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一百分的男人 未免再鬧出什麽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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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免再鬧出什麽貽笑大方的事,一頓飯匆匆散場。
男女眷最後還是被迫在中間放了一個大屏風,一桌在南一桌在北,徹底隔斷了史姑娘望向丈夫的目光。
雖然這道屏風可以輕易跨過去,但當它寫上“男女大防”四個字之後,就是把刀架在史姑娘脖子上逼她過去,她也會笑著撞上利刃。
千方百計地隔開兩個人之後,史寶衫怒目而視,目光幾乎快把贅婿撕碎了,他還是第一次知道,妹妹和這個男人是這樣相處的。
他指著人罵了一句姓戴的,就差捋袖子揍人了。
贅婿嘴裏還是麻辣水晶粽的味道,他很想說自己是冤枉的。
在外頭他沒有想過要這麽張揚,這種閨房之樂他也不打算跟任何人分享,但史大姑娘要做什麽他壓根就攔不住!
寧宣打量著好友這個看起來格外老實的妹夫,心裏倒是吃了一驚。他到現在才知道史家竟然連姓都沒有讓他改。
以後史姑娘的孩子還能姓史嗎?這還能算入贅?
怕場麵變得難以收拾,寧宣扯著史寶衫站在院子裏透氣。
段裕看了一眼孤零零坐在裏頭的贅婿,也跟著姐夫出去了。
他心裏值得一視同仁的人絕對不是會吃軟飯的男人,這樣的男人沒有自尊,也換不來別人的尊重。
史寶杉在外頭輕輕歎了一口氣:“我妹妹是個傻姑娘,她是上了這狗貨的當了。”
史寶杉對這個妹妹很愧疚,她是代替自己被爹娘送到祖母身邊的,他從小就知道如果沒有妹妹,被教歪的就是自己。
妹妹在史寶杉心裏是個很單純的姑娘。隻是不經誇而已,前十七年她的日子都過得安安穩穩的。
一直到姓戴的發現了這個弱點。
他先在成親之後粗茶淡飯地吃了七天,除了新婚之夜外在人後都不怎麽理史姑娘。
史姑娘備受冷落,看到丈夫事事親力親為,很快就“醒悟”過來,認為自己的生活太過奢侈。接著她就主動脫下了華貴的發簪,穿上了隻比下人好一些的普通絹綢做的衣裳。
姓戴的又要試探著給了史姑娘一個好臉色,誇她“持家有道、賢良淑德”,史姑娘當真如獲至寶,對他更加恭敬友好。
從此就把史姑娘拿捏住了。
本來史老爺是想讓這個精挑細選的年輕管事改姓史。可贅婿改姓隻是約定俗成,並沒有寫入律法,如果史家沒有兒子,需要贅婿來延續香火,才會強行要求男方改名。其他情況下,男方如果不願意,也可以另外再商量。
史家這個贅婿就不願意,他本來有一個哥哥,誰知道在史家下聘後不久這個哥哥一病沒了,家裏也需要他繼承香火,所以無論如何他都不肯改姓。
如果告訴史老爺,這門親事或許就作罷了,但史家幾代積累,贅婿隻是過了幾天好日子,父母就不用向別人下跪福身,大哥雖然最後沒有治好,但他死之前流著淚跟他說還不知道人間有這種好日子,他前二十年加起來都沒有躺在床上這幾天痛快。
這樣的滋味,隻要嚐過一次,誰肯輕易放手?
史姑娘知書達理,素來以賢惠著稱。
姓戴的想著,或許這個賢惠的姑娘能夠理解他要為戴家傳宗接代的心。
於是在改姓前,他跟史姑娘進行了一次深入交流。
贅婿:“現在的入贅的男子跟以前的男子不一樣了,贅婿也是人,衙門不會允許女方隨便把贅婿掃地出門,而且隻要我以後給爹娘養老送終,就算告上衙門,衙門也會讓我繼承史家的一部分家業。”說完,他才解釋自己不是要繼承史家的家產,隻是說明朝廷開始重視贅婿了,就像朝廷重視牌坊一樣,以後遲早會允許贅婿保留自己的名字,生下自己姓氏的孩子的。
他輕輕地問史姑娘:“雖然天下對贅婿誤解很深,但姑娘一定跟那些人不一樣,對嗎?”
