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爾美閣下，你已經不是第一次來了，對不對？”陌生而熟悉的，仿佛合成聲一樣的男人的聲音響周圍一切空白，無限延伸一片空白中，放著一張桌子，一把椅子，桌子上有一隻碟子，碟子裏有一塊藍莓蛋
    德爾美挖下一勺，放進嘴裏，熟悉的味道，露琳的手藝，海薇茨親手裝點的糖蛋糕馬上“噗呲”又長出來一塊，那感覺又奇怪又瘮人，蛋糕就像是剛切好的，一點沒變德爾美坐在桌子前，凝視著蛋糕，思考著男人的聲
    “你一點都不好奇，一般人都會問我”合成男聲又說話
    “你是誰？”德爾美看看四周，一切空白，無限延伸著，沒有任何盡頭和邊
    “你會知道”合成男聲顯然不想馬上揭曉答
    “所以我在哪兒？”德爾美放下刀
    “你在邊”
    “你胡說，這地方大得一點看不到”
    “錯了，你確實在邊邊界無窮無盡，又分割著兩側，你可以來，也可以”合成聲音的話讓人摸不著頭
    “什麽的邊界？”德爾美問“這蛋糕是怎麽回事？”
    “過去和將來，生存和死亡，希望與絕望，時間與空”合成聲音說的是標準的卡布尼語，可德爾美一個詞也聽不“每個人都有自己最喜歡的事情，每個人都會在邊界遇到心中最美好的一瞬，這一瞬間是永恒的，在邊界是永恒的，也絕不會被磨”
    “我隻覺得你在胡”德爾美切下一塊蛋糕，可蛋糕又長出來一“我不想吃這塊吃不完的蛋糕我想要冰淇淋，我想要檸檬慕”
    “那你就得走起”合成聲音提示“走起來，離開邊界，前往另一側，你才能得到你想要的一”
    “你這個混蛋讓我往哪裏走啊？”德爾美推開椅子，站起來，周圍茫茫一片，都是白她這才發現自己穿著一件睡衣，光著雙腳，頭發披散著，隻有耳環還掛在耳朵“我的衣服呢？你個合成變態，這件睡衣是誰的？一點都不合身！”
    “往你想要的方向走便”合成聲回
    “都是白色一片，走個球啊走？”
    “跟隨你的想法走，跟隨你的意”合成聲音逐漸消“往你最期待的方向走，跟隨你的意誌……”
    “喂，混蛋！”德爾美四處抓瞎了一“別消失啊，告訴我往哪裏走啊喂！”
    德爾美注視著周圍，白茫茫一沒有邊界也沒有盡頭，也沒有東西南北方向，隻有腳下是堅實的大地，卻也是白桌子椅子和蛋糕逐漸消失這白色的一切，到底何處才是目標？父親的滑雪板，生日蛋糕下的白色桌布，綠色金瞳孔女人的大褂，母親嚐試料理時穿的廚師衣服，蛋糕上的奶油，奶油上的椰子碎屑，椰子裏的椰汁，裝著椰汁的白瓷杯，握著白瓷杯的哈勃先生的白手套，清洗白手套的洗衣機中的泡沫，泡沫來自白色的洗衣液，洗衣液流動匯成白色的江河，粘稠到不能遊泳，在水族箱裏遊泳，沒有魚的水族掙紮一下，往前走一點，別想著什麽白色了，隻要你想到的，就有一條明亮的大路，跟著路走，沒有路牌，好在沒有分路上一無所有，向前延伸，延伸的盡頭還是白色，白色比周圍明亮，周圍逐漸變暗，在暗處有新的宇宙，宇宙中的星星不斷誕生和毀
    走過那團亮光，看到的還是白色，一團白色，一張桌子，一把椅子，桌子上有一隻碟子，碟子裏這次放著一碗冰淇淋和一塊檸檬慕
    “記住，跟隨你的意”合成聲音又說話
    “這是通關獎勵嘛？”德爾美開始興奮地坐下來，挖一勺冰淇淋，當她吞下去，看到碗裏的冰淇淋一點沒動，仿佛從來沒有人挖過一“你別打啞謎了好不好，告訴我你是誰，這裏是什麽鬼地方？”
    “你得做出一些選擇，德爾美閣你亦要回答我一些問”
    “你先告訴我你的名字，不然我絕對不回答你任何問”德爾美決定把檸檬慕斯一口吞下，可當她低頭的時候，那塊蛋糕還安安穩穩像個小嬰兒一樣躺在盤子
    “好吧，我為你破例一”那個聲音“你可以叫我蘇幹，德爾美閣”
    “你為什麽叫別人為‘閣下’？”德爾美吃下碟子裏的慕斯蛋糕，然後一塊新的原封不動地呆在那“我吃進去的到底是什麽東西？”
    “這個稱呼是設定好的，我無權更”蘇幹回答“你吃進去的是你的欲望，你的期待所具現的產”
    “也就是說我現在希望露琳，海薇茨，和艾爾尼亞出現，我就能見到她們了嘛？”德爾美一時開心起
    “錯誤，她們不能來到這”蘇幹淡淡地
    “我想要什麽點心就出現了，可我希望大家出現就不行嗎？我希望躺著大沙發看著全息屏上的明星脫口秀，那也能出現嗎？”
    “隻要你想，都會出現，邊界能滿足一個人的各種物質欲”蘇幹回答“你現在就開始想也來得”
    頓時椅子就膨脹變成了一張長沙發，簡直有七八米周圍出現了一個巨大無比的客廳，牆壁是真正木頭做的，雕刻著華麗的花地毯是真的毛線編製的，鬆軟無全息屏上還在閃爍著信號光點，咖啡機裏飄出誘人的香壁爐中燃燒著木炭，還在滋滋作茶幾上放著藍莓蛋糕、關口汽水和帝企鵝集團的最新款遊戲
    “蘇幹，你也坐下來吧？說到底，我好奇你的樣”德爾美在沙發上打滾，享受著皮毛和肌膚的接
    “我不能現身在邊界之中，這裏並不是該有形體的區
    “可你看看這一切，都是真的，多麽美好！”德爾美抓起遙控器來調校全息“我想在這個房間呆一輩子！”
    “那你回答我的問題，德爾美閣”蘇幹“如果讓你追隨自己的意誌，你願意在這裏永遠呆下去嗎？”
    “如果可能的話！”德爾美脫口而出，但又變得很遲“我是說，如果，如果我的朋友們也在這裏的話，我願意！”
    “你的朋友不會出現在這”
    “那我……”德爾美有點害怕“那樣的話，我還是希望和她們在一起——蘇幹，你告訴我，為什麽我的朋友們不能來這裏？我如何思考她們，她們都沒有出”
    “因為尚有生命的生命體是不能出現在邊界的，德爾美閣”蘇幹的話不包含任何的謊言，是如此真實可
    “你的意思是……”德爾美結結巴巴地問“你的意思是我已經死了？”
    “是的，德爾美閣下，你的生命於共和國曆410年八月十四日淩晨三點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