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人皆有私 裕哥兒從小在寧家待的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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裕哥兒從小在寧家待的時候不算多,一是段圓圓在寧家常住久居,老太太已經橫挑鼻子豎挑眼,要是自己也經常來,難免叫人猜測段家是真的瞧上了寧家的家產。加上裕哥兒總覺得寧家人人都皮笑肉不笑,他每次來都住得不舒服,之後來得就更少了。
段圓圓在段家聽多了他的抱怨,怕他睡不好,所以挑了個最大最寬闊的院子,讓杜嬤嬤照著家裏的樣子給他布置好。
杜嬤嬤是下了死力氣布置的,姑娘有事不不瞞著她,姑爺和裕哥兒關係緩和她也一清二楚。
男人跟男人沒什麽好說的,隻要一起嫖一場就能成血親兄弟。
姑爺瞧著是不打算再跟裕哥兒有什麽過深的關係,但她不能不防備,布置的時候就樣樣比著段裕的心來。
段裕一進院子就驚呆了,誰看到這種用心用情的布置都會動容。
他急匆匆地跑進去到處轉悠,沒想到越看越心驚,竟然真的跟家裏一樣!
唯一不同的就是窗戶前多了一麵小粽子珠簾,裏頭包的是驅蚊蟲的藥材,搖搖晃晃地瞧著就可愛。
杜嬤嬤扯著他的袖子說:“這個是你姐給你做的,你在路上耽誤了這麽久,大粽子都給下頭人分了,這些小粽子都是她一個一個包的。”
說完這一句,她又歎氣:“她擔心你,難道你就不擔心她嗎?”
被武太太送過來給段圓圓傳話的賈嬤嬤差點眼珠子都掉下來,這東西明明是這老婆子帶著丫頭做的,大姑娘做了兩個就睡著了!
她閉著嘴不說話,靜靜地聽兩個人說話。
兒子女兒手心手背都是肉,杜嬤嬤幫著大姑娘拉攏裕哥兒的心是好事,就是武太太知道了也不會說什麽,她犯不著去拆穿她。
奶媽是半個娘,段裕很快就麵有愧色。
原來姐姐這麽記掛自己,他在鄉下為表妹擔心卻忘了給姐姐送信。
段裕還沒有昏頭,心裏還是家人更重要他摸著桌上熟悉的布料說:“是我錯了。”
杜嬤嬤奶了他一場,也不怕說話得罪他。
她老人家對段裕感情比較深,可跟了段圓圓一場,她也心疼這個姑娘,自己老了,以後幹不動了還能回家頤養天年,圓圓以後死了埋的也是寧家的祖墳。
出嫁的姑娘,一輩子也回不了家,有個依靠總比沒依靠好啊。
兩個孩子關係好她以後走了也安心。
段裕被她幾句話說得眼淚汪汪的,起身就要往姐姐院子裏跑。
杜嬤嬤攔住他沒讓去:“傻孩子,你看看這裏是哪裏,內宅是你能隨便去的地方嗎?”
段裕一下子醒悟了,這個院子裏住的是寧家的大奶奶,不是他段家的大小姐。在這裏就算他是段圓圓的親弟弟,首先也是外男。
後院裏到處都是丫頭媳婦,他這麽進去會很失禮。
他忍不住想起在段家的時候,大姐的院子自己隨時都可以去,她還會穿自己的衣服一起到河裏摸魚。
現在這些事都不可能了嗎?
段裕坐著位置上看著熟悉布置問:“那我什麽時候可以見大姐?”
杜嬤嬤頭也不抬地說:“吃飯,吃飯就能見到了。”
囑咐完他不要亂跑之後杜嬤嬤就迅速走了。
之後幾天除了吃飯的時間,段裕都沒能見到姐姐,段圓圓沒事也不會到前頭院子裏去。
寧宣跟段裕說自己不在家的時候可以進去多陪圓圓說話。
段裕怕他說的是客氣話,就甩開了嬤嬤和小子,偷偷跑出去試探著去了一次,結果仍然是門都沒進就被段圓圓攆走了。
段圓圓想著弟弟不收拾是不行了,也同意了杜嬤嬤出的主意,端著盤瓜子坐在門後,清了清喉嚨,悲悲切切地說:“你回去吧,叫人知道了要說閑話的。”接著輕盈地吐了顆瓜子皮在渣鬥裏。
寧家的牆修的很高,院子的門也很厚重,段裕隻能看到高高的圍牆和關得嚴嚴實實的大門,看不到裏頭的情況。
就好像大姐被人關起來了一樣!
他被這場麵嚇了一跳,眼睛馬上就紅了,捏著拳頭對裏頭說:“姐,我現在就回家叫爹娘過來砸了這扇門把你接回去!”
段圓圓怕過猶不及,趕緊往回拉道:“又沒不讓你來,等你姐夫回來你再來誰攔著你?少在這大驚小怪,叫人看了說咱們家是土包子!”
段裕挨了一通,還想著難道真的是自己沒見識?他跑回屋呆呆地坐著,對著匆匆趕來的杜嬤嬤紅著眼睛說:“大姐過得這麽苦,嬤嬤怎麽也不對我說呢?”
