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管家事(二更) 老太太頭發已經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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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頭發已經白完了,藥和飯都吃不下去,隻能靠針灸催發力氣,讓她醒了吃一點兒。
跟著這麽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哪裏還有前程?自己好日子還沒過幾天呢!
素衣愁得一晚上都沒睡好,早上起來眼下一片青黑。
杜嬤嬤給她煮了個鴨蛋剝了殼兒敷眼睛,說:“傻孩子,這才是美差!老太太能有幾天活頭?孝在上,咱們以後就是替姑娘伺候過老太太的人,誰也越不過去了!”
素衣心裏還是沒底,把鴨蛋黃掏出來下粥吃了,坐在房裏不住地做穿針引線,一上午過去十個手指頭都腫了。
要不是她給主子做過一時半刻的替身,杜嬤嬤氣得都想給她一巴掌,半天才倒著氣說:“寧家是幹什麽?就是姑娘沒事還得幹幾下針線活,她手指頭還好好的呢,你就敢把自己兩隻手都作賤腫了?要是讓人看見,背地裏笑話姑娘的丫頭連針線都做不好,你就從哪來回哪去吧!”
這孩子是交給杜嬤嬤教的,換成不在她跟前的丫頭,杜嬤嬤早把人打跑了。
怎麽就這麽笨呢!跟個木頭樁子似的!
素衣被罵得眼睛紅紅的也不敢吭聲。
結果下午段圓圓就把杜嬤嬤和素衣叫到跟前說有話要跟她們說,素衣把手藏在袖子裏,提心吊膽地聽著。
段圓圓給兩人一人拿了把銀饅頭,還有一匹茜色的素布說:“老太太院子裏都空了,再找可靠的人一時半會兒也尋摸不出來,你們去了那頭,要讓知道底細的人管住嘴不要亂說話。”
素衣聽到她還讓自己做事,這才扯著嘴笑了,回房一點兒也不記仇,還把布分了一半給杜嬤嬤說要孝敬她。
杜嬤嬤歎了一聲氣,說:“你犯了錯我還得給你嘴巴子!”素衣就扭著身跑了。
杜嬤嬤把東西收了,想著姑娘可能就看中她笨吧。
但是老太太院子裏調過去這麽幾個人也不夠啊,大房的舊屋子也得收拾出來住人。
寧大老爺要回來的消息已經傳遍了,這次他回來就是當老子的,天天跟陳姨媽一個院子陳姨媽還活不活了?
段圓圓想著,到時候無論找什麽由頭都得把寧大老爺攆過去。
什麽鶯鶯燕燕兒子女兒,對她通通都是外人,隻要她們不過來害人,自己也不會對他們怎麽樣?
表哥和姨媽可是都吃過他們的大苦頭,想到陳姨媽前兩年躺在床上的樣子,段圓圓眼睛就紅了。
那時候她不親陳姨媽,還沒有什麽感覺。時至今日,這些罪魁禍首要回來了,她才嚐到什麽叫心疼,對寧文博也恨得要死。
姨媽被他折騰去了半條命,表哥從小就得自己想辦法養家。這兩個人心裏都被他作生病了呀。
陳姨媽倒是沒那麽抗拒,還跟她說:“恨什麽呢?活在恨裏的人哪能長久?這種仇者痛親者快的事是決不能做的,咱們過好自己的日子就成了。”
趙嬤嬤也偷偷別過去擦眼淚,淚中帶笑地說:“我的姑娘,你總算是想明白了,想明白這個就是過了鬼門關了。”
陳姨媽拍拍她的手也笑了。
她也有她的打算,寧文博人不中用,但生意做的好啊。
他去江南的時候就隻有間小鋪子,現在江南都有個小寧家了,寧宣回回過去回來都得說,難怪他不回來。
聽說寧文博還跟老太太娘家有來往。
近水樓台先得月,老太太再疼老,遠水也救不了近火。
寧文博喝多了也說過:“老太太再疼小兒子有什麽用?不給錢不給權的,浪一打就死了。”
結果寧老還真死在水上了。
趙嬤嬤經常都覺得寧老是被他兩個哥哥咒死的。
段圓圓聽得直歎氣,要說這兩兄弟都不是個東西,怎麽就能把寧家做得紅紅火火的呢?
