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8虛空分化獨迎敵妖僧禍眼窺真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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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可曾像我一樣體驗過耐人尋味的痛苦?你可曾引起他人的這種議論:“啊!真是個古怪的人!”——我幾乎難過得要那是我多情的靈魂深處,因欲望和恐怖融為一體而產生的一種特殊病症;」
    麵前這位男子的長相,實在充滿了矛盾:黑得發亮的胡子,從兩鬢一路殺到近乎胸口的位置,整齊地掛在那張幹癟的臉上,留下因茂密和蓬鬆而變得充滿神秘主義色彩的“披風”;鼻腔邊幹枯的胡須,就像供著篝火的幹草一樣貼在淡紅色的嘴唇上,仿佛下一刻就會被他的言語點
    那雙淡藍色的眼睛,深陷在眼眶中,由此又被光影的參差蒙上了一層陰影,從而顯得更加炯炯有神,如同在燃燒一幾乎在對視的瞬間,就能感覺到從那瞳孔中泛出的道道攝人心魄的藍
    一直梳到腦後的頭發是整潔的,顯然經過精心打理和保但頭頂正中偏右的位置又有一塊不大的禿頂,明晃晃地反射著白光,令人看了不禁心生厭
    他身材魁梧,模樣也不失端莊,但舉手投足或言語之間,卻總閃爍出粗鄙的感覺;神情嚴肅,看上去像是一位聖人,可又總是透露著一股淫邪的氣息:
    “你……認識我?”
    ——雙方都還未做出任何行動,那名男子就先問出了這樣的問
    更玄之又玄的是,這道荒唐的問題,其答案是肯定孫銘辰的確見過眼前這名男子,但並不是最近的事情,也非真正意義上的『見過
    如今的世界,皆是舊日聯合天國的產物,初始之地也不例於是便不難想象,地平上也自然曾流傳過與第二聖天國類似的傳說,古早的人類世界中,也因此誕生了一種基於對『上帝』信仰的宗教——『基督教
    在人類社會千年的熏陶下,『基督』逐漸分化為具由地平特色的『天主』、『東正』、『新教』三支宗盡管名字和信仰形式有了不小的差異,但其信仰的核心並未改變,永遠都直向那個被他們稱呼為『上帝』的『獨一無二的、全知全能的、嚴酷又仁慈的神
    而作為形同神話的宗教信仰,自然也少不了那些怪力亂神的傳
    譬如,與仁冬西北部接壤的、一個信仰『東正』的國度,其曆史上正流傳著一個禍國殃民的佯狂關於他的傳說神乎其神,有說他擅長預言,能避禍趨福;也有說他擅長催眠,能夠掌控整個皇室和天下所有女人;更有人說他永生不滅,生命力極其頑強,哪怕遭受了絕對致命的打擊也不會輕易死
    唯一能夠確定的,隻有他所做的那些不堪入耳的惡以及最終的下場——放浪形骸狂人,由於醜聞百出,引得百姓和貴族強烈不滿,招致殺身之毒殺、槍殺、錘刑,被投入冰河,又被烈火焚反抗者們想盡了一切辦法,才終於將妖僧挫骨揚
    時至今日,地平上仍流傳著關於他的傳說,但也僅限於此,到底也沒人真正在乎,權當作是笑話看罷一個死人的故事,無論再怎麽生動形象,也終於與活著的人隔了一堵
    “哦,原來大家是這樣記錄我的嗎?”
    沙啞的聲音頗為不滿地抱怨道,深居在陰霾之中的淡藍色眼眸像牙齒一般死死咬住孫銘辰,仿佛已經將後者的血肉與靈魂徹底看
    這句話無疑也幫助孫銘辰肯定了自己的猜測,眼前的男人就是當年的佯狂者——『拉斯普京
    “果然是認識我的”
    拉斯普京嘴邊的胡子又多動了一下,不知是在笑還是怎
    所有的疑慮與猜測,他此刻都看得一清二楚——
    可如果他是拉斯普京,那尼克巴羅所說的,『他們是王神』又是什麽意思?聯合天國和魔域的十二位王神都已明難道拉斯普京是第三神天國的宗神?嚴格意義上來將,他是『基督』的教徒,就算真的並非人類,也理應是聖天國的神明,但這顯然又與『王神』的稱呼對不
    會不會是『黃昏』的……唔,似乎更不可尼克巴羅連『黃昏』這個組織是否真實存在都無法確定,又怎麽會知道『黃昏』的具體成員?
