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字數:8814 加入書籤
燕南天舍棄即將追上的紀雨,回過頭去,隻見一隊凶神惡煞的大漢,揮舞著手中的彎月,從門口還有窗口處飛進來,見人便殺,來勢洶洶,不可阻擋。
“蠻荒部落?”
正往後院逃去的紀雨,見燕南天未在追自己,他也偷偷地回頭望去。
紀雨躲在柱子後偷偷地瞄著那衝在最前麵的首領,此人的打扮與自己救下來的上官花海沒有什麽區別,隻不過此人身材高大,鬆寬的獸皮短袍隻扣了一個扣子,結實的胸肌外露,那誇張的粗壯手臂竟扛著一把十分誇張的長刀。
紀雨敢確定,這位壯漢所扛的長刀一定比他的個頭還長,看那笨重的長刀少說也得有上百斤,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換作他自己,他一定沒那個本事能將如此笨重的長刀揮起來。
這位壯漢最為吸引紀雨的,莫過於他臉上的長疤,由左下巴處一直斜到右額頭的上端,如此恐怖的長疤,想必此人當年一定經曆過一場風起雲湧的戰鬥,看此人的武藝恐怕不在他紀雨之下,何人能在他的臉上留下如此恐怖的長疤,紀雨倒是很好奇。
燕南天看著衝過來的大漢,臉上有一道長疤,手上握著整個江湖上絕無第二把的特製狂刀,燕南天驚叫道:“狂刀?”
大漢見身份被人識穿,他隻是嘿嘿一笑,“算你還有點見識,不過你敢動我們的人,今天你就是天王老子,也得給我跪在這裏!”
狂刀說著毫無留情地揮舞他那誇張的狂刀,怒斬而下,燕南天怎敢硬拚,一個後翻跳,躍出三丈之外,小心地躲過這一刀。
燕南天見到這狂刀如此吃驚的原因,皆因為這狂刀的身份,狂刀大約是在十年前突然在江湖中冒起,臉上有一道長疤,手握一把誇張的長刀,江湖上幾乎少有人能在他的刀下走上十回合,當年神秘樓看中狂刀,有意拉攏他加入神秘樓,但是卻被狂刀拒絕。
燕南天萬萬想不到,狂刀竟會是蠻荒部落的人,燕南天多少也算是對江湖事通透的很,他知道蠻荒部落的人臉上都印有圖騰,無論任何人,當他們從五歲的時候,臉上就會印上圖騰。這狂刀既然是蠻荒部落的人,他的臉上,為什麽除了一道長疤,根本沒有什麽圖騰?
狂刀見一擊未中,他並不氣餒,江湖人時常誇大他的本事,幾乎人人都說江湖上的高手沒有幾個人能在他手上走上十回合的,他知道這都是江湖人自謙,江湖這麽大,高手眾多,他狂刀的武功雖然不弱,可是能打贏他的高手卻也不在少數,眼前這位,恐怕就是江湖上的絕頂高手。
狂刀再踏出一步,長嘯一聲,狂刀橫掃過去,那淩厲的刀風,夾雜著呼嘯的冷風,森寒的刀意,讓人心驚膽顫。
紀雨暗叫厲害,這位壯漢的刀法實在蠻橫,若換是他,就憑他的武功,沒有什麽兵器在手,他恐怕頂不住對方五刀。
燕南天是用劍的行家,劍一般給人的感覺是靈巧,敏捷,輕劍取於柔勁,劍法萬化多變,不過燕南天卻是劍走偏鋒,他用的是重劍,他手中的封侯劍的重量,要有一般長劍的十個,這次他帶來的人,恐怕也隻有他手上的兵器,能和狂刀手中這把誇張的狂刀一較高下。
燕南天揮劍格擋,火光電石之間,他與狂刀竟戰了不下二十回合,江湖人都說江湖少有高手能在狂刀的刀下走上十刀,他燕南天恐怕就不在其中了。
紀雨看得眼花繚亂,這狂刀的大刀雖然誇張,揮舞起來想必費勁,而且這死活館又非戶外,內有桌椅柱子等障礙物,可是紀雨想不到的是,狂刀的刀法卻很快,快如閃電,他的右眼根本看不清楚。
這破壞力極強的刀法不但凶悍,又快又狠,紀雨暗自佩服,狂刀的力氣倒是不小,他紀雨即使能揮舞起來這把長刀,恐怕沒揮出三刀,就要累得氣喘呼呼。
燕南天終於和狂刀停手,兩人隔著兩丈多遠的距離,冷冷地盯著對方。
“嗤”地一聲,狂刀的獸皮長袍突然裂開一道口子,躲在不遠處的紀雨,可以清晰地瞧見狂刀受傷了,鮮血正在往外滲出。紀雨又把目光轉向燕南天,他的重劍的劍鋒上正在滴著鮮血,狂刀果真受傷了。
燕南天雖然沒有受傷,可是他並不好過,剛才為了擒拿紀雨,他消耗了不少真氣,這又拚上了全力與狂刀一戰,他所剩的真氣不多,如果再打下去,一時占上風的他,很快會輸掉這場爭鬥。
燕南天向四周望了望,隻見地上屍體堆積如山,到處都是黑衣蒙麵人,剩下的都是那些普通的聽客,少有蠻荒部落的高手的屍體。
“得罪神秘組織,這對你們蠻荒部落沒有好處!”