陳姨媽把人扯過來,給她添了半碗稠粥,往裏又夾了隻燉的鴿子蛋說:“怎麽這麽大了還這麽傻呢?當官的做生意的,誰比誰幹淨?越有權有勢才越能冒壞水兒!做事跟做人是兩碼子事,怎麽能混為一談呢?”
接著她又說,當年寧文博在學裏也頗有美名,人人都說他樂善好施,交友廣闊。
但做夫妻跟做同窗同行是不一樣的呀!陳姨媽淡淡地說:“關著門誰知道他就變狗了呢?”
等她看清楚人,肚子都大起來了,這還怎麽回頭呢?
陳姨媽說:“他帶多少東西回來,咱們就留多少東西下來。”
下頭有小丫頭接話說:“叫他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一句話說得大家都笑了。
趙嬤嬤作勢用手打她的嘴,小丫頭很會看形勢,知道這會兒主子心情好沒生氣呢,就笑嘻嘻地溜到廚房躲著去了。
屋子裏氣氛一下鬆快了不少,段圓圓又寬慰陳姨媽,給她添水加菜道:“有表哥和我呢,他想做什麽我就找人打斷他的腿!”
兩個人在家吃了飯,下午就來了好多婆子,大家雖然不知道家裏怎麽突然空了這麽多人,但太太奶奶跟前都是一個蘿卜一個坑,等怕勁兒過去了,心思就又活泛了。
自己又沒做錯事,怕什麽?
還不如趁著這個功夫往陳姨媽跟前推薦自己媳婦幺女,過了這村兒就沒這店兒了!
大家都知道今非昔比,老太太一過身從此家裏是陳姨媽當家了,說是段圓圓要管著,但對牌沒在她手上,拜二道廟子才往她跟前去。
陳姨媽身子骨弱,兩個大丫頭忙得腳不沾地,手上都捏著想推薦的人。
也是這幾年趙嬤嬤逐漸老了精神不如往常了,想著這兩個孩子總歸是自己帶著長大的,多交給她們一點兒事情做,以後也好挑個好人家。
隻是鬆針耳根子要軟一些,香芽性子辣,婆子們在她那吃了閉門羹就扭頭找鬆針打牌吃酒。
又給她銅板又給她煮臘肉香腸墊在飯下頭,一扒開倒比陳姨媽和段圓圓吃的肉都還多。
飯被油浸得香香甜甜的,晚上加了蛋一炒在撒點兒蔥花折耳根,吃得她沒幾天就胖了一圈兒。
鬆針在陳姨媽房裏,苦頭吃過大富也想過,心裏看不上這點錢也瞧不上這點肉,但想著有錢拿何必往外推呢?
鬆針漸漸有了做主子的快樂,這份快樂不能被人知曉,她隻能一個人悄悄地享受誰也不告訴。
下頭的婆子媳婦看她真的肯收錢,就更殷勤了,見縫插針地給她捏肩捶腿,說著想把自己閨女安排到哪裏,她們連位置都挑好了,隻等著一手給錢一手交差。
鬆針收著錢還沾沾自喜,當是孝敬呢。
香芽跟鬆針不是一個屋子住,她們是陳姨媽的大丫頭,有單獨的屋子不說,都還有一個名不正言不順的小丫頭鋪床疊被。
這天香芽起夜,路過鬆針的屋子,聽到裏頭稀裏嘩啦地響,跟有蛇似的,嚇得一腳就踹開了門。
鬆針唬了一跳,手上的銅板就掉在地上。
香芽看她錢箱子都裝滿了,半天沒找出聲音來。她們都是管丫頭管久了的人,一看這情況心裏就有數了。
香芽關了門就狠狠給了她一巴掌說:“你是豬油迷了心了!這麽大的銀子你也敢收,到時候太太和奶奶不要她們怎麽辦?底下的婆子是吃素的?”
