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以慰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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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中祥符八年,三月初二,穀雨。乙未年庚辰月丙寅日,宜出行、訂盟、交易。
    今天是張澤拜訪鄭青田的日子,起身之前,趙盼兒幫張澤好好梳洗打扮了一番,禮物帶好,沒有疏漏之後送他上了馬車。
    趙盼兒佇立在門口,直到張澤的車影已成了一個黑點了了,還沒收回目光。
    宋徽音有些沒眼看,用不用這麽愛?分開才多長時間,就舍不得了?無語的安慰道:
    “盼兒,這……張公子隻是前去拜訪鄭大人,又無大事,不用這麽依依不舍……”
    安慰的話才說到一半,宋徽音就見到趙盼兒臉色突然變得明媚了起來,興高采烈的往回走。哎,困死我了,終於能睡個好覺了。
    看著趙盼兒歡欣雀躍的背影,宋徽音扯了扯嘴角,心中千言萬語卻說不出口。
    張澤剛到鄭府時,就已經有仆人在外麵候著了,看到拿著東西,儀表不凡的張澤,連忙上前迎道:
    “敢問可是張公子?老爺知道公子要來,但公務繁忙,特意叫小人在此等候。”
    在北宋時,家中仆人對主母皆稱呼為大娘子。若有數個主母,則以大大娘子、二大娘子區分。
    張澤把手刺遞了過去,應道:“正是,小生張澤,前來拜訪,這是在下的手刺。”
    “張公子請稍等片刻,小人這就通知崔大娘子。”仆人接過手刺,立刻轉身,急匆匆趕回院中通報。
    門口仆從見狀,趕忙搬出一把交椅,俯身用衣袖擦拭請他坐下,張澤婉拒了,然後把帶著的兩幅送禮的畫放了上去。
    這兩幅畫像,可是趙盼兒請了經年的大師傅裝裱,外麵是用紫檀木盒裝著,分量可不輕。
    張澤打量著鄭府的景色,和旁邊的仆人隨口閑聊,思索那個時運不濟的老狐狸是怎麽想的。
    鄭青田自己不來,反而讓崔大娘子招待自己,這是試探自己和崔指揮的關係啊!還不露痕跡,顯得與自己親近,這可是通家之好啊!
    至於什麽公務繁忙?他一個一縣之主,縣內就他最大,這麽努力給誰看?一點也沒有官員該有的樣子……
    張澤心中正想著,不一會,那個仆人就急而不亂的回來了。
    躬身帶著路,把張澤引入中堂,鞠了躬就退下了。
    張澤帶著畫像剛坐下,就有侍女奉上茶來,張澤一看,並非現在江南普遍的“煎茶”。
    而是張澤發明的,隻在東京那邊廣泛傳播,但因為路程時間和觀念的原因,在江南這邊隻是小眾的“泡茶”。
    張澤抿了一口,發現不僅茶葉是頂級的龍井,水也不一般,和趙盼兒家中從擔夫買的山泉水差別極大。
    張澤心中暗罵一聲狗大戶,要知道那山泉水一擔就要百二十文,那泉眼在深山之中,山路延綿,行走艱難,隻能人工挑運往返六七十裏。
    而杭州城內普通用水一擔不過直三文,差價近四十餘倍。
    這鄭青田是富得流油啊!但後來被人一刀砍了,無人說話也是因此啊!
    鄭青田就是那種被勢力迷住雙眼之人,沒有共同利益的大人物保你,上頭想動你,所謂的勢力,不用風吹,就散了。
    鄭青田這樣,好像張澤前世看的那部劇的“強哥”一樣,強盛集團在京海勢力滔天,但從上麵的督導組到了,結局就已經注定了。
    安欣不重要,證據也不重要,隻要上麵想動,你就插翅難逃。
    因為東方的本質是“官本位”,從古至今都是如此,所以永遠不可能如西方那樣出現與“白社會”相對應的“黑.社會”,充其量隻能算黑.惡勢力。
    後期高也發現了,他的命運再風光,無非就是太平時期白手套,危難關頭替罪羊。
    所以他拚命向上靠攏,從服裝上就能體現。從剛出頭的花花綠綠,到“建工時期”的純色西裝。
    到了後來的“強盛時期”,他開始戴無框眼鏡,穿中山裝、羊毛衫,越來越像個官員。
    但,他終究不是。
    這就是他拚命狂飆也難以打破的玻璃天花板。
    而鄭青田是知道“位置”的重要性,但半道又迷失了。不去向上爬,反而開始迷信財富、勢力了。出事時靠那些錢、那些“朋友”能救他嗎?
    就在張澤一邊喝人家的茶,一邊暗罵人家時,腳步聲傳來了。
    以張澤的聽覺早已知曉,所以當崔大娘子進來時,看見的是個翩翩公子坐在那兒飲茶。
    張澤裝作剛發現的模樣,趕忙起身拜見。
    “小生張澤,見過崔大娘子。”
    崔氏等張澤行完禮了,才連忙說:
    “不必多禮,張公子這樣的大才子能來,是鄭家的榮幸才是。”
    “崔大娘子謬讚了,澤愧不敢當,再者,我與崔兄一見如故,崔兄常言,長姐如母,澤怎能失禮僭越。”
    張澤行禮之後躬身說道。
    一聽張澤提及弟弟,崔氏也不禁有些傷感,連忙讓張澤坐下,又吩咐身後的丫鬟上些茶點。
    張澤直到此時才看清崔氏的模樣,隻是一個衣著華貴的溫婉婦人,養尊處優的臉上看的出幾分年輕時的秀麗。
    可能因為少時和弟弟的相依為命,哪怕現在現在衣食無憂,仍比同齡女子多了幾分滄桑。
    就是一個和藹的中年婦人,至少比張澤想的女版崔指揮好,一想著一個女子頂著個國字臉,張澤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但想來也不可能,鄭青田好歹也是一個正經科考的進士出身,怎麽可能娶一個那般女子,純屬張澤杞人憂天了。
    崔氏忍不住向張澤問起弟弟的近況,說出來讓人難受,因京中與錢塘路途遙遠,來往頗費時間,她上次見到弟弟還是五年前。
    當時弟弟升為殿前司指揮,特意休了假來錢塘看望自己,一晃五年時間了,除了書信之外,崔氏對弟弟的情況所知甚少。
    書信之中,也是報喜不報憂。就像五年前隻說自己升任指揮,卻絲毫不提自己為了攔住歹人,身中三刀。
    張澤一聽,連忙把身邊的兩個木盒遞給丫鬟,讓她打開送過去。
    “澤在京中時,常聽崔兄講起崔大娘子對他的關愛,此來錢塘,身無長物,就畫了兩幅崔兄的畫像,送予崔大娘子,以慰至親分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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