燕南天已經明白了眼前的局勢,這狂刀恐怕帶來不少人,而且各個武功不弱,恐怕再有小半個時辰,他帶來的人,就要全軍覆沒。
狂刀哼道:“恐嚇是沒有用的,蠻荒部落向來不理江湖的紛爭,不過,我蠻荒部落的規矩是,誰敢動我們的人,對方就算是天王老子,我們也照殺不誤!”
燕南天見自己搬出神秘組織,對方仍然無動於衷,燕南天終於決定打退堂鼓。
不過燕南天將事鬧得這麽大,已經無法收場的他自然不能空手而回,即使要走,他也要滅掉一個人,砍下此人的人頭,隨後再走。
燕南天打定主意,猛喝一聲,重劍挑起三朵劍花,不過他的目標卻不是鎖定眼前的狂刀,而是刺向躲在柱子後麵的紀雨。紀雨躲在柱子後麵,燕南天早就知道,若不是這狂刀咄咄逼人,他早已得手,砍下了紀雨的人頭。
紀雨見這燕南天突然朝自己衝過來,大罵對方卑鄙,此時還未回複多少內力的他,怎是燕南天的對手,可是他已經來不及退,他隻能硬著頭皮使出全身的力氣拍出一掌,能否擋下對方的長劍,就看他的造化了。
狂刀也沒有想到燕南天會有這一招,略有猶豫的他卻沒有及時出手,他並不知道將上官花海救走的人是紀雨,他也不認識紀雨,他以為這位少年隻是來死活館聽書的聽客,燕南天若是突然對自己的手下出手,他還會立即出刀,可是這紀雨,狂刀卻並未急著阻止。
就在這危機時刻,本能得手的燕南天,突然瞧見一隻飛鳥飛過紀雨的頭頂,落在他的長劍之上,不敢大意的燕南天急忙用真氣護體,反應夠快的他,隻聽到一聲爆炸響起,恐怖的爆炸力不比火藥少多少。
紀雨也是第一時間向後躲去,還好他沒有被炸到,剛才飛過去的是什麽東西,竟會發生爆炸?
拓跋玉從後院飛進來,盯著眼睛欲噴出火的燕南天,她卻沒有開口,還好她來得及時,她看得出來,紀雨的真氣已經所剩無幾,燕南天刺來的這一劍,他根本擋不下來。
“你是什麽人?你可知道,攔我殺人,就是和神秘組織過不去?”
燕南天再次搬出神秘組織,這神秘組織的大名嚇不倒蠻荒部落的狂刀,難道還嚇不倒這位少女?
不過,拓跋玉漫不經心地回了燕南天的問話,所有人當場震驚。
“小女子拓跋玉乃神秘組織十位新秀之一,我為什麽要怕神秘組織?”
紀雨吃驚地回過頭,看著這個自己為救上官花海,在死活館巧遇的拓跋玉,她剛才說什麽,她是十人之一?
“什麽?”
最吃驚之人,莫過於燕南天,他若不是掌握了紀雨的行蹤,他也不會帶人包圍這裏,這死活館的館主是何方神聖,燕南天雖然不清楚,但他可以確定,此人一定不是江湖上有頭有臉的人物,至於那些聽客,他隻對一人有些忌憚,那位聽客的身份是點蒼派的弟子,他帶人滅掉整個死活館,自然此人也會被殺,得罪點蒼派,多少會惹上一些麻煩。
燕南天連聽客的身份都能一眼看穿,他卻萬萬沒有想到,這位和紀雨一起坐在雅閣內聽書的少女,她竟會是神秘組織十大新秀子弟之一。神秘組織的追殺名單,為什麽沒有她,難道她隱藏得夠深?還是她直接就通過了神秘組織的篩選?無需經曆考驗?
