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杜太醫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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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囈那夜過後,夫妻二人在眾人麵前仍是有說有笑,看不出絲毫異樣,而二人單獨相處的時候,互相相處的細節之間,卻都透露著對對方的一絲小心翼翼。
陸惜之是揣著明白和懷疑裝糊塗,袁晏溪則是避重就輕,每次陸惜之想要往那個夢境方向詢問,他就顧左右而言他。
成親才一個月,就體會到了什麽是同床異夢。
陸惜之坐在‘辦公桌’前,望著批閱文書的丈夫輕輕歎了口氣,她是不敢刨根問底,若傳言是真…袁晏溪也大大方方承認了,那她豈不就是王妃?甚至,有可能…
坊間除了傳言五皇子沒有死之外,還說祁天印當年那般無度的寵愛蕭婧安,若是蕭家沒有出事,太子之位肯定是天資聰穎的祁玉墨繼承。
袁晏溪自那夜過後,一直心事重重,皇上也病重,政務……
“景明,為何突然讓宣王代理朝政,常尚書…沒有異議嗎?”
袁晏溪一怔,放下筆,轉過身來看向妻子。
因為她說辦公室就得有辦公的樣子,所以屋子的門沒有關,冬末的冷風將她雙頰吹有些蒼白,漂亮修長的手指也凍得有些泛紅,鵝蛋形的臉龐卻是明眸皓齒,盡管看上去有些疲憊,卻掩蓋不住那份初為人婦的嬌媚婉約。
“怎的沒讓人拿個手爐,凍著可怎麽好。”他站起身,不讚同的皺著眉,吩咐了東海一聲,徑直向她走來。
他牽過妻子的手,將它們包裹在自己的大掌中,嗬出一口熱氣,英俊邪魅的臉上露出一個微笑。
“常重虎上的折子,朝廷不能一日無君,太子剛被廢,如今唯一能服眾意的,理所當然是二皇子,聰明人都不會在這個時候做出頭鳥,此舉乃高明。”
“哼,常重虎可真能忍。”
“惜惜怎的這麽討嫌他?”他親了親妻子的額頭。
“因為常重虎詭計多端,老奸巨猾,處處與你為敵,時時想方設法的要陷害你於不義,我怎麽會對他有好感?”
陸惜之站起身,雙手攀上他的肩膀,感覺到男子的手也環住了自己,她深情的表白:“所以,你一定要相信我,隻要我們夫妻一條心,就沒有過不去的坎,夫妻之間應該坦誠相待,不是嗎?”
說完眼神定定的看向他,似在等著他的回答。
袁晏溪的笑容漸漸隱沒,嘴唇輕啟,在妻子期待的瑩瑩目光中,又慢慢將言語咽了下去…
“好,我答應你。”
“廠督,宮裏出事了!”東海急切的聲音突然出現在門口,打破了一室溫馨。
陸惜之心裏嗖的一緊。
“杜太醫死了。”
急急的回了侯府,快要晚膳時間,忙忙碌碌的下人來回的穿梭,她一路跑到主院。
見到侯夫人,陸惜之鬆了口氣,行過禮,她詢問鎮遠侯是否在家,可平常這時都在淨手洗臉的袁仁傑卻不見蹤影。
蘇向菱不喜歡這個兒媳,家裏當家不在,她自然也不會給什麽好臉色,“侯爺有公務在身,你回吧。”壓根就不打算留她用飯。
陸惜之皺眉,總覺得鎮遠侯不該突然在這個時間點有什麽公務。
大理寺已經提前一步去了宮中,袁晏溪帶著王遠之晚到一步,陸惜之心裏的不安漸漸擴大……
冷宮裏的日子不好過,可蕭婧安心裏有了盼頭,與孩子的書信,給了她莫大的安慰。
這天,白遠前腳剛走,又有人找到了她這裏,所不同的是這人步履匆匆,隔了老遠就朝她伸出手來:“德妃娘娘…”
“尚儀妹妹,你…”蕭婧安一個激靈,忙湊過去抓住來人的手,隻見她著了件極其樸素暗沉的衣衫,身後跟著婢女提著東西,她瞧孫尚儀雙眼紅腫的模樣,跟著難受起來:“你怎麽進來的?”
孫尚儀也在上下打量著她,見蕭婧安一身粗布衣衫,頭發散亂,不僅臉色蒼白晦暗,連尋常那靈動的眼眸也黯淡幾分,汗水粘著袖子,渾身都有氣無力的模樣,不禁眼眶又濕了:“冷宮雖有守衛,可這裏鮮有人來,給點好處也就進來了。”
孫尚儀說著往身後看了眼,又心疼道:“這些日子宮中風聲正緊,我求見皇上也不得,幸好白公公沒瞧見我,我就跟著了,果然找到你,娘娘你…你…”
蕭婧安見她目光閃爍,猜到自己眼下定是十分狼狽,卻是感歎白遠的示好與孫尚儀的求情,忙眨了眨眼衝她一笑:“妹妹,這是風水輪流轉,誰人能平步青雲後風光一世的?隻是對不住我那苦命的孩子。”
孫尚儀稍斂愁容,警惕的朝四周看了看,對丫頭搖了搖頭,接著在蕭婧安身旁坐下,又歎了口氣:“牆倒眾人推,娘娘被廢冷宮,這喜樂宮的宮人被罰的被罰,被攆出宮的當日就走了,韋茹夏落了胎,整夜的哭鬧,聽說皇上去瞧過一回也並未好轉…”
蕭婧安聽到韋茹夏這般倒也唏噓,雖心有疑惑但眼下無力他想,隻得朝著孫尚儀叮囑道:“妹妹,你自來與我走得近,韋茹夏滑了胎,其中有沒有玄機還未可知,你今後務必要小心著。”
“娘娘先別說我,你入宮那會不是說,有人盯著你麽?這次的事會不會…”孫尚儀臉色微白,焦慮極了。
蕭婧安搖了搖頭,篤定道:“並非有人從中作梗,我咎由自取罷了。”說罷定定的朝著她勾唇淺笑。
如今指不定都要淩遲處死,她眼下也不怕那走漏風聲的人了,說不定,是皇上的眼線…
“姐姐你…”孫尚儀眼眶又紅了,恨鐵不成鋼那般憤憤道:“你不爭不奪也罷了,如今怎麽不想一條出路來?”
