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嗜影的、劊子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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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怒的天使像老鷹一樣從空中猛撲過去,一把揪住異教徒的頭發,搖撼著他,吼了起來:“你得知道清規戒律!因為我是你的益友,懂嗎?)我要你遵紀守法!”」
“請幫我關上燈,謝”
“是要休息嗎司令?”
“不,但還是請幫我關上燈,謝”
直到最後一位軍官離開,佟鳩羽突然覺得腦袋一空,整個身子都輕得要飛起來似他隻得一手扶著桌子,才能確保自己不至於會跌又緊緊地閉上眼睛,試圖讓大腦找回感覺,重新控製這副搖搖欲墜的身
因韓朔武遇刺而召開的緊急會議,以及為了迎戰陰域的例行戰備會議,二者連在一起,持續了近三個小在消磨他精力的同時,也順帶一起澆滅了他先前不太理智的怒
黑暗與寧靜的環境才最宜思考,至少對佟鳩羽而言是如
根據從明光傳來的調查進展來看,暗殺者在以那種近乎詭異的手法將韓朔武殺害後,還帶走了一份資據傳,這份資料是韓朔武前不久擬定的調查草案,還未來得及交由調查理事會審所以,問責局自上而下都沒人知道那份草案的內
不過,問責局專訊處一位名叫『趙佶』的副主任卻聲稱,那份未提交的草案,涉及到對司法部副部長陳薇,以及開陽將律武的秘密調盡管這份聲明還得到了專訊處另外幾名小科員的支持,但陳薇副部長卻以韓朔武從未向司法部申請審查權、更未在司法部申請立案為由,認為丟失資料的實際內容還有待商榷,並再度強調,當務之急仍是查明凶手及其作案動
說實話,陳薇的聲明,盡管看上去有刻意躲避對她不利消息的嫌疑,但說到底這也不過是人之常情罷一個默默無名的小人物都無法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名聲被人敗壞,更遑論身居高位者?不過律武還是本著公正執法的原則,派遣專案組成員向趙佶等人詢問,韓朔武為何要調查自己和陳
但……
仁冬標準時間九月十一日,清晨六時三十七分,剛下專機的律武便接到噩耗:趙佶死當專案組成員趕到他家種,隻看見係在天花板上染血的麻繩,伏在書桌上的一具無頭屍體,擺在牆角的一顆腦袋,以及滿屋的鮮還沒等他出機場,其他問責局證人相繼死亡的消息也陸續傳到他耳
短短三個小時不到,首都中央政府層已經有九人喪這可是仁冬自進入現代以來,從未有過的連環恐怖襲擊事件,其手段之殘忍,情節之嚴重,影響之惡劣,令七星將幾近震
經七星聯合會議協商討論,律武在隨後的非例行記者會中正式宣布——
自即刻起,仁冬全境進入政治性與社會性雙重緊急狀
六大戰區中:西高山戰區,北洋戰區,環月海戰區,中原戰區進入四級戰備狀態:加強邊境管控,巡邏戒備,並協助戰區內城市的安防工作,必要時可直接接管;首都圈中央戰區進入三級戰備狀態:準備戰備動員,加強戰區域內的警戒巡邏,密切監視一切可能潛在敵人的動向,停止各層官兵休假、療養、探親、轉業和退伍,召回外出人員,進行臨戰訓練;東南戰區進入一級戰備狀態:資源優先保障軍隊裝備補給,允許部隊應急擴編,戰備預備隊與戰區戰備值班部隊按戰時編製滿員,留守機構組織人員向預定地區疏散,完善行動方案,並準備戰爭動
僅一夜之間,整個仁冬都變天
盡管律武早就對他承諾,百姓對戰爭的到來早有準但身經百戰的佟鳩羽很清楚,戰爭的陰霾絕不是某種就準備能夠輕易阻擋當國家真的進入緊急狀態與戰備狀態時,任何的『早有準備』都是空除了……
咚
“”
“啊,司令,他們說您沒有……”
“我的確沒有休息,開燈什麽事?”
