軍估計來不及殺到鄴城就……”
    “太原王,在下願意先行一步,前往鄴城穩住軍”說話的人是司馬子
    司馬子如的能說會道是出了名的,爾朱榮一聽他開了口,很快就答應下果然,司馬子如快馬加鞭到達鄴城見到李神,將朝廷大軍即將來救援的消息傳播開來,守軍士氣大
    2.七千猛男
    9月,晾了葛榮三個月的爾朱榮決定收網了,他讓元天穆向鄴城挺進,元天穆駐紮朝歌淇縣)自己則親自帶七千騎兵,一個人兩匹馬,倍道兼行,兵出太行山滏口,以候景為前
    “什麽?七千人!”葛榮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轉念一想,爾朱榮這家夥真是腦子進水了吧,看樣子自己確實是天命所歸,原來爾朱榮這麽
    “你們到時候人手一根繩子,他們來一個給朕捆一個!對了,特別是爾朱榮這家夥,要準備一根粗一點的繩”
    葛榮說完,諸位將領忍不住哈哈大
    行軍到襄垣縣,爾朱榮展開了一次戰前動員,也就是打獵行動,這是爾朱榮訓練軍隊的一貫做隻見叢林中竄出一隻兔子,爾朱榮彎弓搭箭,對士兵們說說:“要是能射中,那咱們這次必定大破葛榮!”
    結果還用說嗎?爾朱榮都不知道射中過幾百幾千隻兔子了,從小射到士兵們歡呼雀躍,紛紛認為這是天助我也,個個信心百倍,精神抖
    這一邊,葛榮已經將百萬大軍一字排開,延長十裏地,像簸箕一樣朝著西邊的爾朱榮圍了過看到自己氣勢如虹的軍隊,他雄心勃勃,登高遠眺,胸膛裏不斷翻滾著熱
    爾朱榮看到前方塵煙滾滾,知道敵人來
    “斛律金何在?”
    “末將在此!”魁梧的斛律金邁著穩健的步伐走出
    “你看對方有多少人?”
    斛律金望著前方,仔細觀察後說:“葛榮號稱的百萬大軍,實際上投入戰鬥的不過30萬”
    “嗯嗯,很”爾朱榮很滿意斛律金的特異功
    “三十萬人?”大家開始驚訝起
    “兵在精不在多,嗬”爾朱榮淡淡一笑,似乎根本不把這三十萬人放在眼
    爾朱榮頒布了三道軍令:1.自己和斛律金帶著主力埋伏在山穀之中;2.費穆、慕容紹宗等將領帶著幾個小分隊,分散在樹林中,每個小分隊帶著三百騎兵搖旗呐喊、揚塵鼓噪;3.候景帶著侯莫陳崇、厙狄幹、彭樂等猛男正麵衝
    “大家近戰的時候把刀劍換成棍”
    “棍棒?”候景等人疑惑地看著爾朱
    “對方人多勢眾,咱們如果把時間花費在砍殺上,根本沒有勝算的機這次戰鬥不是殲滅戰,而是擊潰戰,把對方打疼打散就所以,不以斬首數量論功,而是以最後的勝敗論”爾朱榮侃侃而
    高歡等人聽後,不住讚歎,他是一個喜怒不形於色的人,但這一次確實徹底服
    等葛榮逼近後,候景帶著大家扛著盾牌衝鋒,抵抗住敵人的箭雨後,候景令大家投擲長矛,戰場喊聲震
    “就這點人,不怕死就能勝?”葛榮看著候景等人衝鋒,搖了搖
    突然,元天穆的南路軍從葛榮的側後方殺來了,他打敗韓樓後,一路急行軍在規定時間加入了戰
    “就是現在!”
