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剿滅邢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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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滏口之戰,葛榮殞命,狹義的六鎮起義就算結束了,但天下大亂的局麵並沒有結束,爾朱榮雖然擺平了六鎮士兵,但那廣大的饑民、難民是鞭長莫及
    1.邢杲稱王
    除掉了葛榮,並不等於爾朱榮可以對河北大地進行有效的管幽州城下還有虎視眈眈的韓樓,韓樓以葛榮繼任者自居,號召那些在起義中的既得利益者繼續革
    另外,青州一帶還有邢杲的十萬大軍,邢杲被葛榮擠壓到青州一帶求食,卻被當地的土豪劣紳欺
    想想也是,你一個外來戶帶著十幾萬張嘴跑到我們這裏來搶飯碗,憑什麽?因為邢杲是出身士族地主,在群眾中有很高威望,自然被大家推舉為領
    這裏的群眾指的是河北一帶地主們的部曲、宗族、鄉黨,他們正是葛榮革命的對象,老家被葛榮一窩端了,他們也就成為了難民、饑民、流亂世之中,落魄的地主也和底層的窮人走到了一起,反正大家目前的處境都一樣,沒飯
    “媽的,朝廷不管我們,這些官僚地主又容不下我們,幹脆反了!”手下人這樣向邢杲建議
    6月,葛榮圍攻鄴城那會兒,爾朱榮對葛榮宣戰的消息就傳到了邢杲耳中,他覺得這是一個機邢杲在大夥的支持下,在青州北海山東濰坊市)公然扯旗反了,自封為漢
    很快,邢杲控製了青州全
    爾朱榮正全力以赴對付葛榮,聽說青州的邢杲搞事情,就派李叔仁去平李叔仁雖然不如爾朱榮手下那些武川、懷朔猛男知名,但也是來自官宦世家,出身隴西李氏,之前配合過李崇、元淵平定破六韓拔陵起
    李叔仁在前線和邢杲僵持不下,始終撈不到便7月,泰山太守羊侃聽說邢杲反了,他也跟著反
    2.羊侃起事
    羊侃不是之前一箭射死莫折天生,力挽狂瀾,幫助北魏朝廷平定關隴起義麽?怎麽會突然造反呢?
    還得從徐紇說徐紇作為爾朱榮“清君側”的主要敵人,因為腿長跑得快,在投靠蕭衍之前,一路向東逃到泰山投靠了羊
    羊侃的祖父本來在南朝為官,後因劉裕北伐,深陷戰陣,被俘虜,被迫留在了北
    後來,羊侃即便出身在北魏,但父親一直告訴他,他是南朝的人,不應該久居異國他羊侃作為傳統漢族士大夫,他對鮮卑人政權確實也沒有認同加上河陰之變以及葛榮大軍的逼迫,羊侃內心燃燒起了熊熊烈
    這一切都被徐紇看在眼徐紇最擅長的就是察言觀色,要不怎麽能成為胡太後的親密愛人呢?
    徐紇盤算著,不能直接去投靠南梁,要納投名狀,要立功才能讓蕭衍高看一怎麽立功,那就依靠羊侃,隻有羊侃反了,和爾朱榮劃清界限,他徐紇也就暫時有了依
    “羊將軍,反了爾朱榮這亂臣賊子是不會放過你的,你可是不知道他在河陰之地是怎麽對待那些貴族官員的;就算爾朱榮無暇顧及你,葛榮的百萬流民恐怕遲早也會劫掠到這”徐紇一臉認真地勸
    羊侃皺了皺眉,既不反對,也沒有立刻答
    徐紇一看有戲,他接著說:“將軍不必擔心,我們和邢杲互為犄角,爾朱榮軍隊鞭長莫及;另外,這裏距離南梁較近,我們還可以同時去歸附蕭衍”
    羊侃皺著的眉頭鬆懈了,徐紇的話正中下懷,羊侃這才義無反顧跟著邢杲造反起來;羊侃派人去向南梁求救,蕭衍派羊鴉仁率軍救羊鴉仁也出身泰山羊氏,和羊侃同宗,他在六鎮起義開頭幾年就南下投靠了蕭
    3.拉攏失敗