“據國防部通知,盟軍遠洋地區總指揮官卡夫中將的專輯即將抵達位於出岫的軍用機場,原定於八點的與盟軍的聯合作戰會議……”
“哦,好,我再去準備一通知楊榮副司令員代表我方接機,我和其他人會在作戰會議室等待他”
“”
陰霾的天空中傳來隱約雷鳴,將佟鳩羽的視線牽引到窗
這風雨欲來的天氣,倒是很合時宜嘛……
蘭迪·史蒂芬·卡夫,來自『帝維尼特』大陸的『崇皇』,海軍中將,兼任盟軍在『帝維萊恩』大陸遠東及遠洋地區的最高指揮參加過第三次冬盟戰爭,屢立戰功,並在霜月海大敗隸屬仁冬北洋戰區的冰海艦但其生性凶殘的著名程度,甚至還要遠遠高過其軍即便是在盟軍內部,也有著『最後的惡魔』這樣的綽號,致使卡夫的軍銜隻得止步於中
卡夫此番對仁冬東南戰區的公開訪問,被輿論普遍視為,以崇皇為首的二十五國盟軍集團向仁冬發出的最後戰爭通至於開戰的原因,就連分析家們都懶得再解釋:作為任何一個現代國家的三大支柱,經濟的矛盾總能夠被上升為政治的衝突,而政治的衝突又總是可以被扭曲為戰任誰都見怪不
唯有當事人清楚,他們此番會晤是為了什
“中將,您似乎很興奮?”專機中,一個衣著簡單卻工整的女士向卡夫問
“當”
即便是卡夫雜亂如野草的胡子渣,也無法完全掩蓋不他唇角那道橫向的刀這道隻存在於一邊的刀傷,常常被不知情的人視為他身為軍人的榮譽象但事實卻並非如此,這道裂痕的創作者,不過是他那個有著暴力傾向的酒鬼父親而已,而後者早已被一瓶又一瓶烈酒淹沒,死無葬身之
總而言之,這個不對稱的非常之處,總能顯得他更加麵目可
“上一次的戰爭遺憾地錯過了仁冬的佟鳩羽,沒想到今天竟然還能見到”
“將軍,我們並不是來與仁冬開戰”女人輕蔑又冷淡的眼神,也絕非她的紅色長卷發所能遮住,“如果你仍然隻想殺人,我不建議直接向總統申請,將你調至下”
“哈哈,”笑起來時,卡夫的傷疤就是一柄不停揮動的彎刀,“我倒是希望你能成功說服他,我不也是為了不誤傷友軍,才被留在指揮部的嗎?”
“放心吧女士,”他這才想起,剛才的語氣好像的確帶了些習慣性的敵意,“哪怕是像我這樣的瘋子也能明白,這次的聯合會議意味著什為了做好戰爭準備,崇皇和仁冬不都已經無所不用其極了嗎?無論是我還是佟司令,不是嗎?”
“既然知道,就收好你的戾”
即便卡夫難得地傳遞出善意的解釋,但他對麵的女人似乎並不領對此卡夫也隻能笑
“夫人,將軍,我們要準備降落”
“夫”
一個秘書樣的男子從後排悄悄湊到女人耳邊低語了幾句,而就在這僅僅十多秒的時間內,女人的臉色竟明顯地蒼白不
“怎麽了?”
“馬上你就知道”說罷女人閉目養神,顯然心情已經糟糕到不願再多費口
可惜今日天公不作美,突降的疾風密雨使得『尤利西斯之航』號的機長嚐試了好幾次都沒能成功降隻得一圈又一圈地在出岫軍用機場的上空盤這也迫使機上休息室內的沉默又延長了若幹分
“通知仁冬,我方準備迫”卡夫隨即下達命令,女人並沒有阻止
“全體機組成員、以及各位先生女士們注意,我們即將強行降落,請做好準”
暴雨遮蔽了視線,狂風又掀起顛專機搖搖晃晃地向著機場跑道的大概方向衝去,轟鳴與顛簸皆不所幸最後還是勉強降落在跑道旁寬闊又空曠的戰機停機坪
“如果這是常規的外交場合,那我們已經輸掉了一”
“兵貴神速嘛夫人,”卡夫又揮起他臉上的刀,“再說,是與否的輸贏從來都是一半一半”
由於卡夫的專機並未在預定的地點降落,仁冬方麵此前準備的擋雨棚完全沒了作用,楊榮中將隻得帶領接待員在暴雨中迎接卡夫一行人,再一同冒雨回到室
也是直到此時,楊榮才看清跟在卡夫身後的那個女人是
“康韋議長?”