史姑娘博覽群書,看過律書,她知道贅婿說的是真的,現在的贅婿跟從前的贅婿真的不一樣了。天授皇權,也就是說,——讓贅婿過得好是神的旨意。
太好了!史家很快就能有一塊善待贅婿的牌坊了!
史姑娘亮晶晶地這麽跟爹娘哥哥說著。
史寶杉和爹娘宛如晴天霹靂,史家老太太還拍著腿說好孩子我沒有看錯你,這輩子你就是我唯一的寶貝啦。
有了老太太撐腰,不管史老爺夫妻和史寶衫怎麽反對,老太太都非要玉成此事,不然就要死要活。
老太太素有“賢名”,她娘家的娘子軍威名赫赫,史老爺沒辦法抵抗孝道,隻能節節敗退。
最後贅婿就這麽保留了他的本名戴守成,之後又用賢字哄得抬了兩個妾進門,現在在家挺著的肚子一個比一個大。
史寶杉鐵了心非把這個男人趕出自己家不可。吃裏扒外的東西,現在他和爹娘還活著,家裏尚且能護住妹妹,要是他們有個三長兩短,這個人立馬就能讓史家改了姓戴。
這種隱秘的家庭爛事,史寶杉也是斟酌了許久才會對寧宣開口。
寧宣幫助他很多,也不是外人,為免兄弟家也出這麽一個男版“史寶章”鬧得最後家破人亡,他還是拍著段裕的肩膀說了出來,道:“你是家裏唯一的男子,以後段家交到你的手上,你也要讓它像史家一樣為了虛名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嗎?”
寧宣歎了一口氣。
段圓圓覺得表妹是史寶章,寧宣覺得圓圓親姐眼太深,分明段裕才是史寶章。
段裕從小天資聰穎,全家都對他寄予厚望,十幾歲就中了秀才,圍著他的都是誇獎他的人。
段老太爺是個仗義的人,鄉親都喜歡他。到了段裕這套已經行不通了,他以後要做官,在官場不同流合汙已經算得上青天大老爺。
他的仗義和善良,就像招贅後的史家姑娘還堅守女德一樣不合時宜。
段裕要是一直這麽下去,以後圓圓就要抱著他的屍體傷心了。
女人在寧宣心裏不是問題,沒有這個表妹還有別的表妹,是段裕自己有漏洞才會讓人鑽空子。
所以今天寧宣帶段裕來看的是,——一個人原本可以做繼承人的人,是怎麽毀掉自己家的。
史寶章在他看來,不是段家鄉下的那個表妹,分明是另一個段裕。
段家對兒女過於溺愛,下不了手讓他們沾上墨水,表妹有他在還好,隻要自己活著總不會讓她出什麽事。可段裕不行,寧宣還指望他走得又長又選以後給自己的子女保駕護航。
段裕是段老太爺作為繼承人培養的孫子,他還不算太傻,史家的一切都讓他驚掉了下巴,在今天之前他絕對不會信世上還能有這麽扯的事。
事實勝於雄辯。
聽到史寶杉語重心長的話,他馬上就理解了寧宣帶他來的目的。
原來自己也有可能讓段家落到這個地步,讓父母和姐姐姐夫擔憂嗎?
