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嬌妾(一更) 寧宣給老太太挖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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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宣給老太太挖掉了腐肉,把她的命暫時保住了,但老太太年紀畢竟大了,還是接連燒了幾天,瘦得隻剩一把骨頭,連屎尿都不能自己控製。

    老太醫說人還有一個月,段圓圓看著估計也就在這幾天了。

    陳姨媽滿世界地找寧大老爺,兒子成親不回來,親娘死了再不回來,寧宣以後還有什麽臉在外頭做生意?

    最後實在沒辦法,陳姨媽幹脆撕破臉去了一封信說十日內他要是不回來,自己就帶著兒子去衙門報喪。

    又在心裏罵春桃是個死人,光長了一張鴨蛋臉,過去連個消息都遞不出來。

    春桃拿到信就坐不住了,她實在沒辦法。她不來也不知道狗日的寧文博在這頭養了這麽多小的!

    真是老嫖兒生小嫖兒,姓寧的男人前生到底是不是鴨變的啊?怎麽就離不了□□那二兩肉呢?

    春桃還偷偷找神婆子看過,神婆子看了就說寧大老爺前生是個老處男,這輩子才這麽癲狂,以後準得精盡人亡,讓她耐心等著就是了。

    春桃實在等不下去了,家裏環肥燕瘦的都沒地兒下腳了,甚至連小蘿卜頭都有一串兒,跟耗子打窩差不多的。

    到時候都長成了帶回家,陳姨媽知道就晚了!到時候自己會是什麽下場?

    春桃這麽一想就打了個冷戰。

    誰知道寧文博就沒把庶子太當回事。

    除了嫡長子,就算是嫡次子也跟庶子差不太多。庶子地位沒有那麽低,但多了照樣不值錢。

    好些蘿卜頭的娘連個妾都不是,生下來的姑娘孩子也就隻能哥兒姐兒地胡亂叫著。

    有名字的比有小名的脾氣大,有小名的都叫沒名字的野娃娃。

    隻一個最大的難對付,江南家裏的仆人也叫他大少爺,這頭的生意都是他在管。春桃打聽過了,這個少爺隻比寧宣小一歲。

    寧宣成親的時候他也搗鼓著在這頭成親,寧大老爺耳根子軟,被他那個如花似玉的娘一吹枕頭風就留了一日。

    這事兒有一有二就有三,這野狗大爺的媳婦兒都搗鼓著跟婆婆打擂台了,寧文博還是沒想起來回家。

    隻是這回不同。成都是寧家本家所在,要是寧宣和他那個娘真下了決心要把他按死在外頭,隻要舍得錢也不是不可能。

    寧大老爺摟著嬌妾看著信唬了一跳,跳起來就要收拾包袱回去。

    嬌妾就跪在地上說自己生是老爺的人死是老爺的鬼,老爺要是不帶我們母子走,就讓我們投河早點過奈何橋吧。

    下輩子她肯定要投個好人家,可以從小就跟老爺長在一起。

    寧大老爺對這個妾還是有些感情的,這畢竟是他養在身邊的兒子的親娘啊!

    就算是個玩意兒,但也用了這麽些年了。

    他把人溫柔地扶起來說:“乖乖,老爺怎麽會不要你們母子?你們就是我的心頭肉啊!我是為了哪個不回去的?”

    嬌妾就依偎在他懷裏羞澀地笑了,隻是擔憂地問他:“那姐姐那頭怎麽說呢?她會不會生氣呀?”

    寧大老爺脖子一支道:“她敢!”

