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秦芷順口應了，也不在意。
    不一會兒，程祁帶著幾個娃也回來了。
    秦大老成持重，默默地先把囡囡抱了過去，坐到火堆邊上，輕輕的拍著，並沒有因為自己是秦家長子，而覺得帶孩子這事有什麽不妥。
    “喲，有好吃的呀！”
    程祁看到烤著的饅頭，樂嗬嗬地說。
    說實在的，這種早起還帶著寒意的時候，最能讓身心熨帖的就是熱乎乎的食物了，尤其是碳水，沒有什麽可以相比。
    看著大家都開始默默地捧著饅頭和餅子在吃，秦芷心裏忽然湧起一股異樣的情緒來，一時之間她也說不上來。
    她轉頭看了看四周，雖然遠處偶有早起的人影晃過，但她們這一片似乎並沒有什麽人走動，最近的馬車好像也是裝貨的，沒有人。
    秦芷沉吟了片刻，從包裏又拿出一個布包來，實則是從空間取出來的，隻是過了一下包袱掩人耳目。
    “還有什麽好吃的？”
    程祁啃著餅子問她。
    大人吃粗糧餅，娃娃吃白麵饅頭，程祁並沒有破例。
    “大家分著吃點。”
    秦芷掏出來的東西直接讓眾人的動作都僵住了。
    “燒，燒雞？”
    程祁也吃了一驚，立馬抬頭掃視了周圍一圈。
    財不露白，食物在這種也是屬於硬通貨了。
    “我去！”
    他低聲嘟噥了一句。
    “無妨。”
    秦芷把一隻燒雞撕開兩半，用樹枝叉好，架到火上烤起來。
    雖然燒雞還有溫度，但還是需要烤一烤，要不然還無法解釋了這雞怎麽還是熱的。
    秦芷一連拿出三隻燒雞，就連程祁也說不出話來了。
    “快吃吧，免得被人看到。”
    秦芷也不多作解釋。
    蒙承義眼睜睜看著那些雞肉，嘴裏的一口粗糧餅子差點掉出來，她的腦袋已經失去了功能。
    秦家大大小小幾個娃，也都呆住了。
    最好動最活潑的秦三，也是好半天才咽了咽口水，訥訥說道：
    “大，大姐，這，這是，給我們吃的？”
    “吃吧。”
    秦芷見大家都呆住了，隻能自己上手，先把幾隻腿撕了下來，遞了一隻給秦四娘。
    估計是太過震驚了，向來很少會先吃，都是先緊著幾個弟弟的秦四娘，愣愣地接了過去。
    秦二秦三秦五，每人一個雞腿，秦大雖然看著老成，但他其實也才十歲，還是個孩子，他也分到了一隻，剩下一隻，秦芷看了程祁一眼，卻遞給了蒙承義。
    “給，給我的？”
    蒙承義嚇住了，不敢接。
    “秦姑娘，還是給程公子吃吧，義兒她一個女娃……”
    秦芷目光涼涼，定定地看了過去，把張口說話的蒙大叔給看得心裏發毛，後麵的話就再也說不出來了。
    “說什麽呢，正因為是女娃，才更需要吃好的！”
    程祁一把拿過雞腿，塞到了蒙承義的手中。
    “就是就是，承義妹子，你就別拘著了，你們女孩家家的，就得對自己好一點！”
    路天和也連連點頭附合著，一邊轉頭問秦芷：
    “可是，秦姑娘，你的呢？”
    “吃過了。”
    秦芷淡淡道。
    “趕緊吃，一會被人看到了！”
    程祁又補充了一句。
    這話比什麽都管用，幾個娃娃一下子像是按下了播放鍵，解除了暫停的狀態。
    程祁幹脆就把剩下的雞塊，給路天和和蒙大叔塞了一塊，自己也毫不客氣地拿了一塊，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
    “謝了呀，老秦！”
    吃肉的誘惑不是一般人能抵擋的，而且這燒雞實在是太香了，就是蒙大叔雖然心裏過意不去，但也沒能忍住，也跟著吃了起來。
    這種超市裏的燒雞一般不大，去了雞腿，基本上也剩不了什麽肉了，隻是，對於這個年代的老百姓來說，已經是極難得的食物了，就是一般的殷實的人家，也隻有逢年過節才能吃上點肉。
    所以，這些雞肉，吃得大夥兒心滿意足，連骨頭都沒放過，嚼成了碎渣渣的，能咽下的絕不浪費。
    就是最硬的雞腿骨，也被咬開，嘬到沒有味道，才依依不舍地放到火堆裏燒了，這倒是省了收拾的功夫了。
    手指也不放過啊，咋摸得幹幹淨淨，半點油星子都沒放過。
    秦芷有點沒眼看，雖然這幾天經過她的要求，讓幾個娃在吃飯前要擦手，但那也隻是用個布巾子著了點水擦擦，和洗手完全不是一回事，就這樣的手指，放在嘴裏嘬，這酸爽，嘖！
    唉，果然這人都是由儉入奢易啊，想當初在末世裏，有得吃的就不錯了，怎麽可能還會去考慮手髒不髒的問題呢。
    大家沉默著，努力嚼著嘴裏的食物，動作很快，但絕不狼吞虎咽。
    很難才得到的食物，都會仔細咀嚼，但也不敢吃得慢，每一口食物，隻有吃到肚子裏才算得上數，那種從別人嘴邊搶東西吃的事，並不是什麽新鮮事。
    天慢慢亮了，秦芷他們把東西該收的都收好了，好準備趕路。
    貴人們不知道是不是還沒有用過早膳，還沒有準備出發的跡象。
    “秦姑娘，我們怎麽辦？”
    路天和低聲問秦芷，這麽幹等著好像也不是辦法，可是，他們也不可能先走吧，肯定隻能跟在郡主他們的隊伍後麵吧。
    “等。”
    秦芷吐出一個字，便不再多言，上了馬車，準備補個覺。
    大家便有樣學樣，也都耐下心來，或是補個覺，或是窩在車上，回味著早上那燒雞的味道。
    等到太陽都出來了，先頭的馬車已經開始出發了，才有人送了十個雜糧餅過來。
    程祁還是先送到了秦芷麵前，“你怎麽看？”
    秦芷伸手摸了摸，這些餅子應該都是現做的，不過已經都冷透了，而且數量也隻有十個，這是按著人頭算的嗎？
    “大腿不好抱啊。”
    秦芷難得感慨了一聲，程祁歎了口氣，“謀生不易呀！”
    “先收著吧。”
    秦芷毫不客氣地把餅子都裝了起來。
    地主家也沒有餘糧啊，這可都是實打實的糧食呢，可不能浪費。
    “這待遇下滑得也太快了吧？白麵都不給了！”
    程祁明顯有點沮喪，“要不怎麽說這嗟來之食不好吃呢！”
    秦芷很想反唇相譏一句，有的吃的就算好了，餓肚子的時候，看你挑不挑嘴。
    不過沒等她說話，又有人找了過來，說是郡主找程祁去回話。
    “軟飯來了。”
    秦芷眼中閃過一絲戲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