拓跋玉,伸了伸懶腰,送給眾人一個迷人的笑容。
紀雨很是激動,他還未見到那美麗的大草原,竟會碰到十人中的第一位夥伴。
拓跋玉又將目光落在燕南天的身上,她收起笑容,眼露凶光,她雖然沒有被人追殺過,可是從她聽到的追殺任務名單,這次對方的目標又是紀雨,她能肯定紀雨一定遭遇過很多次危險,雖然她搞不懂神秘組織到底在搞什麽陰謀,但是扇動整個江湖追殺他們這些還未成年的孩子,是可忍孰不可忍。
神秘組織到底有什麽信心利用整個江湖追殺下培養出來的精英子弟會重新忠心於他們神秘組織呢?
拓跋玉攤開一直握成拳頭的手掌,紀雨驚訝地發現,原來剛才從頭上飛過去的飛鳥,竟是拓跋玉用紙灌入真氣,捏造而成,至於它為什麽會爆炸,紀雨就不得而知了。
拓跋玉輕輕一吹,手掌中的爆紙鳶,飛到半空中,朝不遠處的燕南天撞去。
當爆紙鳶飛近燕南天的身邊,紀雨瞧見拓跋玉抬起左手,兩指相扣在一起,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動作,隨後他聽到身後傳來一聲炸響,那跟飛鳥一樣的爆紙鳶爆炸了,紀名自己擁有一冷一熱兩種神秘武功,而拓跋玉既然能夠做為神秘組織十人之一,顯然她也是有過人之處的。
燕南天還好躲得及時,沒有被炸到,他不敢想象,一張紙可以灌入真氣使之爆炸,這到底是什麽武功?
燕南天看著拓跋玉又要出招,他不服氣的罵了一句,“算你們走運,不過你們不要高興地太早,你們躲過了這次的麻煩,可是你們躲得了一時,卻躲不了一世!”
燕南天說著竟舍棄了自己的手下,穿過窗口,逃入街外,狂刀本是要去追,可是他又擔心上官花海的安危,眼下他還沒有見到上官花海,他必須找到上官花海。
紀雨很不甘心,可是他的內力已經耗盡,他即使追出去,他也打不過人家。
拓跋玉走到紀雨的身邊,勸慰道:“不要想那麽多了,這裏還有一些頑固不化的小蝦米,先讓我們解決了他們吧!”
一柱香過後,混戰的死活館終於結束了打鬥,不過這多虧了蠻荒部落的勇士幫忙,若沒有他們的到來,死活館的眾人,隻有戰死在這裏的份。
狂刀終於找到了上官花海,當他從上官花海那裏得知救下她的恩人竟是紀雨時,狂刀趕忙找到紀雨向紀雨道歉。當時燕南天舍棄他攻向紀雨,他狂刀卻沒有及時出手,於情於理,他都不該這麽做。
紀雨倒沒有放在心上,眼下他最關心的自然是拓跋玉,他將拓跋玉拉到一個單獨的房間,開始問出自己一亂串的疑問,比如神秘組織的目的,神秘組織給予他的武功,神秘組織給他服下的藥物,這些紀雨都想知道。
半個時辰過後,拓跋玉沒有一絲怨言地回答著紀雨的提問,得到拓跋玉的回答後,紀雨才明白,其實大家都是差不多。
神秘藥物、腦海中不知道被神秘組織催眠了一些什麽東西進去,死活都回憶不起來,最重要的是那神秘武功秘籍大家得到的都不一樣!
在聊了一些重要的事情後,拓跋玉方才對紀雨叮囑道:“你之前冰封死活館的行為,太過於衝動了,活在這個世上,特別是這讓人又愛又恨的江湖,你必須記得兩個字,那就是——小心!”
紀雨點點頭,拓跋玉給他上了一課,他初入江湖的經驗尚淺,很多事情,確實沒有拓跋玉懂得多。比如死活館燃燒起大火,紀雨施展寒冰凝固功法,利用寒冰撲滅大火,阻止了火箭火燒死活館,消耗了大半真氣,就這事,拓跋玉之前都數落了他。
拓跋玉告訴他,那些聽客雖然很無辜,可是這個天下間無辜的人太多,他紀雨不是神,他不可能救下所有人,對於那個時候自身都難保,他根本不該舍棄保護自己的手段,消耗大半真氣去救那些無辜的聽客。
不過拓跋玉並非冷血動物,拓跋玉雖然不支持紀雨消耗大半真氣去救那些聽客,但是紀雨可以待日後強大起來,去找神秘樓的麻煩,殺掉那些道貌岸然的偽君子,從而為無辜死去的聽客報仇。
“我們現在要怎麽做?”
紀雨不是沒有主意的人,隻不過以眼下的情況來看,拓跋玉恐怕比自己更懂得未來的路該如何走下去。
拓跋玉認真道:“我先回部落處理一下小鎮發生的禍事,隨後我會找個不容易被人看出端倪的機會,離開樓蘭古國,我們去北國。”
“去北國?”
