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沛縣凶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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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數像看耍的一樣的眼神徹底激怒了錦衣旗校,大怒道:“放肆,爾等草民見到天子親衛,竟不閃不避,甚至還敢駐足觀看,簡直是目無法紀,難道都不想要腦袋了?”
    有見識的百姓商販終於記起了緹騎之威,連忙躬身閃躲到了遠處,但更多的是普通百姓,一輩子也沒出過沛縣,哪裏知道錦衣衛的恐怖,況且自勇衛軍占據沛縣之後,律法嚴明,官紳軍兵無故不得騷擾百姓,違令者斬,地界上也安寧,盜匪絕跡,奸惡難行,不說家家夜不閉戶,路不拾遺吧,但也所差不
    “哈哈,還掉腦袋,嚇唬誰啊?咱們隻要遵紀守法不犯事,就自有勇衛軍的大爺們來主持公道...”
    “這幫子外來戶恐怕是不知道咱沛縣的規矩吧...”
    “快看呐,那個領頭的穿的花裏胡哨,就像是唱戲的一樣...”
    “不過馬是不錯,不知道值多少銀子...”
    聽著一連串的奚落,錦衣旗校半天沒反應過來,這還是大明的土地,大明的百姓嗎?難道是自己看錯了路,沒刹住馬,一口氣跑到滿清的地界上去了?
    可不遠處的城門上亮閃閃的‘沛縣’二字又把他拉回了現實,反應過來後,瞬間就變得怒不可
    “反了反了,真是無法無天了,劉將軍,將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亂民拿下,以正法紀,以護國”
    “您瞧好吧...”
    他身後的軍將答應一聲,然後就領著眾騎士狂奔而出,對著人群就是一陣抽刀亂砍,馬蹄亂踏,無數百姓躲閃不及,紛紛遭了
    “住手...”
    關機時刻,城內衝出來的軍兵與趕來支援的屯兵合軍一處,將幾百騎士圍了個嚴嚴實
    “...程將軍,您可算是來了,一定要為我們做主啊...嗚嗚...”
    “程將軍,我等不過調笑幾句,雖有過錯,但也罪不至死呐,這些匪軍一言不合就上來砍殺,著實可恨...”
    “...可憐了我的兒啊...”
    來將正是當初夾山寨的匪寇程繼孔,沛縣之圍後,被收入了礦兵之中,因表現上佳,又深受現在的沛縣主事曹友義賞識,所以已升至了屯兵營
    見到這一幕,騎在馬上的錦衣旗校卻不覺笑出了聲,道:“可笑至極,他一個小小的兵頭能給你主持什麽公道,告訴你們,公道在我,我就是公道,惹了我,就合著該”
    其他的騎士也大笑出聲,絲毫沒有將四周的屯兵放在眼裏,手上不停,依舊要繼續逞
    “住手,放下兵刃,下馬跪地,否則,殺無”
    出生匪寇的程繼孔才不認識什麽天子親軍,就算認識也不會有絲毫的改變,因為當初聚義造反,就是看不慣這些貪官汙吏,凶將暴兵,而且,劉文耀下達的指令是揚我軍兵威,護一方安寧,任何敢於挑釁的人皆殺無
    “放下兵刃,跪地免死...”
    “放下兵刃,跪地免死...”
    無數士卒齊聲暴喝,聲勢驚人,嚇得錦衣旗校一個哆嗦,差點摔下馬來,好不容易穩住身形,但也臉色慘白,大汗淋
    騎將見勢不對,忙護在一旁,虛張聲勢地道:“大膽,你可知這位乃是南鎮撫司的千戶大人,正宗的天子親軍,奉了朝廷的旨意前來公幹,而本將為誠意伯手下的親兵千總...”
    南明朝廷自設立的那天起,就根本管製不了各地的藩鎮軍頭,但徐州總兵王文明卻是個例外,歸順之日尚短,手下又都是原來的衛所老弱,所以朝廷上沒把他當回事,不過為了保險起見,還是從誠意伯劉孔昭哪裏調撥來了幾百精銳親兵,充當護衛,順便也能來徐州耀武揚威,大肆搜刮上一
    程繼孔已經很不耐煩,冷聲道:“我數三個數,再不下馬跪地,休怪我手狠,一...”
    騎將被落了臉麵,惱怒起來,但也沒把眼前的步卒放在眼裏,更不認為他們敢於和權勢滔天的誠意伯作對,於是心一橫,向三百精騎發下了指
    “來呀,不用留手,讓他們知道知道厲害...”
    程繼孔這邊的三個數字剛好喊完,雙方呼嘯著碰撞在了一
    畢竟是誠意伯手下的親兵,三百騎士裝備精良,訓練有素,人高馬大,怎麽看都是一副精悍的模樣,但唯一的不足就是沒見過血,在南京那一畝三分地上,見到了他們,唯恐躲得不夠遠,不夠快,怎麽還會有人不開眼前去招惹,所以這些個花架子欺負手無寸鐵的百姓時,個頂個的是一把好手,同時也讓他們對自己的實力產生了極其錯誤的認知,但一旦遇上了不講情麵的硬茬子,就會徹底露
    一刻鍾過後,沒有任何懸念,三百被層層包圍的誠意伯手下‘精銳’親兵,被打得落花流水,死鴨子嘴硬的騎將也屁股撅的老高,跪在地上哀呼請降,全沒了先前的膽
    入夜,程繼孔正在向沛縣主事曹友義稟報今天發生的一
    “...都是些軟骨頭,沒怎麽用刑就全都招了,那幾個緹騎的確是奉了皇上的命令,前來捉拿徐州總兵王文明的,說是王文明不遵號令,私自出兵暗害滿清友邦,又與順賊暗通款曲,死性不改,所以這次捉拿回去,是要交給韃子那邊發落的...”
    曹友義歎了一口氣,道:“哎,朝廷竟然崩壞至此,魚台之戰暫且不論到底是誰出的兵,有沒有暗通順賊,就說咱大明自和韃子交手以來,可曾見過斬獲千餘的大勝?而且,這裏麵可是有著近一半的真韃子啊,有如此良將不懂得好生重用,卻要交給仇寇發落,實在是令‘親者痛,仇者快’,如此蒙蔽聖聽,禍國殃民,我看滿朝奸佞都該殺...”
    曹友義雖說是個武將出身,但肚子裏也有些筆墨,總以儒將自居,身上更是有著傳統忠臣義士的‘愚忠’,對一國之君有著不切實際的幻想,認為天子總是聖明的,如果有什麽錯,那一定是受了奸佞的蒙蔽,至死也不會說皇帝的半句壞
    程繼孔頓了一頓,又道:“曹大人,斬獲千餘的大勝,也就是咱們自己人知道,朝堂上的那幫蛀蟲知道的,僅限於滿清使臣所說,趁不備,偷襲了其軍兵,至於損失多少,參戰幾何,則一概不知,韃子損兵折將,自然也不會自揭己”
    “況且,就算是報上去了,恐怕朝堂之上沒幾個人信,咱們又沒把首級都帶回來,口說無憑,殺良冒功又實屬常見,定然會認為咱們在自吹自擂,騙取賞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