    爾朱榮著急了,如徐紇所言,他確實無暇東他上書皇帝元子攸,希望能通過政治手段解決羊元子攸盡管對權臣爾朱榮不滿,但他對公然造反的人更加不滿,他急忙派人去招降羊
    元子攸封羊侃為驃騎大將軍、泰山公,一個異族人被北魏皇室封為公爵,這不常羊侃對這種拉攏絲毫不動心,直接揮手看了皇帝的使者,是的,這是他一貫做事風格,一旦下定決心,就不再回頭,哪怕粉身碎
    “豈有此理,竟然敢殺害朕的使節!”元子攸怒吼
    “陛下息怒,既然羊侃無法招降,咱們可以試試邢杲,在下不才,願用三寸不爛之舌去拉攏邢”一旁的溫子升開口說溫子升作為禦用文人,是元子攸能夠相信並重用的少數人之
    元子攸隻好抱著試一試的想法,他派溫子升為使節,去招降邢溫子升很快來到了青州地界,叫李叔仁暫停進攻,派人傳話邢杲:“邢將軍,陛下知道您是一時糊塗,被手下挾持才走上了造反之路;咱們都是一家人,大家都是貴族階層,何必刀兵相見······”
    還沒聽完溫子升的理論宣講,邢杲就點頭同意什麽?邢杲作為十幾萬人的領袖,這麽容易就投降了?說好的與北魏勢不兩立呢?說好的創業幹大事呢?其實,邢杲隻是詐
    一介書生溫子升,相信了邢杲的投降,他拿著邢杲的降書興衝衝地回到了洛溫子升前腳一走,邢杲趁魏軍不備,對李叔仁發動突襲,李叔仁被斬於陣前,邢杲聲威大
    “想讓我投降?笑話,我稀罕你給的那個小官?我全都要!我的地盤我做主,好好的大哥不當,我跑去洛陽當你小弟?”邢杲心裏明鏡一樣清
    此時,葛榮已經被斬首洛陽,而邢杲並沒有趁滏口之戰的時候擴大戰很快,邢杲得知爾朱榮派大軍朝著青州殺來
    “邢杲這小子,終究是個暴發戶,嗬嗬,不趁我病要我命,等我緩過勁來,你就沒機會”爾朱榮自信地笑著
    該派誰去呢?現在的爾朱榮如日中天,派誰去,誰就大概率能立賀拔勝、高歡、宇文泰、斛律金、侯景等等翹首期盼,希望這個功勞落在自己身
    “於暉將軍,你走一趟”爾朱榮話音一落,大家麵麵相於暉是於謹的同宗,於謹作為家族首領,最近兩年並沒有得到爾朱榮的重用,實屬無奈,誰叫爾朱榮手下群星薈萃,能人太多
    宇文泰一係又是剛加入的新人,爾朱榮不可能委以重任;把兄弟元天穆又在別的戰場忙碌;至於其他人,剛剛在滅葛榮的行動中立了大爾朱榮隻能啟用那些被他雪藏的老人,而於暉是一個不錯的人選,既照顧了於謹的麵子,又能平衡各派的勢
    4.徐紇南逃
    於暉帶著幾萬人就奔赴青州而去,現在的爾朱榮根本不缺人,高歡、彭樂、孫騰、竇泰、高隆之等人跟隨,高隆之出身渤海高氏,是高歡同路上,於暉征求大家意見,該怎樣對付邢
    “依我之見,應該從易到難,咱們可以先拔掉羊侃這顆釘”高歡說於暉也是這樣想的,聽到高歡的建議後,他非常滿“對呀!歡哥真聰明!將軍,小弟不才,請求為先”彭樂咧著嘴,興衝衝地
    於暉同意了彭樂的請求,讓他帶著兩千騎兵先行進攻羊侃,高歡帶兩萬人緊隨其
    羊侃得知了北魏派出大軍來征討,他知道自己這點人馬是根本守不住泰山郡這巴掌大的地方的,南梁的羊鴉仁遲遲不來,他心急如焚;邢杲根本不把羊侃當一回事兒,也不救援羊
    徐紇表麵上十分鎮定,心裏已經產生了別的盤算,他對羊侃說:“將軍,看來這事兒得鄙人親自去一趟了,我別的本事沒有,耍耍嘴皮子還是行”
    “那樣也好,還請你速去速”羊侃仿佛抓住了救命稻
    徐紇像奔命一樣,來到了建康,見到了蕭徐紇開口哭訴著:“陛下,爾朱榮逆臣殘害忠良,汙蔑微臣禍亂朝綱,微臣日思夜想要歸附聖朝,所以一路顛沛流離南下,今日有幸得以目睹天顏,還請陛下收”
    徐紇“嗚嗚”地哭了起一旁的朱異似乎收到了某種信號,開始幫徐紇說起好徐紇在路上就打聽到了朱異在蕭衍心中的地位,早就把土特產給他送了過