    爾朱榮親自帶著斛律金、高歡等人從山穀中衝了出來,猶如一把刀紮進人的後背……
    樹林中的費穆和慕容紹宗帶頭擂鼓,士兵們搖著樹枝,喊殺聲此起彼
    此時的葛榮慌了神,他不知道爾朱榮到底有多少軍隊,七千人怎麽可能有這陣勢!一定是自己的情報出了問
    殺到跟前的時候,爾朱榮軍齊刷刷從馬背上掏出了棍棒,見人就亂棍打沒有什麽技法,更沒有什麽武功,真實的戰場不是武俠小
    麵對這種棍棒操作,葛榮的大軍已經出現了潰散,個個抱頭鼠竄,有的抱著斷腿呼天搶地,有的被砸得天旋地
    兵敗如山倒,人越多,恐慌的情緒就越嚴韓樓看情況不對,立刻帶著自己的部隊撤離戰場,朝著北方的幽州跑
    宇文洛生等武川一係卻苦苦支撐,他們不到最後一刻絕不放棄,葛榮稍微安心了一些,可他又看到了更多人開始逃
    葛榮沒法止住部下,他的軍隊本來就是由六鎮士兵、流民組成的,這幾年東奔西走,沒有穩定的根據地,不斷吸納底層饑寒交迫的百姓,打土豪分田地沒問題,但爾朱榮的軍隊可是訓練有素的正規
    很快,那個六神無主的葛榮映入候景的眼候景猛的抽了戰馬一鞭,徑直朝著葛榮奔去,他高呼:“葛榮小賊,你候景爺爺來了!”
    隻聽“嗡”的一生,葛榮隻覺得頭上被什麽東西砸中,連人帶馬摔倒在地,等他醒來的時候,已經被押倒了爾朱榮跟前,爾朱榮的軍隊高聲齊
    看到老大被活捉,三十萬馬仔紛紛投降爾朱
    候景得意洋洋朝著爾朱榮:“太原王,這就是葛榮!”說著,他就狠狠踹了葛榮一腳,葛榮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身旁有兩個身強力壯的人按著
    這是兩位大佬第一次見麵,也是最後一
    “葛榮,你妄稱天子,煽動叛亂,如今有何遺言?”爾朱榮正襟危坐
    葛榮披著銀盔銀甲,臉上的塵土並沒有遮擋住他的驕傲,對爾朱榮的質問,他沒有答複一個字,隻是鼻孔朝天,發出了一聲“哼
    在葛榮看來,你爾朱榮是勝利者,我說什麽也無濟於事,你這個革命果實的竊取者,今後曆史隻會稱讚你爾朱榮這個大貴族如何英雄無敵,卻會把我這無產階級革命領袖遺忘掉,這就是成王敗寇!
    看葛榮這態度,爾朱榮也沒什麽好說的,派人把他押送到洛陽獻給皇帝元子
    元子攸得知爾朱榮大勝,心裏又驚又喜,喜的是葛榮這個造反頭子終於被拿下,驚的是爾朱榮居然沒有和葛榮兩敗俱傷,他以後恐怕要繼續看爾朱榮的臉色
    葛榮被元子攸下令在鬧市斬首,死之前他被群眾們扔了很多石頭土塊,他沒有罵罵咧咧,他的眼神依然冷如
    3.善後工作
    麵對那三十萬降兵,除了葛榮手下的幹將宇文洛生、宇文泰、趙貴、獨孤信等有名望有實力的人,爾朱榮大手一揮:“葛榮已經伏誅,你們是被迫造反的,都散了吧!”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後歡呼雀躍,趕緊跑路去賀拔勝不知道爾朱榮這一出是鬧哪樣,他低聲問:“老大,你這是幹嘛?怎麽都放了?”
    爾朱榮哈哈一笑:“降兵太多了,我們是一口氣消化不了的,與其把他們強行收編,不如讓他們自己選擇去留,最終留下來的,才是我們真正需要的”
    果然,三十萬大軍中,那些流民很快就無影無蹤了,還剩下幾萬職業鮮卑士兵沒有跑爾朱榮從他們之中優中選優,收編進了自己的隊
    高歡、賀拔嶽等看在眼裏,記在心裏,在他們看來,自己真沒跟錯人,爾朱榮不僅是軍事天才,還是一個有眼光有魄力的領
    在慶功宴上,爾朱榮看著宇文洛生四人,開始沉思起怎麽辦呢?