紀雨尖叫起來,他在北國可是時常遭人追殺,他對於北國,多少有些恐懼,他不想再回到那個傷心的地方。
拓跋玉繼續道:“小聲點,回北國不是為你的事,這三年我一直在樓蘭古國附近尋找同伴,我雖然不曾遇到過你,不知道你的秘密,但是我在北國,卻遇到過一個女孩,如果我沒猜錯,她應該是我們的同伴。”
“哦?”
“我們不能明目張膽地去找她,死活館出了這麽大的事,神秘樓不會善罷甘休,我們要小心行事,何況我也怕認錯了人。待我處理好這邊的事,我們就上路,我們秘密前往北國,你和我一起再確定一下,這個女孩是不是我們要找的同伴!”
“好吧,那就這麽決定了!”
拓跋玉和紀雨辭別後,拓跋玉返回她的部落,暫時沒有什麽事做的紀雨,狂刀和上官花海竟邀請他,到撒哈拉草原一聚。
紀雨見自己反正無事,拓跋玉處理她的事,拓跋玉自己也說恐怕要用上個兩三日,何況他們兩個不能急著走,他們要掩人耳目,在這裏多逗留一段時間,而後想辦法突然消失,從而叫那些想打他們主意的人,摸不到他們的行蹤。
紀雨隨蠻荒部落的狂刀和上官花海來到撒哈拉草原,紀雨終於見到了碧草藍天,一望無垠的草原。
在狂刀和上官花海兩位長老的主持下,殺豬宰羊,美酒佳釀,宴請紀雨這位貴賓,紀雨救了上官花海的命,紀雨可是上官花海的恩人,何況上官花海又是蠻荒部落的人,狂刀和上官花海怎能不感謝紀雨這位大恩人。
草原上夜晚的星空很美,篝火處處,烤肉的香味四處飄散,馬奶酒的酒香醉意香濃,善歌善舞的族民圍在篝火旁唱著紀雨聽不懂,卻很好聽的歌。
紀雨和狂刀還有上官花海坐在一起,三人捧著大碗,舉碗豪飲,紀雨雖然這是第二次喝酒,不知自己酒量如何的他,不想輸給狂刀和上官花海,一碗碗酒水下肚,像是喝水一樣。
上官花海放下酒碗,突然將紀雨摟過來,曖昧道:“如果不是因為你並非我們蠻荒部落的人,花海還真想讓你做我的丈夫呢!”
紀雨羞得臉色通紅,這草原上的女子倒是大膽,什麽都敢說,一點不扭捏,他還真有些不大適應。
紀雨羨慕道:“我其實蠻羨慕你們的生活,無拘無束,逍遙自在,我挺喜歡的。可惜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說著紀雨便想起了哥哥紀名!
上官花海放開紀雨,舉起一烤熟的羊腿,大咬了一口,對於紀雨口中所說的江湖,不屑道:“江湖有什麽好,天天打打殺殺,勾心鬥角,你爭我奪,那些虛假的名利地位,有什麽意思呢!”
紀雨為之莞爾,江湖好不好,他早已經知道了,他還未踏入江湖,結果因為他的身份,多次遭人追殺,這個江湖充滿著血腥和冷酷,他不喜歡,可是他沒有辦法。
紀雨已經沒的選擇,若想回到自己的故國,他必須要搞清楚這裏與大夏大商那邊的關係,否則他怎麽回家都不知道。
在這個地方好像沒人聽說過什麽大夏、大商。
顯然兩地相距甚遠!
狂刀舉起酒碗,卻是反對上官花海的話,替紀雨辯解道:“小兄弟不要理會這丫頭的胡言亂語,江湖雖亂,但江湖也有它的好,天地英雄,綠林好漢,蓋世豪傑,這些人都來自江湖。每個人在這個世上活的方式不同,沒有誰可以說誰的選擇是錯的。來,小兄弟,我再敬你,這次多虧了你,否則這丫頭恐怕就要遭人毒手了!”
紀雨舉碗回敬,狂刀今夜已經說過很多次謝謝了,狂刀這人雖然因為他臉上的長疤看著有點凶,不過這相處起來,狂刀如果算是江湖人,那也是屬於蓋世豪傑那一類的,俠肝義膽,重情重義,紀雨真的搞不懂他為什麽要給自己起了一個狂刀這麽嚇人的名號。
夜漸漸深了,紀雨終於和狂刀還有上官花海結束了拚酒,大家各自回去休息,紀雨今天倒是奇怪,那日他在華容道偷偷喝了人家的酒,比之今日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結果自己卻已經微醉,可今夜他喝了這麽多,腦袋卻很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