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是良緣嗎 大郎剛來寧家的時候隻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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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郎剛來寧家的時候隻有巴掌大,半年多過去已經長得有段圓圓小腿肚子高,有時候寫上紙條給它放在背後的小包裏,大郎還能幫忙去前院找寧宣跑個腿什麽的,前前後後的人都喜歡它,現在毛養得又滑又亮,看著威風俊朗得不行。
陳姨媽還說大郎是狗中寧宣,以後遲早有出息。
寧宣也不是不喜歡大郎,可怕是控製不住的。
他拿起桌上糕往外丟了一個,笨狗以為寧宣在跟它鬧著玩兒,立馬就火箭一樣飛出去叼起來。
寧宣過去把門一關,它就進不來了,隻能回窩裏慢慢吃。
感情最後仍然是沒有培養下去。
開春出了熱孝,裏裏外外都要裁新衣裳。段圓圓帶著丫頭婆子在家裏給寧宣和陳姨媽做衣裳,寧大老爺的事不要他操心,到時候隨便送一雙鞋過去就是。
寧宣從外頭回來,看大郎不在這才悄悄地進門湊到圓圓身邊,低頭去看她在做什麽。
段圓圓抬頭看見是他就說:“婆子丫頭們也要換新衣裳,布有些不夠,你明天出門再帶些回來吧。”
寧家的下人一年能有四套新衣裳,他們穿的都不是特別好的料子,寧家不做次等布的生意,要用就隻能往外去拿。
段圓圓手上也有賣布的鋪子,隻是一下也拿不出這百來號人的兩套春衣。
——今年家裏讓他們吃了很長一陣子素,多給一套衣裳也算給老太太受孝的福利。
她是婦女,不好往外頭鋪子上走動,隻能托寧宣辦這件事。
寧宣瞧著表妹往絹上繡花鳥也覺得有趣,他摸著肥鳥笑:“我過兩天出去找史二拿一些,回家慢慢做就是了,又不急著穿。”
段圓圓停下針奇怪道:“這個史二不是賣茶葉的嗎,怎麽又賣布了?”
寧宣歎了口氣:“說起來也是一攤爛事,他家的產業現在都被他妹妹那個招贅進門的丈夫捏在手裏頭,他不想辦法家裏都要改姓了。”
史家親朋舊友也多,寧宣跟史二祖上也是姻親,雖然這兩代關係淡下來了,可同輩之間仍舊在走動,寧宣和史二素來關係不錯。
史二做點布料生意,寧宣也能幫把手,不至於讓他吃了暗虧。
幸好這個史二也肯信寧宣,現在在城南開著兩件鋪子,也能過得安安穩穩的。
段圓圓都不知道這個史家人是怎麽想的,招贅還能被個贅婿捏在手上,連累得親兒子在外頭都抬不起頭,還要靠著朋友幫襯才能立足。
“這也太老太太了。”她忍不住感歎。
寧宣笑了兩聲,道:“也是他家裏太著急想往上走了,城裏這幾個姓,在本地已經威風夠了,都憋著一口氣要往上再走一走。起先史二還有個哥哥要科舉,誰知道家裏老太太太關心這個兒子,竟然把人活活關心死了,才累得史二這麽辛苦。”
段圓圓啊了一聲,她也聽陳姨媽和趙嬤嬤說過這樁事。
史家的老太太跟寧家的老太太不一樣,她是太疼孫子疼出了事。
這個老太太先頭生了好幾個孩子都沒站住腳,後來生了史家老爺還被抱走給婆婆養了,老太太活了半輩子膝下愣是沒留一個孩子。
等婆婆走了兒子也大了,跟娘再親也有限,老太太就想著抱孫子養,誰知道她想著先頭沒了的三四個孩子,把大孫子看得跟眼珠子似的,這個不許他吃那個不許他玩兒。孩子長到十歲就沒吃過一頓飽飯,後來同窗請他去家裏做客。
結果他一上飯桌看到一桌子菜就直吞口水,當下什麽禮儀也顧不得,上手就抓著雞腿肘子往嘴裏塞,跟著他的丫頭小子越阻攔他吞得越急,就這麽被鵪鶉蛋活活噎死了。
老太太傷心了一陣子,又想抱史二去養,這回史二的娘說什麽也不同意。兩婆媳的關係越來越不好,史老爺沒法子,隻能帶著媳婦兒子搬出去把閨女留給老太太養。
老太太手上有孩子也不跟他們夫妻爭了,隻關著門教養孫女。
史二這頭仍然要去科舉,兩夫妻有了前頭頭一個孩子的教訓,認為要放養孩子才長得好,所以從小就讓他吃得比其他兄弟們粗糙一些,這麽一來史二身體確實比哥哥要好得多,可他家裏的兄弟姐妹竟然覺得自己吃穿都比史二好,多年下來竟然都不服他的管,誰都敢跟他挺腰子。
老兩口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成了定局,又想著反正家裏不要他做生意,以後有了官威誰敢冒犯他呢?