鬆針捂著臉說:“我又沒說幫她們辦,再說太太也不攔著咱們吃孝敬。”
“五文錢跟五兩銀子一樣嗎?”香芽說:“咱們當年被太太買回來也就五兩銀子呀!”
第二天香芽就抽空帶著她把錢挨個兒還回去,大部分人看事情不成,都捏著鼻子認了。
隻一個兒子在外頭做管事的婆子不肯收,她認定自己女兒是奶奶身邊的人,話都說出去了,這會兒把錢收回來,以後還有什麽臉麵?
婆子擦著桂花油,在窗戶外頭細聲細氣地說:“你要是不給我把事情辦好,我就把你收了錢賣丫頭位的事兒捅到太太奶奶跟前兒去!”
鬆針聽在耳朵裏,好像被雷劈了。她這才知道事兒有多大,搞不好會連累得趙嬤嬤和香芽都吃掛落。
她捏著帕子,白著臉對香芽說:“香芽,我可能不成了。”
陳姨媽和寧宣都是眼睛裏揉不得沙子的人。
香芽咬著嘴唇想了半天,當年她娘把她賣了,也隻是說帶她去親戚家裏玩兒。
什麽離別之愁,來了宅子裏看著得寵的丫頭來來去去,早就散得一幹二淨。
但鬆針是和她做一輛馬車進來的,情分比別人不同。
香芽喝了兩杯冷茶才說:“太太看著柔弱,但手段一點兒不軟和,這事兒不能跟她坦白,咱們去試著探探奶奶,看她是怎麽想的。她性子軟搞不好能饒過你。”
鬆針第二天就把那個姑娘往段圓圓跟前帶,說她娘老子都是家裏的體麵人,小十年都在鋪子上幹活,她想著奶奶院子裏還缺丫頭使喚,就叫人過來給她看看。
姑娘叫小花。
段圓圓正吃著鹵鴨腦殼兒,用筷子挑裏頭的腦花。
聽到鬆針說要給她撥丫頭就怔住了,隻是寧宣說用人別管怎麽來的,隻看能不能用。
段圓圓按下不舒服,隻瞧小花,看她長得粗粗壯壯的,皮膚也黑,來了也悶悶地不說話,力氣也大得很,當場就給她捏了一把山核桃。
段圓圓就讓人先在老太太院子裏幹些粗活兒,攔住過去亂打探的妖魔鬼怪。
雖然老太太不一樣了,但怎麽說也是主子跟前兒,小花娘還有不滿意,好歹麵子上過得去了,也就沒再找鬆針麻煩。
過了這一遭兒,鬆針就覺得段圓圓是個好糊弄的,又試探著帶人往段圓圓跟前來了。
可一可二不可,段圓圓想著自己還沒說要什麽人呢,鬆針帶過來就說這個丫頭放在廚房,那個丫頭去抗米。
這不是在宅子裏搞鬆選嗎?
杜嬤嬤不住地冷笑,回頭又跟素衣說:“苦日子容易過,富貴了反腳跟打滑了,嬤嬤最後再教你一次,你在這個家是有功之臣,鬆針也一樣,她今天什麽樣,以後什麽樣,你好好記著吧。”
段圓圓也不是沒脾氣的人,最後鬆針說的人她一個也不要了,那些婆子不往她跟前來,她就讓杜嬤嬤去寧家親戚裏尋摸,找了幾個平時老在老太太跟前奉承的小媳婦輪流過來頂上。
小媳婦兒樂嗬嗬地過來,段圓圓好吃好喝地招待她,結果人也沒多用心。
誰能心甘情願伺候老太太啊?以前她是老虎,現在都是任人抽打的病貓兒了!