蕭婧安搖了搖頭,卻是無所謂的模樣:“好妹妹,不瞞你說,我把信送出去之前,就沒想過要回頭了。”
孫尚儀咬唇,忽然想到了什麽:“那五皇子呢?他可是你的皇兒啊,你有沒有想過他將來在宮中孤立無援,如今他被皇上放在皇後跟前,你也知道,那毒婦……”
蕭婧安趕緊捂住她的嘴,緊張的四下張望:“妹妹!隔牆有耳!”
想起墨兒,她心中變得柔軟,可一想起蕭家上下幾百口人將來可能會被流放的流放,發賣的發賣,那點柔軟變得堅強起來,她輕聲道:“不,他也是半個蕭家兒郎,大局當前,他一定要活下去,活下去找出陷害我蕭氏一門的元凶。”說著便輕輕合上眼,覺得光是坐著已經無比吃力了。
“娘娘,我能做些什麽麽?”孫尚儀招呼著婢女,可那丫頭礙於蕭婧安廢妃為婢的身份,手上的提籃竟是遲遲不敢送上前。
孫尚儀瞪了她一眼,婢女這才緊張的靠近,蕭婧安卻先一步伸出手製止道:“妹妹,我連白公公的食盒都不曾要,萬一被這冷宮的廢妃們瞧見,我可不敢保證今日能安生著睡著。”
“姐姐受此欺辱,難道妹妹我就睡得安生了麽?好不容易宮中有個能說上話的,卻…”孫尚儀瞧她的眼神都泄出心疼來,扭頭不去看她。
蕭婧安舔了舔嘴唇,隻得順從的點頭道:“那就留下點吧,籃子可不敢要。”
孫尚儀忙欣喜的點頭,打開提籃便將糕點取出給她。
她推卻不得,撚起來吃了口,頓時覺得香甜無比,竟整塊都給吃了,不好意思的對孫尚儀笑了笑:“我隻當平日裏這些東西都懶得看,餓極了倒真覺得好吃。”
孫尚儀伸出袖子替她擦拭,又拿了瓶傷藥給她,一旁的婢女輕輕出聲催促。
“妹妹快走吧,這裏到底是冷宮,不便久留。”蕭婧安接過東西,朝她點了點頭,示意道。
孫尚儀卻突然將她拉起,拉到一處角落,讓婢女去前麵放風,末了,仔細看了看不遠處的宮門,確定無人後,輕輕對著一顆大樹說:“快出來吧,時辰緊迫。”
是誰?
蕭婧安不敢置信的看向那大樹,緊緊盯著,生怕錯過一絲一毫。
“墨兒!”真的是墨兒。
“母妃!”
母子倆緊緊相擁。
蕭婧安痛哭失聲,祁玉墨小小的身板緊緊抱住母親,也止不住的哭戚戚。
“墨兒,乖乖聽母親說,你要做個頂天立地的好男兒,母親不在你身邊,你也要好好吃飯,好好學習,一如從前那樣,聽到了嗎?”
“母親,舅舅呢?他們都說舅舅死了,還有外祖父外祖母,他們都死了,是真的嗎?”
蕭婧安如五雷轟頂!
大哥死了?父親一家也……?!
她驚慌失措的看向孫尚儀,對方卻偏過頭,一副不忍告訴她真相的模樣。
祁玉墨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畢竟隻是一個五歲的孩童,接踵而至的打擊,讓他一夜之間從天上跌落穀底,他懵懂的猜到,母妃和外祖父一家已經不是高高在上的蕭氏將門,而是悲戚戚的階下囚。
婢女那邊再次發出催促的聲音。
“我們該走了,娘娘,你要好好保重,好好活著,我…我會再想辦法帶五皇子來看望你…”孫尚儀囑咐著,邊走邊不住的回頭。
祁玉墨不願走,可是母親卻對他笑笑,放開了他的手:“去吧,墨兒,好好長大,母親永遠愛你。”
蕭婧安瞧見他們走遠了,這才長舒一口氣,旋即眼裏流露出毅然決然的冰冷。
誰也不會想到,這竟是母子倆最後一次深情相擁。
袁晏溪痛苦的閉上眼睛,站在永安宮門外,雙拳緊握,久久未能釋懷。
“廠督,事情已經辦妥了。”東海出聲。
“人呢?”
“已經安全送去暗莊。”東海知道袁晏溪接下來想問什麽,遂又說道:“皇上那邊已經安排了暗衛,還有韋統領也做了安排。”
“好!接下來,就等他們動手了。”
加快劇情,準備完結
新書準備開始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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