老太太養孫女養出了感情,舍不得她往外頭嫁,這時候又把兩口子叫過來說不如給孫女找個贅婿,先替老二管著。
等他發達了再還給他,史老爺看娘頭發都白完了,十幾年了才肯開口跟他說一句話,還是為的自己姑娘,他想趁這個機會跟娘修複修複關係,就這麽同意了下來。
隻是這個贅婿本事太大,史二妹妹過慣了富貴日子也不想還給哥哥了,幾年下來擠兌得史二在家裏不得安生,幾次下場前就莫名其妙著涼生病,他不敢在家裏繼續住下去了,不得不自己帶著心腹出來開了鋪子,打算邊掙錢邊念書。
段圓圓回想這個史二,覺得他跟寧宣的處境很像,難怪寧宣肯花力氣去幫他,還和他關係一直這麽好。
不過他比寧宣要幸運一些,寧宣當時完全沒有能幫襯他的人,段家在寧家麵前還不夠一盤菜,最多也就能給點銀子衣裳什麽的。
說完史家的事,杜嬤嬤就在外頭說該吃飯了,她身後還跟著個穿著淺藍色薄襖子的的媳婦往裏頭探頭探腦地瞧。
段圓圓看她臉有些生,估摸著是找自己有事,就叫人給她上了茶點瓜子讓她在隔壁等著。
寧宣眼睛利索,她也看到那個媳婦了,不過他沒有開口問,這些丫頭婆子的事一向都是娘在管,娘管的時候他不會插手,到了表妹這裏仍舊是一樣,不是圓圓問他或者事情越了界,他都當做沒有看到。
春天是吃魚的季節,廚房采買的人知道段圓圓愛吃魚,專門跑到南河上找人買了一壇子泥鰍和黃辣丁。
泥鰍用豆腐燉得爛爛的,肉不好吃了隻喝裏頭的湯,吃鮮得要命的豆腐。黃辣丁先煎得魚皮發焦再拿花麻辣椒紅燒,吃起來又香又嫩,倪婆子和綠意還額外炸了一盤子貓貓魚讓段圓圓留著下午看書吃酒玩。
寧宣和段圓圓兩個人在家吃飯都不要人伺候,杜嬤嬤和丫頭們就在隔壁圍了張桌子一起吃。
那個臉生的媳婦就坐在小杌子上頭往肚子裏灌茶,餓得咕咕叫也不敢吱聲。
她看段圓圓身邊的丫頭婆子麵前這個時候就放著一碟子泥鰍和黃辣丁,心裏直喊阿彌陀佛。她隻知道跟著在主子身邊油水多,但有老太太的前車之鑒在,以為最多賞下來幾盤子剩菜就了不得了,誰知道人家吃的都是擺放整齊的新鮮菜?