可是自己並不是為了名譽去救人,而是為的自己的良心和公道。段裕小聲地說。
寧宣知道他不服氣,看著他道:“如果沒有我,你的良心可能就會禍及家人。公道也不在你手上。你想要公道,去做能給她公道的人。”段裕是有功名在身的人,他隻要考中舉人,起碼可以做一鄉之長,到時候多少表妹不要他說底下人就替他辦了。
如今這個表妹未必不知道是自己把她撈出來的。可她仍然隻敢給段裕寫信,不敢對他和蜀王府遞帕子,就是捏準了段裕不會對她怎麽樣。
就像這個贅婿捏準了史姑娘看重名聲。
“讓你的良心藏在大家的良心之中,把你的公道替換成大家的公道。你想要的結果就會自然而然地出來,就是不成也抓不找你的小辮子。”寧宣拍著小舅子的肩膀笑:“你長大了,別讓老太爺替你扛太久。”
段裕想到祖爺的白頭發眼淚就往下掉,他用袖子擦著眼淚說:“姐夫我明天就去青城山!”
史寶杉對寧宣悄悄豎起大拇指。
他真希望自己也能這麽輕易地用別人的不幸來給妹妹當鏡子。
可滿城好像沒有比他們史家更大的笑話了!
段圓圓也在裏頭跟史家姑娘說話。
史家姑娘穿著鵝黃色的對襟春衫,頭上戴著銀絲荻髻,頂心什麽的都沒戴,隻在兩頭各插了一朵淺紅色的紅寶石桃花固定頭發。
剛才大家離得遠,段圓圓還沒太在意,現在三個人湊近了,她才發現這個小姑子比她嫂子穿得簡樸多了。
還時不時地給嫂子遞個茶端個水什麽的,粽子沒了,她又開始剝瓜子,剝滿一碟子就遞給嫂子說:“嫂嫂,你別嫌我手笨。”
嫂子怎麽可能嫌小姑子剝得雙手通紅才剝出來的東西?
雖然孫氏不愛吃瓜子,還是熟練地端起來,笑眯眯地說了聲謝謝,然後一口氣吃幹淨了。
史姑娘高興得眼睛都亮了,嫂嫂嫂嫂地叫個不停,叫茶水都不讓丫頭送了,非要自己給她添不了。
孫氏喝了一口她就馬上滿上,孫氏不喝她就用一種“啊,嫂嫂果然不喜歡我”的表情看著人。
孫氏沒一會兒就喝了一肚子水出門解手去了。
段圓圓肚子都快笑破,默默地離這個魔王遠了一些。
難怪外頭一直都沒什麽指責她的話傳出來,就是看到她這穿戴打扮,和恭敬侍奉嫂子丈夫的樣子,也不會有人信這個姑娘想霸占兄嫂家產。
大家隻會說贅婿狼子野心,嫂嫂苛待小姑子,哥哥有了媳婦忘了妹妹,隻有史姑娘收獲的永遠是憐惜和同情。
就連史二夫妻知道她有問題,也不會輕易責備她。
史姑娘看著落單的段圓圓輕輕湊了過來,瓜子剝完了就開始剝小蝦仁。
她說看段圓圓不停地夾河蝦肯定是喜歡這個菜,她打聽過了自己比圓圓大一歲,都能當她的姐姐,既然是姐姐當然要照顧妹妹啊。
段圓圓怕被塞一肚子魚蝦河蟹,眼珠子一轉,羞澀地低頭說:“表哥讓我隻吃他剝的東西。”
丈夫不讓啊?史姑娘懂了,她也不逼段圓圓吃了,看她這麽聽丈夫的,以為自己找到了誌同道合的朋友,自來熟地跟她說起話。
問她在家怎麽跟丈夫相處,平日裏看些什麽書,怎麽沒聽外頭人說過她呢?誇她賢良淑德,竟然吃什麽都肯聽丈夫的。
當然自己也一樣是這麽好的姑娘!