    看到這裏,拉斯普京不禁皺起眉頭,原本隻是隱約可見的皺紋立刻就聳立了起來,在飽經風霜的臉上劃下一道道駭人的溝
    這小子……連這個都知道了?
    是安排好的嗎?否則,就憑他們幾個,別說知道,在尼克巴羅不自覺的幹擾下,恐怕連想都不可能想
    ……
    拉斯普京心中莫名緊張,他不得不擔心起自己的安危
    可惜如今已然沒有回頭路可走,也許,戰勝孫銘辰還有一絲生機也說不
    迫於某種壓力,他收拾起玩世不恭的樣子,神情變得嚴肅起作為他的對手,孫銘辰的表情也凝重了不幾番對話下來,他自然也明白,拉斯普京擁有相當棘手的讀心能
    會讀心的話,那眼前這副表情不就是在……
    「言靈·咒樹降臨」
    不帶一絲生命氣息的樹幹如同漆黑的蠕蟲般從地麵鑽出,席卷著雜亂的藤曼向孫銘辰衝
    「刑火·天火城郭」
    孫銘辰隨即喚出熾熱的火焰城牆抵擋從四麵八方撲來的咒可當後者穿過火牆時,他才猛然察覺,那漆黑的樹枝冰冷得如同萬年的玄冰,絲毫不在乎烈火的螳這種感覺,在非自然狀態下,過去可隻在與堤豐戰鬥中感受
    還真是個王神不成?孫銘辰更加沉重,如果拉斯普京擁有王神級別的實力,那接下來的麻煩可就大正如堤豐所言,以他現在的實力,還不足以單獨麵對這種等級的對
    理性的疑慮最終還是戰勝了感性的驚仔細感受,拉斯普京顯然不具備堤豐與巴爾那種駭人的壓迫感,盡管他的氣場並不弱,但詭異才是其最大的特而這份詭異雖然濃厚得讓人厭煩,卻也僅此而與之相比,孫銘辰甚至覺得,能在這裏遇見拉斯普京這件事,才更加顯得匪夷所——一個在曆史中明確存在過的人類,竟然會出現在神之國度的遺跡中?還是以神明甚至王神的身份?
    就算神與人之間的確存在一定聯係,也絕不至於如此草率吧?否則即便有送影者刻意封鎖,世人也絕不至於直到如今,都隻是將神明的存在當作未曾證實的『神話
    拉斯普京的出現,仿佛正變相地向他說明,神與人背後,還另有不為人知的隱不僅是涉及到那個可能存在的『黃昏』,還牽扯到同樣作為『時間』、『空間』、『質量』造物的神與所謂神話傳說和神明世界之間,那錯綜複雜的關
    想到這場紛爭的範圍似乎正有擴大的驅使,孫銘辰的心又沉重了不但畢竟大敵當前,他還是轉動煜星劍,吟唱出術式的名稱,以全力試探,運氣好的話,還能盡快處理掉眼前的瑣
    「刑火·爆炎地獄」
    炸裂的火牆將樹幹攔腰折斷,耀眼的火光好似在古堡的黑暗中猛烈掙
    想得倒是挺周麵對眼前衝出火光的少年,拉斯普京也不由得好奇起來:通過這場較量,他的雙眼究竟又能看到多遠呢?