來的時候她也沒吃飯啊。
隻是誰會在別人吃飯的時候找上門?太沒規矩了,杜嬤嬤和丫頭們都不給這媳婦兒好臉色,這媳婦兒坐得也難受,磕瓜子兒都隻敢用口水沾軟了才磕開,這麽一來就不會弄出聲。
杜嬤嬤帶著丫頭們吃淨了飯菜,用茶水漱完口還故意把殘羹剩菜端著往這媳婦眼前溜了一圈,香得她腹如雷鳴,滿屋子人都笑起來。
媳婦兒被笑得臉色發紅,再也不敢亂動了,她在屋子裏如坐針氈地又坐了半刻多,簾子才被掀開。
一個紮著雙丫髻穿著淺紅色纏枝花卉紋的女童進來給她遞了兩塊糕,笑著說:“奶奶叫你過去,你趕緊吃了吧,別在奶奶跟前出洋相。”
媳婦就著茶水墊了肚子這才跟著她進去了。
寧宣事情多,吃完飯就走了。屋子裏隻有段圓圓在,她還坐在椅子上接著繡那個大胖鳥,見著人問她是幹什麽的。
媳婦兒說自己叫秋霞,她在前頭守著仁桂那個小媳婦兒的人,她是看著那小媳婦有些不對,這才跑過來跟奶奶說。
段圓圓手上針一歪,差點戳到手,她以為那個小媳婦身上真有個不好,那接下來寧家還有得忙。
秋霞不知道裏頭的底細,隻是被吩咐守著仁桂媳婦,每天給她洗澡的時候看她身上有沒有什麽印子,要是有印子就立馬來回話。
段圓圓放下針線問:“她身上起疹子了?”
秋霞搖搖頭:“倒不是這個,那媳婦兒身段樣貌都還好,身上一顆痣也沒長。”
接著她就放了個炸雷出來,道:“可是她肚子瞧著有些鼓,看著有點奇怪,咱們家的飯菜都是有肉有菜的,她一點兒也不碰肉,隻把給進去的菜挑出來吃了,有時候聞到肉味兒還會作嘔。”
秋霞也是懷過孕的人,留意了她一陣子,看著她的肚皮一點點鼓起來,又找到了纏肚子的布條,心裏更篤定這個媳婦兒是懷孕了。
孩子不用想都她都知道是仁桂的,可仁桂已經不知道到哪裏去了,家裏就剩下他一個老娘在。
仁桂娘年紀大了,有兒子女兒在還好,一家子互相照應,老的在家沒事帶帶孫子孫女也能安安穩穩躺到棺材裏頭,如今兒子走了,仁桂娘就盼著兒媳婦回來給她養老,說媳婦兒照顧婆婆是天經地義,小媳婦兒要是不幹她就要被天打雷劈。
段圓圓看她沒個依靠,又想著禍不及父母,就照著段家的規矩從她進宅幹活的年份算,一年一兩銀子,總共給她封了三十兩銀子在家裏養老。
寧家有給幹不動活的仆人專門住的地方,隻是仁桂娘死活不願意進去,非說自己還有個兒媳婦,是有家的人,再說她還能幹活,不是老糊塗了。
那小媳婦被關在屋子裏聽到風聲嚇得不得了,就把自己從仁桂家裏的錢告訴了給她送飯秋霞。
秋霞認得小媳婦看上的那個漢子,拿了小媳婦的錢之後她想著橫豎也是一樁喜事,就應了她替她跟漢子通信。
漢子有了秋霞當說客,也想起來這號人物了。
小媳婦兒名字叫紋銀,他在老宅采買,出門的時候經常遇見仁桂,還吃過紋銀做過的飯菜。
漢子知道仁桂沒了,又記得往常白吃了紋銀幾頓飯,覺得她有些可憐,就讓秋霞幫著添點米麵衣裳進去給她。
紋銀看他八字還沒一撇就給自己添菜送穿戴,她攥著東西跟秋霞說:“就是以後不成,我也沒錢還回去,嫂子要麽把東西給他,要麽我留下來就再也不還了。”
秋霞知道漢子家裏不缺這幾個錢,隻說你留著用就是了。
紋銀這才在裏頭安安穩穩地住下來。