幾個小媳婦兒看著柔順乖巧,要不是杜嬤嬤一直守著人。小媳婦兒能一屁股把老太太坐死了,走的時候連待客的茶葉都拿回家了。
段圓圓不敢再往熟人裏找了。
她真不知道說什麽好,一個當家人在寧家活了幾十年,怎麽就沒積攢下一點兒人緣?
強權壓人服,不強就人人壓。沒有情分光剩恨了!
難怪老太太一輩子都隻肯用賣身契捏在自己手上的丫頭,不要媳婦兒伺候。
杜嬤嬤累得叫人包了錢狗皮膏藥過來貼著才好受些。
段圓圓還不能叫她歇著,就是她自己也在硬挺著,青羅道:“家裏缺了這麽多人,都挑不出趁手的人了,還是趕緊再買些人回來。”
往後隻會越來越忙,她們幾個人有八隻手也忙不過來!
要買丫頭得要月牌,要月牌還得跟陳姨媽說。
月牌是長方形的,有點兒像清宮電視劇裏的綠頭牌,隻是更大一些。可以用象牙做也可以用木頭。段家在鄉下,竹林多,所以段家的月牌是竹子做的,中間寫一個段字,可以從中分開成兩半兒。下頭人要買米買布了,就報了武太太,從她手裏領走一塊月牌的一半兒。月末結帳的時候兩方一合計就知道賬對不對了。
寧家的月牌是木頭的,聞著有點兒香,光滑平整倒沒什麽花裏胡哨的東西。
隻是這東西陳姨媽還沒給她,鬆針和香芽隻說著年底了賬做得慢,還得再等等。
段圓圓不想用自己的嫁妝貼,貼自己的錢養丈夫家,這是何等的蠢貨!叫段媽媽知道肯定得不認她了。
大房缺人又不是秘密。
方小太太就想搗鼓女兒再過來,初一的氣都受了,十五的氣也得接著受啊。事情做了一半就不做了,前頭吃的苦不是白費了嗎?
隻是琴姐這回說什麽也不肯來了。
寧二老爺對這便宜女兒也沒多上心,看她天天守著老太太還說不出大房一個屁,心裏就有意見。
懷疑這孩子是吃了那頭的飯過來跟他頂缸了。
方小太太嘴裏都是苦水,自己的女兒自己知道,她私下就跟嬤嬤說,這孩子是對肚子裏頭這個弟弟有氣啊!
這個嬤嬤是方小太太用寧二老爺給的二十兩找回來的舊仆,舊仆聽了邁著腿兒就苦口婆心地勸琴姐。
她說:“孩子,你娘都是為了你呀!你有姓寧的兄弟以後終生才有靠,你娘也才有靠啊!要是你是個男人,那些叔伯兄弟敢把咱們次出來嗎?”還有句話嬤嬤憋了半天還是沒說出來。
妾始終是妾,貴妾也就是不通買賣而已,想收拾掉也容易得很!
嬤嬤記得方小太太的恩情,但也記得自己是沒長膝蓋的人,她冷眼看著琴姐還不如方小太太通人情,哪裏敢掰碎了講給她聽?
琴姐在耳房裏吃著紅糖豆腐腦,吃一勺澆一勺糖,臉上憤憤不平:“生兒子有什麽用?生兒子有用也輪不到咱們進這個門子當家了!”
曹氏身邊的金嬤嬤怎麽沒的?寧老瞞得住寧二老爺瞞不住當家的主婦。
還不是他怕別人知道金嬤嬤拿了曹氏舊物去求他救救自己親娘?
結果事情沒辦成不說,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被賣到哪個山溝裏去了。
琴姐定了定神看著嬤嬤說:“難道你也想走金嬤嬤的路?他都還是團血水就讓你上了心了!”