    「言靈·骸土起地」
    一道道厚重的土牆拔地而起,但僅靠這些,似乎還不足以攔住那道直奔自己而來的赤色流
    孫銘辰衝破腐臭味的土牆,卷起的塵埃中,卻看不到拉斯普京的身
    沒有任何猶豫,他立即將煜星劍插入大與以往不同的是,既然已經知道煜星劍的力量來源於曾經的『第十四位宗神』,這次孫銘辰想試試劍中除去火以外的力
    在前往無主之堡的路上,孫銘辰就嚐試窺看過,煜星劍中是否還隱藏著那位宗神的其他力就像當時第一次驅動火之神力那樣,順著心意,向它的更深處探尋,衝破那層火紅色的外衣,他看到一團綠色的能量
    與那個小女孩臨走前釋放出的幽綠色不同,煜星劍核心的能量是純粹而燦爛的鮮在看向它的瞬間,孫銘辰就感受到一種沉醉般的舒適——仿佛被包裹於足以洗滌生命的磅礴之
    他很驚訝,畢竟這與火焰引以為傲的燃燒以及毀滅相比,可謂截然不
    孫銘辰沒有輕易嚐試這股未知的力量,而是一直再等待一個合適的機同時也決定,等自己搞清楚之後再告訴周殊宇,免得他瞎操
    如今一個現成的實驗對象就擺在眼前,不知是早有預備、還是歪打正
    他跟隨那團蓄勢待發的能量,像是模仿一個來自遠古的靈魂,吟唱出新的術式名:
    「慈心·翠盤金縷」
    以煜星劍為中心,一圈濃鬱的生命能量如水暈般擴散開綠色的光輝夾帶著一縷縷的金絲線,像是永遠都會殘留於萬物之上的太陽餘暉,正描繪著隨風而動的樹叢的輪散播著光與熱,生命與永恒的氣
    這種力量?拉斯普京大為震撼,他並不認識煜星劍,卻對眼前這個招式熟悉得
    他曾經『有幸』近距離觀摩過亞特拉斯為人間祈福,雖說那位叛逆的尊神長子散播的生命氣息明顯更為濃厚,但歸根結底,跨越時間的眼前與記憶,二者帶給他的感覺仍是別無二致
    出發前先生曾告誡過自己,除去已知的情報,他們身上還有許多未開發的能力,尤其需要格外留意,那兩名少年的潛力,以及人類本身就具有的,與其硬實力極不匹配的成長
    可是,獲得亞特拉斯傳承的,明明是那個叫周殊宇的少年才對啊?既然如此,這股屬於『農業與豐饒之神』的氣息又是從何而來?
    根據孫銘辰的表情,拉斯普京能看出,前者對此也一無所
    第十四位……宗神?
    拉斯普京的臉色大變,他一邊遠離那股充滿生命氣息光暈,一邊釋放出屬於自己的領
    「言靈·黑死殘屍」
    一道被病毒填滿的死亡領域悄然浮現在拉斯普京周圍,隨之而來的,還有一個個四肢殘缺的,身上布滿了大片黑色瘀血斑的人形怪
    那柄劍的來曆,先生肯定是知道可如若是為了讓他們『更好地戰勝對手』,先生卻為何對如此重要的細節避而不談?
    先前枯萎的芭茅和死去的蜻蜓都已在孫銘辰的影響下恢複如初,甚至就連自己憑借言靈操控的樹木和土牆,眼下也齊刷刷脫離控拉斯普京心中因疑惑留下的空地,早就被憤怒與恐懼占
    宇宙中一切都是對等而守恒的:猶如水火,生命畏懼死亡,死亡也同樣畏懼生而這樣高級的生命領域,完全就是自己的克星啊!
    普通死屍成群結隊地倒下,「黑死殘屍」也快要擋不住生命能量的洗刷,眼見恐怕不能再抵禦多拉斯普京並非窮途末路,客觀上,他的體內仍存在應對之法,可那種力量一旦麵世,自己也必然無法再苟活下
    嘁……這就準備回收了嗎?
    “喂,等一下!”
    正一心一意沉溺於陶醉生命能量的孫銘辰,突然被拉斯普京較之最初更加沙啞的聲音打他定睛一看,才發現拉斯普京已經收回所以招式,甚至連他那雙淡藍色的眼睛,都沒有再泛出令人昏昏欲睡的光
    這才開打多久,居然就主動叫停了……
    這種情況孫銘辰還是第一次遇見,不過出於對拉斯普京的好奇,他還是相當配合地收手
    兩人就這樣沉默地對視著,原本熱火朝天的戰鬥,在眨眼間化作烏有,空氣間的縫隙幾乎立即就彌漫出一股滑稽而尷尬的氣
    “你就……沒什麽話想說嗎?”
    麵對拉斯普京半天才終於憋出的這麽一句話,孫銘辰卻隻是歪著腦袋,一臉清澈的疑惑:
    “你不是都會讀心嗎?”
    “……”
    “不是嗎?靠那雙藍色的眼”
    “如果我說,是出於禮貌才不使用讀心,你信嗎?”
    “不”
    拉斯普京仿佛想起了什麽高興的事,頓時放聲大隻是這笑聲又莫名有種悲壯的情緒,以至於孫銘辰錯以為這笑聲並非來自拉斯普京,而是來自一個遙遠又空曠的地
    “小子,你真以為我會讀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