    賀拔嶽三兄弟、若幹惠和宇文洛生等人是舊相識,當年賀拔度拔、宇文肱、獨孤信、若幹惠等人聯合對付衛可孤的經曆,大家都記得,既是世代相交的老鄉,又是戰友,再見自然是十分親
    賀拔嶽端著酒杯,在爾朱榮麵前極力推薦宇文洛生,說他器宇軒昂,戰鬥力強,名望很高,是不可多得的人
    聽到這樣的評價,宇文洛生眉開眼笑,和老友們一起把酒言歡,他覺得自己一定會被爾朱榮重在人群中間,宇文洛生很自然地成了焦點,所有人都看著他,他猶如鶴立雞群,談笑之間英氣勃
    爾朱榮皺起了眉
    “不行,老大,宇文洛生不能”元天穆湊過來,對爾朱榮耳語
    爾朱榮見過太多的豪傑,元天穆的忠心不二,斛律金的敦厚直率,於謹的謀略超群,賀拔嶽的文武雙全,賀拔勝的英勇無敵,候景的彪悍豪爽,慕容紹宗的老成,高歡的睿智深沉……但他沒見過宇文洛生這樣
    宇文洛生霸氣逼人,鋒芒畢露,豪氣幹雲人緣好,是天生的大哥級人物,這樣的人爾朱榮覺得不好控
    看到宇文洛生舉著酒杯來敬酒,爾朱榮突然臉色大變,從牙縫裏蹦出兩個字:“進來!”
    賀拔勝已經帶著一隊人從幕後衝了近來,刹那間把宇文洛生給團團圍住,宇文泰、趙貴、獨孤信一看,急忙站了起來,隨即就被賀拔勝的小分隊按倒在
    沒有等宇文洛生說一句話,隻聽爾朱榮猛揮手,賀拔勝手起刀
    看到宇文洛生的人頭滾在地上,高歡等人目瞪口呆,宇文泰泣不成聲,賀拔勝麵無表情,爾朱榮呡著酒,賀拔嶽朝著賀拔勝點
    賀拔嶽表麵上給宇文洛生說好話,實際上是想除掉武川一係,隻能有一個老大,隻能是他,而不是宇文洛他們已經不再是坐鎮武川時候的關係
    爾朱榮必須給新近投降的將領一個下馬威,恩威並用才能樹立威信,沒辦法,宇文洛生太耀眼了,太出眾了,不死自己睡不
    隨後,趙貴、獨孤信二人被封為將軍,宇文泰在賀拔嶽的勸說下,被爾朱榮放過一馬,賀拔嶽隻想領導武川一係,並不想希望宇文家絕
    之前投降葛榮的朝廷要員如楊津、元斌之等人投靠了爾朱榮,葛榮手下的任祥、韓賢、潘樂也都在爾朱榮帳下任
    可以說,爾朱榮手下匯聚了那個時代的全部明
    為什麽葛榮會失敗?原因是多方麵
    僅僅是說葛榮軍事能力不如爾朱榮是沒有任何意義的,如果葛榮勝利了,那史書裏就會寫:爾朱榮不自量力,愚不可及,自尋死路,蚍蜉撼樹……
    說葛榮領袖魅力不如爾朱榮也不成立,宇文洛生、獨孤信等大佬死心塌地跟著葛榮是有原因的,百萬馬仔跟著葛榮是有原因
    那為何爾朱榮的七千能打敗葛榮的三十萬人?葛榮其實自己說出了答案:河陰之
    哪有什麽神功無敵,哪有什麽以少勝多,在求它條件對等的情況下,七千人和七萬人對砍試試?好虎架不住群爾朱榮軍事能力非凡,但政治能力更是高
    河陰之變,並不是大家想的什麽“喪失民心”“與天下為敵”,爾朱榮殺的隻是大貴族,恰恰是這事兒給河北的廣大流民、底層士兵釋放了信號:我把你們討厭的貴族官僚一鍋端了,我和你們是一家
    所以,三十萬人一看爾朱榮是自己人,哪兒還有什麽鬥誌呢?跟著葛榮這個冒牌天子,還不如跟著爾朱榮回到北魏的懷抱做良
    河陰之變根本沒有給爾朱榮帶來什麽名譽損害,更沒有對他的事業造成不利影響,相反,爾朱榮在河陰之變後,他一路高歌猛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