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7章 瘋狂的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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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站在桌前沒有動。
    周之衡也看到了這一幕,頓時就知道傅南弦這個電話所為何事了。
    他說:「那個……沒什麽事情我就先走了。」
    傅南弦叫住了他。
    「阿衡!」傅南弦說,「我喝了點酒,你送我一下。」
    周之衡:「啊?哦,好。」
    他還扭頭又看了一眼薑佳寧,眼神詢問她。
    傅南弦已經走過來,手臂攬上了他的肩,把他的臉給掰正過來,「還看什麽看,走了,有你表哥在,就不用你操心了。」
    周之衡:「……噢。」
    薑佳寧皺了皺眉,忙叫道:「傅少!傅南弦!」
    她越叫,傅南弦走的越快。
    她想要跟上去,可衣角卻被拉住了。
    垂首看,拉著她衣角的人是薛凜安。
    薛凜安看起來很是痛苦,蹙著眉,臉頰上,尤其是顴骨處酒醉的潮紅明顯。
    薑佳寧被他拉的踉蹌,膝彎抵在沙發邊緣,摔坐在卡座上。
    男人拉著她衣角的手,也移到握住她的手腕。
    她去甩他的手,甩不開,他握的很緊。
    但是再去看他的眼神,卻是迷離的。
    「薛凜安。」
    薑佳寧叫了他一聲。
    過了幾秒鍾。
    或許有十幾秒。
    這反射弧才傳到。
    薛凜安才緩緩地轉過頭來,「嗯?」
    酒醉後拖長的尾音,顯得這聲線有些憨。
    恰一道旋轉彩燈的燈光從上而下傾瀉,照到了他的臉上。
    薑佳寧的腦海裏很不合時宜的想起來一步迪士尼動畫電影裏的樹懶。
    她沒忍住,撲哧一聲就笑了出來。
    薛凜安和她對視,抬手捏了捏她的臉,「你在笑我。」
    許是醉了,他的手勁兒很大,捏的她臉上疼了一下,她就直接把他的手給打掉了。
    啪的一下,打在他的手背上。
    他耷著眼角,額前的碎發遮擋了燈影,讓他的側麵顯得格外的落寞,低垂著頭,像是一隻大狗狗。
    「你好凶。」
    薑佳寧:「……」
    薛凜安:「和薑佳寧一樣凶。」
    薑佳寧:「……」
    薛凜安:「你這麽凶找不到男朋友的。」
    薑佳寧:「……」
    她心中一動,脫口說出:「那她也找不到。」
    說出她就後悔了。
    可說出去的話,還偏偏叫薛凜安聽到了。
    薛凜安:「不,她找到了我。」
    薑佳寧有一會兒沒開口。
    她冷冷的說:「她沒有你,也沒有別人,她不打算交男朋友,也不打算結婚。」
    「巧了,」薛凜安輕笑了一聲,「我也一樣,我們很般配吧?」
    薑佳寧聽著薛凜安這話,覺得可笑。
    「她配不上你。」
    薛凜安語氣變了,「誰說的?我要揍的他滿地找牙!」
    薑佳寧:「……你說的。」
    「肯定不是我。」
    薛凜安手撐著腮,跟支撐不住似的,腦袋還一個勁兒的往下掉。
    薑佳寧實在看不下去了,就伸手幫她撐住了腦袋。
    薛凜安朝她一笑:「謝謝。」
    薑佳寧:「……」
    薛凜安的確是喝醉了。
    她挪了一隻高腳酒杯放在麵前,倒了一杯酒,「借酒澆愁麽?我陪你。」
    酒不醉人,人自醉。
    薑佳寧是見識過薛凜安的酒量的。
    若是他不想醉,沒人能叫他醉。
    薑佳寧喝了兩杯,就撐著腮看薛凜安。
    薛凜安此時穿著白色襯衫,緋色的燈光照在他的臉上,顯得這張麵龐清雋又秀色可餐。
    旁邊卡座上有幾桌適齡女孩子都紛紛朝著這邊看過來,交頭接耳。
    薑佳寧覺得,若不是她在薛凜安旁邊坐著的話,那些女孩子怕早就端著酒杯過來搭訕了。
    「你見過你父親了?」
    薛凜安端著酒杯垂眸,「嗯。」
    薑佳寧看出薛凜安眸中的那難掩的落寞。
    「我見過他了,」薛凜安的聲音很輕,浸著那清冽的酒香,味道濃鬱,「他要把他的家人帶回來了。」
    家人。
    他用了這樣一個詞。
    他直接把自己摒棄在這個詞之外了。
    薛紈要把羅芸和那一雙兒女給接回來了。
    這也是薑佳寧想到的。
    私家偵探給她提供過羅芸公司隱藏的財務報表,那才是真正公司的盈虧,薑佳寧找專業人士分析過,財務赤字情況在今年來尤為嚴重。
    開的這家廣告公司沒有多大的進賬,薛紈離開薛家這幾年也就簡單的做一些兼職,還要負擔兩個孩子的高額學費。
    薑佳寧知道,薛紈現在缺錢了。
    她給他提供了一條路。
    他若是人品高尚,那必然也不會被威脅。
    可這是一個人品低劣的小人。
    八年前他能製造假死卷了公司的錢跑掉不顧妻兒的死活,現在,也必然就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這不就是她想要的嗎?
    可她為何現在看著薛凜安,心裏卻一點都開心不起來。
    薛凜安雙肘撐在膝上,目光落寞的落在麵前的空酒杯上,一眨不眨,似是入了定。
    薑佳寧又喝了兩杯酒。
    自方柏深給她開方子,不叫她過度飲酒以來,她就基本上滴酒不沾了。
    為了調養身體。
    為了能懷孕。
    想起來在民宿的那段養胎的時光,薑佳寧甚至覺得那件事已經遙遠的似是上輩子發生的事了。
    她再倒酒的時候,杯口卻被男人的掌心給按住了。
    薛凜安的黑眸中映著她,「你不能這樣喝。」
    薑佳寧哂了一聲,問他:「為什麽不能?」
    薛凜安一時間沒有回答。
    他的目光靜靜淺淺的望著她,隔著頭頂旋轉的彩燈,也隔著這喧囂的dj聲。
    「因為你是女孩子。」
    他朝著她靠了過來,靠的很近。
    就在他靠近的那一瞬間,她鬆開了酒杯,側身想要避開。
    男人的兩隻手卻固定住了她的臉頰,繼續靠近。
    呼吸中彌散著的全都是清甜的酒精氣息,縈繞鼻尖。
    薑佳寧屏住了呼吸。
    男人的唇印上了她的。
    柔軟的,微涼的,屏住呼吸,似是怕呼吸重一點,都會驚亂到這樣的柔意。
    隻是彼此貼著,都沒有進一步的動作。
    薑佳寧的心跳突兀的蹦跳,猶如心裏藏著一隻瘋狂的兔子,企圖跳脫出禁錮的牢籠。
    男人輕柔的細細的去啄吻她的唇瓣,薑佳寧向後靠在靠背,身體向後傾斜,繼而躺在了沙發上。
    這種極其細致的親吻,也隻是持續了大約有半分鍾的時間。
    他貼著她,抱著她,側臉貼在她的鎖骨上。
    「薛凜安?」
    薑佳寧找回了她自己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