兩家現在都要說定了鬧出這件事,秋霞怕鬧出事,讓自己這個做媒的惹上一身腥,這才趕著過來跟段圓圓說。
段圓圓沒想到這個小媳婦兒還有這個膽量,都想給她拍手鼓掌了。
她在屋子裏聽著秋霞回話,那頭紋銀也急得上吊。
本來她想著神不知鬼不覺嫁過去,誰知道奶奶非要把她留下來看有沒有病,病現在是沒了,可肚子大得遮不住了啊。
平時穿著衣服不顯,她脫了以後秋霞的眼神讓她從心裏發寒。
等秋霞一出門,她就拿著漢子送她的衣服首飾讓門上的婆子替她叫漢子過來。
紋銀被管的地方在前院,婆子們也知道她在跟那個漢子議親,笑著打趣她兩句還沒嫁就想男人,還是接著東西替她去叫人過來。
漢子叫袁良,他很快走到了屋子裏頭,婆子們不敢放他進去,就把門鎖了讓連個人隔著門縫說話。
紋銀這時候心已經灰了一半,想著自己多半活不成了,這個漢子不嫌自己已經嫁過人,又給她吃又給她穿,想求他的話到了嘴邊上,又覺得幹嘛死到臨頭還連累人呢?她憋了半天,沒忍住在裏頭哭著說:“袁哥,咱們算了吧,你就當沒見過我。”
袁良隔著門縫去瞧紋銀,這一個月瘦下去的女人已經被他養得油光水滑的,整個人都胖了不少,他還有些得意呢,怎麽這會兒就要散夥了?袁良就沒同意。
小媳婦眼睛一熱,道:“我嫁過人你也知道。可是我肚子裏還有他的孩子,你不知道的呀。”
說完這句她就冷靜下來,知道這男人不可能要自己了,誰願意當烏龜王八蛋呢?
她靜靜地等待著宣判,道:“你不知道,奶奶現在已經知道了,我就是為了養這個孩子才想嫁給你,你錢多,我就圖財,你人好我就圖人,但我還沒那麽狠毒想要你的命,所以,——你走吧!就當沒見過我。”
袁良隔著衣裳盯她的肚子還真瞧不出來,他也是想了會兒才問她:“這事還有別人知道嗎?”
紋銀搖搖頭,不然她也不能現在才跟他說。
袁良笑起來道:“不要緊,老子正愁沒個絆根兒,咱們這樣的人下九流的人,有緣湊在一起能活幾天算幾天罷了,誰不圖誰身上有點什麽呢?”
他說:“老子就圖你的肚子!”
紋銀聽了在裏頭就哭起來,袁良還安慰她說:“不要怕,我現在就去求少爺,隻要他答應了什麽都好說,就是不答應他也不會要你的命。”
太太沒了女兒最見不得有孩子的婦女受苦,為了這個他也敢肯定紋銀多半不會有什麽事。
袁良跟她說了話就風風火火地跑了,紋銀起初還心熱,等他不見蹤影,仁桂的樣子就出來了。
仁桂對她最開始也好啊,家裏飯不要她做,衣裳不要她洗,但日子一久人就變了。杏兒折騰自己,他還要幫著關門說讓外頭看了笑話。
親事是袁良親自跟寧宣說的,寧宣晚上剛回家就被他跪在地上求。
寧宣還想著紋銀是誰,還是花興兒跟他說是仁桂的那個小媳婦,在家裏被仁桂和杏兒打得要不得,她揭發了杏兒,又求著要改嫁。
寧宣想起來這人是誰,他回神揣了袁良一腳,道:“你們是苦命鴛鴦,難不成我和你奶奶就是專拆人姻緣的老寡婦?你們這麽防備著爺們主子,還想著我能給你做主?無非是你們怕奶奶罰,想著先討好了我,她就隻能打落牙齒往肚子裏吞了是不是?”
寧宣不氣他們想湊成一對,氣他們瞞著圓圓和自己不說,現在被圓圓發現了不想著求饒還想著讓他去壓圓圓。
難不成他是個傻子不成?