杜嬤嬤:“你娘過的不也是這種日子?誰家姑娘嫁了人過的不是這種日子?你在外頭跑慣了才覺得苦,姑娘從小就學著待在宅裏,這日子她還得過一輩子,你說這是苦,以後她就要苦一輩子。”
走之前還不忘點他:“你要是有出息,你的媳婦兒和你姐的是苦是甜都歸你說了算。”
鄉下禮教沒有這麽嚴,武太太在鄉下還是可以出門走動的。段圓圓也經常穿他的衣服四處流竄,段裕還真沒想過她會像其他小媳婦一樣在宅子裏足不出戶地過完一生。
段家人口簡單宅子也淺,鄉裏有個什麽事都是直接動手不動口,打死段裕也想不到大姐還能對他用攻心計。
寧宣迅速成可以帶著他玩的兄弟變成了以後可能會迫害段圓圓的人。
看清楚這一點之後,寧宣再出現,段裕就對他又產生了微妙的敵意,現在他長大了一些,不會像以前那樣給這個姐夫甩臉,武太太跟他說過,隻有對姐夫好才是對姐姐好。
寧宣對他也不錯,表妹的事也是這個姐夫出麵解決的,段裕感謝他,隻是是看到他就沒辦法忘掉那扇不能打開的院子門。
姐夫和姐姐終究還是不一樣啊。
之後段裕對寧宣的態度就客氣了許多。
寧宣也看出來小舅子的變化,但他能把信給表妹看,心裏就是真不在意這個小舅子是不是跟自己親了。
隻是就這麽幾天裕哥兒對自己的好感就蕩然無存,寧宣還挺意外的。
具體是不是圓圓做了什麽他也不清楚,現在家裏的下人都知道這個奶奶說話有用,要是圓圓有意瞞著他,除非他去抓了人審,不然也不會太清楚。
寧宣在屋子裏想了半天還是沒去問,對段裕做的事是他有錯在先,隻要圓圓對自己好就行了,他跟自己說。
段圓圓知道表哥的控製欲有多強,寧宣不問不代表她可以不說。
杜嬤嬤想攔著她,段圓圓隻是搖頭。
所以晚上吃飯的時候她就跟寧宣笑著說:“表哥,我們什麽時候出去玩啊,裕哥兒看你不帶我出門,他都生氣了。”
寧宣一聽就知道怎麽回事,圓圓就像娘和珠姐,什麽都沒做,隻是讓作為兒子和弟弟的他看清楚她們的處境而已。
他看了會心疼娘和姐姐,段裕自然也一樣,就算他以後再去維持和段裕的關係,隻要段裕是個君子,他就不會再把自己當做可靠的“兄弟”了。
圓圓就是一張白紙,她會的手段都是自己教的。她也在給機會讓自己看到她的真麵目。
寧宣靜靜地想著,抬頭看著圓圓有些害怕的眼神,歎了口氣,難道在她眼裏自己就是個喜怒無定的人嗎?
他把人攬過來,摸著她的背溫和地道:“不要緊,這不是什麽大事。我做的壞事比你做的壞事多多多了。你不怕我我也不會怕你。”
人皆有私,以前寧宣隻能看到表妹的好,現在看到她的私心也不覺得是什麽肮髒的事,畢竟圓圓看到自己的手段也沒有推開自己啊。
段圓圓鼻子發酸,靠在他懷裏沒有說話。
其表哥不是個好人,但他在盡力對自己好,她能感受到,長得好又溫柔,要說她不喜歡寧宣是謊話。
可是這份好能好多久呢?
寧宣感到脖子有點濕,好笑地說:“別哭了啊,叫裕哥兒知道表哥真是有嘴也說不清了。”他用手把表妹的臉挖出來給她擦掉眼淚,道:“你不是想出門玩嗎?明天我們就出去,我叫人排了獅駝嶺的皮影戲給你看。”
段圓圓有些不好意思地點點頭,覺得自己有點沒出息。
寧宣怕她難為情,也不再去說這件事,隻是就這麽摟著人睡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段圓圓怕出門看戲眼睛腫,所以起了個大早讓素衣給她推一下臉。
好不容易穿戴好,結果還沒出門薛珍就上門了。
她是大著肚子進來的,段圓圓愣愣地盯著她的肚子。
難道是寧大治好了?
薛珍紅著臉說:“之前胎沒有坐穩,不好意思對外頭說。”
她跟相公隻同過一次房,怎麽算都沒算到真能懷孕。
寧大治了這麽久下頭都沒什麽用,他也知道自己治不好了,薛珍一有孕,他在家把媳婦看得跟眼珠子似的。自己能不能繼承家產都在她的肚皮裏頭,寧大已經想好了,要是是個女兒就招贅,是個兒子就直接繼承,隻要孩子生下來,無論如何家產都輪不到兩個弟弟手裏。
家裏兩個兄弟看薛珍的眼神都讓她發毛,更發毛的是方小太太的肚皮,不知道怎麽長得又大又圓,看著就叫人膽戰心驚。
兩個小叔子都推著她去照顧方小太太,薛珍再傻也知道不對勁。
這幾天是方小太太的預產期,她今天早上起來就聽到方小太太說肚子痛,寧大也怕她被纏上,趕緊推著她出門往大房躲。
段圓圓消化完這個消息,也坐不住了,站起來說自己要出門。
二房這個燙手山芋,她是一點也不想碰。
薛珍也不打算待在寧家,公公的小妾和三個兒子怎麽鬥都不管她的事,她隻要把這個孩子生下來就萬事大吉。
她咬著牙說:“我這就回娘家去。”
段圓圓送走她,也扯著段裕早飯都沒吃就跑了,眨眼兩個寧家大媳婦就跑了個幹淨。
琴姐在家看著娘的大肚子,目光讓旁邊的嬤嬤瞧著都心裏發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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