嬤嬤嚇得涕泗橫流,跪在地上不住的磕頭。
琴姐也沒看她,就那麽吃著豆腐腦看嬤嬤在地上磕著頭,最後還說:“娘以後把那個小畜生生出來就知道,她後半輩子還得靠著我。”
嬤嬤也不敢多說了,隻是回頭對著方小太太就委屈哭了,這姐兒她小時候還抱過呢?怎麽能動不動就威脅要賣她?
方小太太一輩子持家有道,聽了這話氣得直倒氣兒,不知道能屈能伸的自己怎麽養出個這麽軸的孩子。
她隻能自己挺著大肚子每天往大房走,天氣又冷了,寧二老爺都叫她不要去。
方小太太不同意,別說懷孕了,這時候就是下刀子也不能停啊!肚子裏的孩子是男是女非人力可為難道她還不清楚嗎?
但她隻是個妾,寧二老爺想要把她休了也不是不行。隻要她給老太太守過孝,又有生育之功,以後那個孽障要欺負她也站不住腳。
誰叫他們娘不能出來盡孝呢?
方小太太去了也是吃閉門羹,大房忙得腳不沾地,她就那麽被晾在花廳,段圓圓叫了一桌子雞鴨魚肉,招呼她吃著,自己隻露了個麵兒就走了。
冬天吃肉不稀罕,吃菜才稀罕,方小太太一看見肉就覺得嘴上要生瘡,扯著裙子說:“讓我也去給老太太磕個頭吧。娘以前好時也疼我呢?我不能不孝啊。”
要是寧二老爺帶著她過來,段圓圓肯定不能攔著她。但寧二老爺被她擠兌得現在還躺在床上喊心口疼,個兒子忙著跪他,忙著挺著腰子要去鋪子上,五天才有空來一次。
他們來也不會帶上方小太太。
段圓圓也不是聖母,怎麽會主動帶她去老太太跟前兒?她的心眼子比自己多多了!
方小太太就要給段圓圓跪下了,還好小花出來打水看見,眼疾手快地衝過來把人按在椅子上了。
方小太太都已經有五個月身孕了,被這麽一按,胃裏就翻江倒海,低頭吐了一地,臉色蒼白地看她說:“讓我給老太太磕個頭吧,磕了頭這孩子才有福氣呢。”
看著方小太太那麽大肚子還在這兒想辦法怎麽活,段圓圓就歎氣,她不喜歡方小太太,但她寧願直接給方小太太一個巴掌,也不願意這麽逼著斷人活路。
陳姨媽也說讓她再鬧下去就不好看了,搞得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家虐待老太太,才攔著不讓見人。
段圓圓讓人拿了個蒲團,讓方小太太每天在門外頭跪著磕一個頭就走。
方小太太也不是真心要照顧老太太,就這麽風雨無阻地來磕著頭,就已經有賢名了,但她還想要多一點兒,想在老太太這待久一點。
段圓圓覺得她得寸進尺,就拉著人打牌,回回方小太太都能輸半吊錢,臉色鐵青地回去。
第二天還是笑盈盈地過來,隻是來了再也不肯摸牌了,看見段圓圓過來就安安靜靜地躲在下人房裏待著。
這裏頭原來是螺兒住的地方,現在空下來了,段圓圓每天讓丫鬟婆子掃著倒也幹淨。
方小太太大著肚子,大家又不好把她推出去,段圓圓隻能叫小花什麽事都別幹,每天把她看住,不讓她往老太太屋子裏跑就成。
小花嘴巴是真的緊,心眼兒也實的很,站在門口跟一堵牆似的,方小太太要端茶倒水都給她從門口遞進去,一步路都不讓多走。
方小太太就這麽來了半個月,家裏剩下的下人都說她孝順得不得了,就是那幾個少爺也比不上她。
段圓圓都佩服她了,這種冷待都能受下來,要是在現代什麽事成不了?在這兒就隻能白白耗在宅子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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