袁良唬了一跳,跪在地上不停地磕頭,馬上就磕得一片烏青,嘴裏支支吾吾得說不出話,就是不停地求寧宣成全他們。
寧宣看他還這麽硬氣,簡直被氣笑了,指著他道:“沒想到你還是個硬骨頭,我倒要看看你有多硬。”
他想了想說:“我也不打你,你要是想娶她做媳婦兒,就卸下采買的單子,改到後頭去打雜。”
宅子裏的人不怕打,怕被奪權。
袁良皺著眉想了半天,他要是改了口,就算奶奶和爺放了紋銀,他要是不娶紋銀,閑言碎語也叫人羞死她了。
袁良低頭頭眼淚掉了一地,還是沒改口。
寧宣看他真是個硬骨頭,心裏倒還高看他一眼,這才說:“既然這樣,你自己去求奶奶,要是她同意你們,我也不好說什麽。”
袁良這下知道家裏奶奶說的話跟少爺一樣有用了,當下又叫了熟識的嫂子想明天一早就去段圓圓那裏求親。
段圓圓看天黑下來,也先叫秋霞回去了,讓她明天再把小媳婦帶過來讓她看看。
袁良的事是寧宣回來跟她說的。
段圓圓聽得一愣一愣的,她真沒想到這個男人能接受一個不是自己血脈的孩子。
寧宣給她遞瓜子兒說:“這個也不稀奇。”
袁良從爺爺輩就開始在寧家幹活,一家三代一直都在廚房做事,隻是這三代人好像都有什麽毛病,不管男女都不怎麽能生孩子。
袁良爺爺生了兩兄弟,他爹就隻生了他,到他現在都三十歲了腳底下還沒一個孩子。
袁良心裏知道自己多半是生不出來了,後頭婆娘沒了,也沒別的姑娘願意嫁給他,誰都知道他家不生蛋,以後注定老無所依。
袁良想著在外頭收一個小孩兒進來養著,這幾年看了幾個都不滿意,人家麵上不說,心裏頭還想著原來的爹娘。從此袁良就灰心了,想著現在多攢點錢,以後幹不動活了就住到老人院子裏頭去,到時候用錢消災,也不用被人欺負。
紋銀捧著一個不記事的肚子過來,他早就過了不是親生孩子這一關,隻會覺得錦上添花。
說完寧宣還沒忘了提醒她:“明天這兩個人都得找你跪著磕頭。”
段圓圓清了清喉嚨道:“那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跟表哥說的一樣真是條漢子。”
實在是她見過的真漢子太少真慫蛋太多!
段圓圓雖然不高興那個紋銀瞞著自己有肚子,但這終究是個孕婦,要段圓圓做什麽她還真做不出來。
而且紋銀所做的一切隻是想安安生生活下去,如果給紋銀一個安穩的環境,很快她就又會變成安分守己的“仁桂媳婦”。
段圓圓這麽想著,當下也沒立馬點頭。
寧宣也不管這事了,第二天牽著大棗馬出去找史寶杉拿布料。
他打著馬兒一個人踏著春色慢慢走到了史寶衫住的小院子門口,還沒下馬就看到一個青年在看院子裏裏頭開出來的花。
寧宣笑著叫了一聲:“史二郎,家裏有什麽花賞不得,你要在外頭偷偷地瞧?”
史寶衫穿著一身圓領青衣,身上一點花樣也沒有,頭上戴的也是木頭簪子,看見他也笑:“不知怎麽家花開在外頭,倒是比開在院子裏頭更好看。”
寧宣笑著要下馬,卻被史寶衫先一步攔住說:“兄長平時就照顧我的生意,這回又找我買這麽多布,我非請你一頓不可。”
寧宣沒答應,隻是說:“不如叫幾個小菜咱們在家裏吃反而更舒服。”
史寶衫有他幫襯著,日子還算過得去,就是利潤薄,跟茶葉生意比不得,外頭一麵席就幾兩銀子,對他可能還是有些吃力。
寧宣知道史寶杉也沒打算一直做這個,他還是想著要把家裏的祖業接過來,隻是暫時開著這個鋪子讓那個妹夫放心。
那他就更不能花這個兄弟的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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