    聽朱異說徐紇對佛學也有研究,蕭衍眼睛亮了起來,不知怎的,他覺得徐紇就是那個懂他的男不出意外,徐紇被留下來
    徐紇趁機進言:“陛下,現在是進軍北伐的最佳時機,爾朱榮四麵征戰,洛陽空虛······”
    “對,陛下,不能再等”說這話的是蕭衍新封的魏王元顥,他壓抑不住內心的激動,元樹、元法僧、元悅等一批北魏宗室都紛紛表示同仇敵愾要北伐,至於他們究竟是想幫助蕭衍北伐,還是想趁機回到北魏,誰也不知
    平時沉默寡言的陳慶之也站了出來:“末將願盡綿薄之”陳慶之一向對時局有深刻洞察,他知道什麽時候出兵才能用最小的成本換取最大的收益,而現在就是最佳時
    蕭衍在前幾個月元顥來投的時候,就已經在考慮這事兒了,他覺得確實不能再拖看皇帝龍顏大悅,徐紇又順帶著說了羊侃守泰山郡的事
    “泰山郡?”蕭衍皺了皺眉,他對徐紇說:“泰山郡孤懸敵後,太遠”蕭衍雖然貪戀北方的土地,但並不傻,他的國土根本和泰山郡不接壤,中間隔著老羊侃忠心可嘉,但實在沒有必要冒險去隔空支援一塊非
    徐紇無所謂,羊侃隻是他暫時的保護傘,羊侃的死活與他沒什麽關係,現在他已經抱上了蕭衍這條粗腿,已經安全著陸,他還怕什麽?很快就把熱鍋上的羊侃給拋到九霄雲外去
    5.七千白袍
    蕭衍的心思在洛派誰去呢?毫無疑問,人選是陳慶陳慶之不僅在身邊陪自己下了一二十年的棋,而且還在彭城、渦陽等地立了赫赫戰功,忠心和實力都是可靠
    派多少人去呢?西線蜀地的攻勢沒撈到好處;中線的荊州,曹義宗這家夥三年來損失了幾萬人不說,自己也搭了進加上自己推崇佛教也砸了不少錢,手下那些官僚地主們大肆斂財,他一直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一時半會兒沒那個人力物力財力搞大規模北伐,隻能去投機
    “子雲呐,朕給你七千精兵護衛魏王北伐,可好?”蕭衍思索一陣後,終於開了
    “微臣必將竭盡所能,不辜負陛下期”陳慶之內心波濤洶湧,表麵上依然平靜如“七千人?”魏王元顥、太子蕭統等人都目瞪口呆,他們在想,這蕭衍是不是老糊塗了,七千人就想進入別人的首都?
    隻有陳慶之向皇帝投去了敬佩的目蕭衍腦子並沒有進
    第一,他目前確實很難湊齊幾萬人的軍隊;第二,爾朱榮正在對付邢杲、韓樓、萬俟醜奴等,洛陽必定空虛;第三,如果兵在精不在多;第四,如果南梁傾全國之力北伐,派出了幾萬,幾十萬的部隊,那恐怕爾朱榮要和邢杲等人都要聯合
    七千人正好,因為人不多,根本不會引起北魏朝廷的重視和恐陳慶之此行的目的,蕭衍很清楚,隻是去投機的,他並不指望這七千人能一口氣吞掉北魏,蕩平天下,他並不
    而陳慶之最擅長的就是閃電戰,這七千人交給他,最合適不過,即便不能拿下洛陽,也一定能大撈一
    “七千人?”爾朱榮聽說南邊的戰報後,不屑一顧,相比於南梁七千敵人,邢杲、韓樓、羊侃這些造反頭子才是他應該關注的重
    528年10月,陳慶之帶著七千人開始了冒險之旅,他也不知道等待著自己的是什麽,他隻知道,這又是一次帶兵出征的機會,不論結果如何,他總是興致勃勃、意氣風陳慶之作戰喜歡身穿白袍,這一次他讓所有士兵也都穿上了白
    這七千人中,有一人比較特殊,他叫楊自從父親在河北戰死後,他流落到了齊魯一帶,恰逢陳慶之護送蕭綜北上彭城,楊忠被梁軍俘虜,從此一直在陳慶之軍中,是一名普通士
    幾年來,楊忠親眼目睹了陳慶之的英勇無畏,盡管他沒有機會和陳慶之直接對話,他對這個白袍將軍欽佩不已,默默地辛苦訓練,期望有機會回到北方故這一次,他主動應征入