    其實妾不妾的陳姨媽早就不在乎了,就是以前她也是不在乎啊。

    妾就是妾,再得寵也不可能越過她來管這個家。

    寧文博要是敢這麽做,第一個出來打他的就是朝廷。朝廷要維護嫡正,就不能允許底下亂了禮法。

    隻要不跟她爭權奪利,多少人陳姨媽都能捏著鼻子認了,就當花錢買高興了。

    寧文博心裏頭也門兒清,就是對這個自己親自照看長大的兒子,他也留了個心眼兒,沒讓外頭知道他姓寧過。

    現在這一回去,估計就難轉來,房子和人放著也是吃錢,帶回去山高水遠的,倘若路上病了還要挪出手照顧,還不如就地散了讓她們都有個去處。

    但那個嬌妾心裏頭沒底,想多攥點銀子在手心裏回去跟陳姨媽打擂台,心裏又擔心那些個兒子女兒跟自己孩子爭東西,就鼓足了勁兒吹枕邊風,讓寧大老爺把不值錢的換成盤纏,回去給姐姐多打一隻簪子戴也讓她少對老爺發點兒火不是?

    寧文博什麽都舍得,隻舍不得最小的一兒一女。

    小女兒倒還好,隻是一副嫁妝罷了。小兒子跟自己兒子競爭關係就大了。

    嬌妻在家裏就對那個小兒子每天橫挑鼻子豎挑眼,餐餐都給他冷飯吃,把他的娘也弄到廚房去燒火做飯,不到日上三竿,絕不放她回去。

    寧大老爺每天都要過來跟小兒子玩一玩,共享天倫之樂。

    那個嬌妾就找了一個下人去跟小兒子說:“如果你不跟你爹一塊玩,你娘就不會受那麽多罪,你也不會受那麽多罪。”

    小兒子吃著冷飯就覺得自己這麽招恨,都是因為爹疼他,他心裏不知怎麽就記恨上這個爹了,他娘在廚房裏當燒火丫頭,一時間也沒發現,自己兒子的問題。

    那小兒子故意離寧大老爺遠遠的,一連好幾天,寧大老爺一過來,他就把自己藏起來。

    寧大老爺就覺得小兒子對自己不親近,小時候不親大了還能孝順麽?孩子都是三歲看老!

    寧文博走之前就叫嬌妾找了一個人牙子,把小兒子連他的娘都抱走了。

    那小兒子生下來就落在福窩兒裏,在路上不住地哭著要找爹。

    寧文博已經摟著嬌妾母子帶著盤纏浩浩蕩蕩地回成都了。

    嬌妾隻恨沒把春桃賣了,但春桃的賣身契不在她手上,而且這是陳姨媽送的人,她也不敢賣。

    春桃這兩年都想著要怎麽給陳姨媽傳消息叫她知道這頭一堆串串,隻是被人看得牢固動彈不得而已。

    為這個她都急出了一身的病,結果這麽些兒子女兒一下子就都被賣得差不多,隻剩了兩個五六歲的小姑娘回去。

    春桃嚇得一路都不敢吭聲,把自己關在房裏當空氣,離那賊婆娘遠遠兒的保平安。

    寧家。

    老太太越來越不行了,讓陳姨媽照顧她實在過於錐心,寧宣每天跑進跑出的,也不能叫他在外頭流汗回家還繼續流汗,段圓圓隻能親自帶著丫頭過去換藥照顧她。

    老太太被丫頭謀殺虐待是潑天醜聞,知道的人在寧宣心裏都有數。他們眼看著照顧過老太太的人都不知道被弄到哪裏去了,個個都懸著心,在家一句話不肯多說一步路不肯多走。

    有的人嚇得生病都不敢露出點兒口風,就怕被人捅到主子跟前被挪出去。

    這麽一來家裏一下子空了許多不說,還安靜得跟死人堆差不多。

    段圓圓走在老太太院子裏,心裏也瘮得慌。

    想到老太太以往大權在握,連燈籠都要用琉璃瓦做,每年冬日院子裏都要擺幾十盆菊花看著玩兒。

    也就半年功夫不到,連院子裏的花草都雜了。

    段圓圓瞧這景色淒涼,倒不如往常那麽恨老太太了。

    她現在就像一隻螞蟻,捏死一隻螞蟻是不會感到快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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