他定睛又一看,才敢確信這位竟是崇皇國會議長,安妮·康
“正是我,將”康韋點頭致意,“鑒於本次事件之重要性,知之者極杜威總統認為,有必要令我隨卡夫將軍一起訪問貴隻是防止我出訪的消息會引發外界過度猜疑,我方才並未提前通”
楊榮的反應也很迅速:“非常時期,非常手段,自然理時間緊迫,不如議長就與將軍同乘一東南戰區已經進入一級戰備狀態,我們很快就能抵達司令”
“那就麻煩將軍”
盡管當時並未覺得有何不妥,可在去司令部的路上,靜默的商場與街道卻讓康韋內心激起不安的預按照崇皇與仁冬領銜簽訂的、全球範圍的秘密協議規定:若無必要,各國應盡可能限製戰備狀態的實這不過是個無害無益的規定,而仁冬身為帝維萊恩大陸中部及遠東諸國的主心骨,是絕對不可能在無事發生的情況下,公開宣布進入社會層麵的緊急狀
“夫”
卡夫將手中的便攜電子投影器交給康投影在她眼前的文字,正赫然訴說著仁冬在短短數小時內的諸多劇
“難怪,在自家軍用機場,一個副司令員身邊的護衛,竟然比我們這些『外來者』還要”
卡夫倒是一副滿不在意的表情,作為一個純粹的軍人,他對這等事變的敏感性還是遠遠不如身為議長的安妮·康後者此刻已合上雙眼,眉頭緊鎖,仍在不停地思考著什即便是普通人,也能一眼看出此刻她內心的焦
這,又與此刻正在司令部等候他們的佟鳩羽的心態恰好相反,看著崇皇方麵傳來的通報,佟鳩羽的心裏甚至還感到些許輕
“崇皇的安全情報局局長諾姆·喬姆斯基也遇刺身亡了,還真是巧”
“這說明深語者的暗殺範圍並不止於仁冬,也不知這算是壞事還是……”
“通知警衛局,務必做好康韋議長的安保工作,再倉促也得趕崇皇國會議長死在仁冬,可不是什麽好”
“隻可惜我們現在自身難保,明光還是沒有查清暗殺者的殺人手”
“聯合會議已經將此次政治外交任務全權托付給東南戰區,哪怕毫無頭緒我們也要傾盡全”
“至少,不能讓仁冬與崇皇脆弱的聯盟關係,破碎在我們一介武人手”
“恕我直言,中將,從現在的事態來看,隻要深語者們願意,無論放在誰的手裏,這段關係都隨時麵臨著破碎的風”
“現階段已足以證明他們的危險性,聯合會議為何還不將他們納為恐怖組織,進行直接打擊?”
“別衝動,少將,目前沒有任何證據能夠證明是他們策劃了襲七星如果主動宣戰,恐怕會陷入輿論上的不畢竟他們的教徒和追隨者還是不少,又分布在各地以及各個階層、各個崗位,實在難以預”
“真是群混蛋,瘋”
“誰說不是呢?對於任何有所私人謀求的個體而言,自己所在的社會才是一切欲望得以生長的基哪怕是對那些為群體謀求的偉人或梟雄,至少也會將腳下的土地視作一切的基可他們卻不僅僅想毀滅現有人類社會,甚至還與陰域裏應外合,準備要毀掉整個地平,實在是喪心病”
“說瘋子都太低估他們了,就連卡夫那樣的家夥這次不也都……”
嘎吱——
“佟司令,安妮·康韋議長和蘭迪·史蒂芬·卡夫中將到”
“辛苦了,楊榮副司”
傾聽許久的佟鳩羽終於有機會開口了:
“也辛苦你們,來自崇皇的人類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