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葬崗(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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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桃天上栽和露,不是凡花數,亂山深處水滎迥,借問一枝如玉為誰開?輕寒細雨情何限,不道春難管,為君沉醉又何妨?隻怕酒醒時候斷人腸!”
低沉的聲音在亂葬崗外飄忽不定。圍困玫瑰娘的人都怔住了。他們覺得此人的聲音太不可思議了。前一秒還在東麵,後一秒就跑到西麵去了。如若不是鬼魂,想必此人的武功極高了。
玫瑰娘和柳月雪聽到聲音,立馬想到了倪水寒。不錯,倪水寒又回來了。眾人看到一個人從遠處飄進來,眨眼的功夫就到眾人跟前了。他那簡樸的衣服隨風蕩起,落地時沒有任何重量,就像一張紙飄落地下。
借著微弱的星光,眾人看清了他的相貌,迷離的眼神,清瘦的臉龐,稀稀的胡茬,放縱的舉動,視若無人的孤傲讓雲孤鴻自感慚愧。
倪水寒徑直走到柳月雪跟前,從懷裏拿出一個手帕,遞給柳月雪說:“你把這個手帕還給她。”
柳月雪接過手帕,潔白的手帕上寫著一行字:“重疊淚痕緘錦字,人生隻有情難死。”
“你知道我的小名叫什麽嗎?”柳月雪問。
“叫什麽?”倪水寒問。
“淚痕。”柳月雪說。
“淚痕?淚痕?”倪水寒喃喃地說,“重疊淚痕緘錦字,人生隻有情難死。她還記得這句話?她是不是經常念起這句詩?”
“不。她從沒念過。”
“為什麽?”
“因為她恨這句詞,更恨教她這句詩的那個人。她說,如果有機會,她會親手殺了那個人。”柳月雪說。
“她還要殺人?這麽多年過去了,難道在她心中,隻有仇恨和欲望嗎?難道,在她心裏,就沒有一點感情?”倪水寒旁若無人地說,他迷離的眼神有些空洞了,顯然他已經陷入難舍的往事中了。
往事如煙,拂去那薄薄的煙霧,有時候,呈現出我們眼前的並不是美好的期許和難忘的憂愁。譬如此刻的倪水寒,當他看到古人之子時,心裏多了一份落寞。是守候多時的落空,對未來的放棄。多年堅持的希望一旦落空,心裏那份寂寞無人能懂。
在眾多人中,唯有玫瑰娘能明白倪水寒眼神中的落寞和無奈。他們都是有故事的人,用一輩子的時間來證明一件事情。他們固執,他們願意付出,不求回報,也從未想過明日的自己。或許,那一份執著來自於對方無心的問候。又或許,那一份認真起源於那一個午後陽光的溫柔。
玫瑰娘想要流淚了。但她控製住自己。這就是現在的她與十多年的那個她之間的區別。災難和痛苦會讓一個人更多的隱藏自己的情感。而隱藏隻是為了日後更大的爆。
善於隱藏的人是冷靜的。此刻,玫瑰娘就很冷靜地判斷著當前的局勢。她覺得,單憑眼前這幾個人,還不足對柳月雪構成威脅。但是,她很希望倪水寒能出手,尤其是在這麽多人的見證下出手。她要的不是結果,是過程。隻有倪水寒出手了,江湖人就會知道倪水寒和“婆羅門”有瓜葛,這對玫瑰娘說服倪水寒加入“婆羅門”是有幫助的。所以,玫瑰娘暗暗地對柳月雪使了一個眼神,告訴柳月雪不要輕舉妄動。柳月雪自然明白玫瑰娘的意思。雖然他不讚同玫瑰娘的做法,可在她心裏,同樣認為如果倪水寒能加入“婆羅門”,將會增加他們“婆羅門”的實力。
倪水寒的憂愁在旁人看來是一種目空一起,旁若無人讓的傲慢。而那些自認為是名門之後的人認為倪水寒的傲慢讓他們很難堪。他們覺得這是倪水寒對他們的輕視和侮辱。
“在下華山‘青衣書生’諸葛佳仁見過倪幫主。”諸葛佳仁說。
諸葛佳仁的話把倪水寒拉回了現實。他看了諸葛佳仁眼,說:“你師傅嶽天還好吧?”
“我師傅很好,有勞倪幫主掛念。”
“你不在華山呆著,來這兒幹什麽?”倪水寒板著臉說。
倪水寒居高的語氣讓諸葛嘉仁很不高興,但不悅也隻能藏在肚子裏,臉上還是很恭敬。諸葛佳仁說:“晚輩來此有點小事要處理。”
倪水寒沒有搭理諸葛佳仁,他轉向絕情師太,說:“你是跟著絕性師太的小尼姑絕情?當年泰山大會時,我記得你的‘回風拂柳劍’很是精湛,這幾年不見,應該越精進了吧。”
“讓倪幫主見笑了。”絕情師太說。
“你來此也是有事情要處理?”倪水寒問。
絕情師太沒有回答。倪水寒隻當她是默認了。倪水寒又轉向其他的人,說:“你們是不是都有事情要處理啊?”
