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紈青春妙齡，隻因丈夫早喪，為免旁人閑言閑語，這才故作死灰槁木之態。此時輕嗔薄怒，頗顯嬌媚。曹操見了喜不自禁，故意蹙眉道：“嬸子這話奇怪，我怎麽就恣意了？蘭哥兒垂髫稚子，正該玩耍嬉戲。大熱天裏仍舊苦讀不休，精神為之消磨。此等拔苗助長之舉，恐怕得不償失。我身為族長，好心出言提點幾句，竟有錯不成？”
    見他義正言辭，不似偽裝，李紈玉容一頓，忽然懷疑是自己想多了。賈蓉既是族長，又是小輩，當不至於對自己有非分之想。
    她再次開口，這回語氣和緩了些：“蓉哥兒莫惱，我也是一時急切才會口不擇言，誰讓你說，說……”
    說蘭哥要是你兒子便如何！
    這話想想都覺不妥，李紈更不好意思複述出來，強行轉折道：“誰讓你說‘人性本惡’的！這不是教壞小孩子嘛！”
    少婦白皙嬌容染上酡紅，又夾雜羞惱之意，觀之愈覺可愛。曹操心頭躁動，很想抬手一摸，知道時機未至，好歹忍住了。
    他的目光落在李紈飽滿豐隆的胸前，微微咽了口水，轉頭笑問賈蘭道：“蘭哥兒，我且問你：一位婦人生下一對兒雙胞胎兄弟，可惜奶水不足，喂了這個另外那個就沒奶吃。你說這兄弟倆是會相互謙讓，還是爭著吃奶？”
    賈蘭仰著頭一臉疑惑：“為什麽要吃母親的奶？不都是奶媽喂奶嗎？好幾個奶媽呢，怎會不夠吃！”
    曹操搖頭道：“能聘請奶媽的都是有錢的大戶人家，咱們現在說的是請不起奶媽的窮人！”
    賈蘭低頭認真想了想，假若是自己，餓了肯定要搶奶吃，認真答道：“當然是搶奶吃啦！小孩子又不懂什麽！”
    “對呀！”曹操撫掌一笑：“你看，親兄弟尚且如此你爭我奪，將對方生死置於不顧，又何況他人？你還能說‘人性本善’嗎？”
    賈蘭大感新奇有趣，從不知讀書還能這樣。母親也會給他講故事聽，可無非是做兒子的要孝順，做臣子的要忠貞，早就膩了。興奮點頭道：“我知道啦！人生下來就是為了自己！並不是性本善！”
    李紈聽到曹操不僅向兒子灌輸“歪理邪說”，還專門拿喂奶之事舉例，而且目光肆意的往自己身上打量，頓時被氣的脹紅臉，怒斥兒子道：“住口！不許胡說！”
    賈蘭嚇了一跳，這才注意到母親怒氣衝衝，於是連忙補救道：“並不是為了自己，是為了母親！”
    李紈還欲嗬斥，卻見曹操一臉正色的教導賈蘭道：“蘭哥兒，若人活著便該自私自利，此乃生而知之的，何需讀書學習？俗話讀書明理，明的又是何道理？”
    賈蘭懵懂的搖頭，表示不知。
    曹操道：“伱且記住了——咱們男子漢大丈夫，生來就要有擔當，有益家國天下才是真英雄！”
    賈蘭不能完全聽懂，卻覺得很有道理，對曹操滿眼崇拜。
    李紈看著賈蘭臉上浮現的孺慕之色，忽然像是丈夫賈珠猶在，親口教導兒子為人處世的道理，不禁一陣心酸。強忍淚水，問曹操道：“蓉哥兒，這些大道理是誰給你講的？”
    賈家風氣如何，男人又是何作派，她早看清楚了，至於東府賈珍，他的名聲尤其不堪。所以不由好奇，賈蓉怎麽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何須人講？若無這點兒擔當，枉生男兒身了！”曹操灑然一笑。
    他知道今日不可能有什麽進展，無意久留，起身道：“待族學重開，別忘了送蘭哥兒入學。讀書倒還是其次，多加鍛煉身子，筋骨強健比什麽都強。”
    他笑著囑咐道：“另外，我不日將往金陵一行，嬸子若有閑暇，不妨常去府裏坐坐。秦氏初來乍到，未免寂寞孤獨，有人同她說話也是好的。”
    李紈聽了這邀請便覺得古怪，懷疑他在暗指自己寂寞空虛。忽然間想起昨夜自己動手消乏解悶，不由臉頰滾燙，羞慚無地。
    本不想答應，奈何兒子賈蘭一臉期待——寧府會芳園比西府漂亮許多，他早想過去玩了。到底是做母親的，猶豫幾息，李紈微微點頭，算是應下。
    曹操遂起身告辭，臨走又道：“嬸子既然應了，千萬別忘記過來。咱們大人可要給蘭哥兒做個誠信守諾的榜樣！”說完大笑而去。
    賈蘭往著他遠去的背影，懵懵懂懂。
    李紈卻生出別樣心思——賈蓉這小子怕是對自己不懷好意，寧國府虎狼之穴，還是不去為妙！
    ……
    曹操步伐輕快的出了榮國府，未走幾步路，便瞧見薛蟠正堵在自家門口罵街。
    原來他是想進去見見香菱，卻被門房上的小廝嚴詞拒絕。
    這是曹操特意吩咐過的，小廝怎麽私自放入？
    曹操心裏一樂，這薛蟠真是人傻膽大——人都已經到了曹某手裏，豈有送回的道理？
    別說你薛大傻子，就算關二爺來了也不行啊！
    “蓉哥兒！快來看看你家奴才，真是好大狗膽，竟敢不讓我進門！”
    薛蟠遠遠的瞧見曹操歸來，就好似來了大救星，急忙跑到跟前告狀。
    曹操覷著他道：“咋咋呼呼，成何體統！說，何事喧嘩？”
    “去見香菱啊！這幾日我做了幾樁大好事，要和她說道說道。告訴她不用怕我！”薛蟠眉飛色舞說道，頗為得意。
    曹操開口便是一頓嗬斥：“荒唐！閨閣女兒，清名何等珍貴！豈是外男想見便能見的？這就是你們薛家的禮數？若是如此，我這就去梨香院門口，點名要你妹子出來同我會一會。你可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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