段圓圓被她連珠炮似的話說懵了,看著史姑娘湊近的臉想,自己好像不小心啟動了隱藏開關。
天啊,嫂子,你趕緊出來吧!段圓圓默默祈禱著。
孫氏解完手出來看到小姑子湊在段圓圓身邊,悄悄地把凳子挪遠了一點。
聽著聽著她就知道怎麽回事了。
段圓圓想把責任都推到寧宣身上來拒絕她,但這隻會讓這個小姑子越來越興奮。
這些招數她早就用過了,總結就是——沒一個管用的。
這小姑子刀槍不入,還擅長把自己的麻煩變成別人的麻煩。
碰了幾次壁以後孫氏就由她去了,順著她早點完事早點休息。
段圓圓很快醒悟到自己犯了“搭理她”的錯誤,但史姑娘已經被“新朋友”勾起了極大的興趣,忍不住要和她分享自己的生活。
這些大多數都發生在她的婚後,史姑娘很少說自己未嫁前的事。
慢慢的她就說到家裏的妾了。
段圓圓也很好奇,她怎麽能允許妾進門生孩子?看她這樣子也不像對贅婿沒意思啊?
孫氏給她們一人放了一盤子炸得酥脆的蘿卜絲酥餅和麵藕。
史姑娘先給嫂嫂給段圓圓用公筷夾了一筷子才難過地說,小時候爹娘教自己打算盤,自己手笨怎麽都學不會,但她覺得丈夫打得好,那他的血脈或許會比自己的血脈更聰明。
丈夫也舍不得她生孩子,多疼啊他說,讓別人生就不要緊了,到時候抱給她養著就是她的孩子。
他說:“一個妾,生了孩子不安分就可以把她賣了。”
史姑娘吃著糕酥脆香甜的蘿卜絲酥餅,道:“被賣掉太可憐了,誰家會胡亂賣妾?我讓她們進門就不會把她們賣了。賣了就看不到爹娘了,多可憐啊。”
段圓圓感歎一句果然別人家不會胡亂賣人之後,迅速抓住了重點。
史姑娘這不就是想借腹生子嗎?
這個在古代也不是稀罕事,但她還是頭一回看到能生但不願意生的姑娘,如果這個姑娘能掌握自己的人生那還算好,但史姑娘是招贅的守灶女,她這麽做對整個家族就太危險了。
聽起來這個主意還是入贅的那個男人哄騙她的。
真不是個東西啊!段圓圓在心裏罵了兩句姓戴的。
這些話她也隻能聽一聽,勸人生子天打雷劈。這是古代沒有條件保證產婦的命不會出問題。雖然妾生子也要妻的命,可史姑娘自己生孩子搞不好也會要她的命。
鄉下每個月都有難產死掉的姑娘,所以閨中密友遠嫁才那麽傷感,——大家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從生孩子的鬼門關上活下來。
可能嫁掉三五年就躺在產床上下不來了。
總之,無論哥哥嫂嫂和爹娘怎麽不喜歡贅婿。
史姑娘對這個丈夫仍然格外滿意,她滿意他的原因也很古怪——因為這個丈夫滿意她的一切。
段圓圓問她如果當丈夫的滿分是一百分,她能給姓戴的打多少分。
史姑娘弄懂了分數之後毫不猶豫地說:“當然是一百分!”
她對這個打分遊戲很感興趣,說完就興致勃勃地盯著嫂子。
孫氏認真想了想,也給史寶衫打了一百分,作為丈夫他樣樣都好,可是兩個人對彼此壓根沒有感覺,他們甚至連行房都很少。
沒有要求就處處滿足。
段圓圓真的嗆到了,一刻鍾不到屋子裏竟然就多了兩個滿分男人。
聽完了嫂嫂的分數,史姑娘的又看著段圓圓好奇地問:“那你要給你的丈夫打多少分呢?”
段圓圓眼都不眨地說:“當然是一百分啊!”
大家都說一百分,她能讓表哥在外邊沒有麵子嗎?
史姑娘捏起一塊灑滿白糖的蝴蝶酥放在嘴裏,對她神秘地笑了一下。
果然你也跟我一樣,都是這麽“賢惠”的姑娘啊,難怪能想出來“給人打分”的遊戲。
接下來史姑娘對段圓圓就更親密了。
她的故事裏邊也出現了各種各樣的人物,但始終沒有出現過史家夫妻的身影。
段圓圓越聽越不對勁,這個姑娘的生活隻有兩種,一種是她對別人好,另一種是別人對她的行為是怎麽評價的。
用對別人好來肯定?