其他人沉默不語。隨即,他“哈哈”大笑,說:“你們幾個大男人拿劍指著兩個女人,你們這是要處理哪方麵的事情?當然,你們要處理什麽事情,我不該管,我也不想管。但是,話又說回來,我路過這裏,看到了我就不能不說幾句。女人生來就是要人男人愛護的,更何況是漂亮的女人,你們倒好,把她們當做魔鬼了,不管女人做錯了什麽,作為男人都應該遷就她,隻有懂得嗬護女人的男人才是好男人。我說的對嗎?”
倪水寒看著雲孤鴻。他是要得到雲孤鴻的回答。雲孤鴻笑了笑,沒有說話。倪水寒接著問:“你為什麽不拿著劍指著他們?難道你沒有要處理的事情嗎?”
“有。”雲孤鴻說。
“既然有,你為什麽不和他們一樣?”
“因為他們是女人。”雲孤鴻說。
“說得好,我喜歡。”倪水寒說,“知我者,汝也。小夥子,有沒有興趣配老夫喝一杯。”倪水寒問。
“我說了,我還有事情要處理。”雲孤鴻說。
“你拒絕我?”
“我沒拒絕你,我也不敢拒絕你。除非我不想活了。但是,我確實有事情,前輩能給我十分鍾嗎?等我處理完事情,我就陪前輩喝酒。”雲孤鴻說。
“不行。什麽事情能比咱們喝酒還重要?走吧,陪老夫喝幾杯。”
倪水寒一手拉著雲孤鴻,雲孤鴻想要擺脫倪水寒,可當雲孤鴻聚集體內力氣時,卻覺自己的內力竟在不覺間被倪水寒給化解了。雲孤鴻心知自己的武功遠遠不如倪水寒,盲目的反抗是沒有用。
倪水寒把雲孤鴻帶走了。他之所以要把雲孤鴻帶走,是因為他判斷出在圍困柳月雪的眾人之中,隻有雲孤鴻的武功最高。隻要把雲孤鴻帶走,其餘的人柳月雪能對付的了。
柳月雪向前兩步,冷冷地看著諸葛佳仁等人,諸葛佳仁能感覺的到柳月雪眼中的殺氣。可他不相信柳月雪一個人能打得過他們幾個。包圍圈越來越小了,當諸葛嘉仁覺得玫瑰娘額柳月雪在自己的攻擊範圍之內了,他對馬竹青梅還有絕情師太使了個眼色。眾人同時出手,紛紛撲向柳月雪。司徒雷和司徒登雖嘴上說不參與戰鬥,可當他們看到眾人都參加了,他兩個覺得一塊來的,如果不上會被人瞧不起。所以,在眾人出招後,他兩個也跟著出招了。
柳月雪甩開白練,以一敵六,三十招後,眾人的內力高低已經顯露出來。司徒雷和司徒登被柳月雪逼得沒有還手之力,諸葛佳仁和馬竹青梅也隻能偶爾的換一下手,隻有絕情師太暫時沒有落敗跡象。
又僵持了十多招。眾人都長了強弩之末。柳月雪看準他們的破綻,柳月雪一招“笛裏關山”,把諸葛佳仁打暈。馬竹和青梅見大勢已去。馬竹喊了聲:“扯呼!”兩人同時退出,倉皇逃走。司徒雷和司徒登坐在地上大口喘氣。絕情師太則拚勁最後一絲力氣,同柳月雪糾纏。柳月雪不想在糾纏下去,連使三招,把絕情師太給打昏。
司徒雷和司徒登見柳月雪朝他們走來。司徒雷衝司徒登使了一個眼色。司徒登大喊:“上天入地!”
柳月雪之見眼前一陣濃煙,等濃煙撒去,司徒雷和司徒登已經跑遠了。
“今晚咱們同東方英在此相見,他們怎麽會知道?”柳月雪說。
“一定是鐵手把咱們來此的消息傳播出去。”玫瑰娘說,“鐵手?得想辦法把鐵手給除掉,不然他會是咱們最大的敵人。”
玫瑰娘和柳月雪走了。亂葬崗恢複了寧靜。天上的星星越來越少,東方見見亮,到了拂曉時分,諸葛嘉仁睜開眼,他先活動了活動自己的四肢,然後慢慢站起來,剛才的打鬥使得亂葬崗一片淩亂,地上還有些許血跡,或許是他的,或許是別人的。他看到絕情師太還在地上躺著,蹲下身,用手摸了摸門中,還有氣息。他把絕情扶起,透過暗淡的光線他現絕情竟然還有幾分姿色,尼姑的裝扮並不能掩飾她妖嬈的身材,並且多年的修行讓她擁有了脫世俗的美。一個邪惡的念頭在諸葛嘉仁腦中浮現,他把絕情師太拉倒一座墳頭的後麵,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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