    沒辦法,曆史是屬於勝利者的,這個楊忠必須單獨一提,因為他的兒子是楊堅,那個結束後三國紛爭的男人,一統天下的男人,締造隋唐盛世的男
    羊侃遲遲等不來南梁的救兵,在高歡、彭樂的圍攻下,彈盡糧絕,不得已放棄泰山郡,開始突圍南本來彭樂想要一口氣吞掉羊侃,高歡向於暉建議道:“羊侃一心要南逃,不足為患,邢杲才是我們的心腹大患,他死守青州不知進取,我們進攻羊侃又不去救援,現在是趁機拿下他的最佳時”
    於暉張大眼睛看著眼前這個英俊的年輕人,他想不到高歡有如此見解,處處都說到他心裏,他命令彭樂停止追擊,轉攻邢
    羊侃跋山涉水終於來到了建羊侃見到蕭衍後,哭出了聲:“陛下,今夕何夕,得以見到陛下!”是呀,想想自己祖孫三代人都想南歸,一直沒有合適的機會,自己又是九死一生逃過追兵才回到這
    蕭衍封羊侃為安北將軍、徐州刺羊侃謝恩後,扭頭看到了笑嘻嘻的徐紇,眼睛瞪得快跳出了眼
    不過,羊侃並不用擔心自己以後會和徐紇同朝為官,因為不久徐紇就自然死亡在亂世之中,這是一個佞臣最好的結
    6.邢杲覆滅
    就在於暉準備全力進攻邢杲的時候,一個壞消息傳來:葛榮的馬仔韓樓已經攻陷了幽州,聚眾數萬人!
    “報!”傳令兵失魂落魄地跑進中軍大
    “咋了?”於暉不耐煩地嗬斥
    “報告主帥,彭樂將軍叛逃幽州”
    “什麽!”於暉吃了一驚,轉頭看向高高歡搖了搖頭:“彭樂這小子,當初在杜洛周帳下和我共事的時候,就搖擺不定,沒什麽頭腦,跟著我投靠了葛榮,後麵又歸降太原王,我以為他認清了形勢,想不到居然跑去歸順了韓樓!”
    這就是彭樂,戰場上驍勇無敵,但對天下形勢的判斷基本像是無頭蒼蠅,往往是基於一時興起,他看到韓樓幾萬大軍響應邢杲,就以為革命軍要再次崛起,二話不說帶著部隊就投靠了韓
    彭樂在討伐羊侃時立了頭功,在軍中有很高威信,雖然隻帶走了兩千心腹,但對魏軍的士氣造成了巨大影於暉不得已下令暫停攻擊邢杲,邢杲趁機出兵攻占了濟南,大有席卷整個山東半島之
    爾朱榮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趕緊派賀拔勝北上中山防備韓樓,並派出嫡係元天穆增援於經過一番艱苦攻城戰,次年四月,濟南城破,邢杲被斬首洛
    高歡按功勞被封為晉州刺史前任刺史樊子鵠已到洛陽任職),高歡創業這麽久,這終於有了根據
    治理晉州臨汾)期間,高歡從爾朱榮手裏要來了孫騰做長史刺史秘書長),要來高隆之為治中刺史副手),要來竇泰做都督晉州防城司令),竇泰性情豪爽又是懷朔老鄉,高歡把妹妹嫁給了
    妹夫竇泰又推薦了莫多婁貸文給高歡,莫多婁貸文出身鮮卑武將世家,作戰勇好友蔡俊把之前在葛榮賬下的廣寧晉中市)老鄉韓顯、潘樂、任祥等人也介紹給了高歡,此時的高歡周圍聚集了一大批人才,這些人都是他以後發展的得力助
    高歡知道這份基業來之不易,他不停通過劉貴給爾朱榮送禮,保持良好關係,表示自己隻是爾朱榮的一個忠實馬看到高歡在晉州搞得有聲有色,爾朱榮倒是無所謂,因為他自信完全可以駕馭高歡,自己侄兒汾州山西汾陽)刺史爾朱兆就在北方不遠處監視著
    爾朱榮十分欣賞帥才高歡,他曾經對爾朱兆說:“我死之後,恐怕隻有高歡能統領我的部眾,你還差得遠”
    當然,此時的高歡還不是爾朱榮應該關注的人,死灰複燃的韓樓也不這一階段,中原大地上最耀眼的明星是陳慶正當爾朱榮在晉陽消化葛榮的六鎮士兵、元天穆率大軍進攻邢杲之時,陳慶之的七千白袍兵已經逼近了洛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