段圓圓微笑著聽她說,忽然插嘴道:“你的爹娘沒有誇過你嗎?”
史姑娘的臉頓時愣住了,她慢慢地抽回手,又笑著說:“爹娘很忙,我跟著老太太長大,他們還不夠熟悉我。”
說完這句以後史姑娘雖然還笑著,但顯然比之前沉默了一些,連孫氏都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原來父母才是史姑娘真正的開關嗎?
段圓圓倒是有點理解她為什麽會變成這樣了。
史家老太太向史家父母要的是史二,但最後被交出去的卻是史姑娘。
史姑娘那個時候雖然才三四歲,但也是能記得一點事的年紀,或許她就把爹娘在自己和哥哥之間做選擇的場景牢牢地記了下來。
對一個小孩子來說,被爹娘拋棄就像天塌了一樣,前頭去祖母那裏的哥哥可是再也沒回來。
對史姑娘來說,父母做的是一個把女兒殺死換取史二存活的選擇。
祖母對她再好她也會害怕自己會被養死,父母對她再好,她也會思考他們肯定不是真的愛自己。
所以她才這麽需要別人的誇讚和肯定,贅婿可以做到這一點,史姑娘當然不會離開他,也不會讓他留在自己身邊的理由——財產,被哥哥拿回去了。
戲開始以後,史姑娘又開始蠢蠢欲動地想要見到自己的丈夫,她被困在屏風裏,贅婿就製造機會把她帶到院子裏說話,誇她今天很漂亮,粽子剝得很好吃,但避免傷了手下次就不要剝了。
看,連責備說出口都是溫柔地為史姑娘著想。
段圓圓邊看邊歎氣,除非史家能做得比老太太和贅婿更極致,否則注定挽回不了這個姑娘的心了。
難怪史家父母會同意史寶杉搬到外頭去住,父母是最知道孩子的,可問題是史寶杉搬出去不是個會要他命的選擇。
史姑娘怎麽可能看到這個就會解開心結呢?
看完了戲吃完了飯,天也黑了。
被人曬了一下午的贅婿帶著自己的妻子進了馬車。他是下賤人出身,知道自己跟這些真正的少爺不是一路人。
但沒關係,他的兒子會是的。
贅婿握住妻子遞上來的披風,笑著跟寧宣和段圓圓揮手作別。
史姑娘走之前還掀開簾子對段圓圓說:“有空再來找我玩那個打分遊戲。”
她真的很喜歡這個遊戲,不過最想玩的不是給別人打分,而是讓別人給自己打分。
可現在段圓圓還不夠了解自己,讓她打分是很冒昧的事,而且還不夠準確!
段圓圓看著她美麗脆弱的臉龐,差點就答應下來了。
幸好有陳姨媽這個頂級美人在,她才克製住自己憐香惜玉的心,沒有當場約定好下次見麵的時間,說:“偶爾出來一趟還可以,但我家還掛白呢,去你家走動就不方便了。”
史姑娘這才帶著遺憾放下簾子。
大家都見怪不怪,史姑娘總是能很快就跟人打成一片,就是別人不理她她也能自顧自地說下去。
三個一百分的男人很快各自帶著自己的妻子回家了。
煥然一新的段裕再也不提表妹了,他知道她能過得好就行了。
娘和大姐都不是刻薄的人,她們說了會妥善安排好她就會妥善安排好她。
段圓圓還沒注意到裕哥兒已經“重新做人”,她坐在在馬車裏想:“現在回去會不會太早了啊?也不知道方小太太的孩子生出來沒有。”
給孩子的禮物她已經準備好了,本來還準備了一支人參,但最後怕出事被賴上,還是又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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